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之旅

在地處西北的陜西生活了三十年，還沒有真正見過沙漠，這是許久以來的遺憾。今年十一黃金周，我和妻子驅(qū)車出門，第一站便是巴丹吉林沙漠。

開到沙漠景區(qū)，已是下午四點，可以進去夜宿沙漠。我租了一輛景區(qū)的越野車。司機是一個叫吉仁泰的蒙古族青年，吉仁泰是蒙語六十的意思，他出生那天是他外祖母六十歲生日，外祖母便給他取名吉仁泰。吉仁泰皮膚黝黑，體格健壯，車技很棒。我上車后，他囑咐我們系好安全帶，否則會有從車內(nèi)彈出去的風險。一進沙漠，遍地黃沙，連綿的沙丘一望無際。司機一邊開車一邊向我介紹，巴丹吉林沙漠地處內(nèi)蒙古阿拉善盟，總面積四點七萬平方公里，為我國第三大沙漠。巴丹吉林沙漠以其高、陡、險、俊著稱。高大的復(fù)合型沙丘鏈和金字塔狀沙丘， 貌似“山”一般，沙峰、沙壑、沙壁隨處可見，景象奇?zhèn)延^，繽紛多姿。有的沙丘路很陡，上下坡時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司機卻毫不在意，排氣量四點○的手動檔“霸道”在他的駕駛下，在沙丘上奔馳如飛，即刺激又恐懼。每隔一段就能看到一處水泊，當?shù)厝朔Q之為海子。像這樣的海子在巴丹吉林沙漠有一百多處。車子行駛了一個多小時，來到紅海子，水是紅色的。據(jù)司機說，美麗的紅色其實是湖水當中的那些嗜鹽微生物的杰作。湖水的顏色會隨著季節(jié)而變化，那是因為不同的季節(jié)湖水含鹽度不同導(dǎo)致顏色的改變。夕陽之下，沙丘的倒影映在湖中，越發(fā)鮮艷奪目。

離開紅海子已經(jīng)是黃昏了，走到廟海子的時候天已經(jīng)快黑了，碩大的沙山后面有兩汪很大的水泊，中間是一所建于乾隆二十年的巴丹吉林廟，是典型的藏傳佛教，里面供奉著如來神像。寺廟很神奇，深入沙漠腹地近百公里，居然修得那么精致富麗。湖邊有不少蒙古包，這便是巴丹吉林嘎查，總面積三千一百八十四平方公里，牧戶五十一戶一百二十三人，草場面積二十六萬畝，牲畜總頭數(shù)共有駱駝一千三百九十七峰、羊四千六百八十三只、牛九十一頭。晚上吃完飯就住在牧民的蒙古包里，走到室外，可看見滿天的星斗，銀河、北斗七星、金星等清晰可見。還有很多不知名的密密麻麻的星體呈現(xiàn)在我的眼前，十分壯觀，這么密集的星體我還是十年前夜宿米倉山時見到過。大自然原本是美麗的，只是人為的因素使我們很少見到大自然的本來面目，保護自然就是保護美好。

第二天早晨六點半我穿上秋褲和外套，起床去看日出。吉日泰說七點十分太陽一定準時出來。外面刮著冷颼颼的風，沙地上已完全看不見車轍，吉仁泰憑著記憶和經(jīng)驗冷靜地行車。車子翻越幾座沙山后終于到了高處，等了幾分鐘，太陽出來了。廣袤的沙地金黃金黃的，沙漠的魅力是那么迷人，讓人流連忘返。這時，一對法國情侶走過來，和我們打招呼，他們是徒步走上來的。我算了一下，從住地到沙山看日出至少要走兩個小時，真是佩服這對年輕人。也難怪，人家不遠萬里來到沙漠，肯定是要仔細欣賞這難得的美景的。吃罷早飯，我們又參觀了三處海子。湖水清澈明亮，沙山撲朔迷離，在這一望無垠的沙海之中孕育眾多的湖泊，這便是巴丹吉林沙漠的不同之處。沙漠里居然還有牧民和村落，更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離開沙漠，下一站就是金塔胡楊林，到了大漠，不能不看胡楊。來到金塔縣城，走進酒店，映入眼簾的是一句廣告語：“三千年的守望，只為等待你的到來?！本皡^(qū)離酒店只有八公里，打電話咨詢，景區(qū)的工作人員說早上八點之前到，車子可以開進去。第二天七點五十分，我們驅(qū)車到了景區(qū)門口，一問我們是第二輛車，真的是很幸運。胡楊是一種神奇的植物，它們耐寒、耐熱、耐堿、耐澇、耐干旱。金塔沙漠胡楊林為三北防護林體系的一部分，有著上萬畝胡楊林。周邊分布著大面積的沙棗樹、白楊、紅柳等大西北特有的樹種。胡楊林分布密集，長勢旺盛，極具觀賞價值。金塔胡楊的特點是秀美，樹干不粗，小而精致。金秋十月的胡楊，綠色的樹葉有的已經(jīng)變黃，黃綠相間。已經(jīng)變黃的胡楊樹在湛藍的天空下、在荒蕪的沙漠中如陽光一般明媚燦爛。金波湖位于胡楊林核心景區(qū)，占地四點五萬平方米，是一座人工湖，湖面四周分布著姿態(tài)各異的胡楊，湖水碧波蕩漾，清澈見底。藍天、白云、綠水、黃葉連在一起，勾勒出一幅“碧云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的美妙畫卷。走出景區(qū)大門的時候，游覽的車隊已在大門外排成了約九公里長的隊伍。真慶幸我們早來了一步。

看完金塔胡楊林，我們驅(qū)車來到內(nèi)蒙額濟納旗的怪樹林，怪樹林位于一片荒漠之中，這里曾是一片茂密的胡楊林，由于河水改道，水源斷絕造成樹木大面積枯死。因枯木形態(tài)各異、奇形怪狀而得名“怪樹林”。 胡楊特有的耐腐特性，使大片枯死的胡楊樹干依然堅守在戈壁荒漠之上，形成形態(tài)怪異的悲涼景觀。有的躺著，有的坐著，有的站著;有的在舞蹈，有的在傾訴，有的在哭泣。這里緊鄰展現(xiàn)千年西夏歷史的“立體博物館”黑水古城，當萬畝枯樹展現(xiàn)在面前時，我驚呆了，一片片、一排排，極其悲壯，極度蒼涼，它們好像是在訴說，過去它們在弱水河畔是何等的壯觀，它們見證了曾經(jīng)繁華無比的黑水古城，見證了曾經(jīng)盛極一時的黨項民族，也見證了西夏文明消亡時的悲壯。一棵胡楊的主根可以穿越地層一百多米?！吧凰酪磺?，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胡楊像極了我們這個偉大的中華民族，生生不息五千年，歷經(jīng)磨難創(chuàng)造了光輝燦爛的中華文明。

直到天黑，我們才戀戀不舍地離開。

聽說額濟納的胡楊更美，且都是天然林，只是樹葉尚未完全變黃，加之歸期已到，我們不得不返。留個念想，待下次再去吧！

梅方義：陜煤集團黨委宣傳部部長、新聞中心主任，中國煤礦文化藝術(shù)理論協(xié)會主席，陜西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陜西省能源化工作家協(xié)會名譽主席，著有文集《梅苑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