關于《三國演義》孫劉聯(lián)姻故事中的話語倫理

摘要：實現(xiàn)話語倫理在于構建人物之間平等對話機制，置于文學創(chuàng)作中表現(xiàn)為語言及其相應的話語表達形式。羅貫中《三國演義》中的孫劉聯(lián)姻故事從人物語言行為所反映的倫理問題和所蘊含的倫理關系揭示孫夫人在“家長制”倫理秩序的桎梏下必然走向悲劇。作者用簡練的語言表達深刻的倫理思想，所展現(xiàn)的倫理情懷有其歷史延伸價值和現(xiàn)實啟發(fā)意義。

關鍵詞：孫劉聯(lián)姻 話語倫理 價值解讀

生活在元末明初的羅貫中經歷過元末社會的動蕩不安，飽受戰(zhàn)爭的創(chuàng)傷，又因仕途無望，于是專一于文學。他善于思考，是一個有著深刻話語表達、鮮明倫理訴求的作家，擅長借助文學創(chuàng)作表達他對明君治國理政和美好婚姻家庭生活的向往，形成一種獨到的羅氏倫理情懷?！度龂萘x》將這種情懷融入三國故事的所有話語敘述中。a本文擬以小說中的孫劉聯(lián)姻故事為例，通過分析該故事中的代表性人物話語所表現(xiàn)的倫理意識和所蘊含的倫理關系，探究作者的倫理觀并對其做出評價，以期更加準確深入地把握小說倫理價值的時代性及其對新時期文學創(chuàng)作的啟發(fā)性。

一、孫劉聯(lián)姻話語倫理價值表達的辯證審讀

“文學的歷史告訴我們，文學產生的目的就是源于倫理表達的需要。”b羅貫中善用“春秋筆法”寫故事從而實現(xiàn)文學創(chuàng)作的目的。在孫劉聯(lián)姻故事中，作者試圖通過孫劉兩家理性的交往和真誠的對話，在政治層面至少在婚姻家庭層面能達成話語共識，進而將男女話語方式的有效性要求提升到社會倫理道德層面，實現(xiàn)倫理表達的需要。因此，作者對人物形象所承載的倫理觀念和意識并不是一刀切地片面敘說，而是站在批判者的角度辯證地看待他們的所作所為，從而彰顯出自己的倫理智慧。

（一）男性話語方式與倫理擔當

中國傳統(tǒng)“家長制”的倫理秩序決定了男性擁有話語權。作為一個男性書寫者，《三國演義》中男性話語權的言說方式是外顯的。孫劉婚姻故事中的男性主要是用表演性話語行為方式表達人物倫理訴求。孫劉聯(lián)姻中，忠孝節(jié)義主要體現(xiàn)在男性身上，以三大集團的男性人物如孫權、劉備、曹操為代表。這三位領袖人物是三國時代踐行以“仁”為核心的倫理思想結構的代表。他們的語言及其相應的話語表達形式聚焦于道德準則某一方面，表現(xiàn)在孫劉聯(lián)姻的問題上，或側重于持“孝”，或側重于持“節(jié)”，或側重于持“義”。

在孫劉聯(lián)姻中，孫權表現(xiàn)的主要是持“孝”。孝屬于儒家的倫理范疇，主要指敬奉父母、善事父母。孝是維護封建宗法等級制在家庭關系中的表現(xiàn)。孫劉聯(lián)姻中，孫權的英雄氣概成于“孝”，又敗于“孝”。因孫權奉行“孝”字讓孫劉聯(lián)姻計謀發(fā)生了戲劇性的改變，這個轉變歸功于“孫權乃大孝之人”。此時的孫權持“孝”，是出于對母親的尊重，同意了母親“要見劉備”的要求，沒想到假戲做真，眼睜睜看著國太將妹妹隆重地嫁給了劉備。又因孫權奉行政治利益至上，不斷違背“孝”的原則，對愛女如命的母親不再是恭敬從命，時刻不忘殺妹夫劉備，后來又用計騙回妹妹，孝悌原則早已拋之腦后。孫權的“仁”受到了挑戰(zhàn)，邊喊著“仁”的口號邊做有違仁德的事，得來的結果只能是親情的喪失，名譽的損毀。

在這場聯(lián)姻中，劉備的言行主要表現(xiàn)為持“節(jié)”，是依從禮制，有禮有節(jié)，不卑不亢，無論對人還是對事，以忠信篤敬的形象出現(xiàn)。劉備是仁德之君的典型代表。劉備在孫劉聯(lián)姻中與孫權斗智斗勇，表現(xiàn)出了其作為國君的潛力和風度，以名譽天下的仁德和正義，以超群的膽略和臨機應變的能力，贏得這場婚姻的勝利。劉備在完婚前，一是保持理性，面對媒人呂范以禮相待，表明“吾年已半百，鬢發(fā)斑白;吳侯之妹，正當妙齡，恐非配偶”的態(tài)度。二是保持禮節(jié)，他“牽羊擔酒”依禮制納聘，表現(xiàn)得誠心誠意，要“隨行五百軍士，俱披紅掛彩，入南徐買辦物件”，“城中人盡知其事”，這既表明劉備對婚姻程序的重視，也是一種策略和手段，化被動為主動。到了吳地，他在孫權面前，有禮有節(jié)，不失君主之風，表示“今蒙國太招為女婿，此平生之際遇也”;在喬國老面前，也禮數(shù)周全，深得國老的信任和喜愛;在吳國太面前，得體合宜，表現(xiàn)得彬彬有禮，而深得國太的歡心。在完婚后，一是非常尊敬夫人。納品后夫妻關系一確立，劉備一改婚前呂范做媒時候的“吳侯之妹”的稱呼而尊稱“夫人”。對孫夫人也是十分尊敬，多數(shù)情況下尊稱為“夫人”。二是善于用孝去對待他人。在國太面前借助孫夫人之口說“想父母宗祖墳墓，俱在涿郡，晝夜傷感不已。今日欲往江邊，望北遙祭”的人之常情打動國太。國太的認同和支持使得孫劉夫妻得以順利離開。劉備在這里的孝不是真孝，是一種計謀，更不同于孫權對母親的那份孝，多少有份真情在里面。禮，作為社會準則和道德規(guī)范，要求人的言行時刻符合禮，要學會節(jié)制人欲，善于調節(jié)人的情欲。作者沒有回避人性的弱點，很辯證地塑造人物形象。當周瑜、孫權設計軟困他于聲迷酒色中的時候，劉備不再持禮于胸中，任由情欲膨脹，已然忘記最初的夢想，作為統(tǒng)治者的弱點暴露無遺。

在孫劉聯(lián)姻故事中，曹操奉持“義”的道德立場，推崇“治定之化，以禮為首”的政策。不少人認為羅貫中因“擁劉反曹”的立場，將其筆下的曹操塑造為一個十足的反面形象?！安懿偈切≌f塑造的第一反面角色，集不忠、不仁、不義于一身，在倫理方面無一可取之處。”c實則羅貫中在《三國演義》中對曹操的形象并不是絕對的負面描寫，在某種程度上還是沿襲了陳壽《三國志》對曹操的評價：“太祖運籌演謀，鞭撻宇內，攬申、商之法術，該韓、白之奇策，官方授材，各因其器，矯情任算，不念舊惡，終能總御皇機，克成洪業(yè)者，惟其明略最優(yōu)也。抑可謂非常之人，超世之杰也?！眃由于曹操并沒有直接參與這一聯(lián)姻事件，因此作者對曹操的描寫沒有過多的筆墨，只是些許文字反映了曹操當時的情感變化，似乎很難看出曹操的“奸雄”品性。他對孫劉聯(lián)姻反應強烈，不是由于劉備招親這個婚姻事實本身，而是事實本身背后的聯(lián)盟力量危及了他的權力中心，在這個紛爭中各自的利益發(fā)生了變化。

（二）女性話語方式與倫理擔當

羅貫中的女性觀念是傳統(tǒng)的、矛盾的，不乏深摯沉痛的感情表達，尤其對孫夫人這位特殊女性。作者在作品中對男權文化下的女性話語權的言說方式是內隱的。在孫劉婚姻問題上，主要是用非表演性話語方式表達人物的倫理訴求。在女性人物形象塑造中，表現(xiàn)出擺脫前人對女性的看法，更加自由地抒發(fā)自己對女性美好贊嘆的傾向，這些女性都有著中國傳統(tǒng)的特點，以正統(tǒng)的形象出現(xiàn)，她們的人生追求其實很簡單：美好婚姻家庭的向往與維持。孫劉聯(lián)姻中的女性身上體現(xiàn)的倫理追求也有忠孝節(jié)義，但不同于男性。

吳國太在女兒的婚姻問題上主要表現(xiàn)為持“重”。國太行事慎重，自始至終以女兒的婚姻大事作為頭等大事，堅守封建家長制倫理秩序，做主女兒婚姻，相看劉備又擔負保護女婿的大任，引導女兒學會“夫婦順”。首先，通過自己的主觀意志干涉婚姻。見孫權在女兒的問題上如此行事，她“捶胸大哭”，責備孫權將她“看承得如無物”，質問道：“男大須婚，女大須嫁，古今常理。我為你母親，事當稟命于我。你招劉玄德為婿，如何瞞我？”大罵周瑜等人“好做作”，讓孫權在“孝”字面前妥協(xié)。其次，通過自我節(jié)制，周旋女兒的婚姻大事。在聽了兒子孫權的解釋后冷靜下來，自己很快妥協(xié)，采取“如不中我意，任從你們行事;若中我的意，我自把女兒嫁給他”的折中態(tài)度。最后，國太非常注重女兒的身份意識的改變，講究為人婦的品德責任感。她同意女兒外出祭祖，正因為此舉讓孫劉夫婦順利逃跑出宮。如果沒有國太對禮制的遵從，沒有對嫁出去女兒態(tài)度的明朗，沒有對女兒歸屬的牽掛，就沒有孫劉聯(lián)姻的圓滿。在三綱五常的束縛下，國太是維護封建家庭倫理秩序良好運行的一位封建女主典范。

孫夫人在婚姻上主要表現(xiàn)為持“賢”。從孫夫人對夫妻情感的順從和母女兄妹親情的抗爭行為中，可以發(fā)現(xiàn)她深諳“夫婦順”之道。她忠于丈夫、孝祖、貞節(jié)、重義，呈現(xiàn)的始終是女性的家庭觀念，服從于男性的國家大局利益。對待丈夫及他人，有膽有識，始終以夫家利益為重，盡管結婚時有剛猛之氣，但聽聞劉備“嬌客不安”后便“令侍婢解劍服侍”。在丈夫劉備面前，溫順賢良，多以“妾”自稱。在得知丈夫想離開吳地時，大膽表白“妾已事君，任君所之，妾當相隨”的心意。在丈夫遇到困難時，面對安危，勇于擔當，挺身而出為丈夫分憂解難，主動挑明“你休瞞我”“今日之危，我當自解”“我與子龍當后”等言語行為，無不說明她明白事理，能識大體，敬愛自己的丈夫。在他人面前，當委曲求全不成時，必定是有理有節(jié)，不畏強暴，敢于抗爭，維護自身的權利。對待婚姻，注重貞節(jié)，踐行“從一而終”。孫夫人生活在以男權的社會里，因為“美人計”嫁給一個所謂梟雄的丈夫，因為哥哥孫權一意孤行讓她失去了丈夫和家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孫夫人的悲劇結局引起人們對女性存在的意義和價值的深刻反省，是作者讓人物形象更加悲壯存在的最好方式，因為苦難的、悲劇的東西才會更有意義。

（三）無論男性和女性都要重德

孫劉聯(lián)姻故事中，作者不僅褒揚男性和女性的重德，也貶責他們的缺德。羅貫中對待這些英雄豪杰，有含蓄而別有用意的表達。在孫劉聯(lián)姻中，男性追求倫理的最大政治效應，女性追求倫理的最大家庭效應，盡管他們都重德，當兩者發(fā)生沖突時，必然犧牲其中一方利益以達到另一方利益的實現(xiàn)。當政治利益凌駕于倫理道德之上，必然會有不幸悲劇發(fā)生。孫劉聯(lián)姻實質上是一場政治行為與倫理道德的較量。孫劉在道德和政治的天平上，側重任何一方，都會引起天平的失衡，恰恰因為他們用政治綁架婚姻道德，使得天平失衡，才造成孫夫人的悲劇。羅貫中對這些所謂的英雄豪杰還有一種深深的惋惜。當孫權的“孝”真切得當?shù)臅r候，其妹的婚姻得以成就;當“孝”和

“悌”虛假的時候，其妹的婚姻喪失。當劉備的“禮”恰如其分的時候，婚姻美滿;當“禮”失之時，婚姻包括事業(yè)就失去了方向。作者試圖將孫夫人從政治的深淵和歷史的桎梏中獨立解放出來，從積極的方面去理解、同情和贊美她，使她成為一個光輝的形象。

文學語言及其相應的話語表達形式在某種程度上體現(xiàn)著與作者的文化和價值觀念的一致性。羅氏話語倫理從根本上還是在人性善惡問題上的道德評判與倫理選擇。我們通過孫劉聯(lián)姻故事可以發(fā)現(xiàn)作者對于倫理問題的關注和人性探討是深刻而辯證的。孫劉聯(lián)姻是個徹底的悲劇故事，悲劇的背后原因發(fā)人深思。小說以三國時代的故事為載體演繹儒家核心思想，對明代以后的長篇小說特質和形式的確定起到了重要的引導、示范和推動作用。

二、孫劉聯(lián)姻話語倫理表達的現(xiàn)實解讀價值

“《三國演義》是一部中國封建社會百科全書式的作品，具有極其博大而深厚的思想意蘊和文化內涵，猶如一個巨大的多棱鏡，閃爍著多方面的思想光彩，給不同時代、不同階層的人們以歷史的教益和人生的啟示?！彼诓粩嗟貑l(fā)我們“文學藝術，就是通過優(yōu)美的形式承載它的思想情感，不動聲色、潛移默化”。這些認識最終要落實到小說中去，從主題到人物到故事情節(jié)都不可偏廢。

（一）主旨思想的表達

“文學創(chuàng)作過程不僅僅是作者的主觀行為，道德以無形的力量形成了一定的創(chuàng)作秩序，參與了文學創(chuàng)作過程。”作者羅貫中向往國家統(tǒng)一，向往賢明君主，向往有道德的婚姻等，對社會生活的感悟和人生經驗積累的表達中有著強烈的歷史悲劇意識。這種意識是羅氏的情懷和擔當，不僅體現(xiàn)在羅貫中文學創(chuàng)作的全過程中，也反映在作品主旨思想的表達落實上。例如作者對孫劉聯(lián)姻故事的描寫，是采用全知視角以眾多人物的言行詮釋倫理，道出了倫理道德的不可缺失和婚姻家庭不可欺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作者對倫理道德的深刻認識。作者羅貫中崇尚儒家倫理學說中的忠孝仁義等道德品質，敢于挑戰(zhàn)中國正統(tǒng)的史學家，用小說的形式討論傳統(tǒng)倫理學中所謂君臣、父子、夫婦、兄弟、朋友等之間的關系問題，用自己手中的筆實現(xiàn)了中國古代知識分子“立德、立功、立言”的最高精神境界。這種富有羅氏倫理情懷的獨特創(chuàng)作風格對于我國當代作家的創(chuàng)作理念也具有一定啟發(fā)和引導作用。我們的時代需要一種積極的、和諧的、有力量的文學和藝術作品，因此富有時代特征的向善主題表達應該成為永恒的追求。

（二）人物形象的塑造

羅貫中的《三國演義》是一部表現(xiàn)中華民族文化倫理小說中的珍品。盡管歷史背景復雜，牽涉的人物形象眾多，但是作者能根據(jù)作品主題思想和題材的表達需要重點討論一種或兩種以上的倫理關系問題，讓某個人物形象承載某些思想觀念，盡量全面辯證地看待歷史人物事件?！度龂萘x》塑造的英雄人物既讓人敬仰又令人心疼，描寫的戰(zhàn)爭既讓人痛恨又無可奈何?！啊度龂萘x》的作者從中融入了自己的道德評判和政治理想，并根據(jù)這個需要賦予筆下的人物某種屬性?！痹诠艜r男尊女卑的社會里，女人毫無地位，是被輕賤和鄙視的。羅貫中將孫夫人塑造成一個巾幗不讓須眉的正面形象，有對孫夫人充滿愛意和敬意的尊重和贊譽。在作者的筆下，孫夫人是一位懂得誠信、擔當、尊嚴和能識大局、明大體的賢惠女性。作者在塑造孫夫人形象的時候，重視歷史又立足現(xiàn)實，在人物事實上是鄭重和客觀的，能用一種健康積極辯證的眼光發(fā)現(xiàn)人物的真善美。實際上羅貫中筆下的很多人物形象都特別受人歡迎，因其具備的道德屬性有其歷史延伸和現(xiàn)實啟發(fā)意義。這些都是值得我們后來者學習借鑒的。我們的時代需要傳播和弘揚典型先進人物，因此富有時代特征的向善人物形象塑造同樣也應該成為永恒的追求。

（三）故事情節(jié)的建構

“《三國演義》是世代累積型歷史小說，其對歷史人物、事件、細節(jié)的改造、虛構等是在世世代代的說書人、聽書人、文人改編者、書商、讀者的互動式創(chuàng)作中歷史形成的，是中國人心靈情感共時性和歷時性的結晶，自有其獨特、豐富的意蘊?！弊髡吡_貫中重視故事情節(jié)，大膽設想又合情合理，冷靜敘述社會的殘缺和病象。例如孫劉聯(lián)姻故事之所以膾炙人口，除了編寫故事精彩外，更重要的是故事中所蘊含的倫理道德發(fā)人深省。作者用無限的深情去構建情節(jié)，對孫劉聯(lián)姻計謀的形成、運行、實施過程及結果等做了極盡翔實的敘述，讓各色人物粉墨登場，用自己的話語方式詮釋君臣及婚姻家庭關系，對孫劉婚姻的悲劇重新做出了引人深思的倫理辯護。孫權在妹妹婚姻上的表現(xiàn)，對忠是不明不白，對孝是不清不楚，模糊了政治和倫理的價值取向。孫夫人無論遭受怎樣的不公正、艱難和不幸，始終是作為正面人物出現(xiàn)的。這是作者羅貫中博大的歷史情懷和高超的創(chuàng)作技藝所致。我們這個時代需要“鐵肩擔道義”的文藝工作者去創(chuàng)造美的故事供人們欣賞，形成一種向善的力量，給新時代文學創(chuàng)作建設事業(yè)添磚加瓦。

孫劉聯(lián)姻在三國眾多風云故事中看似是一個不起眼的家庭故事，卻意蘊深刻。它不僅涉及各集團之間的政治關系，也牽動家庭中母子、母女、兄妹、夫妻以及有關姻親等之間的關系。人情復雜，相互糾葛在一起。通過看似簡單的話語方式深刻揭示倫理道德背后的人性壓抑，倫理道德一旦與政治利益息息相關，人就套上了家族內部的倫理要求和社會政治倫理規(guī)范的雙重枷鎖，抗爭成了無意義。這種無意義在羅貫中筆下被賦予了人物悲壯的存在意義，孫劉聯(lián)姻的故事不斷地被演繹也是這種意義的結果。羅貫中在《三國演義》中以較真實的歷史人物、精彩的故事情節(jié)、宏大的社會背景為載體，深刻地詮釋了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基本精神，對我們民族的精神文化生活產生了廣泛而深遠的影響，直至今日仍然富有時代啟發(fā)意義。雖然有歷史和人生悲劇性的表達，但所展現(xiàn)的話語理念是至善至美的。羅貫中的這種創(chuàng)作情懷為致力于創(chuàng)作具有崇高審美意蘊作品的作者樹立了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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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鄧夢燕，中南大學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講師，研究方向：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

編輯：曹曉花E-mail：erbantou2008@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