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軍人事務局的副局長旭峰,右腳腳踝有三根鋼釘,就連拄著拐杖,走起路來也像個跛腳大叔??梢獜姷男穹澹€是強忍著疼痛,和同事堅守在邊境一線開展邊境巡邏工作。由于疫情防控的需要,這已經(jīng)是他去駐守邊境線的第二年了,盡管旭峰已經(jīng)年近五十。
此時,他正帶著一隊人,在崎嶇的山路上行走著。盡管手里拉著爬坡的繩索,但昨夜下過雨,山路滑得不行,稍有不慎就會跌下懸崖,走路的時候必須很小心才行。由于行動不是太便利,旭峰手里要一邊拉著爬坡的繩索,又要拄著拐杖,只好自覺走在大家的身后。
“峰哥,你看前面那只山雞,尾巴太漂亮了!”同事周勛正和旭峰說著話,可半天沒聽見旭峰回應。大家轉過身一看,旭峰整個人仰面朝上,倒在滿是泥漿的路上,腰下是一塊堅硬的石頭。幸好,一根大杉樹擋住了他的身體,不然他就直接順坡滾下去了。右手撐著地面,想要奮力起身,卻怎么也起不來。周勛見狀,趕緊轉身去拉旭峰,旭峰伸手過去,卻還是難以起身,只要稍微用力,腳踝處鉆心的疼痛就一陣陣襲來,疼痛難忍,“哎喲,不行不行,太疼了!”旭峰忍不住大叫起來。這一次,真的難倒了這位要強的轉業(yè)軍官,在三個人的幫助下,才將旭峰從地上拉起來。
起身之后,腳踝的疼痛,讓旭峰難以站立,只好坐在地上休息。不多一會兒,旭峰的右腳腳踝處,開始浮腫起來,腫得就像竹筒一樣,還透亮透亮的。
“峰哥,我們送你回去休息吧!”周勛一邊勸說旭峰,一邊將手中的煙按在石塊上熄滅,旁邊的同事也一起勸說起來。
“不行!”旭峰立即反駁周勛,又接著說道,“我在這里等你們,今天的巡邏任務還沒有完成,要是有境外人員因為我們的疏忽大意而越境,境內的居民隨時有感染新冠肺炎疫情的可能,要是疫情擴散,那我們就成了祖國和人民的罪人?!?/p>
在場的人,實在拗不過旭峰,就給旭峰留了些干糧、兩瓶礦泉水,把他留在原地,繼續(xù)去巡邏。同事們走后,旭峰正揉著疼痛的腳踝,叢林中突然竄出了一頭野豬,嚇得他立即側身躲進草叢里,大氣都不敢出。野豬從他身邊經(jīng)過時,深深的恐懼感向旭峰襲來,嚇得他直冒冷汗。要是此時此刻被野豬發(fā)現(xiàn),向他發(fā)起攻擊,他毫無還手之力。
野豬拖著碩大的身體,緩緩移動過去,擦著草叢,發(fā)出“嚓嚓嚓”的響聲,像是在警告旭峰別出去,否則沒他的好果子吃。直到響聲越來越遠,慢慢消逝在山林之中,旭峰才艱難地從草叢里爬起來。坐好后,他將旁邊的草垛拿過來,墊在身后緩緩躺下去,他才意識到腰部有些隱隱疼痛。可是,身體的疲憊,讓他管不了那么多了,閉上眼就想在這荒郊野外好好睡上一覺。旭峰剛躺好,又聽見草叢里窸窸窣窣的聲音,仔細一聽,聲音又消失了,應該是草叢里有蛇穿過。
一想到可能有蛇出沒,有螞蟻爬來,有毒的蟲子冷不丁冒出來……他就開始不安起來,再也沒有睡意。
電話鈴聲響起,還是他熟悉的那首軍歌《當那一天來臨》:“這是一個晴朗的早晨,鴿哨聲伴著起床號音”,他從兜里拿出了電話,一看是母親打來的,他趕緊接了起來。只聽母親說:“小峰,我們別在家里等了,我們一起去前線支援你爸......”,旭峰一聽就知道是母親的老毛病又犯了,患有阿爾茨海默癥的母親,一犯病就只記得要去前線支持父親旭東陽。于是,旭峰趕緊給妻子蕭佳打電話,讓妻子回家照顧母親,不然母親會跑到街上去,四處尋找父親,走丟了可就麻煩了。
給妻子打完電話后,旭峰坐立起來,看著遠處茫茫薄霧下的青山,他想起了父親旭東陽。四十多年前,旭峰的父親旭東陽,是一位邊境民兵。由于當時旭峰太小,父親留給他的,只有墻上那張父親穿著軍裝和母親合照的灰白照片和一張遲來的烈士證書。
在旭峰未滿周歲的時候,旭東陽就在邊境沖突中犧牲了,給他們這個家留下了永遠的傷痛。而他的母親,三年以前都還一直住在鄉(xiāng)下,守在她和父親居住的那兩間破敗不堪的小屋里,不愿到城里和旭峰一起居住。直到一年前母親患上了阿爾茨海默癥,又爆發(fā)了新冠肺炎疫情,母親才同意到城里和自己共同居住。母親清醒的時候,總和旭峰講他父親旭東陽的故事,盡管母親的話顯得重復又啰唆,可旭峰每次都聽得極其認真。到如今,父親旭東陽已經(jīng)犧牲了四十多年,可他的英雄事跡卻永遠烙印在母親的心上,一刻也不曾忘記。
當年,邊境發(fā)生沖突時,作為羅橡村的村民,旭東陽主動請纓,義無反顧上了前線,縱熱血染焦土,亦無怨無悔。那時,旭峰的父親和母親才結婚一年多,肚子里的孩子(旭峰)還未出生。旭峰父親離開的日子里,母親總是守在家門前,靠著門邊,望著羅橡山的山頂出神。日日夜夜,旭峰的母親似乎化作望夫神,一直在等待丈夫歸來。
旭峰是在炮火聲中來到這個世界的,可他出生三個月后,父親才回來過一個晚上。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在旭日升起之前,旭東陽在妻子的目光中,又向著羅橡山的山頂爬去,身影慢慢隱于茫茫薄霧之間。一到陣地,旭東陽就投入到緊張的排雷工作中,雷排出來一顆又一顆。到了夕陽沉落的時候,天邊的晚霞映在旭東陽的臉上,他的汗珠一顆顆往下滾,甚至流到了眼睛里面,辣得眼睛生疼。
旭東陽來不及去擦拭臉上的汗珠,神經(jīng)一直緊繃著,正在研究如何排出地里的那顆越制木殼防步兵地雷,這種地雷的外表長得像棺材,才有了外號“棺材雷”的稱呼。雖然它的材質極容易被腐蝕,但價格較為低廉,樣式也較為簡單。如此不起眼的棺材雷,卻威力巨大,其中裝有200克TNT炸藥,爆炸的那一刻,能輕松炸掉一條腿?!肮撞睦住遍L度為19cm,寬度為9.5cm,高度為5.5cm,但凡超過10公斤的東西壓在上面,就會觸動壓閥栓,進而引爆地雷。
旭東陽心里想著:“我的妻子和孩子呀,等我排完這山上的雷,我就回來陪著你們,吹你們最愛聽的蘆笙曲給你們聽,再也不會離開你們……”。還在忘我工作的旭東陽,卻不知危險正在迫近,山上突然滾下一塊巨大的滾石,正好壓在棺材地雷上,旭東陽來不及躲避,整個手臂也被石頭壓著。隨著一聲沉悶的巨響,他的左手手臂和左腿就被彈飛了出去,眼前霎時失去光亮。
旭東陽提著一口氣,想著妻子和孩子的模樣,霎時又熄滅,永遠和這個世界告別。那片天空,似乎在疼痛,家里還在背著兒子做飯的妻子,手突然劇烈抖動了一下,手里的碗“哐當”一下就掉到了地上,碎了一地……
旭峰的母親每每講到這,總是泣不成聲,旭峰勸母親不要再講下去了??赡赣H反復講反復哭,似乎是要以這種方式永遠記住自己的丈夫,讓兒子旭峰永遠記住自己的父親是個了不起的英雄。后來,旭峰在城里買了房子,母親依然不愿意和兒子一起來城里居住,一直守著自己鄉(xiāng)下的小房子。守著房子,守著她和丈夫的愛巢,愛的光就不會破滅。
旭東陽犧牲以后,他的妻子背著不滿周歲的旭峰,扛著鋤頭、拿著彎刀、提著水壺,和全村男女老少聚在一起挖戰(zhàn)壕。有人勸她:“嫂子,你帶著個孩子不方便,回去吧,我們來挖。”,可她卻說:“孩子爹走了,我要完成他的遺愿,守護邊境安寧!”。就這樣,母親帶著不滿周歲的旭峰,天天在家和戰(zhàn)壕之間,來來回回,奔波著,似乎邊境沖突不停止,他們的腳步就永不停息。要是有一刻閑暇,她就為前線的士兵洗衣服、送菜,到了夜里,就點著煤油燈,為受傷的士兵縫衣服。她希望自己微薄的付出,能夠讓邊境沖突早日結束,能夠讓犧牲的丈夫含笑九泉,靈魂得以慰藉。
邊境沖突結束后,除了還有很多隱匿在草叢中沒有排完的雷,羅橡村又重新恢復了往日的寧靜,村里人都理解旭峰的母親,便不止一次地勸她:“嫂子,你這樣太辛苦了,再找個人吧,不能一輩子守寡,旭大哥也希望你能幸福。”面對別人的勸說,旭峰的母親每次都是笑笑就過了,根本不當回事兒。這等不要緊,關鍵是她一等就是四十幾年,直到眼睛因為哭得太多而看東西模糊不清,直到兩鬢斑白,直到患上阿爾茨海默癥。一萬多個日夜里,她對丈夫的愛,從來沒有因為時間和疾病而停止過,也從來沒有改變過。那一曲愛的戀歌,縈繞在羅橡山的綠水青山之間,向英雄的父親傾訴著愛的誓言。
旭峰的父親旭東陽犧牲后,他的爺爺旭朝光更是在每個黑夜里,輾轉反側,老淚縱橫。旭朝光在兒子旭東陽犧牲后,并沒選擇沉浸在悲傷之中,而是把自己的小兒子旭東升送到戰(zhàn)區(qū)首長的手里,首長一開始拒絕了旭朝東的要求,告訴他:“旭老,你已經(jīng)失去了一個兒子,我們不能再讓旭東升出意外,你帶他回去吧!”。
聽了首長的話,旭朝東握著首長的手,用沙啞的嗓音解釋道:“首長,我不需要人為我養(yǎng)老送終,即使以熱血染焦土,也不能讓敵人染指我們半寸河山。況且,我還有個孫子,你就帶他上戰(zhàn)場吧!”。首長緊緊握著旭朝東的手,熱淚盈眶,收下了旭峰的叔叔旭東升。邊境沖突結束后,旭東升就去外地服兵役了。旭峰每天聽著母親講父親和叔叔的故事,聽身邊人講羅橡村的傳奇故事,和羅橡村人一起堅守在邊境線上,耳濡目染之下,旭峰就長成了十六歲的好男兒。
旭峰的叔叔旭東升回來的那天,身著綠軍裝,英氣逼人。一進門,旭峰就纏著叔叔為他講軍營的故事,聽著那些故事,旭峰的兩眼瞬間就亮了,魂兒一下子就被勾走了。只是,他擔心孑然一身的母親,便拒絕了叔叔要他去參軍的要求:“二叔,我媽年紀大了,我不想丟下她一個人……”。旭峰還想說點兒什么,卻被剛闖進屋子的母親聽見了,母親急忙反對:“小峰,守著家里這一畝三分地,能有什么前途?你就跟你二叔去軍營里,實現(xiàn)你的理想,實現(xiàn)你爸爸的理想!”
“實現(xiàn)你爸爸的理想”幾個字,母親說得很重,她覺得男子漢就應該承擔起保家衛(wèi)國的責任。所以,她心甘情愿把旭峰送出去。旭峰道:“媽,爺爺年紀大了,需要人照顧,你身體又不好。我不出去,我要留在你身邊!”。
“小峰,別——讓——我——失——望!”母親注視著旭峰,一字一頓,眼中含淚,卻說得鏗鏘有力。此時的旭峰好像讀懂了母親所有的期盼。為了不讓母親難過,在叔叔的介紹下,在邊境縣作為新兵應征入伍,成為一名軍人。從此,他開始了長達27年的軍旅生涯,他的母親亦日日夜夜在等他的父親,每次打電話的時候,兩個人總是會討論他的父親,一會兒笑一會兒哭,一起走過無數(shù)個艱難的日夜。似乎,無形之中,父親成了旭峰和母親的精神依靠,永遠照亮著他們前行的路。
旭峰應征入伍后的第二年,他的母親就被省政府授予了“支前模范”榮譽稱號,同年被市委、市政府表彰為“三八紅旗手”,成了擁軍典范。入伍后的旭峰,在父母事跡的影響下,在部隊積極作為,敢為人先,先后立下一等功一次,二等功兩次、三等功一次。直到三年前,已經(jīng)是正團職軍官的旭峰,轉業(yè)到退役軍人事務局做了副局長。盡管旭峰已經(jīng)四十多歲,可他做事情總有一個原則“今天再晚也是早,明天再早也是晚”,初心不改,總堅持著今日事今日畢的風格。
一年多前,新冠肺炎疫情暴發(fā),退役軍人事務局需要一位領導帶隊去邊境巡邏、守卡,旭峰便主動請纓,帶隊前往邊境一線。聽到這個消息,妻子蕭佳便沒好氣地數(shù)落他:“你傻不傻,都這把年紀了,讓年輕人去吧,免得把你這把老骨頭顛散架了。”,他卻說:“我還沒老掉牙,年輕人去得,我也去得!”。后來,蕭佳一邊給他收拾,一邊抱怨:“真是個老頑固,你看看你身上的那些傷,到處都是疤,每晚都在咳個不停,血壓又高,你要是喜歡作就去,我可不管你!”。
旭峰沒有理由反駁妻子,他知道自己這么多年在部隊,都在忙工作的事,常年不著家,他欠妻子太多了。他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少惹妻子生氣,用余生陪伴她,“你和女兒一起把媽,接回來城里住吧,我能照顧好自己,倒是放心不下你們?!毙穹逡贿呁约旱哪G色軍用包里,塞治療高血壓的降壓藥,一邊叮囑蕭佳:“照顧好自己,我走了!”。
旭峰沒等妻子回話,就開門走出去了,因為這么多年來,他最害怕的就是妻子的眼淚。一看到妻子的眼淚,他的心就亂,不知該怎么安慰她。關上門,他在家門口佇立良久,還是毅然前往邊境一線。過去的近三十年,是黨和人民培養(yǎng)了他,而今黨和人民需要他,他便義無反顧,哪怕是付出生命也無所畏懼。旭峰不知道,他走時蕭佳在樓上,用窗簾遮住身體,偷偷注視著他離去的背影。
此時,坐在地上的旭峰,回想這些,看著天邊馱著斜陽的飛鴻,兩行清淚,居然滾了下來,真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雖然自己的腳踝,又再次受傷,可一想到祖國的山河無恙,便覺得付出再多都是值得的。
旭峰的腳踝,第一次受傷是他決定帶隊到邊境,組織邊境巡邏的第三個晚上。山林中一片漆黑,手電筒射向遠方,就是他們平安的信號。旭峰帶領的隊伍和前兩個晚上一樣,每個人手中提著一把充足電的手電筒,在漫長邊境線上巡邏。大家一路走,一路唱歌,軍歌在黑夜中唱響“團結就是力量,這力量是鐵,這力量是鋼……”“我們一起翻山越嶺,也曾經(jīng)一夜行軍百里……”“站崗執(zhí)勤是保衛(wèi)國家,風吹雨打都不怕……”。就這樣,軍歌在黑暗中此起彼伏,消解著大家的孤獨和寂寥,穿透迷惘的黑夜。
“啊”的一聲慘叫,走在最前面的旭峰,就掉進刺籠里面。一掉進去,他就覺得刺扎得他渾身的皮膚生疼,腳好像也被什么東西卡住了,動彈不得,手電筒支在刺籠里,發(fā)出微弱的光。等大家用鐮刀把刺砍出去,把旭峰從刺籠里弄出來的時候,他的臉部被刺劃得到處是血口子,腳踝似乎已經(jīng)骨折。他的同事,連夜把他送到市醫(yī)院骨科,正要拍片子的時候,他卻說:“你們回去吧,我一個人可以的,邊境線上沒人守著,我不放心?!?/p>
周勛頓時就急眼兒了:“峰哥,這是要玩兒命呀,你放心,我們早就安排好了!”,旭峰只好乖乖去拍片治療。拍好片子,醫(yī)生告訴旭峰:“你這是嚴重骨折,需要有人照顧,要在醫(yī)院住院,別再逞強了?!?,周勛立即說道:“峰哥,我們打電話叫嫂子來,沒人照顧你,我們不放心?!薄?/p>
旭峰剛想阻止,周勛已經(jīng)從他的軍用包里掏出手機,電話撥通講了兩句,周勛就把電話遞給了他。電話那頭,蕭佳邊哭邊罵:“你這個老東西,我叫你逞強,叫你打腫臉,充胖子,現(xiàn)在好了吧!”。聽著妻子的罵聲,旭峰覺得心中十分愧疚,任由她數(shù)落,等電話那頭的蕭佳情緒平穩(wěn)些,他才說:“我現(xiàn)在要住院,你來不來照顧我?”
“我不來照顧你,誰來?等著,我收拾好東西就來!”
從那天開始,蕭佳每天扶著旭峰上衛(wèi)生間,給他做飯、煲湯,偶爾還給他削點兒水果……只是,旭峰的腳踝處,畢竟是打了鋼針,而且旭峰也上了年紀,盡管蕭佳已經(jīng)無微不至的照顧他了,但還是恢復得很慢。每每到夜里,蕭佳都會出去一會兒,但旭峰不知道蕭佳出去干什么,心里還納悶著。直到一次,旭峰自己強忍著疼痛,想要獨自去上衛(wèi)生間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蕭佳一個人在醫(yī)院的過道窗口邊哭泣。那一刻,他深深覺得這輩子,蕭佳嫁給他,就跟著他受了一輩子的苦。
兩個月后,腿腳好利索之后,旭峰又琢磨著去邊境的事。他拉著妻子的手,坐下來認真和她談,讓妻子支持自己。然而,這次蕭佳卻直接發(fā)火了:“強邊固防,少你一個不少,多你一個不多??墒?,我們這個家,如果少你一個,就碎了!你到底有沒有為我和女兒想過?”。旭峰面對妻子的哭泣和指責,只是輕輕拍拍妻子的肩膀,以示理解。第二天,他出門的時候,看著妻子已經(jīng)為了準備好了水杯和軍用包,他知道蕭佳是支持他的。會心一笑之后,便提著東西出門了,到黨和人民需要他的地方去。
忍著疼痛,憶到此處,旭峰已被妻子為自己所做的一切深深感動。他摸出包里的降壓藥,放在嘴里,咕咚咕咚喝了兩口水。吞下藥之后,他拿出電話,給妻子發(fā)了一條短信:小佳,就要過年了,你放心,過年的時候,我一定回來陪你。發(fā)完短信,旭峰轉過頭看著遠方的哨所上,五星紅旗正迎風招展,是那一抹最美的中國紅。此時此刻,家與國在旭峰的世界里已然融為了一體,在他心中“清澈的愛,只為中國”。
傍晚來臨,旭峰和同事們回到他們的小帳篷時,河水嘩嘩作響,邊境一線又來許多新面孔,來和他們一起守卡、巡邏,共同守護祖國和人民的平安。
【作者簡介】鄧在艷,女,1993年7月出生于云南昭通,文山州作協(xié)會員,在《黃河口文藝》《含笑花》《文山學院學報》《作家報》等發(fā)表百余篇作品。獲云南省“防欺凌反暴力”主題征文二等獎、《云南經(jīng)濟日報》建黨100周年黨史學習感悟征文一等獎、全國大學生文學作品大賽三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