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統(tǒng)謀與南音（六）

一、早期南音傳承

蘇統(tǒng)謀來到深滬林場期間，找他學南音的學生不少。那個年代，社會上的文化娛樂活動很少。南音在閩南有很強大的群眾基礎，大家都喜歡，所以很多人開館授課。不過找他學習的這些學生屬于單獨拜師，私下學習，不是傳統(tǒng)的開館學習。大家學南音不是作為一種職業(yè)，而是作為愛好來學習，所以學習很積極、主動。

每天晚上，師兄弟一群人陸續(xù)到達蘇統(tǒng)謀的住處。人到齊了，他先給大家講當晚所學曲子的典故，講述的是什么故事，什么年代的事情，有什么人物等等。例如，學習《魏國吳起》一曲時，先跟大家講，這個吳起是魏國人，帶兵要去伐齊;《離夫出去》，講的是“觀音刺羅卜”的故事，現(xiàn)在叫做“良女刺有聲”。此外還有秦國百里奚拋棄糟糠之妻、吳起殺妻求將、馬生抱橋、玉蓮投江等典故。知道了曲子的內容，再去學曲子，就比較容易理解，大家唱起來心里有數。講完典故，蘇統(tǒng)謀開始給大家念曲，念熟之后，各自找一個地方去練各自的樂器。有練簫弦的，也有練琵琶三弦的。大家都學累了的時候，蘇統(tǒng)謀就給大家講古，由于打小經常聽說書先生講古說書，所以講得繪聲繪色，同時教給大家很多做人的道理，大家都喜歡聽他講古。蘇統(tǒng)謀的學生們說，跟他學弦管，不光學到了藝術，也學到了怎么做人，對之后人生發(fā)展道路產生很大影響。最后，大家會閑聊一會兒。一個晚上其樂融融，過得很是愜意。過一段時間，大家各自練得差不多時，就開始合奏。演奏完蘇統(tǒng)謀會糾正大家，一一點評，比如誰彈的這個地方要注意什么，等等。當時大家都熱情高漲，基本每晚都去學習，除非有時候風雨太大，實在過不去。真有事去不了的時候，林場較早就有電話，大家會打電話請假。

吳修宗制作并贈送蘇統(tǒng)謀的琵琶

早期學生吳國良

早期學生施性同

附近鄉(xiāng)村有熱鬧活動，都會請?zhí)K統(tǒng)謀參加，因為他當時已經很有名氣了。而蘇統(tǒng)謀會帶著學生出館，一起去鄉(xiāng)里參加活動。弦管人是受請的人，很受大家尊重，每去到一個地方，都很受歡迎，被用心款待。這對蘇統(tǒng)謀及其學生來說是一種很好的娛樂，大家都很開心。這種生活一直持續(xù)到蘇統(tǒng)謀于1976年離開林場。

另外，在林場時，蘇統(tǒng)謀還抄了很多曲譜。抄寫曲譜的習慣是從小養(yǎng)成的，看到有不同的曲子，就想把它抄下來，閑暇時間都在抄譜。以前沒資料，到處去找人借曲譜。蘇統(tǒng)謀說，找人借東西要有信用，說好了多久還就一定要還上，否則下次再借就不容易了。所以每次借來曲譜就抓緊抄，一定趕在約定時間之前抄完還上。目前蘇統(tǒng)謀留存的很多手抄譜本都是他在七十年代抄的，他自己都不記得了，直到2017年，他的一位老學生，深滬鎮(zhèn)群峰龍寮村的施性同，去看望他，并跟他說：“蘇先，你還有很多手抄本在我那里?！甭犝f此事后蘇統(tǒng)謀專程去看了四十多年前的這些資料，有六本自己的手稿，在施性同的精心照料下，還保存得很完整。

譜子抄多了，腦子里印滿了譜子，以至于需要什么曲子可以信手拈來。以前蘇統(tǒng)謀教學生曲子時，往往會當場將譜子寫出來，撩拍、唱詞都寫清楚，方便學生學習。學生們都對蘇統(tǒng)謀滿腦子是曲譜佩服不已，據說誰要哪首曲子，他隨手拿來一張紙，半躺在床上，把紙放在肚子上，連看都不用看，就能用很快的速度直接寫出唱詞和指骨。

除了私下教學生外，蘇統(tǒng)謀還曾正規(guī)出館去當南音先生。當時林場附近，施永康的老家華峰土地寮有位生產隊隊長，名叫怡新，很喜歡南音，想請?zhí)K統(tǒng)謀去教大家南音，于是和他談價格，問他教南音的話一個月收多少錢。蘇統(tǒng)謀說：“我不受雇?！睂Ψ絾枺骸安蝗灰鯓樱俊碧K統(tǒng)謀愛喝酒，說：“我教你們，教完了給我喝燒酒，配點花生就行?！睂Ψ胶荛_心，說：“這個容易，這個容易?！比缓缶徒M織了整個生產隊來學南音，不學的話還要扣工分。因為人太多，所以分年齡段。年紀小的，晚上七點到九點，年紀大的，九點以后。即使如此，人還是很多，坐在下面黑壓壓一大片。蘇統(tǒng)謀說：“這么多人，我哪有那么大的聲音？”于是他們就弄來了喇叭和一張桌子，蘇統(tǒng)謀對著喇叭唱一句，孩子們跟一句。那時蘇統(tǒng)謀給學生們寫了很多曲譜，還是工X譜和簡譜對照的形式。后來學生們兩種譜子都會看，非常開心。蘇統(tǒng)謀對在土地竂的這段時光記憶猶新，那些學生現(xiàn)在好多都六十多歲了，較年輕的也五六十歲了。其中有位叫施榮煥的，很出色，現(xiàn)在搞歌曲原創(chuàng)，寫了很多歌曲。

蘇統(tǒng)謀的這些南音學生，對他幫助很大。林場在比較邊遠的地方，在林場工作不光要強體力勞動，還要防止別人來偷砍樹，以致晚上睡覺都不安寧。當時農村組織了一個專業(yè)隊，成員是每個村落的強勞力，專門搞生產的生產能手。這個專業(yè)隊里很多都是蘇統(tǒng)謀的學生，所以蘇統(tǒng)謀在管理林場的時候，只要輪到他巡樹，他都不用像其他人那樣要出去到處巡邏，防止人偷樹，因為他的學生遍及各村，沒人會去偷砍他的樹。農村人是很周到的，過來跟蘇統(tǒng)謀學南音的這些人，對外面的人說：“我的先生在這里工作，誰都不能來搗亂?！?/p>

有一天晚上，林場腌咸菜的大缸被人惡意打破。這些大缸都放在門口，用來腌菜頭、豆豉等等，腌這么一大缸是要一家人吃上一整年的，結果個個被人打破，唯獨蘇統(tǒng)謀家的那個沒被打破。蘇統(tǒng)謀所在林場的槍城點點長感到很奇怪，為什么唯獨不打蘇統(tǒng)謀家的大缸。其實原因很簡單，蘇統(tǒng)謀那么多學生在那里，沒人敢動他。

還有一回，槍城點點長，在生產隊的邊界處砍樹，錯砍到別人的樹，被抓去綁在柱子上。管事的叫做“大寮教”，是位地下黨老黨員，很多人去調解他都不給面子，對大家說：“等蘇統(tǒng)謀來解決。”其實是為了賣一個人情給蘇統(tǒng)謀，讓他在大家面前有面子。

最有意思的是，蘇統(tǒng)謀家的房子是學生們一磚一瓦幫忙蓋起來的。蘇統(tǒng)謀家一直沒有自己的房子，好幾代人都靠租房過日子，有一回自家孩子和人起了爭執(zhí)，房東竟然就趕他們走，不把房子租給他們。所以蘇統(tǒng)謀在林場時雖然生活很艱苦，但是一直想要蓋個自己的房子。首先要選地，選了一塊深滬東垵的地。其實蘇統(tǒng)謀并不是東垵人，只是在東垵租房子住，東垵的支部書記對蘇統(tǒng)謀非常好，他對蘇統(tǒng)謀說：“你自己挑，看你喜歡哪塊地?！庇辛说亓?，但是沒錢蓋房子怎么辦呢？這下學生全都起作用了。土地竂的那些學生說：“先生，錢你不用給，沙我們來負責，我們土地竂出沙的！”這些學生紛紛用車載沙過來。蓋房子要用很多沙土，這下省了很多錢。林場那些學生說：“先生，你要蓋房子，盡管蓋，算我們一份。錢我們有，不用向人借錢。我會做土活，他會做木活……”蘇統(tǒng)謀的學生，干什么的都有，有做土工的，有做木工的，有打石頭的，還有專門做爐灶的。蘇統(tǒng)謀記得有凱啊、堂啊、阿火等人，其中阿火是打石頭的，現(xiàn)在是個有錢人了，幫打石頭的時候還要打上老師的名字，被蘇統(tǒng)謀否決了，認為簡單就好。前前后后差不多有百來個南音人主動去幫忙蓋房子。會做泥瓦活的就發(fā)揮專長，不會的就做小工出點力氣，幫忙搬磚搬石頭什么的。有的學生從很遠的圍頭、晉井、金井等地過來幫忙。推上獨輪車，自己載來木頭，載來地瓜、薯干等吃的來幫忙蓋房子，搞得很熱鬧。蘇統(tǒng)謀夫妻倆則到地里去鋤土，還一起去撿石頭，小塊的用自行車載回來，太大塊的石頭用板車去拉。

當時蓋的是閩南俗稱的“方陡厝”。開始蓋時家里總共只有75元錢，蘇統(tǒng)謀父親問：“你要蓋房子??？你有錢??？”蘇統(tǒng)謀說學生要借我錢，他們會幫我。父親很生氣：“哪有向人借錢蓋房子的，笑死人了。”但是蘇統(tǒng)謀堅持要蓋。因為沒錢，那棟房子蓋了三四年才最終完工，光打地基就打了好久。每次存幾塊錢，就開工幾天，然后停幾天，等再存了錢，再開工。雖然大家都來義務幫忙，但是最起碼要煮飯給大家吃。所以，進展很緩慢。有人取笑蘇統(tǒng)謀說：“別人蓋房子蓋到‘鳥踏，你蓋了這么久才剛蓋到‘雞踏。”鳥踏，即鳥踏的地方。鳥棲息的地方一般在高處的屋檐，所以鳥踏的意思是房子蓋很高了，差不多要封頂了。雞踏，即雞都能踏上去的地方，意思是房子剛開始蓋，基本上只建了個地基。

功夫不負有心人，雖然沒條件，蓋得慢，但是幾年之后終于蓋成了。最后封頂的時候，蘇統(tǒng)謀父親高興壞了，說：“真的蓋起來了！”蘇統(tǒng)謀說，如果沒有這些南音學生，這房子蓋不起來。后來經濟條件好了，想要翻新房子，推倒重建，怎么推都推不倒，大家都說沒見過這么牢固的房子。

蘇統(tǒng)謀在林場生活了6年，雖然要做工，強體力輸出，但他認為收獲很大，是人生中一個很大的轉折點，了解了農村生活，教了很多學生，收獲了真實的感情。以前在文藝界總是浮在面上，心不在基層，而這六七年老老實實生活在基層，跟老百姓交心，讓他得到很大的啟發(fā)。到現(xiàn)在已經過去四五十年了，那個地方還有很多知己。蘇統(tǒng)謀說：“總的來說，我這輩子，所有的一切都從南音來。包括知識，包括為人，很多都是從這方面來的?！?h3>二、早期學生代表

蘇統(tǒng)謀在林場時期教的一些學生至今跟他走得很親，吳國良就是其中之一。

吳國良，晉江龍湖人，潯興拉鏈公司管理人員。父親是晉江民間高甲劇團樂隊成員，擅長管樂，噯仔吹得很好，因為名叫吳修宗，人稱“噯仔宗”。除了“噯仔”外，還會演奏很多其他樂器，并自己制作樂器。吳國良從小受父輩感染，十來歲就開始跟著父親學音樂。因為琵琶上手比較容易，所以他選擇了琵琶，在父親的指導下，有空時撥弄幾下。

1970年，吳國良的父親和蘇統(tǒng)謀同時被下放到深滬林場。林場有兩個工區(qū)，父親在前港工區(qū)，蘇統(tǒng)謀在槍城工區(qū)。吳國良當時已經20來歲，聽說蘇統(tǒng)謀也到了林場，便跟父親說要去找他學弦管。父親之前就跟蘇統(tǒng)謀有交情，兩人是好朋友，下放林場之前一個在晉江木偶劇團，一個在晉江民間高甲劇團，兩個劇團離得也很近。他知道蘇統(tǒng)謀的水平，所以非常贊同兒子的決定。拜蘇統(tǒng)謀為師后，吳國良開始正規(guī)學習南音。白天要工作，只能晚上學，每天吃完晚飯，騎上自行車從前港工區(qū)到槍城工區(qū)學習南音。

吳國良跟著蘇統(tǒng)謀集中學習南音的時間主要是在1971年到1975年的這四五年時間。幾年時間，吳國良學會了全部的譜，以及三十余套指。至于散曲，由于“指”練熟后，聽到同一曲牌的散曲大家自然而然就會了，所以并沒有專門去學。之所以能在短短幾年間學會這么多曲子，吳國良認為是因為當時生活很單純，除了工作，剩下的就是學南音，沒有別的事情。后來蘇統(tǒng)謀離開林場回到晉江青陽市區(qū)，吳國良有空時也經常去找他坐坐，有些地方不太有把握的演奏給他聽一下。但是畢竟大家要生活、要工作，青陽市區(qū)離深滬也比較遠，經常去找蘇統(tǒng)謀學習已經不太現(xiàn)實。而周邊很難再遇到像蘇統(tǒng)謀這樣玩起南音來感覺比較有意思的人，慢慢熱情消退，不再像之前那樣把大塊時間花在南音上。再往后，即使去找蘇統(tǒng)謀，也是聊天為多，少談學南音的事。到如今幾十年過去了，吳國良說他已經忘得差不多了。話雖如此，當跟南音人在一起時，吳國良操起琵琶還是跟大家合作得非常默契。

施性同精心保存的南音樂譜

吳國良的父親多才多藝，退休以后，有了大把的空閑時間，便自己動手做樂器，主要是做南音樂器，琵琶、三弦、洞簫等等。由于父子二人與蘇統(tǒng)謀關系很好，便做了一把琵琶送給他。手工做樂器需要慢慢做，急不得，而且沒有真正做成之前音色如何無法預知。剛開始做了一把琵琶，感覺音色不是很好，不敢送出去，因為對樂器來說音色很重要，要送給先生的不敢太隨便。后來又做了一把，感覺還可以，父親特地寫上落款，打上蘇統(tǒng)謀的名字，讓吳國良送給他做紀念。

吳國良說，他之所以這么敬重蘇統(tǒng)謀，是因為他不光教大家技藝，也教大家做人。后來雖然不怎么玩南音了，技藝比不過年輕人了，但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南音可以作為很好的緩解劑。那個時候人的生活很貧乏，除了工作，沒任何東西。剛好受到大人文藝方面的熏陶，所以有這方面的興趣，才會自己去找先生學南音。我們剛開始來，慢慢學，基本上一半學弦管，一半學做人。那時候我們的年齡正處于接受能力最強的階段，那一段時間真的是我人生當中受益最大的時期。我們書讀不多，各方面知識都很匱乏，蘇老教我們太多東西了，從做人到做事。那時候我們學弦管，剛剛到先生那里，就先念幾遍曲，他給我們念幾遍，然后開始講這首曲子的典故，從哪里來的，講的是什么人的故事，等等，慢慢導入。所以學弦管也學做人。

實際到現(xiàn)在人家跟我們玩，已經沒多大意思了。因為我們那個時候學南音的人不多，像我們這些出去就算還可以的。到幾十年后，這時候你看，這些后起之秀真可怕，大家真夠厲害，經常去我們先生那里看到很厲害的人。

不過就算不跟別人玩，也可以自娛自樂。每次自己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拿起琵琶來彈一彈，唱一唱，喊一喊。我們這里有一句俗語叫做“有歌有曲會心松”，唱了歌心頭就會松，唱歌唱曲完心情很好。也可以這么說，當我們心情不好的時候，南音里面有一些典故，有一些言辭，唱完想起先生的一些教誨，然后我們這個心情就慢慢緩和。聽完這個音樂，有時候甚至聽到別人在演奏，我們的心情都很好。

遺憾的是，我們也算是一個音樂世家，但是現(xiàn)在我們家庭沒有人學這個。我最早學音樂，學完后，沒傳下去，我的兒子、孫子，沒人學。因為后代人，他們的想法不一樣，沒興趣。曾經有媒體錄制我老爸做琵琶的過程，也有在《咱厝人》節(jié)目播放，他們問有沒有人傳承這個手藝，那個時候我才感覺遺憾，沒將這個文化傳承下來，沒作為一個傳承代表，真夠可惜。

另一位與蘇統(tǒng)謀親近的學生是施性同，跟他亦師亦友，有一個孩子拜他為干爹，如今這個孩子也已經年近半百了。施性同主要精力都在做生意，但是喜歡南音，空閑時就學一點。有一回大家偷偷在一個大庭院里唱南音，施性同看到蘇老無論是琵琶、三弦還是洞簫、二弦都奏得很好，就主動結識了蘇老。后來得知他來到林場，只要有空就經常去找他。不光自己去，還帶去了好幾個南音愛好者。

施性同搶救性保存了很多南音樂譜。當年搞破舊立新時，帶隊的是他的一個堂兄弟，這位堂兄弟知道施性同喜歡南音，所以收到了曲譜，就偷偷拿給他，日積月累收藏了很多曲譜，一直保存到現(xiàn)在，每本都保存得很好。其中還有一些是蘇老在林場時期抄寫的曲譜。據施性同說，蘇老家里有好幾箱曲譜，每次去找他都看見他在抄曲。蘇老調回木偶劇團后，寫了一封信給施性同，請他幫忙把自己留在林場的一些曲譜拿去保管好。施性同幾十年來一直妥善保管，直到現(xiàn)在。南方濕氣大，這些曲譜保存幾十年沒有壞掉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施性同時不時要去看看曲譜有沒有被蟲子咬，天氣好時要把曲譜拿出來透透氣，再用“黑旋風”噴一噴柜子防蚊蟲，然后再放回去。

蘇老調回木偶劇團后，施性同有時還會去找他。每找一趟都很辛苦，當時交通不便，每次都得騎自行車去。從施性同家到木偶劇團所在的青陽市區(qū)有20多公里。一大早去，中午到青陽，下午往回走，晚上才能到家，真的很辛苦，所以后面漸漸就去得少了，去得少南音也就慢慢忘掉了。

對于上述兩位學生代表，蘇老評價道：“吳國良學的時間不久，叫字不夠嚴謹，但是保留了傳統(tǒng)唱法，較有韻味，而且對先生很有禮貌。他并不是一般人，是一個大廠的高層管理人員，頭腦很好，但是人很謙虛、隨和。來自深滬龍寮的施性同雖然學的也不多，但是他的路子按傳統(tǒng)來走，包括為人也很傳統(tǒng)?！?/p>

總之，蘇老的這些早期學生，得到了蘇老的教誨，也反過來對他有許多幫助。雖然后來多數沒有在南音方面繼續(xù)精進，但都跟他保持著如親人般的關系，至今仍走得很近。

注釋：

[1]出館，就是去外面跟他人玩南音。

[2]“指骨”，就是骨干音。

[3]石頭蓋的房子，閩南叫做方陡厝。

[4]“黑旋風”，驅蟲噴霧劑。

陳燕婷 博士，中國藝術研究院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