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地區(qū)新石器時代至青銅時代棍棒頭及相關問題研究

張 倩

（赤峰學院 歷史文化學院，內蒙古 赤峰 024000）

一、棍棒頭的發(fā)展演變

人們最初的征戰(zhàn)工具應當是他們手中的生產工具，平時是工具，戰(zhàn)時是武器[1]。20世紀初鳥居龍藏曾在書中記載，地有丘陵，于其上發(fā)現打制石斧一個及石槌一個，皆石器時代遺物，石槌所最有趣者為一石輪，其當中貫一穴，以木棒貫穴中，今云高里特尚用此槌，當初是否做此用，雖無從知悉，但以有石器時代之石輪，高里特乃貫以木棒而為石槌[2]。棍棒頭作為人們生活中的實用工具出現，是毋庸置疑的。最初部落酋長手中的武器應該也是生產工具，但隨著征戰(zhàn)次數的增多，規(guī)模的擴大，戰(zhàn)爭變?yōu)椴柯渎撁酥g的較量，聯盟首領手中的武器，開始發(fā)展為非實用化的工具，發(fā)揮的是它的指揮功能。社會本身的存在和進步，體現在權力的出現和集中。直到王權的出現，人類開始進入文明時代。權力的出現使人們按照一定的社會秩序和組織結構生活，伴隨權力的集中，出現了代表權力意志的象征物。在新石器時代遺址中出土的棍棒頭為探討史前社會以及權力崇拜具有重要的意義。

新石器時代的棍棒頭到商周時期演變?yōu)殪?，“殳”在商代時期的甲骨文中寫作“”，似人手持棒棍頭兵器之形。說文解字中的“”記載為：“以杸殊人也。禮，殳以積竹，八觚長，長丈二尺，建於兵車，車旅賁以先驅，從又，幾聲，凡殳之蜀皆從殳?！盵3]通過對古代漢字的解釋，殳是古時候的一種握在手中的武器。隨著社會的發(fā)展和青銅鑄造技術的出現，石質棍棒頭演變?yōu)楦鼮榫旅烙^的青銅質的棍棒頭。兵器發(fā)展史上的重要轉折點當屬金屬冶煉技術的出現和發(fā)展，兵器開始進化。隨著國家的建設，以及社會的安定與制度的確立，促使部分兵器被賦予了禮儀性的功能，其中就有把除了用作狩獵和作戰(zhàn)外的執(zhí)柄棍棒頭，發(fā)展成為一種禮儀用具的器物[4]。新石器時代至青銅時代棍棒頭的產生與發(fā)展，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原始社會軍事民主制度的衰落和奴隸社會的產生與發(fā)展。

《詩經·衛(wèi)風·伯兮》中記載：“伯兮朅兮，邦之桀兮。伯也執(zhí)殳，為王前驅……”[5]記述了勇士手中執(zhí)殳，作為先鋒軍去為王沖鋒陷陣的畫面。西周時期的殳，應該純屬實戰(zhàn)打擊兵器，通體厚重，外瘤多寡不一，呈圓乳狀，與陜西寶雞竹園出土的乳狀扁球棍棒頭多為一致。到了春秋戰(zhàn)國時期，殳的形制增加到兩種：其一明顯受到西周殳的影響，殺傷力大大增加，有打擊兵器的功用又有刺兵的功用。帶刺兵器上的刺數量增多，長而銳，箍頭有三棱器，有向鄂爾多斯青銅器發(fā)展的趨勢。其二呈圓筒形,頂上有棱角，體小，輕薄不利于實戰(zhàn)，應是一種儀仗用具，非實戰(zhàn)兵器[6]。因盔甲技術的升級，同時中原地區(qū)在受到北方游牧民族入侵的影響下，五代時期打擊類武器開始大行其道[7]。棍棒頭演變?yōu)楣嵌?，曾在各時期的文獻資料和考古發(fā)掘遺址中出現?！杜f唐書·刑法志》中記：“訊囚杖，大頭徑三分二厘。小頭二分二厘，常行杖，大頭二分七厘，小頭一分七厘。答杖、大頭二分，小頭一分半?！盵8]宿白先生在《白沙宋墓》中認為唐代刑杖中記載的杖之大小頭即骨朵首，為骨朵之來由。骨朵最早出現在宋曾公亮的《武經總要》中:“蒺藜、蒜頭骨朵二色，以鐵若木為大首。跡其意，本為胍肫，大腹也，謂其形如胍而大，后人語訛，以胍為骨,以肫為朵?！盵9]《宋史·儀衛(wèi)志》記：“凡皇儀司隨架人數，崇政殿只應親從四指揮，共二百五十人，執(zhí)檠骨朵，充禁衛(wèi)?！盵10]在中國北方地區(qū)的壁畫，例如河北長沙1 號墓，內蒙古、遼寧等地區(qū)的遼金時期的墓葬壁畫上有手持骨朵的儀衛(wèi)的圖像。

明代火器普及，作為兵器的骨朵日漸式微，明代之后大多充當表演，作為禮儀儀仗使用。時至今日，作為棍棒頭發(fā)展的分支，由拋石索演變而來的鏈錘式布魯依然在蒙古族人的生活中有傳承，只是其用途發(fā)生了變化，成為那達慕大會上的投擲布魯。

二、北方地區(qū)新石器時代到青銅時代棍棒頭的考古資料

實際上，最初的棍棒頭是環(huán)狀石器，由人們?yōu)樵黾庸靼粼谑褂脮r的重量衍生而來。在我國新石器時代至青銅時代的棍棒頭主要發(fā)掘和采集于北緯35 度附近及以北地區(qū)，包括甘肅、新疆、寧夏、陜西、河北、河南、內蒙古、遼寧、吉林、黑龍江等地區(qū)，共發(fā)現棍棒頭80 余件。

（一）新石器時代棍棒頭的發(fā)現情況

甘肅地區(qū)發(fā)現了距今約5000年前的棍棒頭。甘肅省西和縣寧家莊發(fā)現的寧家莊的彩陶權杖頭，是新石器時期仰韶文化的廟底溝類型遺存[11]。通體彩繪，黑彩，陶器系泥質紅陶，內空，呈橙黃色，繪有四只背向高飛的鳥紋圖案，是一枚彩陶棍棒頭。秦安大地灣遺址發(fā)現一件玉質棍棒頭盤狀環(huán)形穿孔權杖頭，漢白玉質，磨制精細[12]。甘肅玉門火燒溝的墓葬中,出土了數枚石權杖頭與一枚四羊首銅權杖頭,屬于四壩文化遺存，距今約1800-1500年，高8.5 厘米，寬7.2 厘米[13]。中間穿孔上窄下寬，中間腹部外鼓，梨形器物。器身中下部鑄4 個盤角綿羊圖案，羊嘴朝天。另有一件權杖頭在酒泉市博物館中收錄，似為漢白玉，橢圓形，表面光滑，正中心上下縱向穿孔。直徑6 厘米，孔徑2 厘米，高5.9 厘米[14]。

內蒙古巴林左旗的那斯臺遺址出土新石器時期屬紅山文化的棍棒頭三件。第一件平面為圓形，圓體周圍為八個瓜瓣棱狀，中間穿孔，孔部為上下寬中間窄，制作精美。第二件為球體，中有穿孔，上小下大，孔截面接近等腰梯形，較出土的其他兩件棍棒頭器形大。第三件為圓體，中心穿孔上小下大。敖漢趙寶溝文化南臺地遺址房址F4 中出土圓形有孔石器，其中有記錄的一件，中間有孔，孔的斜度很大，通體磨光，直徑6.5 厘米，孔徑2.5 厘米，厚4.5厘米[15]。通遼市南寶力皋吐墓地出土棍棒頭，黑色軟玉，圓齒狀，平面為錯開的雙五角星形,外大內小,中央鉆有兩端粗細不同的圓孔。外徑14 厘米，孔徑2.8 厘米，厚4.2 厘米[16]。

遼寧丹東市東溝縣（今東港市）縣西北側的大頂山遺址，出土帶孔石質輝綠巖的石制棍棒頭，體為柱狀，中部較粗，高6.2 厘米，直徑5.6 厘米，應是未完工的棍棒頭。位于東溝縣西南方向的宛屯遺址采集輝綠巖的棍棒頭一枚，棗核形，長10.8 厘米，孔徑2 厘米，腹徑6 厘米[17]。

新疆地區(qū)出土的棍棒頭頗為豐富，其中新石器時代的遺址出土的有小河墓地出土石權杖頭，近乳白色，通體打磨光滑，甚為素雅[18]。

新石器時代的棍棒頭出土于甘肅、內蒙古、遼寧等地。不同地區(qū)的棍棒頭特征和用途也不盡相同。甘肅地區(qū)的棍棒頭器物工藝造型別致，并不像是生活中的實用工具。內蒙古地區(qū)出土的棍棒頭較多，根據形制和器物分析，其體現的用途不同。在遼寧丹東地區(qū)，與棍棒頭一同出土的多是石鏟石斧等類型器物，可認為棍棒頭屬于生活實用工具。在周邊文化的影響下，黃河中上游流域出土的棍棒頭多是制作精美的權力象征物。同時期在東北地區(qū)出土的棍棒頭多為石質。

（二）青銅時代棍棒頭的發(fā)現情況

甘肅省酒泉市干骨崖遺址出土新石器時代晚期到青銅時代早期階段的遺物，屬于四壩文化晚期，經碳十四測定，年代數據在公元前1850-1500年。其中在M44 中出土了1 枚玉質權杖頭，白色大理石或漢白玉制。扁圓形，中心穿孔，上小下大，孔壁內保留多道管鉆留下的旋轉凹槽痕跡，打磨光滑，高5.1 厘米，直徑6.2 厘米，中間孔長軸2.5 厘米，短軸1.9 厘米[19]。武威皇娘娘臺遺址發(fā)現多頭斧形器1 件(T4：13)。環(huán)形齒輪狀,器物中心有穿孔，孔中可安柄，有器物的齒狀部分有8 個斧頭，其中的3 個略殘，直徑10 厘米，孔徑6 厘米，厚2.3 厘米[20]。

陜西扶風伯冬墓出土一枚西周時期銅棍棒頭，體呈球形，平面為五角形狀，中有銎通穿，銎徑1.8厘米，器體高6.2 厘米[21]。陜西寶雞竹園西周早期墓葬出土的1 件銅殳直徑12 厘米，孔徑約5.6 厘米，表面有3 枚較大的凸齒[22]。

內蒙古伊克昭盟（今鄂爾多斯市）杭錦旗發(fā)現棍棒頭1 件，橢圓形。兩頭圓尖，內有殘木柄。在桃紅巴拉附近還采集到石制棍棒頭1 件，形制相仿。其用途可能為系繩投擲用器。赤峰市三座店庫區(qū)考古發(fā)現棍棒頭1 枚，殘半,平面形狀近半圓形,中間有一對鉆孔[23]。

遼寧鐵嶺灣柳街的房身地遺址，出土青銅時代石棒頭1 件，安山巖磨制，表面光滑圓球狀，兩面穿孔,孔粗大,殘半,直徑7 厘米，高7.3 厘米[24]。遼寧沈陽市于洪區(qū)的鄭家洼子遺址，出土春秋末葉的石棍棒頭，殘缺一半，球形，磨制精致，中間穿孔由一端通過，直徑7 厘米，孔徑1.1-1.6 厘米。沈陽高臺山遺址M744 中出土棍棒頭一個，圓形不規(guī)整，中間孔徑直，一面徑大，一面徑小，說明從一側穿孔。東高臺山遺址上層遺物中出土一棍棒頭圓形磨制，孔徑6 厘米。在一墓中出土兩個紡輪，一墓出土石棍棒頭，可能意味著男女間的社會分工[25]。遼寧本溪縣廟后山洞穴墓地，出土青銅時代早期棍棒頭4件，Ⅰ式l 件。BTZ3:54 圓柱形,兩端細中間粗，中心鉆有圓孔，黑色細砂巖磨制,最大直徑5.4 厘米，孔徑兩頭粗中間細，為2.1-2.5 厘米，長6.5 厘米。Ⅱ式3 件。標本BTZ2:57 饅頭狀,中間有道凸棱,粉砂巖磨制。最大直徑8 厘米，高5.6 厘米，孔徑3.5 厘米[26]。遼寧大連青銅時代小黑石坨子遺址，出土棍棒頭1 枚略殘。整體呈環(huán)形，橫剖面近三角形，直徑9 厘米，厚3.4 厘米[27]。在大連青銅時代遺址中，棍棒頭作為兵器大量出現，在駝山龍河、三墩臺、黑嘴子、紅沿河、望海堝、上馬石、崗上、于家村、雙坨子、后牧城驛、松樹劉店和大嘴子等遺址中都有棍棒頭的出現。這一時期，大連地區(qū)棍棒頭從雙坨子三期大量出現，春秋時期仍然存在，在青銅時代主要作為兵器[28]。遼寧沈陽新樂上層文化遺址出土棍棒頭2 枚，道義遺址1 枚，馬城子、山城子遺址出土棍棒頭8 枚。其中在新樂上層文化中發(fā)現的棍棒頭磨制粗糙，無刃，周邊圓鈍，體大而厚重，有很強的錘砸力[29]。新樂文化出土棍棒頭主要歸入采集漁獵工具，作為防身狩獵的器物。

吉林延邊出土的環(huán)狀石器，有圓形和花冠形兩種，中部均鉆一孔，對鉆或單面鉆成，磨制較精，直徑9-18 厘米，孔徑2-3.5 厘米，厚l-3 厘米[30]。青銅時代，北方出土的環(huán)狀石器類屬于古代的石殳[31]，形制以及性能上與棍棒頭有一定的聯系，或是棍棒頭的一種。吉林長蛇山遺址出土穿孔石器2 件。皆殘,玄武巖磨成，圓柱形，中穿孔，用途不明。其中標本長6.4 厘米，徑6.6 厘米，孔徑4 厘米[32]。另在吉林猴石山上層遺址中，出土1 件用玄武巖磨制棍棒頭。在墓葬中出土3 件，1 件略呈算珠形，由兩面對穿一孔。高6 厘米，直徑4.6 厘米。另1 件，呈腰鼓形，邊棱清楚,中間穿孔，上粗下細。高8 厘米，直徑5.6 厘米[33]。

寧夏固原地區(qū)出土3 件棍棒頭，分為二式。Ⅰ式棍棒頭2 件，1 件高2.8 厘米，直徑4.4 厘米。通體呈鼓狀，表面用橫豎線條分隔為上下十二區(qū)，每區(qū)內置一乳釘，乳釘上有三道弦紋。中有一圓孔銎，銎徑2.2 厘米。Ⅱ式棍棒頭1 件，通體呈扁鼓狀，俯視為五星狀，表面分五區(qū)對稱，每區(qū)內置一乳釘，乳釘上分為七瓣。中有一圓孔銎，高3.3 厘米，直徑5厘米，銎徑2 厘米[34]。

黑龍江通河縣出土青銅時代至鐵器時代的多角形石骨朵，變粒巖質，通體磨制。孔為對鉆，呈漏斗狀，中間垂直，孔壁光滑。其平面外輪邊緣，沿中心線一圈有6 個“四棱”尖角[35]。

河北圍場三區(qū)前楊樹出土青銅棍棒頭，通高10.8 厘米，孔徑2.8 厘米，直徑6.5 厘米。另1 件在河北省圍場東家營子出土，與夏家店上層文化同期。

新疆尼雅北方遺址出土的棗形玉器，約公元前1000年，長11.8 厘米，寬8 厘米，厚6.3 厘米，呈橢圓形，淡綠色，通體琢磨，其中一端保存了管鉆痕跡，四周凹陷，中間突起，為半成品。民豐縣尼雅遺址出土玉棍棒頭,哈密巴里申黑石溝出土石棍棒頭，在花園鄉(xiāng)采集石棍棒頭1 枚，在陶家官鄉(xiāng)征集石棍棒頭1 枚。新疆和靜縣察吾乎墓地出土銅棍棒頭通體鑄出浮雕式鷹頭和獅身獸紋飾。烏魯木齊柴窩堡Ⅱ號點墓葬（約公元前750年），發(fā)現1 件銅質半球形棍棒頭，器表上中下各有一圈弦紋、中夾二圈虎斑紋。在新疆伊犁哈薩克自治州特克斯縣出土的青銅器中，有1 件鉛球狀，形體似棗，中簡有孔貫通，重達6 公斤，出土后失散[36]。從描述看，該物應是穿孔在棍棒類器物上的兵器類棍棒頭。

青銅時代的棍棒頭主要分布于新疆、甘肅、山西、寧夏、河北、內蒙古以及東北地區(qū)。此時各地的棍棒頭器形多樣，大多數作為兵器出土，一些特殊器形的棍棒頭出土量少且不集中，可以看出是非平民使用的兵器。

三、棍棒頭在國外的分布與傳播路徑

在西方也有大量棍棒頭的出土，最早的棍棒頭在今土耳其北部的安納托利亞高原距今9500-8800年的哈蘭切米遺址出土[37]。在地中海沿岸、死海沿岸、近東兩河流域和中亞地區(qū)都有大量棍棒頭的出土。這些棍棒頭制作精美，用料考究。

我國北方地區(qū)出土的棍棒頭與國外特別是中亞地區(qū)的棍棒頭極為相似。例如亞美尼亞和高加索地區(qū)的單銎四羊首棍棒頭與甘肅北部四壩文化火燒溝的四羊青銅棍棒頭相似。高加索、亞美尼亞和伊朗北方地區(qū)與我國西周時期陜西寶雞竹園墓地均有單排乳釘棍棒頭出土。在內蒙古鄂爾多斯征集的棍棒頭，巴林左旗博物館中的三枚四棱錐形棍棒頭，還有扶風召公的棍棒頭，在形態(tài)上算是達吉斯坦棍棒頭的發(fā)展，其上的刺釘均在同一位置，不同的是內蒙古、陜西的同類棍棒頭在造型上相對復雜，刺釘也變?yōu)槎嗯?。高加索地區(qū)的棍棒頭和伊朗北部的巖制棍棒頭中，也有與我國北方地區(qū)棍棒頭相似的類型[38]。河北圍場出土的花瓣形棍棒頭與烏拉爾地區(qū)安德羅諾沃文化馬洛克拉斯洛瓦卡的石棍棒頭相似[39]。在我國北方史前時期考古出土的棍棒頭的形態(tài)與分布上看，花瓣狀的多頭斧形棍棒頭多出現在墓中。根據收集資料顯示，出土于中亞地區(qū)的安德羅諾沃文化遺址中的花瓣式棍棒頭，在時間上并沒有早于中國北方出土的同類型棍棒頭。通過中外棍棒頭的對比，可以看出中外文化之間的交流和傳播。

有學者認為，棍棒頭首先由西亞地區(qū)向西南方向傳入古代埃及，向西北方向傳入東南歐，然后向歐洲傳播，向北傳播進入高加索地區(qū)，擴散至黑海和里海沿岸，向東經過古伊朗，然后進入中亞[40]。我國的棍棒頭幾乎公認是經由中亞傳播而來的。在中國，棍棒頭由中亞傳播到新疆，新疆地區(qū)棍棒頭的異域造型，也反映了新疆地區(qū)與世界其他地區(qū)的接觸和交流。而后棍棒頭經西北地區(qū)，沿長城地帶由甘肅、陜北、河套地區(qū)進入遼西地區(qū)的紅山文化集中分布地帶與東北地區(qū)，并與東北地區(qū)的棍棒頭相互融合，促成了青銅時代晚期的棍棒頭類器物的發(fā)展與延續(xù)。我國棍棒頭在工藝造型上的進步，以及被用作禮器，促進了棍棒頭的發(fā)展，賦予了棍棒頭更多的含義。

四、結語

伴隨近年來考古發(fā)掘材料的增多，在我國北方地區(qū)也發(fā)現了多種棍棒頭的形制。新石器時代開始，棍棒頭零星分布，主要見于新疆、甘肅、內蒙古、遼寧等北方地區(qū)的遺址中。出土棍棒頭中的多角盤形大多制作精良，大都見于墓葬，用料考究，應該是一種權力象征物，其他類型棍棒頭多為實用工具和兵器。根據北方地區(qū)新石器時代到青銅時代棍棒頭的出土情況，通過對棍棒頭自身特征的辨識，棍棒頭主要分為圓球形、柱形和盤形三大類。根據形制及作用又分為球形棍棒頭，扁球狀棍棒頭，圓盤狀棍棒頭，多角盤形棍棒頭，圓柱形棍棒頭，多瘤形棍棒頭六類。

隨著考古發(fā)現的增加，棍棒頭再現了歐亞草原古絲綢之路上的中外文化接觸與交流。國外考古發(fā)現的棍棒頭早于中國，在新疆和甘肅等地區(qū)的棍棒頭，有外來文化的特征，而在長城以東地區(qū)棍棒頭的作用和性質都體現了本土特色。棍棒頭作為中外文化交流的眾多要素之一，從側面反映了歐亞草原上的文化交流。當然，只有通過更多的考古發(fā)掘資料，才能進一步探討棍棒頭的分布規(guī)律及其反映的不同文化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