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偉,張志杰
(山西大學 文學院,山西 太原 030006)
元人編選元代詩文總集作為元代一個重要的文學實踐活動,其價值是不容忽視的。除具有保存一代文獻的功績外,還能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出編者的文學批評觀念,從而能夠窺探到元代特定階段的文學觀念和文壇風氣。因此,對元人編選元代詩文總集的研究具有重要的意義。近三十年學術界對元人編選元代詩文總集的關注呈現(xiàn)出不斷上升的趨勢,在整理本、研究專著及論文方面均有可觀的成果。據(jù)筆者統(tǒng)計,迄今為止,相關整理本有7部,研究專著9部,期刊專題論文87篇,碩博論文25篇。
這些研究成果主要體現(xiàn)在整理點校與文本研究,文本研究又分為六種類型,分別是遺民性詩歌總集、文士交游唱和詩文總集、文學家族總集、同題集詠總集、地域性詩歌總集、全國性詩文總集(1)這樣分類是為了論述方便,其中存在交叉情況,比如《河汾諸老詩集》既是遺民詩人總集,又是地域性詩歌總集。。下面分別論述。
最早關注元人編選元代總集的為羅振玉《元人選元詩五種》,該書以影印的形式保存了原刊的面目。中華書局上海編輯所1958年點校出版了房祺編《河汾諸老詩集》和杜本編《谷音》。近三十年來,元人編選元代詩文總集有新的整理本出版,房褀《河汾諸老詩集》有張正義、劉達科點校本,山西古籍出版社1996年版,張靜校注本,三晉出版社2017年版。楊崇喜編《述善集》,焦進文、楊富學校注,甘肅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顧瑛編《玉山名勝集》《草堂雅集》《玉山紀游》均由楊鐮先生等人整理,中華書局2008年版。徐達左編《金蘭集》,為楊鐮、張頤青兩位先生整理,中華書局2013年版。整理本的出版,促進了這些總集的研究。
元代初年出現(xiàn)了幾部宋遺民和金遺民詩歌總集,包括《河汾諸老詩集》《谷音》《月泉吟社詩》《忠義集》《天地間集》等,元末明初的《元音遺響》是一部元遺民詩歌總集。
《河汾諸老詩集》八卷為元人房褀編選,收錄了金末元初麻革、張宇、陳賡、陳庾、段克己、段成己、曹之謙八位詩人的詩歌。目前學術界對這部詩歌總集的研究可以分為三個方面。
第一,總集版本與作者生平考證。武建華《〈河汾諸老詩集〉版本初考輯要》(《文史研究》1991年第3期)、薛林仙《〈河汾諸老詩集〉版本再探》(忻州師范學院學報2019年第3期)考證了《河汾諸詩老詩集》的版本情況。索寶祥《河汾諸詩老合譜》(《文獻》1997年第2期)對河汾諸詩人的生平、仕歷、交游和創(chuàng)作進行了較為系統(tǒng)詳細的考證。趙永源《論〈河汾諸老詩集〉的地域特征》(《鎮(zhèn)江師專學報》2000年第2期)對這部詩歌總集的地域特征作了闡述。
第二,整體研究。劉達科、閻鳳梧合著《河汾諸老研究》(山西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和劉達科《解讀河汾諸老》(作家出版社2005年版)這兩部專著都對河汾諸老進行了系統(tǒng)研究。此外,劉達科《河汾諸老詩歌初探》(《山西大學學報》1991年第3期)對八位河汾詩人的生平和詩歌思想內(nèi)容進行了論述,同時對河汾詩人在金元之際詩歌史上的地位和影響作出了評價。李旦初《論河汾詩派的形成及其文化背景》(《晉陽學刊》1992年第6期)主張將河汾詩派的地域范圍擴大到整個山西地區(qū)。[1]相關論文還有賈秀云《“河汾諸老”隱居心態(tài)研究》(《晉陽學刊》2003年第5期)、苗鑫《論“河汾之派”的詩歌創(chuàng)作》(河北大學2004年碩士學位論文)等。研究金元文學的論文也涉及到河汾諸老,比如張建偉《論蒙古時期文士詩歌活動》(《內(nèi)蒙古大學學報》2015年第4期)、趙越《金代山西詩人群體研究》(山西師范大學2015年碩士學位論文)等。
第三,個案研究。河汾諸老的個案研究論文較多,閻鳳梧《河汾詩人房皞》(《山西大學學報》1992年第2期)、劉達科、閻鳳梧《“二妙”論考》(《山西大學學報》1993年第3期)、劉達科《海內(nèi)名士文章鉅公——金末元初文學家麻革考論》(《忻州師范學院學報》2003年第1期)、伊博《麻革研究》(山西師范大學2012年碩士學位論文)、賈俊麗《陳賡陳庾及其創(chuàng)作研究》(山西師范大學2014年碩士學位論文)等。
杜本編選《谷音》收錄了南宋遺民詩歌,還包括少量金遺民詩作。目前的研究成果有兩個方面:一是編者杜本,有陳國代《元季隱士杜本理學思想探源》(《朱子學刊》2009年第一輯)、李曉宇《試論杜本的“漢族情節(jié)”》(《青年文學家》2017年第14期)。二是總集內(nèi)容研究,有陳冠梅《論〈谷音〉諸詩中的宋人格調(diào)》(《湖南大學學報》2007年第1期)、《〈谷音〉華夷觀考辨》(《湖南社會科學》2007年第3期)、葛志偉《試論杜詩對宋末遺民詩的影響——以杜本〈谷音〉為例》(《杜甫研究學刊》2013年第3期)、李曉宇《試論〈谷音〉的人物選擇標準》(《北方文學》2017年第12期)、王次澄《〈谷音集〉研析——兼論傳統(tǒng)評述之疏失》(《第三屆宋代文學國際研討會論文集》)等。陳冠梅《杜本及〈谷音集〉研究》(東方出版社,2007年版)分為上下兩編,分別對《谷音》和杜本進行了系統(tǒng)研究。
《月泉吟社詩》是南宋遺民吳渭等人編選的一部詩歌總集,是月泉吟社詩歌比賽的作品選。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以下三個方面。
第一,作者、版本源流等方面。歐陽光在《月泉吟社作者考略》和《月泉吟社作者續(xù)考》(《文獻》1993年第1期、1994年第3期)中對《月泉吟社詩》的作者生平進行了考述。方勇《元初月泉吟社詩集版本考略——兼駁四庫提要“節(jié)錄之本”說》(《河北大學學報》1996年第2期)對該詩集版本進行了較為詳細的考證,作者認為存世各版本內(nèi)容與吳渭刻本既有重合又有新增,對“節(jié)錄之本”的說法提出了懷疑[2]。
第二,活動形式研究。有歐陽光《月泉吟社考述》(《學術研究》1996年第6期)、施新《“月泉吟社”活動形式考》(《浙江社會科學》2007年第2期)、鄒艷、袁演《月泉吟社的寓名、成員及詩集版本考證》(《南昌大學學報》2011年第6期)、陳小輝《月泉吟社探微》(《蘭臺世界》2016年第8期)等論文。
第三,詩歌及詩學思想研究。王次澄《元初遺民詩人的桃花源——月泉吟社及其詩》(《河北學刊》1995年第6期)一文對結社意義、詩人群體特點及詩歌主題作了分析論述。還有施新《論〈月泉吟社詩〉及其在遺民詩史上的地位》(《南昌大學學報》2007年第4期)、章琦《試論宋代田園詩的絕響及其余音——以〈田園四時雜興〉和〈月泉吟社詩〉為例》(《江南大學學報》2008年第5期)、席艷紅《〈四時田園雜興〉、〈月泉吟社詩〉與中國古代田園詩的嬗變》(《佳木斯教育學院學報》2014年第2期)、鄒艷《月泉吟社的詩學思想及其對宋元詩歌轉型的意義》(《江西社會科學》2015年第2期)、熊海英《江湖詩人的公共“文壇”——以月泉吟社為中心》(《湖北大學學報》2016年第6期)《從月泉吟社征詩看宋元之際的詩風及其轉向》(《中國高校社會科學》2017年第1期)尹變英、郭鵬《論元初月泉吟社的遺民性詩學心態(tài)》(《海南大學學報》2013年第2期)等。
值得注意的是,鄒艷《月泉吟社研究(修訂本)》(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圍繞月泉吟社的外在屬性、本體屬性和后世影響三方面展開論述,對月泉吟社及其詩歌作了系統(tǒng)全面的研究。
《忠義集》是元人趙景良編選的一部具有詩史性質(zhì)的詩歌總集,收錄了歌頌和悼念南宋殉難志士的詩歌,并以詩末注釋的方式敘述了他們的事跡。即閆群《〈忠義集〉研究》(華東師范大學2011年碩士學位論文),探討了該書的成書與版本、作者的生平與創(chuàng)作以及《昭忠逸詠》的史料價值等內(nèi)容。
《元音遺響》是元代遺民胡布、劉紹和張達三人的詩歌結集。目前學界對《元音遺響》的專題研究主要體現(xiàn)在對作者的考證與綜合研究兩方面。王媛《〈元音遺響〉作者考》(《中國典籍與文化》2011年第3期)利用元明之際的文人作品和相關的史志資料,對胡布和劉紹在元末明初的政治活動進行了考察。張慧《〈元音遺響〉研究》(山西大學2017年碩士學位論文)考證了作者的生平與交游,分析了詩歌內(nèi)容,以及胡布與鐵崖派的關系。
《天地間集》為南宋遺民謝翱編選,卞東波對該書的版本、收詩情況進行了考證,認為其具有較高的文獻價值,體現(xiàn)在保存南宋末年詩人作品與校勘方面[3]。
學術界對文士與交游唱和總集的關注主要集中在《金蘭集》《荊南倡和集》《澹游集》《梅花百詠》《敦交集》《庚辛唱和詩》以及圍繞玉山雅集活動編撰的詩文總集。
《金蘭集》是元末文人徐達左編的一部詩歌總集,其中收錄了他與朋友在耕漁軒酬唱、交游的詩作。目前只有兩篇論文直接關注到《金蘭集》,祝軍《〈金蘭集〉考論》(《河南社會科學》2011年第6期)論述了《金蘭集》的編者生平經(jīng)歷、版本信息、耕漁軒雅集活動及體現(xiàn)出的文人個性化精神。王露《〈金蘭集〉研究》(山西大學2018年碩士學位論文)考證了編者與作者,分析了耕漁軒詩歌活動及文人群體。
《荊南倡和集》是元明之際文人馬治和周砥唱和的結集。目前只有一篇論文,即周海濤《〈荊南倡和集〉與元明之際吳中文人雅集方式的變遷》(《山西師大學報》2012年第6期),文章將《荊南倡和集》置于元末吳中文人雅集方式的背景下去考察,認為《荊南倡和集》具有重要的詩學意義,體現(xiàn)為由玉山雅集向北郭詩社變遷過程中的過渡與中介作用[4]。
《澹游集》是元末著名詩僧釋來復輯錄的一部詩文總集,收錄了他與時人酬唱之作。劉嘉偉《釋來復〈澹游集〉文獻價值芻議》(《新世紀圖書館》2014年第7期)論述了《澹游集》的文獻價值,分別體現(xiàn)在補佚詩、補佚文、補史志三個方面,另外作者認為《澹游集》對于研究元末東南詩壇的狀況具有重要的價值[5]。陳芳《釋來復〈澹游集〉研究》(南昌大學2019年碩士學位論文)從該集的編者與版本、收錄的詩文作者及其作品三個方面加以論述。
《梅花百詠》是元代著名高僧釋明本與文人馮子振的唱和集。《四庫全書》本《梅花百詠》中收錄釋明本與馮子振唱和七言絕句各一百首,并附錄釋明本七言律詩一百首。羅鷺《釋明本〈梅花百詠〉考辨》(《新國學》2015年第1期)認為,《四庫全書總目》對二人唱和兩次的記載有誤,實際僅唱和一次,即釋明本以七律唱和馮子振的七絕。通過考證《梅花百詠》詩歌的文獻來源,作者認為“釋明本《梅花百詠》絕句應當是周履靖根據(jù)韋珪《梅花百詠》作偽或誤錄”[6]。
《敦交集》是元人魏仲遠編選的一部詩歌總集,集中收錄其與親友贈答的詩篇81首。張建偉、毛均《元末魏仲遠交游考論》(《廣播電視大學學報》2016年第2期)考證了編者魏仲遠的家世情況及交游情況,認為《敦交集》“構成元末明初具有代表性的一個地域性詩人群體”[7]。
《庚辛唱和詩》是元末吳中文人在至正庚子、辛丑兩次唱和而編成的詩歌總集。唐朝暉《〈庚辛唱和詩〉與詩人群考論》(《重慶科技學院學報》2019年第2期)對該書的版本流傳情況、主要詩人及對后代詩壇的影響進行了考察。
玉山雅集是元代最受人矚目的文士唱和交游活動,在昆山顧瑛的主持下,歷時二十余年,超過三百位文人參與。據(jù)此編成的詩文總集有《草堂雅集》《玉山紀游》《玉山唱和》《玉山遺什》《玉山名勝集》及外集。2007年之前學術界關于玉山雅集的研究現(xiàn)狀在谷春俠《元末玉山雅集研究綜述》(《昆明理工大學學報》2007年第4期)已有詳細論述,茲不贅述。(2)參見谷春俠《元末玉山雅集研究綜述》,《昆明理工大學學報》2007年第4期,第67-72頁。2007年至今的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以下三個方面:
第一,總集編者生平、版本情況、編撰背景、文學文獻價值的研究。
楊鐮先生在《顧瑛與玉山雅集》(《西南民族大學學報》2008年第9期)一文中,對顧瑛的生平經(jīng)歷、玉山雅集、總集的版本情況進行較為詳細的論述,并且指出顧瑛與玉山雅集的研究對相關領域的詩文研究具有啟示意義[8]。劉飛、趙厚均《〈草堂雅集〉與元代文學總集的編撰》(《安徽大學學報》2012年第4期)論述了《草堂雅集》的版本情況、編撰特點及選詩標準,并且將它置于元代編撰文學總集的背景下考察。此外還有谷春俠、劉慧《〈草堂雅集〉的版本系統(tǒng)及成因》(《楚雄師范學院學報》2010年第4期)、谷春俠、劉慧《〈玉山名勝集〉的版本系統(tǒng)及成因》(《宜賓學院學報》2010年第8期),鐘彥飛《元人選編元代詩文總集敘錄》(《開封教育學院學報》2011年第4期)涉及到《草堂雅集》《玉山名勝集(外集)》與《玉山紀游》。
第二,玉山雅集與元末文士、元末詩壇關系的研究。
左東嶺《玉山雅集與元明之際文人生命方式及其詩學意義》(《文學遺產(chǎn)》2009年第3期)視角獨特,認為玉山雅集活動體現(xiàn)了元末文人的一種生命存在方式,進而決定了當時詩歌重視個人情感抒發(fā)的特征、才力競賽的性質(zhì)以及纖巧秾麗的體貌[9]。曾瑩《文人雅集與詩歌風尚研究初探》(廣東高等教育出版社,2011年版)一書分四章對玉山雅集及其與元末詩壇之間的關系進行了全面觀照。劉季《玉山雅集與元末詩壇》(南開大學2012年博士學位論文)從元代時局與詩壇、顧瑛與玉山雅集、玉山雅集詩歌創(chuàng)作的性質(zhì)、玉山雅集賓客研究、玉山雅集詩人心態(tài)研究、玉山雅集與同時期文人雅集之關系、玉山雅集與元末士風詩風七個方面進行論述,玉山雅集對元末士風和詩風的形成產(chǎn)生了巨大影響。牛貴琥先生《玉山雅集與文士獨立品格之形成——金元文士雅集的典型解析》(人民出版社,2014年版),以對玉山雅集活動的考察為切入點,詳細分析了文士獨立品格的形成與雅集之間的關系,并且探究出雅集風尚與文士獨立品格形成的原因。牛貴琥、顧文若《論玉山雅集與元后期文士群體的追求》(《江西社會科學》2018年第8期)認為玉山雅集活動促成了元后期文士以雅為核心的群體性追求,反映在作品中則表現(xiàn)為清逸、清幽、恬淡的審美特征,同時文士群體性的追求也促使雅集活動的形成。[10]此外,還有彭曙蓉《從顧瑛及其玉山雅集看元順帝時期士風的轉變》(《船山學刊》2019年第2期)。
第三,多角度綜合研究。
谷春俠《玉山雅集研究》(中國社會科學院2008年博士學位論文)對顧瑛生平和雅集地點、元末政局與玉山雅集興衰之間的關系、玉山雅集的基本特征、形成背景、代表性詩人與詩人群體、歷史價值和意義進行了詳細論述。此外還有李曉航《顧瑛與玉山雅集研究》(中南大學2008年碩士學位論文)、趙琨《玉山雅集研究》(河北大學2011年碩士學位論文)等。
元人編撰的文學家族詩文總集有《二妙集》《述善集》《圭塘欸乃集》《麟溪集》等。這些總集對于我們了解元代文學家族的發(fā)展狀況具有重要的價值。
《二妙集》是金代遺民段克己、段成己二兄弟合著的文學總集。目前學術界對于該選本的研究有張沫《“二妙”詞研究》(暨南大學2004年碩士學位論文)、王安吉、寧水龍《術以醫(yī)名行以儒——〈二妙集〉中儒學與醫(yī)道關系初探》(《運城學院學報》2020年第1期)。研究稷山二段的很多論文也涉及到《二妙集》。
《述善集》是唐兀崇喜(楊崇喜)于元末編撰的一部詩文總集,集中收錄唐兀崇喜及其師友所撰的詩文作品,主要反映唐兀家族的發(fā)展史,因此具有重要的史學價值和文學文獻價值。目前學術界關于這部總集的專題研究成果頗多,主要表現(xiàn)為三個方面。
第一,對《述善集》學術價值的研究。朱紹侯《試論〈述善集〉的學術價值》(《史學月刊》2000年第4期)從四個方面對《述善集》的學術價值作了論述,分別是:保存西夏遺民完整歷史資料、民族融合的典型事例、保存眾多名人資料、《伯顏宗道傳》的學術價值。楊富學《〈述善集〉與西夏遺民研究》(《寧夏大學學報》2003年第1期)認為,《述善集》保存了大量關于濮陽遺民的歷史資料,對于研究遺民歷史文化研究具有重要的價值。[11]此外,還有李清凌《從〈述善集〉看河南濮陽西夏遺民的族屬與漢化》(《固原師專學報》2000年第4期)、楊富學、胡蓉《從〈述善集〉看宋元理學對濮陽西夏遺民的影響》(《西北師大學報》2017年第3期)、馬曉英《元代儒學的民間化俗實踐——以〈述善集〉和〈龍祠鄉(xiāng)約〉為中心》(《哲學動態(tài)》2017年第12期)等。
第二,對《述善集》文學文獻價值的研究。有蘇成愛《〈述善集〉所見元文及其作者考略——〈全元文〉補目23篇》(《學理論》2015年第23期)、彭超、徐希平《一個多民族文學融合互動的范本——〈述善集〉文學文獻價值考述》(《民族學刊》2016年第5期)、胡蓉《“〈述善集〉多族士人圈”及其文化傾向》(《西夏研究》2018年第1期)、《從〈述善集〉看元代小人物的創(chuàng)作》(《西夏研究》2020年第1期)等。
第三,對《述善集》文化價值的研究。主要有胡若飛《從〈述善集〉匾額看河南濮陽西夏遺民的家族文化》(《西夏研究》2010年第4期)、王君《從〈述善集〉看元代河南濮陽西夏遺民的鄉(xiāng)村建設》(西北民族大學2013年碩士學位論文)等。
《圭塘欸乃集》是安陽許有壬父子叔侄三人及其賓客的唱和集。研究論文有陳水根《〈圭塘欸乃集〉簡論》(《贛南師范學院學報》2003年第2期)、張建偉《論元代湯陰許氏家族唱和的文化意義》(北京師范大學古籍與傳統(tǒng)文化研究院編《元代文獻與文化研究》第一輯,中華書局2012年9月出版)等。
《麟溪集》是元末鄭太和輯錄的一部詩文總集,集中收錄諸文人揄揚義門鄭氏家族之作。目前學術界對《麟溪集》的專題研究成果不多,主要集中在對其文獻價值的研究和版本源流、輯者的考辨兩方面。桂寶麗《〈麟溪集〉輯者考辨》(《中國典籍與文化》2001年第3期)認為《麟溪集》的輯者應該為元代鄭文融(一名大和),而非一些文獻中記載的“明鄭太和”。[12]施賢明《〈麟溪集〉版本源流考》(《文獻》2013年第2期)將國內(nèi)所藏《麟溪集》主要版本分為兩大版本系統(tǒng):十卷本與二十二卷本系統(tǒng)。此外,還有施賢明《〈麟溪集〉的文獻價值論略》(《古籍整理研究學刊》2012年第2期)、劉桂芳《〈四庫提要·麟溪集〉辨證》(《圖書情報工作》2003年第1期)等。毛策《孝義傳家:浦江鄭氏研究》(浙江大學出版社2009年版)也涉及到《麟溪集》。
同題集詠在元代是一個重要的文學活動,現(xiàn)存有關詩文選本有題畫詩歌總集《偉觀集》《夜山圖題詠》、有圍繞個人的詩文總集《郭公敏行錄》、有圍繞特定主題的詩歌總集《西湖竹枝集》。
《偉觀集》是元代多位詩人為元人董旭畫作《長江偉觀圖》題詩三十余首的匯集,編者不可考?!兑股綀D題詠》為元人吳福生所編,是題詠元初西域著名畫家高克恭所繪《夜山圖》的詩歌總集。于飛《〈偉觀集〉與〈夜山圖題詠〉的詩學文化價值》(《中國語言文學研究》2009年第2期)通過對這兩部詩歌總集的詳細分析,認為它們具有一定的文獻價值、詩學價值及文化價值。[13]
《郭公敏行錄》收錄了與郭郁有關的同題集詠,內(nèi)容包括歌頌郭郁的德政、人格修養(yǎng)及家族文化。關于這部總集的研究成果主要分為兩方面,一是分析它的文獻價值,張國旺《〈運使復齋郭公言行錄〉和〈編類運使復齋郭公敏行錄〉的版本與史料價值》(《元史論叢》第11輯),對兩部書的版本與編者加以詳細考證,并結合郭郁的仕宦經(jīng)歷與交游及元代鹽政探討了其文獻價值。楊鐮先生《元人總集研究示例》(《元代文獻與文化研究》第1輯)主要討論了《郭公敏行錄》的版本與內(nèi)容,同樣側重于它的文獻價值。二是探討該集的思想內(nèi)容與文學活動,張建偉、趙潔瑩《〈郭公敏行錄〉與元代中期文人的理想形象》(《山西大同大學學報》2019年第5期)考證了該集記錄的十二次同題集詠活動,認為郭郁是元代中期文人的理想形象,并探討了該集與元代中期文人的儒學信仰之間的關系。
《西湖竹枝集》是元末文人楊維楨編選,收錄了元代有關西湖的竹枝詞。吉文斌《依聲制辭——試論楊維楨首倡的西湖竹枝詞創(chuàng)作與〈西湖竹枝集〉的編錄》(《蘭州學刊》2012年第10期)認為楊維楨竹枝詞的創(chuàng)作遵循了劉禹錫“依聲制辭”的創(chuàng)作模式,同時指出了楊維楨編選《西湖竹枝集》的標準同樣是“竹枝之聲”。[14]
元人編選的地域性詩歌總集主要是《大雅集》和《宛陵群英集》?!洞笱偶肥窃娜速嚵驾嬩泤窃降貐^(qū)詩人的總集。鐘彥飛《元人選編元代詩文總集敘錄》介紹了《大雅集》的版本情況,唐朝暉《元人選元詩總集基礎上的詩歌嬗變》(《求索》2010年第8期)論及《大雅集》的文獻價值,認為具有“以詩存史”的價值[15]。白雪《元代〈大雅集〉考論》(山西大學2016年碩士學位論文)考證作者與成書情況、版本源流,分析了其選詩標準。
《宛陵群英集》是元人汪澤民和張師愚編選的宋元宣城詩人的詩歌總集。王敏東《〈宛陵群英集〉研究》(山西大學2018年碩士學位論文)考證了該集的編者、成書與版本,論述了其中的宣城文學家族及地域文化。丁偉迪《〈宛陵群英集〉研究》(安徽大學2018年碩士學位論文)探討了該書的編者及成書情況、詩集內(nèi)容、詩歌藝術特色,并對宋、元“宛陵”派進行了比較。
元人編選的本朝人詩歌總集主要是蔣易編《皇元風雅》和傅習、孫存吾編《皇元風雅》,詩文總集為蘇天爵編《元文類》和周南瑞編《天下同文集》。
蔣易編選《皇元風雅》與傅習、孫存吾編選《皇元風雅》由于書名相同,極易混淆,王忠閣、葉盈君《〈元風雅〉考辨》(《洛陽師范學院學報》2010年第3期)對兩部《皇元風雅》的作者、版本、內(nèi)容及在文學史上的價值進行比較研究。
蔣易編《皇元風雅》的研究成果可分為三個方面:第一,編者、選詩標準、選錄詩人詩作、成書時間、版本及文獻價值。于飛《蔣易編〈皇元風雅〉的成書及其詩學價值》(《河北科技大學學報》2019年第1期)對該書的版本及成書過程作了詳細論述,認為《皇元風雅》的詩學意義在于保存元代詩歌文獻,反映了元代詩人以“性情之正”為詩學追求[16]。第二,比較研究。劉飛、趙厚均《〈草堂雅集〉與元代文學總集的編撰》指出了顧瑛《草堂雅集》與蔣易《元風雅》在選錄詩人范圍與選詩標準方面的不同。第三,整體研究。宋亞文《蔣易〈皇元風雅〉研究》(山西大學2018年碩士學位論文)論述了該書的版本源流、詩人的地域分布及成因,詩人群體特點和詩歌創(chuàng)作、總集編纂體現(xiàn)的正統(tǒng)觀。汪桂?!对炭偧嵋?《文獻》2007年第4期)、鐘彥飛《元人選編元代詩文總集敘錄》也涉及到蔣易《皇元風雅》。
傅習、孫存吾編《皇元風雅》主要有兩篇論文,于飛《傅習、孫存吾編〈皇元風雅〉考論》(《南京師大學報》2018年第3期)考證了該書的版本、成書、選詩內(nèi)容和標準。石屹平《傅習、孫存吾〈皇元風雅〉研究》(山西大學2017年碩士學位論文)對《皇元風雅》的編者、版本、選詩體例、選詩內(nèi)容及選詩標準作了詳細的論述。
蘇天爵編選《元文類》的研究成果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徐隆垚《〈元文類〉之四庫提要發(fā)覆》(《中國典籍與文化》2019年第2期)認為,《元文類》提要的撰寫背后蘊藏著四庫館臣對這部總集的文學價值判斷,而這種判斷“既反映了清初明文評選風尚的變改,也與乾隆朝歷代文集‘正典’序列的形塑密切相關”[17]。周雪根《〈國朝文類〉研究芻議》(《江西師范大學學報》2009年第4期)對《元文類》的編撰意圖、選文標準、編輯思想及對元代文史的貢獻加以論述。陳漢文《蘇天爵的〈元文類〉與元代中后期的大都文壇》(《人文中國學報》2015年第21期)考察《元文類》的編纂意義,以該書收錄的元代大都文人官員作品為研究重點,并且將兩部《皇元風雅》與《元文類》的編選意識進行比較,以突出《元文類》本乎風雅的文化意義。范先立《蘇天爵〈元文類〉研究》(河南大學2018年碩士學位論文)將《元文類》置于元中后期的歷史語境中進行綜合考察,對編者的生平經(jīng)歷、家學淵源以及交游情況,《元文類》的成書、版本源流、編撰體例以及與元代文學、理學、史學之間的相互關系加以詳細深入的分析論述。相關研究還有閆盟《論蘇天爵的文學思想》(河北大學2014年碩士學位論文)。
學界對周南瑞編的《天下同文集》關注較少。劉嘉偉《〈天下同文集〉的選詞芻議》(《北京理工大學學報》2012年第2期)認為,該書所選詞人群體的多元化反映出元代詞壇南北逐漸交融的情況,以及元人混一盛世的心態(tài),編者所選詞作的風格反映出元初詞人崇尚雅正詞風的審美風尚。[18]王媛《元人總集敘錄》(天津古籍出版社2018年版)論述了編者周南瑞的籍貫及著述、《天下同文集》的卷數(shù)、體例等內(nèi)容。
綜上所述,近三十年學術界對元人編選元人詩文總集的關注呈現(xiàn)出逐漸升溫的趨勢,近十年來發(fā)表的期刊論文和學位論文逐年增加,對元人編選元人詩文總集的版本、作者考證、文學意義等方面的研究取得了不少成果。目前主要存在以下三個方面的問題。首先是基礎工作做的不夠,具體表現(xiàn)為只有顧瑛編《草堂雅集》等幾部總集得到整理,大量元人編選元人詩文總集尚未點校,影響了這些總集的研究。其次是各文本研究不平衡,有關《草堂雅集》《月泉吟社詩》等總集的研究成果較多,而其他總集得到的關注較少,如《荊南倡和集》《敦交集》《天下同文集》等。最后是研究的視角比較單一,很多論文未能聯(lián)系元代社會、元人的文學觀念等進行研究,將元人編選的元人總集進行宏觀研究的成果較少,既缺乏在元人編選元代總集之間進行對比,也很少聯(lián)系唐宋總集進行探源式研究。希望以后能夠在這幾方面有所推進,把元人編選元人詩文總集的研究引向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