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枝新,張德讓,徐程程
(1.安慶師范大學 外國語學院,安徽 安慶246133;2.安徽師范大學 文學院,安徽 蕪湖241003)
《狄公案》域外傳播之端,肇始于1949年荷蘭漢學家高羅佩(Robert Hans van Gulik, 1910-1967)《武則天四大奇案》英譯本(1976年美國再版改名為Celebrated Cases of Judge Dee (Dee Goong An)[1])在日本東京的出版,距今已有70年。自1950年始,高羅佩又用英文創(chuàng)作了狄公案系列小說,將狄公案的跨文化傳播引入了輝煌時期。高羅佩及其狄公案風靡西方30年后,直至20世紀80年代初,才通過趙毅衡的文章《膾炙人口的西洋狄公案》[2],走入國內讀者的視野。
在中國文學、中國文化“走出去”的時代需求下,近幾年,國內學界對狄公案域外傳播越來越關注,陸續(xù)有論文、專著提及高羅佩及其狄公案,不僅研究成果數(shù)量日益增多,而且研究范圍也朝著縱深發(fā)展,不再停留在概略性、介紹性的單一層面,而逐步轉向更寬廣、多角度、深層次的挖掘分析。鑒于此,本文擬對狄公案域外傳播及國內學界相關研究情況進行一番梳理,以期對目前狄公案域外傳播研究現(xiàn)狀、研究熱點及研究前景形成較為清晰的認識,為中國文學跨文化傳播研究提供參考。
迄今發(fā)現(xiàn)的狄公案外譯本,只有高羅佩的《武則天四大奇案》英譯本。狄公案翻譯是高羅佩從事中國傳統(tǒng)公案小說西傳事業(yè)的契機,譯本出版后“非常暢銷”,“在六個月內已經把成本撈回來了”[3],“與其用英文創(chuàng)作的《狄公案》系列小說一起風靡西方”[4],至今還在亞馬遜國際版網(wǎng)站上熱賣。然而,學界對這部狄公案英譯本的專題研究并不多,論文檢索所得之數(shù)不足十篇,未見相關專著,且現(xiàn)有研究多是依附于對高羅佩狄公案創(chuàng)作探討之中,歸納起來,主要回答了高羅佩翻譯的動機、選材、策略、啟示等問題。
高羅佩為何選擇西傳中國傳統(tǒng)公案小說?研究者們最常征引的論證材料來自高羅佩的譯序。在長達20多頁的譯序里,高羅佩一開始便清晰地交代了他的翻譯動機:首先,在西方犯罪文學中中國人及中國元素常被“誤讀”,中國人在該文學領域應有自己的發(fā)言權;其次,中國犯罪文學早在西方愛倫·坡、柯南·道爾出生的幾個世紀前就已經發(fā)展“成熟”;最后,除了零星片段,中國偵探故事從未被完整地譯成英文[1]。因此,出于對中國文化的熱愛,高羅佩借助狄公案翻譯活動,向西方讀者推介中國公案小說,以達到傳播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目的。對于高羅佩的譯介行為,學界紛紛予以肯定與贊許,稱他是“一位竭力推崇和播揚中國古老文化傳統(tǒng)、大長中國人民志氣的西方作家”[2],“實踐著西方發(fā)現(xiàn)東方和向西方輸出東方文化的努力”[4]。譯序是高羅佩自述翻譯動機的直接所在,用于論證具有說服力。然而,他投身于公案小說翻譯,是否還有其他隱而未宣的動機?如高羅佩是“精讀主義的忠實信徒”[5],其精讀方法之一就是翻譯,他從事狄公案英譯活動是否也受此因素的影響?此外,高羅佩的法律知識背景、鐘情于學術邊緣領域等個性化因素又在多大程度上起了作用?這些問題還有待專論。
高羅佩為何避開中國典籍與經典文學,特意挑選中國公案小說中不具代表性的《武則天四大奇案》前30回進行英譯?高羅佩在譯序中指出,中國傳統(tǒng)公案小說與西方偵探小說有五大迥異特點,但這部小說卻與西方偵探文學有不少相似之處,比較吻合西方讀者的閱讀習慣[1]。因此,對原文趣味性和文化接受性的衡量[4]以及對原文與譯語文學共性的認識[6]等等,都是高羅佩選材的主要影響因素。此外,在譯者后記里,高羅佩解釋了他翻譯時為何剔除原書后34回,即這后半部分內容主要圍繞政治斗爭展開,并不涉及破案,且風格冗長啰嗦、情節(jié)笨拙、人物刻畫不生動、有些篇章還帶有色情描述[1],可見高羅佩對原作后半部分持批判性態(tài)度。對此,學界卻存在爭議。部分學者認同高羅佩的觀點,認為后半部分來源“確實十分可疑”[4],“格調低下”[7],“屬于偽作”[6],但魏艷認為,高羅佩對原文本前后部分褒貶不一的評價,其實不無偏見,前半部分因遵循傳統(tǒng)公案小說的套路,并無太大新意,而后半部分的宮廷權力博弈卻寫得頗為精彩[8]。由此觀之,高羅佩對于傳統(tǒng)公案小說詩學范式的認知與解讀,還有值得探討的空間。
高羅佩的譯本為何一出版就能風靡西方?他具體采用了什么翻譯策略和翻譯手法?高羅佩在譯者后記中明確表示其譯本目標讀者是“普通大眾”,而非用于“漢學”研究,所以并非嚴謹?shù)膶W術性翻譯,所用翻譯手法頗為靈活變通,或可謂工具型翻譯策略[6],如省譯一些專有名詞、略譯章回小說套語、對譯本回目進行下意識的改裝[9],刪去原作中武則天相關的歷史內容、自繪插圖與正文內容形成互文等。更為引人注目的是,高羅佩以西方偵探小說寫作樣式為參照,使譯文敘事模式西方化,具體體現(xiàn)在調整敘事視角、保留懸念、保持譯文簡潔與緊湊、保證推理的嚴謹性等。盡管如此,高羅佩卻主張其翻譯總體上是“直譯”[1],希望自己的改動不會“嚴重影響到對原文文體與精神上的忠實傳達”[1]。那么高羅佩的翻譯究竟算不算忠實?學界也持有不同的觀點,有人認為它對原文內容傳達基本上還算忠實[10],也有學者認為高羅佩的譯本是一部創(chuàng)作與翻譯相結合的作品[11],這些評價各有依據(jù),但皆漏析了高羅佩本人的翻譯觀與忠實標準。
高羅佩譯狄公案對我國當今的文學、文化外譯有哪些借鑒價值?張萍[4]、岳壇[12]、曹志建[6]等研究者認為,高羅佩的翻譯實踐給中國文化對外譯介提供了一個極好的參照。第一,翻譯選材要多樣化,不應局限于經典文學。中國文化“走出去”,應走進龐大的國外受眾群體。高羅佩精心挑選西方普通大眾喜聞樂見的文學形式與題材,值得我們學習和效仿。第二,翻譯實踐中要有明確的譯文讀者意識。異質文化難免會帶來一定的文化沖擊,高羅佩在翻譯時充分考慮到了西方讀者的異質文化承受能力和閱讀習慣,通過譯文處理和副文本功能,減少他們的抵觸心理及閱讀障礙,使得譯本能夠暢銷。第三,文化對外譯介活動應求同存異,尋求理解與平等對話。高羅佩作為中西文化的中介者,在翻譯過程中采用靈活變通的翻譯策略,突出中西文化共性所在,建立了中西文化對話的基礎,有助于中國文學、文化的對外傳播。這些啟示,力證了高羅佩翻譯的正面影響與積極作用,卻也淡化了可能存在的隱性層面。如作為非本土譯者,高羅佩的西方背景是否會滲入并影響他對中國文學與文化的解讀與詮釋,導致中國元素的變形,妨礙中國文化在異域他鄉(xiāng)構建自我話語體系。
狄公案英譯是高羅佩狄公案跨文化傳播的發(fā)端,也是狄公案域外傳播研究中不可回避的重要部分。然而,高羅佩的狄公案翻譯研究目前還處于起步階段,多被學界作為探討高羅佩狄公案系列創(chuàng)作的背景性鋪墊或附帶性說明,且偏向概括性介紹為主,缺少多元化、深層次的縷析,尚留有不少研究空白和拓展空間,如高羅佩的譯者素養(yǎng)、文化身份、翻譯副文本、翻譯與創(chuàng)作之間的關系等等,都值得專題探討。
狄公案翻譯的一舉成功,是高羅佩決定自己創(chuàng)作狄公案英文小說的直接動因。從1951年至1968年,高羅佩的狄公案小說共出版了16個中長篇和8個短篇,每部雖獨立成篇,但又相互聯(lián)系,分則單珠,合則全璧,構成了狄公案系列。狄公案系列以中國傳統(tǒng)公案小說為母本,巧妙地糅合了中西元素,對中國傳統(tǒng)公案小說既有繼承,也有突破。
高羅佩的狄公案創(chuàng)作可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為“譯著兩兼的創(chuàng)作階段”[13],即模仿階段,由五部小說組成,無論是素材,還是辦案方式,均來源或仿效中國傳統(tǒng)公案文學材料,尤其與《武則天四大奇案》密切相關,盡量保留了中國傳統(tǒng)公案小說的創(chuàng)作風格和特點。第二階段為創(chuàng)新階段。高羅佩根據(jù)英語讀者對先前小說的評論與信件反饋,“決定以另外的形式”寫狄公小說[3]。新狄公案系列采用了更接近西方文學的樣式,如減少人物數(shù)量、去掉章回標題、修改開場白等,向西方讀者的審美期待進行了部分妥協(xié)。
高羅佩的狄公案系列自1951年第一部出版伊始就暢銷西方,但國內學界的關注度卻遠未與之匹配??傮w上,高羅佩狄公案小說研究在國內大致經歷了備受忽視、概略介紹、專題探討三個階段。
從1951年至1980年的30年間,國內學界鮮有高羅佩狄公案創(chuàng)作的相關研究。究其原因,大概有以下兩點:首先,在1981年趙毅衡首次向國人介紹高羅佩及其狄公案以前,學界對其知之甚少。其次,國內犯罪文學一直屬于邊緣文學范疇,且學界只注意到西方偵探文學對國內犯罪文學的影響之勢,導致忽視了高羅佩跨文化傳播中國傳統(tǒng)公案小說的努力[4]。
1981年以后直至2006年,國內學界對高羅佩狄公案小說的研究興趣逐漸顯露。吳曉鈴[14]、諸天寅[15]等對高羅佩及其狄公案進行了初步介紹,隨后,研究者開始著眼于概述高羅佩狄公案小說的特色,如魏泉指出高羅佩的狄公案是中國公案小說與西方偵探小說的“淵源離合的最佳案例”[16]??傮w而言,這一時期學界已經認識到高羅佩狄公案創(chuàng)作在中西文化交流史上的重要地位與研究價值,但基本上以介紹性研究為主,偏資料搜集式,論述有籠統(tǒng)寬泛之嫌,缺少對文本細節(jié)的深掘細挖,研究寬度與深度相對有限。
高羅佩的狄公案系列小說真正走入國內學界的專題研究視野,應始于2007年。比較文學研究者張萍在其博士論文[17]中,以高羅佩狄公案小說為對象展開了研究,并在此基礎上添加了對高羅佩古琴和性學領域的研究成果分析,于2010年出版了學術專著《高羅佩:溝通中西文化的使者》[4],率先將高羅佩的狄公案置于比較文學和文化視域中進行細致梳理。近幾年,西方漢學史、偵探文學等研究領域,同樣注意到高羅佩狄公案系列的研究價值,如施曄在其專著《荷蘭漢學家高羅佩研究》[18]辟出專章探討了高羅佩狄公案小說及其在中國的傳播,其中對于狄公案小說的空間敘事與主題物漢文化淵源的分析,角度新穎,見解獨到。魏艷的《福爾摩斯來中國:偵探小說在中國的跨文化傳播》[8]雖聚焦于西方偵探小說在國內的引入與影響,但也論及了狄公案的中西互動現(xiàn)象,歸納出狄公案系列的四個主要特色,即:以西方偵探小說中的理性推理改寫公案小說、情欲犯罪占比大、從國際政治角度思考不同文明之間的接觸與沖突、以傳統(tǒng)文化器物貫穿整部作品。這些特色的總結不僅反映了研究者的學術敏感性,更為狄公案系列的后續(xù)研究指出了大致的方向。
除了專著,圍繞高羅佩狄公案系列的期刊文章和碩士論文,無論在數(shù)量上,還是在研究視角上,也都呈現(xiàn)出擴增趨勢,涵蓋文化、敘事學、法律、刑偵學、形象學、女性主義等諸多角度,但也出現(xiàn)了部分重復性研究,其中以狄仁杰的形象學解讀最為突出。在狄公案文本探討方面,有從宏觀概括走向微觀分析的趨勢,如高羅佩作品中的主題物[19]、副文本[20]等文本細節(jié)受到了關注。此外,值得一提的是,學者研究專注度也愈加明顯。如王凡圍繞高羅佩創(chuàng)作的狄公案小說,發(fā)表了一系列學術論文,涉及人物形象[21]、高羅佩文化觀[22-23]、影視改編[24]等探討,研究成果數(shù)量可觀,覆蓋面廣泛,在高羅佩狄公案小說現(xiàn)有研究中占比較高。不過,這也從另一個角度反映出目前國內從事高羅佩狄公案研究的學者偏小眾化。研究者過于集中化,在某種程度上不利于學術思想的碰撞與交流,狄公案研究亟需更多學者投入其中。
綜上,在狄公案域外傳播研究中,高羅佩的狄公案創(chuàng)作研究最為熱門,成果最為豐碩,但也存在一個最為根本性的問題,即國內不少研究者用于探討的文本并非高羅佩的英文原作,而是基于陳來元、胡明等譯者的中譯本《大唐狄公案》。然而,《大唐狄公案》并不十分忠實于原作,與高羅佩的英語原著有很多出入。由此,完全立足于中譯本《大唐狄公案》得出的研究結論,是否能夠充分論證高羅佩本人的創(chuàng)作觀點及其文本特色,難免留下存疑之處。
如上所述,直至21世紀10年代左右,狄公案域外傳播研究才真正從被冷落的邊緣位置慢慢走進國內學界的專題研究范圍,尤其是近幾年的研究成果,不論在數(shù)量上,還是在質量上,都有了較大的突破。但同時,狄公案域外傳播研究仍亟需進一步的關注與思考,主要體現(xiàn)在研究范圍、研究內容、研究視角等幾個方面。
首先,狄公案域外傳播研究范圍需進一步拓寬,主要體現(xiàn)在兩個方面:首先,現(xiàn)有研究需從孤立的單文本片段式研究轉向互文語境的多文本同步研究。高羅佩的狄公案翻譯、創(chuàng)作,乃至其他漢學成果,緊密交織,互為指涉、互為印證。因此,為提高研究結論的闡釋力與科學性,便于進行大規(guī)模文本的復雜量化統(tǒng)計和多維度分析,構建高羅佩漢學成果語料庫已成必然之勢。其次,狄公案的域外傳播始于但并不終于高羅佩的譯創(chuàng)活動。在高羅佩之后,陸續(xù)有作家加入狄公案的異語創(chuàng)作隊伍之中,如2006年美籍華裔作家朱小棣用英文續(xù)寫了狄仁杰斷案故事,以Tales of Judge Dee為名在美國出版成書,并于2010年譯成法語在巴黎出版,“在法國歷史偵探小說大獎賽中獲得提名”[25]。因而,狄公案域外傳播的研究前景十分廣闊,研究范圍亟需進一步擴大。
其次,狄公案域外傳播研究內容上尚有巨大的拓展與提升空間。就文本角度而言,狄公案域外傳播文本的內部研究有待繼續(xù)深入,尤其需立足于文本細讀,進一步揭示文本之獨特性與普遍性;與此同時,為避免得出片面之論,即使在進行個案文本探討時,也不能割裂狄公案各文本之間的聯(lián)系,忽視彼此間的互文性闡釋。如有學者分析高羅佩的狄公案英文創(chuàng)作時,因未能將其狄公案翻譯納入?yún)㈤喎秶`認為狄公案英文小說的多頭案設計,乃得益于西方偵探小說的敘事傳統(tǒng)[18],但高羅佩在狄公案英譯序言中就曾明確指出,《武則天四大奇案》的三案并發(fā)模式是西方偵探小說中所缺失的[1]。就域外傳播主體而言,高羅佩從狄公案的讀者到譯者再到作者,對中國狄公案故事進行了理解、解構、闡釋、選擇、整合、重構等一系列活動,促使了狄公案文本意義的傳承、轉換與流轉,但目前研究側重于文本批評,對高羅佩的多重身份轉變與主體性研究重視不夠。
最后,狄公案域外傳播研究視角不僅要多元化、縱深化,而且需客觀化、辯證化?,F(xiàn)有研究涵蓋文化、敘事學、法律、刑偵學、形象學、女性主義等諸多角度,但仍有進一步拓延的空間,如可借助敘事學理論深入探討高羅佩如何“講述”中國傳統(tǒng)公案故事,其獨特敘事風格有哪些構成要素等等。另外,符號學、哲學、傳播學、美學等其他理論視域,同樣可用于拓寬狄公案域外傳播研究的視野。更為重要的是,狄公案域外傳播研究需立足于客觀、辯證的審視觀。在肯定高羅佩狄公案在中西文化交流史上的獨特地位之余,不能忽視對其隱藏的消極因子進行冷靜辨析。作為中國文化的異語寫作者,高羅佩難以擺脫西方文化背景下形成的先有之見,對中國傳統(tǒng)公案文學的詮釋必有西方化的痕跡,其文本或多或少會偏離他的創(chuàng)作初衷,造成一定程度上中國文化形象的變形與扭曲。例如,在狄公案系列中,他對變態(tài)情欲主題案件的突出,凸顯被動、脆弱、性感的東方女性尤物形象,并輔以女性被凌辱或虐待的手繪插圖進行視覺強化,在滿足西方讀者獵奇心理的同時,肯定甚而加深了西方讀者關于中國與女性、臣服、神秘等概念相結合的東方主義想象[11]。
綜上所述,隨著中國文學、中國文化走出國門的戰(zhàn)略需要,狄公案域外傳播的獨特意義日益彰顯,甚至“非學術圈子里的西方人,均稱他們了解中國就是從讀高羅佩的《大唐狄公案》小說開始的”[13]。狄公案的域外傳播活動,是“一個中國文化走出去的成功個案”[26],對于推動中國文化“走出去”極具啟示意義,也為如何“講好中國故事”提供了切實有效的參考案例,尤其是狄公案的異語創(chuàng)作與譯介文本一直在持續(xù)更新之中,不斷促進中國傳統(tǒng)公案文學和中國文化在世界范圍的傳播與影響。在這股強勁潮流的推動之下,狄公案跨文化傳播研究必然也會在現(xiàn)有研究基礎上,邁入新的發(fā)展階段,迎來新的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