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虔的好運氣與暗功夫

田向文

《世說新語》中記載了服虔作《春秋左氏傳》的故事，讀后不由贊嘆服虔的好運氣。服虔的運氣有多好？也說不上有多好，他只是在對的時間遇到了兩個對的人。

服虔遇到的第一個人是鄭玄。鄭玄是一介名人：經(jīng)傳洽孰，稱為純?nèi)澹R、魯間宗之。就連盜匪對他都很崇拜。建安元年，鄭玄從徐州回高密老家，在路上遇到了黃巾盜匪幾萬人。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鄭玄遇到黃巾盜匪應(yīng)該是要遭起（四川話“玩完”之意）的，哪知黃巾盜匪不按套路出牌，見到鄭玄卻是俯身下拜，還相約不進入高密縣境。由此側(cè)證鄭玄的名聲之大。

說是鄭玄也想要注釋《春秋左氏傳》，但是還沒有完成。因為有事到外地辦理。說來也是巧了，正好和服虔住在同一家客店，這就成了服虔的好運，天上掉下林妹妹的好運，想避開都難，躲是躲不掉的。服虔在客店外面的車子上與別人談?wù)撟约合胍⑨尅洞呵镒笫蟼鳌返南敕ǎ捎直唤?jīng)過的鄭玄聽到了。這就是巧上加巧的好運，一巧成了兩巧，缺一巧也不成的，隔墻不相見是不會成功的。鄭玄聽的服虔的見解多數(shù)和自己的相同，就走到車前對服虔說了自己的想法，并把自己作的注釋全部送給了服虔。

服虔遇到的另一個人是崔烈。崔烈的人生履歷有一個污點，這里提及一下。崔烈做過司徒，司徒屬于三公之一，只是他這個司徒是花五百萬錢，通過漢靈帝的傅母程夫人買來的，因此他的名望衰退。

服虔作《春秋左氏傳》注釋是非常嚴(yán)謹(jǐn)?shù)?，他要比較各家不同的觀點，以博采眾家之長。他聽說崔烈正在召集學(xué)生講授《春秋》，就慕名前去學(xué)習(xí)。去之前，服虔作了一番精心的準(zhǔn)備，他扮成了一個做飯的廚子。這大概也算作是低調(diào)的表現(xiàn)吧！每當(dāng)?shù)酱蘖医o學(xué)生授課的時候，他就躲在門外偷聽。偷書不算賊，想來偷聽講課就也是不算賊吧！服虔聽了崔烈的幾節(jié)課后，發(fā)現(xiàn)崔烈對《春秋》的研究與自己相比差了很大一截，根本不在一個段位上，就開始和那些學(xué)生談?wù)摯蘖抑f的優(yōu)勢與劣勢。

閑談勿論人非。到此，筆者想說這個服虔真不像話，哪里有個學(xué)者的風(fēng)度，偷聽人家講課也就算了，還在人家的學(xué)生面前說三道四、評頭論足，實是找打的節(jié)奏。然，還是在意料之外。崔烈聽說后，就猜想這個人是誰呢？難道、莫非、或者、可能是服虔？一天的大早，崔烈趁服虔還在睡覺的時候，就早早地來拜訪服虔，還大聲地叫道：“子慎！子慎！”子慎是服虔的字。《世說新語》中是這樣描述的，“明蚤往，乃未寐，便呼：‘子慎！子慎！’”服虔不覺驚醒并答應(yīng)，從此以后，兩人成為要好的朋友。

這就是服虔的好運氣，但這只是表象而已，最為重要的是服虔自己有那個實力，這個實力就是他下的暗功夫——為了學(xué)習(xí)甘愿放下身段扮作一個廚子到人家里當(dāng)臥底，這是一種非常可貴的精神。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光憑運氣就想成功只能是一種癡人說夢，“君子藏器于身，待時而動”。要想成功運氣必須有，這是天時地利;更須有的是暗功夫，這是人和——個人的努力。好運氣加上暗功夫，不成功也難。

童玲/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