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民俗體育活動研究
——以休寧縣回源村南瓜龍為個案分析

李謀濤 楊 健 彭成根 胡小勇

1.黃山學院體育學院，安徽 黃山 245041；

2.又石大學，韓國 全羅北道 565-701；

3.寧國市實驗小學，安徽 宣城 242000；

4.湖南農業(yè)大學體育藝術學院，湖南 長沙 410128；

5.貴陽學院，貴州 貴陽 550005

1 前 言

徽州民俗體育歷史悠久、源遠流長，是一種地方特色鮮明、形式多樣的民俗文化活動，是民族傳統(tǒng)體育文化的重要表現(xiàn)形式。它源于內容博大精深的徽州文化，是中華民族傳統(tǒng)體育文化乃至世界體育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罩菝袼左w育與人們生活習慣、社會風俗、生產條件密切相關，南瓜龍是具有獨特文化氣息的徽州民俗體育項目，融入徽州地區(qū)的文化、禮儀、宗教、制度與習俗。伴隨經濟全球化的腳步加快，我國城鎮(zhèn)化進程的加速，人們的生產生活方式與傳統(tǒng)思想產生根本性的轉變，導致人們對南瓜龍傳承與發(fā)展越來越不重視。因此，對南瓜龍的個案分析可以豐富徽州文化的研究內容，讓外界能夠更多了解南瓜龍，提高南瓜龍的品牌知名度，為南瓜龍的發(fā)展打下基礎，拓寬研究視野。

2 回源村南瓜龍的起源與發(fā)展歷程

徽州（現(xiàn)黃山市）自秦代以來，先后設置新都郡、新安郡、歙州等，宋宣和三年（公元1121年）改設徽州府，歷宋、元、明、清，轄歙、黟、休寧、婺源、績溪、祁門六縣，新中國成立后，婺源縣劃歸江西省上饒市，績溪縣劃歸安徽省宣城市。[1]回源村位于休寧縣汪村鎮(zhèn)，地處新安江上游，是一個典型以林茶經濟為主的山區(qū)村落，自然環(huán)境優(yōu)美，山清水秀，基礎設施建設較為齊全。南瓜龍是回源村流傳已久的民俗體育活動，南瓜龍的起源與發(fā)展歷經以下五個時期。

2.1 發(fā)源期

舞龍以村落作為基本單位，以傳統(tǒng)活動為載體，融村落文化、信仰、宗教、娛樂為一體的村落民俗體育活動，是表達喜慶、傳統(tǒng)豐收、還愿祈福的文化活動，具有激發(fā)村民的集體榮譽感、族群感等作用，是世代村民文化認同和族群識別的文化符號。[2]據(jù)回源村南瓜龍傳承人汪銀發(fā)（90歲）口述：南瓜龍是發(fā)源于明代中期的傳統(tǒng)習俗，世代相傳，是基于祈雨求育的一種祭祀活動的發(fā)展而來，具體的起源時間沒有相關資料記載。為了與周邊的田里村板凳龍、汪村村舞草龍區(qū)別，回源村使用南瓜作為制作舞龍道具的材料，舞南瓜龍表演形式與內容別具一格。

2.2 高潮期

徽州地處我國皖南丘陵山地，境內高山環(huán)繞、峰巒疊嶂，“其地險狹而不夷，其土驛剛而不化”，俗稱“七山一水一分田，一分道路和莊園”。[3]回源村地理環(huán)境與社會文化環(huán)境是古徽州的真實寫照，回源村村民迫于生計，自明朝起，陸續(xù)有人外出經商，從事木材和茶葉生意，回源村汪姓族人經商能力強，商業(yè)資本到清朝達頂峰。他們宗族觀念根深蒂固，在積累財富的同時，不忘輸金故里修建祠堂、辦學堂，如回源村“世德堂”始建于清代，至今保存完好，是汪姓宗族出資修建而成，自祠堂落成之后，每年中秋節(jié)舞南瓜龍成為約定俗成的活動流傳下來。因此，南瓜龍的興起與回源村徽商的興盛有著極大的關系。

2.3 停滯期

徽州本土向來是鮮遭戰(zhàn)禍的地區(qū)，但咸豐年間太平天國起義軍與清兵在此激戰(zhàn)達12年之久。導致徽商的損失極為慘重，徽州城鎮(zhèn)、村落遭到戰(zhàn)爭的重大破壞?；丈痰乃ヂ浜吞教靽鴷r期戰(zhàn)爭的重創(chuàng)，使得徽州經濟陷入蕭條之境，人口銳減，頻繁的戰(zhàn)爭不停折磨百姓，村民迫于生計，南瓜龍活動亦快速衰落。[4]歷經戰(zhàn)爭的洗禮，回源村舞南瓜龍缺乏資金和人員，這一時期的南瓜龍活動處于停滯狀態(tài)。

2.4 由衰轉盛期

新中國成立后百廢待興，村民都在集中精力建設新家園，南瓜龍活動在豐收年偶爾開展。經過停滯狀態(tài)，改革開放以來，伴隨著人民物質生活水平的提高，精神文明追求也日益強烈，村委會開始組織南瓜龍的恢復性表演。南瓜龍重獲新生，每到中秋佳節(jié)，村民迫不及待舞起南瓜龍，南瓜龍的發(fā)展重新進入興盛時期。

2.5 發(fā)展困惑期

進入21世紀以來，經濟社會的高速發(fā)展為南瓜龍的發(fā)展提供肥沃的土壤，每年中秋節(jié)回源村都會組織舞南瓜龍活動，但是發(fā)展也面臨著不少困惑。目前，南瓜龍的傳承與發(fā)展措施較為欠缺，諸多因素制約著南瓜龍其發(fā)展。舞南瓜龍活動主要是村委會負責策劃和組織，活動資金主要由村民自發(fā)募捐，村委會負責部分資金缺口，資金來源的不穩(wěn)定導致南瓜龍活動開展存在不確定因素。城鎮(zhèn)化進程加速了年輕人從農村流向城市，舞龍人員短缺是制約回源村南瓜龍發(fā)展的又一大因素。目前，回源村村民大部分是留守老人和小孩，大多數(shù)青壯年村民為追求高質量生活或者為子女接受更好的教育，大都外出務工和在城里定居，傳承人面臨老齡化的問題。南瓜龍的制作、舞法等都是由村里的老人以老帶新、口傳心授和從旁指導，才能使南瓜龍代代相傳、延綿不絕，由于傳承人群受教育程度較低，很少有人撰寫專門的書籍與史料進行記錄。另外，當今社會的娛樂活動深深吸引著年輕一代，他們對舞南瓜龍的興趣不高，懂南瓜龍的制作與舞法的年輕人寥寥無幾，傳承出現(xiàn)難以為繼的局面。政府和村干部對于南瓜龍的發(fā)展意識不太夠，沒有出臺相關制度和政策，導致南瓜龍活動組織和發(fā)展工作面臨諸多困難。

3 徽州民俗體育活動——以南瓜龍為個案分析

3.1 南瓜龍獨特的扎編技藝

南瓜龍是中秋節(jié)的前一天在汪銀發(fā)老人召集下，村民自愿到祠堂門前相互合作扎制而成。南瓜龍分為龍頭、龍身、龍尾由三個部分，每個部分扎編技藝各有不同，需要汪銀發(fā)老人從旁指點。

龍頭部分：將上山現(xiàn)砍的新鮮毛竹剖開，由掌握扎制技藝的村民將竹篾做成龍頭的龍嘴、龍鼻、龍角、龍耳。具體方法如下：龍嘴、龍鼻、龍的額頭是由四個直徑為50—65厘米的竹篾編制成，四個圓形其中三個橫著放，一個豎著放，下面兩個橫著的圓形為龍嘴，上面橫著的圓形為龍頭，中間豎著放圓形的為龍鼻梁。龍角位于龍頭的后面，角度沒有具體要求，龍角是一個長約50厘米，直徑約5厘米的圓柱。龍耳在龍角的后面，制作方法相同。龍眼是在雜貨商店買的手電筒，放在龍頭與龍嘴中間，用于龍眼的手電筒要求可以發(fā)光。龍頭扎制完成后，再將曬干的稻草包裹在龍頭上。

龍身部分：村民自愿從家中捐贈圓形紅南瓜用于制作龍身，將南瓜切成10厘米左右的長方體形狀的南瓜片，正面是正方形，每兩個南瓜片中間隔20厘米用編織草繩從中間穿過，在南瓜片的兩邊打繩結防止南瓜前后移動。龍身一般分為11節(jié)，根據(jù)每年捐贈南瓜的數(shù)量和參與舞龍人員進行適當增減，每節(jié)龍身之間放置3到4個南瓜片。為節(jié)約舞龍者的體力，每節(jié)龍身不會多于4個南瓜片。每一節(jié)龍身之間固定一個長1.5米、直徑約4厘米的竹竿，便于舞龍者表演動作。

龍尾部分：龍尾長2.5米，用竹篾編成圓柱體,前端粗后端細，中間填充稻草，每隔10厘米用稻草扎緊。尾翼處直接盤成一個螺旋狀的圓形向上翹起。沒有手握竹竿的龍尾是南瓜龍的獨特和精妙之處，舞龍者直接手握龍尾，讓龍尾表演更為靈活和生動，極具觀賞性。

3.2 南瓜龍的表演形式

舞南瓜龍是一種大型的團體性習俗活動。從龍的制作到舞龍隊的組織，再到現(xiàn)場表演以及表演后的道具處置等，參與者眾多、程序頗為繁瑣。[5]南瓜龍表演時龍頭插滿香火，采用大鑼、小鑼、銅鼓等樂器伴奏，原來南瓜龍的表演也會加入一支到兩支嗩吶，由于吹嗩吶人的離世，加上沒有人傳承嗩吶技藝，嗩吶在南瓜龍表演中已經消失。中秋節(jié)上午村民開始聚集在祠堂門口，舞南瓜龍在上午九時準時開始，舞龍表演的技術動作較為簡單，表演分為三個流程：（1）表演前南瓜龍的龍頭、龍尾上插滿燃燒的線香，鞭炮聲響起，舞龍者舉南瓜龍繞祠堂正中央跑動三圈，寓意全村團團圓圓，之后再去祠堂前和周圍滾龍，待線香燃盡，第一輪表演結束。（2）接下來是舞南瓜龍的重頭戲，舞龍者舉南瓜龍出祠堂，村中敲鑼打鼓放鞭炮，村民護送南瓜龍穿過村中每條巷道，經過每戶人家，村民都會鞭炮相迎，南瓜龍入戶后，面向堂屋正中央三點頭，寓意人丁興旺、五谷豐登，最后回到祠堂滾龍至線香燃盡；每年中秋節(jié)前，村民會去附近的江坑村募捐舞南瓜龍的香火錢，中秋節(jié)當天，南瓜龍受邀前往江坑村巡演，以答謝江坑村村民的慷慨解囊，村民準備好茶水、點心來犒勞舞龍者，在南瓜龍進入村口前放鞭炮接龍。（3）舞南瓜龍活動結束后送龍回宮，由舞龍者舉著龍燈回到村口河沙灘將南瓜龍放入河中，象征著送龍歸海、入水回宮。南瓜龍龍頭較重，舞龍頭需要3到4個年輕力壯的年輕男性來輪流舞動，舞龍尾跑動幅度大，需要2個村民交替舞動。

3.3 南瓜龍的現(xiàn)代價值

回源村南瓜龍是村民生活信仰的象征，南瓜龍的外觀極具特色，龍身上南瓜隨著龍的舞動而轉動，這些形式賦予了南瓜龍極其生動活潑的形象，舞南瓜龍時需伴奏節(jié)奏較強的鼓點和群眾吶喊聲，使人們腦海中留下一種令人陶醉的場面。舞南瓜龍的過程中無論是參與者還是觀賞者都懷有強烈的自豪感，時不時的吆喝吶喊，具有強大的村民凝聚功能，舞南瓜龍這種活動潛移默化地讓人們接受團隊榮譽感的教育和感化，全體村民充分體驗和享受到身心的歡快愉悅。[6]舞南瓜龍是一項需要付出較多體力的運動，可以有效鍛煉身體，起到健身和增強體質的功能。另外，南瓜龍有很大的旅游開發(fā)空間，可以結合黃山市的豐富旅游資源，開發(fā)回源村的南瓜龍旅游項目，把南瓜龍作為回源村的一張名片向外推廣，經濟開發(fā)價值前景廣闊。

3.4 南瓜龍被賦予的寓意

徽州人面臨嚴酷的自然環(huán)境、山多地少的現(xiàn)實困境以及徽州地區(qū)頻發(fā)的山洪等天災，驚覺人的渺小，在依靠自身努力改變現(xiàn)實的基礎上，通過“舞龍”等一系列活動以祈求神靈免災，這也體現(xiàn)出民間信仰的功利性，為的就是生存，保佑土地豐收、風調雨順。天災面前先求神以佑農事，豐收之際亦不忘酬謝神明。[7]舞南瓜龍在當?shù)乇毁x予了濃厚的社會意義，南瓜多子，因此，南瓜龍被人們賦予了驅邪、消毒、賜福求子、保佑平安的功能。旺丁興族（求子）寄托在這民間百姓的美好愿望，尤其舞龍頭被村民認為來年可以添丁進口，因而，新婚夫婦的丈夫會搶著去舞龍頭。龍頭上插滿線香，在鞭炮和鑼鼓聲中擎舉舞動，寓意后代綿綿。

4 回源村南瓜龍的發(fā)展策略

4.1 加強南瓜龍制作工藝的傳承，提升村民文化歸屬感

南瓜龍制作工藝記錄在傳承人腦海里，沒有資料系統(tǒng)記載相關的工藝。制作工藝的傳承不應當局限于口耳相傳和手把手教，應多種形式加以詳細記錄，拍攝圖片和視頻資料，輔以文字描述和旁白，可以讓更多的人通曉南瓜龍的制作工藝。[8]時代的發(fā)展導致人們對于傳統(tǒng)事物的興趣在逐漸降低，應當加強年輕人對于南瓜龍的了解程度，讓村民親身參與到南瓜龍的制作與表演中去。如利用微信、抖音等年輕人熟悉的新媒體平臺推廣南瓜龍，并加強與地方商業(yè)媒體（如黃山市民網）合作，開展旅游體驗項目，拓寬本地市民參與南瓜龍制作與表演的渠道。打造南瓜龍作為回源村一張對外名片，讓村民以南瓜龍為傲，不斷提升南瓜龍的知名度，加強南瓜龍傳承的自主意識，提升回源村的村民對于南瓜龍的認同感和保護意識，提升村民文化歸屬感。

4.2 建立鄉(xiāng)村社區(qū)共建共享平臺，推廣、創(chuàng)新南瓜龍文化

南瓜龍是回源村特有的民俗文化，它具有鮮明的地域特色，在發(fā)展的過程中不斷地融合當?shù)氐娘L俗習慣、宗教信仰，它與回源村的生活習慣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南瓜龍文化需要在展示、交流中得以傳承創(chuàng)新，諸如搭建鄉(xiāng)村社區(qū)共建共享平臺，聯(lián)系區(qū)縣社區(qū)、鄉(xiāng)村成立長期交流合作定點單位，采用黨建共建文藝聯(lián)合演出、慰問演出等形式展示回源村南瓜龍的技藝、文化。借助曬秋、賞花、村落旅游等平臺，展示回源村南瓜龍文化，助推鄉(xiāng)村旅游發(fā)展，為落實“國家鄉(xiāng)村振興計劃”，建設“美好鄉(xiāng)村”貢獻力量。利用高校的優(yōu)勢與徽州地區(qū)民間舞龍組織結合，開展交流、挖掘整理，推廣回源村南瓜龍文化。

4.3 提升政府的資金支持和開發(fā)力度，夯實南瓜龍的發(fā)展基礎

在南瓜龍發(fā)展過程中，政府應當充當主導力量。以往，南瓜龍的開展資金主要是村民自發(fā)募捐而來的。在南瓜龍的發(fā)展過程中出現(xiàn)的多次中斷，大部分都與資金有關，所以這種極其不穩(wěn)定的資金來源對于南瓜龍的發(fā)展是非常不利的，政府應當加大資金的投入力度。目前，南瓜龍知名度和影響力不足，政府應當加大對南瓜龍的宣傳力度，加深民眾對南瓜龍的認知度，積極開發(fā)南瓜龍的表演項目，努力把南瓜龍滲透到教育領域。政府針對南瓜龍的特點制定保護中長期規(guī)劃，鼓勵開展南瓜龍技術動作和發(fā)展創(chuàng)新研究，建立保護南瓜龍的官方與民間機構。

4.4 組織申報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目，注重培養(yǎng)傳承人

目前，南瓜龍主要面臨著傳承后繼乏人的問題。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名錄體系的建立為南瓜龍的傳承與保護帶來新的發(fā)展機遇。政府充分認識南瓜龍傳承與保護工作的重要性與緊迫性，積極申報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目，增強人們保護徽州傳統(tǒng)文化的意識，實現(xiàn)南瓜龍向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錄的方向發(fā)展。[9]社會經濟的發(fā)展推動人們價值觀的變遷，農村人口涌向城市就業(yè)和定居，他們脫離了原有的生活環(huán)境，對南瓜龍活動開展的認可度較低，因此，注重培養(yǎng)傳承人對南瓜龍的發(fā)展至關重要。在傳承工作中，甄選既要精通南瓜龍制作工藝又要對表演形式、內容和流程等方面了如指掌的傳承人，積極營造良好的活動氛圍，要鼓勵與支持南瓜龍開展傳習活動，帶動當?shù)卮迕駞⑴c到傳承南瓜龍的工作中來，壯大傳承隊伍，促使南瓜龍世代延續(xù)。同時，可以與當?shù)馗咝：献?，請老藝人進課堂，師生入民間，使這門技藝的傳承正規(guī)化。

5 結語

徽州民俗體育作為徽州文化的重要載體之一，鮮明的地方特色和濃郁的鄉(xiāng)土氣息熔鑄了它的巨大價值。古徽州受地理環(huán)境影響，農村交通不便，造成村落之間缺乏文化交流，南瓜龍?zhí)幱凇梆B(yǎng)在深閨無人知”的尷尬境地。當?shù)卣畱匾暷瞎淆埼幕耐诰蚺c保護工作，適當引導及調動村民的傳承積極性。同其他徽州民俗體育進行學習與交流，隨社會發(fā)展不斷融入新元素，不斷豐富自身表演內容，充分加以傳播，努力提高民眾對本土文化的認同感與自豪感，對徽州民俗體育文化的發(fā)揚、傳承與發(fā)展具有重要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