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燁
好久沒聽到這熟悉的金屬敲擊聲了。
一個普通至極的晚自習,突然窗外傳來一陣清脆的聲響,“叮叮當,叮叮當,叮叮當”,這永恒不變的節(jié)奏,一下子喚醒了我的記憶。
這個聲音來自一輛推車,而這輛推車,它是賣“dou dou(原諒我實在不知道如何用文字體現這個發(fā)音,在方言里這兩個字類似敲擊之后發(fā)出的聲音,同時也是‘敲’的意思)糖”的?!癲ou dou糖”,聽起來完全不知道是什么,其實就是麥芽糖。小推車里裝一個桶,桶里是不完全凝固但也不會流動的膠質麥芽糖。拿兩根竹棒,伸下去一繞,一扯,裹滿了糖的竹棒便在長長的拉絲中出現在眼前。我已經不記得價格了,只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吃過一次,并不是我付錢,因此印象不深。至于這叮當的聲響,是賣糖人用金屬棒手工攪動麥芽糖產生的聲音,并不神秘。這種糖其實并不好吃,就和所有麥芽糖一樣,除了甜,就是黏。它會粘在牙齒上,得用舌頭一點一點舔下來,甜到發(fā)膩的味道也并沒什么幸福感,但直到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很美好。
這又讓我想到了另一個許久未見的熟悉的陌生事物——黃包車。別看它叫黃包車,它可不是黃色的,好像很多是綠色的。那時候老人們帶孩子外出,最喜歡坐的交通工具便是黃包車。小時候每次和外婆去峙山公園,她都會叫住一輛黃包車。坐在車上,破舊的輪子發(fā)出吱呀吱呀的聲音,車行起來帶動的微風,身邊緩緩搖著的蒲扇,還有頭頂剛好遮住陽光的綠篷,再熱的夏天也覺得舒適清爽。騎車人大多是看上去很有經驗的年紀,力氣卻大得很,一腳下去走出去挺遠,再加上輕便不容易堵車,黃包車還真不比汽車慢多少。幼時的我愛出汗,夏天在太陽底下走不了幾步路,便成了“蒸籠頭”,看到黃包車仿佛是遇到救星一般,對我來說,黃包車是清涼舒適,當然也是可以回家了的代名詞。
其實像這般存在于我記憶中舊舊的小美好,還有好多好多。不知是不是近年來慈溪發(fā)展太快太好了,明明前幾年滿大街都是的東西,仿佛突然間消失了,只剩少數在“瑟瑟發(fā)抖”,或是在逃脫城管追捕,或是在躲避監(jiān)控。我喜歡干凈、有序、現代化的慈溪,但我永遠忘不了“破舊”古老、充滿人情味的慈溪。
【作者系浙江省慈溪市實驗高級中學高二2班學生,指導老師:莊海兵】
點評
文章對買麥芽糖和坐黃包車的描寫,細膩而生動。無論是裹麥芽糖時的動作場景,還是吃麥芽糖時的細膩感受,以及坐黃包車時的愜意場景,都給人以身臨其境之感。作者文末表達了對現代化城市喜愛的同時,也表達了對充滿人情味與煙火氣的“破舊”古老城市的懷念,具體形象地寫出了人類共有的懷舊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