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里人張進良(河北 衡水)
庚子初夏,刻銅老神完成了一件刻銅墨盒,畫面簡潔不簡單。幾棵蘆葦、一葉扁舟、笠翁釣竿,以禿筆焦墨畫就,以傳統(tǒng)手工刻銅手持刻刀刻成,空靈禪意,文人味道十足。尤其是題句“釣者之意不在漁魚,而在乎天地之間也”中的“漁魚”更是點睛之筆。
我們知道,漁和魚是兩個讀音相同、外形近似,但意思卻相差甚遠的字。漁是動詞,是打漁的意思;魚是名詞,泛指魚類。漁魚即為捕魚,是一種生產(chǎn)勞動、一種產(chǎn)業(yè),與獨釣的樂趣也是相差甚遠矣?!笆谌艘贼~,不如授人以漁”就充分反映了漁與魚“性質(zhì)差異”。
說起垂釣,也許是大多數(shù)釣者人生含義中最深的一件雅事,它是人和魚的對峙,是耐心和智慧的較量。但很多的時候,釣的也許不是魚,只是一份心情、一份時光,每一桿都是歲月,每一個鉤子都勾住心頭往事。我這里更關(guān)心的是:釣者之意不在魚,也不在漁魚。
最著名的故事就是姜太公釣魚,立鉤釣渭水之魚,不用香餌之食,離水面三尺,尚自言曰:“負命者上鉤來!”這哪里是釣魚?分明釣的是機遇良緣,釣的是“圣主明君”。若用現(xiàn)在的話說就是用這種“行為藝術(shù)”以博更多的眼球和關(guān)注。老姜真是老戲骨,終成夙愿,《封神演義》是這樣概括和評價他的一生的:六韜留下成王業(yè),妙算玄機不可窮。出將入相千秋業(yè),伐罪吊民萬古功……
相比之下,在濮水邊垂釣的莊子就沒有姜太公那樣會玩了,他選擇了拒絕,拒絕了權(quán)貴的邀約,他選擇了粼粼的濮水和從容的游魚,選擇了無為清凈的人生,超凡脫俗,孤標傲世。
莊子的垂釣可以看作是一種精神的垂釣,不像姜太公那樣狡黠、那樣世故,又那樣的現(xiàn)實,他選擇了逍遙。
其實這都是人生。
我覺得“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也好,“釣者之意不在漁魚,而在乎天地之間也”也罷,我倒是更喜歡蘇東坡的“一蓑煙雨任平生”的隨遇而安的瀟灑。
不知同道諸君以為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