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薇 伍蜀蘭
頸性眩暈目前廣泛認為是由于頸椎生理曲度、頸椎椎體骨質、頸椎間盤等頸椎及周圍軟組織發(fā)生功能性或器質性改變壓迫椎動脈、刺激頸部交感神經,導致椎-基底動脈血管收縮,引起后循環(huán)缺血的一種臨床癥狀[1],表現(xiàn)為眩暈、耳鳴、惡嘔感等,癥狀在伴隨頸部活動時常有進行性加重。臨床常依靠靜滴或口服倍他司丁、天麻素等藥物治療,停藥后極易復發(fā),療效欠佳。中醫(yī)治療本病常用針刺、艾灸、推拿、牽引等方法,本研究將2020年5月—2020年11月收治頸性眩暈患者共計58例采用杵針聯(lián)合電針進行治療并分析,現(xiàn)報道如下。
1.1 一般資料選擇2020年5月—2020年11月收治的頸性眩暈患者58例臨床資料,按隨機數(shù)字表法分為2組。對照組29例,男7例,女22例;年齡27~74歲;病程最短3個月,最長12年。治療組29例,男5例,女24例;年齡30~72歲;病程最短4個月,最長10年。2組性別、年齡、病程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2組患者性別、年齡、病程比較 (例,
1.2 納入標準參照2012年國家中醫(yī)藥管理局頒布的《中醫(yī)病證診斷療效標準》[2]中眩暈和頸椎病的診斷標準及2008年頸椎病專題座談會[3]修訂的椎動脈型頸椎病診斷標準,自擬納入標準:①頭暈目眩,視物旋轉,可伴惡心嘔吐及耳鳴;②旋頸試驗陽性;③慢性起病逐漸加重、反復發(fā)作或急性起??;④影像學提示有鉤椎關節(jié)骨質增生、橫突孔狹窄或生理曲度改變等退行性變;⑤MRA或頸部血管彩超提示椎動脈有狹窄或扭曲;⑥有長期低頭工作史或習慣長期低頭生活史。
1.3 排除標準①耳源性、心血管疾病等導致眩暈者;②腫瘤、椎體結核、血小板異?;蛱幱趪乐馗腥酒谡?③皮膚有瘡瘍、潰破、瘢痕者;④妊娠期女性;⑤精神異常者。
1.4 治療方法
1.4.1 治療組針具采用云龍牌一次性銅柄針灸針,尺寸選擇0.25 mm×25 mm,電針儀采用華佗牌電針儀,杵針采用成都中醫(yī)藥大學針灸學校監(jiān)制太極牌銅質杵針。穴位選擇參考普通高等教育中醫(yī)藥類規(guī)劃教材《針灸治療學》[4]中頸椎病的治療并結合患者癥狀取穴為:百會、四神聰、率谷、太陽、風池、風府、C3~7頸夾脊、大椎、內關;杵針取穴參考《杵針學》[5],選取百會八陣、風府八陣及大椎八陣(百會八陣即以百會穴為中宮,百會至印堂的距離為半徑畫圓,將圓分為8等份,即天、地、風、云、龍、虎、鳥、蛇,與八卦相應為乾、坤、坎、離、震、艮、兌形成8個穴位稱外八陣,再將百會至外八陣的距離分為3等分,畫2個圓,即為中八陣和內八陣,外、中、內八陣上的穴位即為百會八陣穴;風府八陣以風府穴為中宮,以風府至后發(fā)際緣為半徑所構成的八陣穴為風府八陣;大椎八陣以大椎穴為中宮,以大椎到左右旁開3寸為半徑所構成的八陣穴為大椎八陣。河車路印腦段即印堂穴至腦戶穴的督脈經為一線,目內眥、瞳仁、目外眥至腦戶穴各一線,左右共計六線;河車路腦椎段即腦戶穴到大椎、腦戶到大椎兩旁與兩眼內外眥、瞳仁距離相等的左右三線)。電針操作:患者取俯臥位,穴位局部常規(guī)消毒后針刺,諸穴均平補平瀉,得氣后,C3、C5左右夾脊分別接電針1組,選擇疏密波,留針20 min,紅外線燈局部照射,起針后無菌棉簽按壓各穴確認無出血;杵針操作:常規(guī)消毒,取五星三臺杵,用梅花形五腳頭依次點叩百會八陣,風府八陣,大椎八陣2 min放松局部至皮膚略微潮紅,點叩頻率適中如雀啄,力量在患者可承受范圍內,再取七曜混元杵,用鈍爪頭依次對河車路印腦段,腦椎段行分理手法,即鈍爪頭緊貼腧穴皮膚左右分推、上下推退5 min,分理結束再用圓弧頭對百會八陣,風府八陣,大椎八陣行運轉手法,即杵柄緊貼腧穴皮膚,順時針、逆時針環(huán)形運轉5 min,手法力量亦在患者可承受范圍,達到皮膚發(fā)熱,最后取金剛杵,對百會八陣,風府八陣,大椎八陣、太陽、內關行開闔手法,即杵尖垂直向下按壓穴位,此為開,隨后杵尖徐徐上提且不離開腧穴皮膚,此為闔,操作5 min,力量以患者自覺酸脹耐受為度,達到氣血向四周分散的目的。1 次/d,5次為一個療程,一個療程結束后休息2 d,共治療3個療程。
1.4.2 對照組電針選穴、操作等同治療組,針刺結束后行中藥熱貼敷治療,中藥為自擬活血散,主要藥物為:當歸、川芎、紅花、制乳香、制沒藥、延胡索、血竭等,以上藥物打細粉用清水加熱調和為膏狀涂于8 cm×6 cm醫(yī)用棉片上,貼敷至患者頸部,再以紅外線燈照射局部30 min,貼敷完成后取下棉片,清潔局部即可,療程同治療組。
1.5 觀察指標參照《中醫(yī)病證診斷療效標準》[2]中眩暈和頸椎病療效標準判斷療效。治愈:眩暈、頭痛、惡心及其它相關癥狀、體征基本消失,可恢復正常工作和勞動;好轉:眩暈、頭痛、惡心及其它相關癥狀、體征減輕,可恢復輕體力勞動和工作;未愈:癥狀無改善或反而加重。應用《頸性眩暈癥狀與功能評估量表》(ESCV)[6]對2組患者在治療前后進行評估,量表包括眩暈(程度、頻度、持續(xù)時間)評分、頸肩痛評分、頭痛評分、日常生活及工作評分、心理及社會適應評分,每項評分包含5個等級,分數(shù)越低代表癥狀越嚴重,滿分為30分。
2.1 臨床療效治療組29例,治愈8例,好轉19例,總有效率93.1%;對照組29例,治愈5例,好轉14例,總有效率65.5%。2組治療總有效率相比,P<0.05,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2.2 ESCV評分與治療前比較,治療后2組患者ESCV評分均升高,且治療組高于對照組,差異均存在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說明通過2種治療方案治療后積分均有改善。見表2。
表2 2組患者治療前、后ESCV評分比較 (例,
頸性眩暈發(fā)病的原因和機制目前尚未有明確的定論,有最新的機制探討認為[7],其發(fā)病主要由2個途徑產生,一是椎動脈受壓致供血不足刺激耳蝸前庭器官傳遞至大腦皮層;二是頸椎椎體或軟組織病變刺激感受器傳遞至前庭神經核,最終這2種刺激分別傳遞至大腦顳上回產生眩暈感覺,同時刺激通過反射弧再向下傳導至各效應器產生惡心、耳鳴、視物模糊以及胃腸道功能紊亂等交感癥狀。中醫(yī)認為,眩為眼花,暈為頭暈,兩者并見則為眩暈,因情志、飲食內傷,久病體虛或失血勞倦等引起風、火、痰、瘀、虛上擾清竅或精虧血少清竅失養(yǎng)以致本證出現(xiàn),正如《素問·至真要大論》所云“諸風掉眩,皆屬于肝”;張仲景云:“無痰不作眩”;《靈樞·海論》云:“腦為髓海,髓海不足,則腦轉耳鳴”。本病病位在清竅,與督脈、手足太陽、少陽經關系密切,取百會、四神聰提升機體陽氣,清利頭目;率谷為足太陽、少陽之交會穴,主眩暈、頭痛;大椎為督脈要穴,六陽之會,可通督行氣通絡;風池、頸夾脊疏通局部氣血;杵針為成都中醫(yī)藥大學附屬醫(yī)院已故名老中醫(yī)李仲愚主任醫(yī)師傳承發(fā)展的特殊治療方法,其工具制作簡單,取穴精簡,手法簡易,操作簡便,兼針刺與推拿之長。杵針手法如點叩、升降、開闔等有利于激發(fā)經氣,引導經氣運行,促進經絡氣血流通[8]。百會主頭痛、頭重腳輕、目眩失眠、焦躁;風府主頭痛、項強、眩暈,百會八陣、風府八陣分別以兩穴為中心,取周圍內、中、外八陣穴,既加強局部與二穴經氣疏通,又更提升其清頭目、定神志、升陽益氣之功效;河車路印腦段、腦椎段行于督脈、膀胱經、夾脊穴之上,可提升本體陽氣,通達氣機,調頭頸陰陽,益清竅氣血。諸穴合用,共奏疏通經絡、調節(jié)臟腑、平衡陰陽之功。從現(xiàn)代醫(yī)學角度來看,本研究首先在夾脊穴上接連電針,通過疏密波規(guī)律的脈沖電流刺激局部,使針刺部位的肌肉不斷收縮與舒張,刺激頸部肌肉及血管,從而改善肌肉的僵硬狀態(tài),解除肌肉痙攣,松解頸部血管,促進局部血液循環(huán)[9];行杵針時選取的百會八陣、風府八陣、大椎八陣及河車路印腦段、腦椎段均在頭頸部,在上述部位行杵針手法,使作用力從肌肉表層向內逐漸傳遞,松解局部肌肉、韌帶痙攣, 減輕局部對椎動脈的壓迫,使得頭頸部血液循環(huán)得到改善,逐漸恢復椎-基底動脈正常供血,改善大腦后循環(huán)缺血狀態(tài), 從而使得患者臨床癥狀得到緩解。
綜上,頸性眩暈患者使用杵針聯(lián)合電針治療,對改善臨床癥狀,減輕患者不適,提高治療效果等方面發(fā)揮了重要作用,值得在臨床推廣;此外需要警惕的是,頸椎病原是一種退行性病變,本應多發(fā)于中老年人,但現(xiàn)在年輕的患者越來越多,甚至是在校學生也出現(xiàn)了頸椎病。年輕人的頸椎病多與工作、生活方式有關,智能手機、平板電腦的流行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因此作為醫(yī)者需要加大宣傳頸椎病的危害與保健知識,讓全民重視頸椎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