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下午,母親在打掃房間時跟我說起她以后的打算:“媽媽老了之后,就在鄉(xiāng)下建一座房子,像爺爺奶奶一樣?!?/p>
我干笑一聲,沒有作聲,等她繼續(xù)說下去。
“我要將房子打造得古色古香,一邊寫作,一邊畫畫,遠(yuǎn)離城市的喧鬧,過著寧靜的生活……”
說完母親停下手中的活,出神地望向窗外,陷入對未來美好晚年生活的無限遐想中。
“你住在城市,我住在鄉(xiāng)下,等你有空了就回來看我,我也不用再為生活中那些繁雜的小事而苦惱?!?/p>
我開始認(rèn)真地聽了起來。
“你還記得塔莎·杜朵奶奶嗎?”
“記得?!蔽一卮?。
“塔莎·杜朵就住在鄉(xiāng)下,她有一個花園,就在那里寫作、繪畫?!?/p>
我想起塔莎·杜朵寫的《塔莎的世界》,里面多半講的是她的生活。我記得塔莎還是一個小女孩時,她便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并非像大多數(shù)孩子一樣,希望當(dāng)名人或變得富有,她只想住在一個與世隔絕的農(nóng)場,為童書作插畫。
塔莎奶奶閑暇的時候,有貓狗作伴,年老時也有兒孫時常來看望。在被物質(zhì)欲望浸透的現(xiàn)代社會,塔莎奶奶卻過起了最簡單樸素的農(nóng)家生活,遠(yuǎn)離一切誘惑,過得自由自在,從容不迫,著實讓人欽羨。
這讓我想到龍應(yīng)臺的同代人——大隱者周夢蝶。當(dāng)六七歲時被問到未來的志向時,他就用手比劃著回答:“我只要這樣小小一塊地,里頭栽花,種七棵蒜苗,就這樣過一輩子?!敝軌舻狭艘院螅^得確實就是“一小塊地七棵蒜苗”的閑適生活。
有的人盡享城市的繁華,不知何為簡單的寧靜;有的人一生都呆在大山里,也期待著新時代月夜下屬于光的海洋。人也許不會終于平淡,但最終都要回歸自然。
母親所想的田園生活固然美好,但世界很大,我還想要去繁華熱鬧的地方闖一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