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戶”

富麗

“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門”和“戶”常常被相提并論。前面講過了“門”，今天我們來說說“戶”。

“戶”的甲骨文字形像一扇門。金文變化不大。后來歷經(jīng)篆、隸，直到楷書，逐漸失去象形性。古代還曾出現(xiàn)過從“木”“戶”聲的字形，“木”表示戶為木制。

“戶”最初是指單扇的門。《說文解字》：“戶，護也。半門曰戶?！鼻耙痪渲v的是“戶”的功能，起防護作用;后一句講的是“戶”的意義，雙扇為門，單扇為戶。

古文中提到的“戶”通常是指室、房的門，這跟“門”通常指宅院的門有明顯區(qū)別?！抖Y記·禮器》“未有入室而不由戶者”，這里的“戶”是連通堂、室的出入口?！对娊?jīng)·豳風·七月》“塞向墐戶”，“墐戶”是用泥封涂門的漏縫?！赌咎m詩》“木蘭當戶織”，木蘭織布的位置是室內(nèi)正對房門的地方。

“戶”由指室、房的門，進一步泛指房屋的出入口。《論語·雍也》中記載孔子的言論：“誰能出不由戶？”誰能不經(jīng)過房門就走出去呢？言下之意，這是必經(jīng)的地方，是正道?！独献印返谒氖哒轮杏醒裕骸安怀鰬簦煜?。”

一門之內(nèi)為一家，因此，“戶”又指住戶、人家。一家為一戶。如《周易·訟》：“其邑人三百戶?！庇秩鐤|晉袁宏《后漢紀·安帝紀上》：“民棄農(nóng)桑，戶無聊生。”

“戶”是門，有防止人出入的作用，因此也就有了“阻止”的意思?！蹲髠鳌ば辍罚骸扒帒糁?。”意思是，屈蕩（人名）阻止他?！稘h書·王嘉傳》：“坐戶殿門失闌免?！闭f的是王嘉掌守殿門，因阻攔不力而被免職。

“戶”字的字形演變

“戶”由房屋出入口，進一步指蟲類的洞穴?！抖Y記·月令》：“蟄蟲咸動，啟戶始出。”講的是仲春時節(jié)的物候變化，蟄蟲蘇醒，從洞穴中出來。

有趣的是，“戶”在古代還能指酒量。飲酒有“大戶”“小戶”之說。且看《敦煌變文集·葉凈能詩》中的這段對話：“帝又問：‘尊師飲戶大??？凈能奏曰：‘此尊大戶，直是飲流?！辈浑y推斷，“大戶”就是酒量大的意思，“小戶”反之;同時，“大戶”也可指酒量大的人，“小戶”自然指酒量小的人。白居易《久不見韓侍郎戲題四韻以寄之》：“戶大嫌甜酒，才高笑小詩?！本屏看蟮娜舜蟾攀遣幌矚g喝甜酒的，因為嫌不過癮。陸游《深居》：“病來酒戶何妨小，老去詩名不厭低?！卑拙右住蹲砗蟆罚骸蔼q嫌小戶長先醒，不得多時住醉鄉(xiāng)?！倍颊f酒助詩興。如此看來，在詩人眼中，“戶”大“戶”小跟詩興才華似乎不無關(guān)聯(lián)。

“戶”現(xiàn)在還作為部首使用。包含戶的字在意義上大多跟門戶有關(guān)，比如“啟”，最初意為開門;“扇”，最初指竹制的門，等等。當然，也有少數(shù)被歸入“戶”部的字在意義上跟門戶無關(guān)，比如肩、雇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