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九貝路

林思翔

桃花艷紅，油菜花金黃，滿山的茶樹綻放新綠。正是一年春好處，我們來到蕉城母親河——霍童溪之畔，這里的山水展現(xiàn)出一派明媚秀色。通往蕉城西部腹地的九貝公路，就是從這里的九都鎮(zhèn)出發(fā)，在九都、霍童、洋中、虎貝的廣袤山地上千回百轉(zhuǎn)后，最終到達虎貝鎮(zhèn)區(qū)。這片山高壑深行路難的蕉城“西伯利亞”，2016年終于修通了全長39.5公里的公路，讓深山僻地與沿海平原牽起手來。

這是一條通往叢山深處的路，也是一條走進老區(qū)村落的路。80多年前，就在這條公路沿線人煙稀少的群山峻嶺間，活躍著紅軍游擊健兒，他們機動靈活，四處伏擊，打土豪，分田地，聲震四方，這一帶成了閩東土地革命最紅火的區(qū)域之一。戰(zhàn)火中的深山密林走出了一批優(yōu)秀干部，成長起了一支新四軍鐵軍，不僅聲震八閩大地，還享譽蘇南沙家浜一帶。

一

沿著彎曲的山路，在幽篁密林護衛(wèi)的山地中穿行一段時間后，隱約可見茂密的闊葉林縫隙間露出一角金色屋頂，下車走近一看，才看見門樓上寫著“天下第一山”幾個大字，循路前行，豁然開朗，一座雄偉壯觀的寺廟建筑群展現(xiàn)眼前：這深山密林所藏的寺廟就是遠近聞名的支提寺。

支提，在梵語中乃“佛生處”之意，謂“聚集福德”之地，因佛教經(jīng)典《華嚴經(jīng)》記載而得名?！度A嚴經(jīng)》載曰：“東南方有處，名支提山，從昔已來，諸菩薩眾于中止住，現(xiàn)有菩薩名曰天冠，與其眷屬諸菩薩眾一千人俱，曾在其中而演說法?！边@座建于宋開寶四年（971）的寺廟，位于當年天冠菩薩道場支提山之中心，故名。它曾與我國四大佛教名山齊名，故有“不到支提不為僧”之說。歷代僧侶多云游此寺。如今寺里還珍存有“四大國寶”：千葉蓮花毗盧遮那佛像、千尊天冠菩薩鐵像、全藏經(jīng)書、御賜紫衣。

支提山的風光與支提寺的名氣，吸引著歷代許多文人騷客紛至沓來，留下吟詠詩文200多篇。宋之陸游，明之葉向高、林聰，以及謝肇淛、曹學(xué)佺、徐 、林懋和、陳鳴鶴等名士詩人都在支提山留下足跡和詩文。曾任寧德主簿的陸放翁詩云：“欲識天冠真面目，鳥啼狼嘯總知音。”道出了當年這里的佛緣神秘與生態(tài)自然。

古往今來，支提山一直游人不絕。不過古人上山多為欣賞山野風光與拜佛焚香。今人上山更多的是瞻仰寺前的紀念碑、紀念亭、紀念園，了解那閩東歷史上開天辟地的大事情。

那是1934年9月30日，閩東人民的武裝力量——中國工農(nóng)紅軍閩東獨立師，在這座千年古剎宣布成立。師長馮品泰，政委葉飛，副師長賴金標，政治部主任葉秀蕃。下轄3個團，有1000多人。

這天，政委葉飛站在石階上，面對這1000多名身強力壯、精神抖擻的紅軍指戰(zhàn)員，心潮澎湃，思緒翻騰，兩年來在閩東開展武裝斗爭的樁樁往事，頓時浮上心頭，展現(xiàn)眼前。

1932年8月，為加強對閩東地區(qū)武裝斗爭的指導(dǎo)，年僅18歲的自己受中共福州中心市委派遣，以市委特派員身份來閩東巡視工作，與福安中心縣委一同創(chuàng)建閩東蘇區(qū)。

9月，陶鑄指導(dǎo)發(fā)動了“蘭田暴動”，打響福安武裝斗爭第一槍，繳獲了反動民團18支步槍和一把軍號。

1933年2月，在寧德與顏阿蘭一起，秘密組織一支工農(nóng)自衛(wèi)隊，30多人，7支長短槍，發(fā)動了“霍童暴動”，襲擊民團團部，繳槍26支，打響了寧德工農(nóng)武裝第一槍。后又一鼓作氣，接連襲擊了洋中、赤溪等地民團，繳獲長短槍80支，隊伍擴大到100多人槍。

隨后歷經(jīng)“甘棠暴動”“賽岐暴動”，連羅、壽寧、霞浦、福鼎等地都相繼發(fā)生暴動，奪取槍支彈藥、壯大武裝隊伍，紅色區(qū)域也不斷擴大。

“槍桿子里出政權(quán)”。1934年2月，閩東蘇維埃政府在福安斗面村成立。

1934年8月，由軍團長尋淮洲、政委樂少華、參謀長粟裕、政治部主任劉英率領(lǐng)的紅軍北上抗日先遣隊，途經(jīng)寧德會師時，尋淮洲提出，閩東的黨政工作已有統(tǒng)一領(lǐng)導(dǎo)，應(yīng)該建立一支主力部隊。這話很有道理，一直記在心里。

隨后，特委就開始籌劃成立一支主力部隊。9月以來，連江的獨立十三團、福安的獨立二團和壽寧的獨立營陸續(xù)開到支提山，加上北上抗日先遣隊離開閩東后留下的100多名傷病員和200多支槍，這才有了今天的獨立師。一兵一卒、一槍一彈，都來之不易啊！

此時，葉飛還想起，來到閩東這兩年時間里經(jīng)歷的三次險情，好在人民群眾及時救援，才化險為夷，活了下來。第一次是在福安南溪村開會，與幾位黨組織領(lǐng)導(dǎo)人一起被敵人抓走，幸好縣委同志組織九家具保，花巨款保釋回來?？僧敂橙酥缼讉€人的身份后，抓不到我們，卻殺害了帶頭具保的女黨員施膿祿。第二次是在福安獅子頭客棧，被敵人子彈擊中頭部，血流如注，倒在樓板上。敵人見還沒死，又連補三槍，其中一槍打在手臂，一槍打中左胸，幸好黨員和群眾及時搶救治療才逐步恢復(fù)。第三次是接到福州中心市委代理書記陳之樞通知，要自己到福州，因不知是計，即刻從福安啟程前往。途經(jīng)三都過夜時，從地下黨員丁立三處才獲悉陳已叛變，立馬返回，避免了上當被捕。這支隊伍不容易，革命不容易??！葉飛深有感觸。

幾十年后，葉飛在回憶這些事情時，無限感慨地說：“在這困難的日子里，閩東的群眾冒著生命危險保護我們，特別是少數(shù)民族，對我們沒有一點隔膜，把我們當自己人，成了我們的依靠。”

閩東獨立師在支提寺成立后，即向咸村、周寧挺進，在半個月內(nèi)，消滅民團數(shù)股，繳槍200多支，開辟了周寧、壽寧、政和邊界的新蘇區(qū)。在一年的鼎盛時間里，除縣城和少數(shù)村鎮(zhèn)外，閩東蘇區(qū)廣大農(nóng)村幾乎全部成為革命根據(jù)地，蘇區(qū)面積達11000多平方公里，人口接近100萬。

二

出支提寺，沿九貝公路前行3公里，轉(zhuǎn)入一個山坳里，就到了桃花溪村。這個百來戶的村子，坐落在群山環(huán)抱之中。桃花遍野，竹林茂密，山里山外植被豐厚。雖地處僻地，卻有獨特風光。這里的天冠菩薩說法臺，高聳的巨巖上展示一方平頂，古人在頂上說法，神奇、玄妙。古自有之的“桃花溪八景”：聳天峰、天際湖、九曲窩、天然虎、錦鯉峰、黃霞洞、大士嚴、筆架山，氣勢磅礴，可望難及，尤其引人入勝。

由于地處四個鄉(xiāng)鎮(zhèn)交匯點，山路可通四地，便于進退，在三年游擊戰(zhàn)爭艱苦年代里，這里是紅軍常住的一個村莊。葉飛后來回憶說：“三年游擊戰(zhàn)爭時期，寧屏古辦事處在這片區(qū)域內(nèi)共建立了幾塊大小依托地，其中就包括寧德的梅坑及桃花溪地區(qū)。那里是黨和紅軍值得完全信賴的紅色堡壘，是為黨和紅軍遮風擋雨的屏障，是休息歇腳補充能量的‘加油站，那里的人民群眾不怕犧牲，支持革命，為閩東革命立下了不可磨滅的功勛?！?/p>

走進村里，可見紅軍當年留下的遺跡，葉飛、阮英平住所，紅軍會場、練兵場、戰(zhàn)士住地以及紅軍井、紅軍醫(yī)院等均完好保留。如今村里建起了獨立師成立紀念館、紀念亭、展陳室。紀念亭的柱聯(lián)上寫著：“一千三百將士南征北戰(zhàn)成勁旅，八十五年風雨鐵馬金戈證初心。”昔時的紅軍根據(jù)地，成為今天的愛國主義教育基地。

當年桃花溪一帶還與外界建立了一條秘密交通線，從福州、三都沿海地區(qū)購買的藥品、日用品源源不斷地運進來。在這一帶廣闊山地間還建有修槍廠、軍服廠以及紅軍醫(yī)院、倉庫等。葉飛曾在村里一座土墻舊厝里來來去去住過多時。我們看到，在葉飛當年臥室邊上有一條20多級的長形木梯斜臥著通向樓上，樓梯下那狹窄、晦暗的空間，即使白天也很難看清五指。當?shù)乩先烁嬖V我們，當年葉飛養(yǎng)傷，為防被敵人發(fā)現(xiàn)，就是隱蔽在這陰暗的樓梯下。古樸陳舊的陳氏祠堂，就是當年閩東紅軍獨立師北上抗日前一處集結(jié)地。這支隊伍就是在這祠堂前的空地上進行整編，宣布成立國民革命軍福建抗日游擊第二支隊。1937年11月，黨中央派遣八路軍漢口辦事處主任顧玉良到福建，在這里找到葉飛所部，傳達了黨中央關(guān)于把南方游擊隊伍編為新四軍北上抗日的指示，這支隊伍移師虎貝石堂、屏南棠口、雙溪集訓(xùn)，然后正式改編為新四軍第三支隊第六團，奔赴抗日前線。

抗日戰(zhàn)爭時期，桃花溪的黨組織和游擊隊進一步恢復(fù)發(fā)展。1947年春，黨中央派阮英平從前線回福建，阮英平以桃花溪為依托，發(fā)動群眾投入解放戰(zhàn)爭。在桃花溪舉辦培訓(xùn)班，培訓(xùn)了一批革命骨干，還辦起了合作社，幫助群眾克服困難，走上生產(chǎn)自救道路。桃花溪贏得了“十八年紅旗不倒”的稱譽。

在戰(zhàn)火紛飛的歲月，桃花溪根據(jù)地是受國民黨反動派摧殘最嚴重的地區(qū)之一。敵人先后多次進村“圍剿”。全村有126人參加革命，被慘殺34人，被燒毀民房27座，有7個自然村被摧殘成“無人村”。桃花溪人民用生命和鮮血譜寫了閩東革命的光輝一章。

從這里集結(jié)出發(fā)的這支三支隊六團紅軍隊伍，在葉飛、阮英平率領(lǐng)下，經(jīng)歷了東進蘇南茅山、夜襲滸墅關(guān)火車站、火燒上海虹橋機場以及車橋戰(zhàn)役等大小數(shù)十次與日寇作戰(zhàn);在解放戰(zhàn)爭中，參加孟良崮、淮海戰(zhàn)役等上百次戰(zhàn)斗。陳毅司令員1939年5月在《獻給良團（六團）全體同志的信》中說：“良團（六團）的艱苦作風，是本軍中最突出的……這是我良團的特色，可做本軍的模范。這在江南人民中都稱贊你們這一點。我號召全軍同志來學(xué)習你們這種精神……”

這支部隊中的一些傷病員曾在陽澄湖一帶養(yǎng)傷，這“蘆蕩火種”成了后來京劇《沙家浜》的生活原型。上海沙家浜部隊歷史研究會會長劉石安說：“雖然36個傷病員是在沙家浜養(yǎng)傷，但是他們的根呢，大部分是在福建寧德。所以我們講，要尋根，要尋緣。寧德和沙家浜結(jié)合起來，就是為我們革命戰(zhàn)爭孕育了一支火種?！?/p>

三

出桃花溪村，沿幽靜的山路繼續(xù)前行約15分鐘車程，便到了辟支巖景區(qū)。山谷間，一邊是巍然聳立的百丈巖山峰，一邊是白巖多窟的“辟支”巖巖壁。巖下建有古寺。離寺不遠處還有常年從高處散落、水珠如簾飄飛的“珍珠簾”?！氨僦А睘橛《日Z譯音，意為獨覺、緣覺，獨行、獨善。由于山高壑深，古木叢生，這一帶“巖最幽深，相連十余里，多虎狼怪異”。僧人曾賦詩曰：“洞古懸猿嘯，花閑白鹿眠?！毖乇僦r往西北再攀上一道嶺，便是巖窟藏古寺的那羅寺。志書載曰：那羅寺“石窟高于百尋，深廣五十丈，上方若鑿，下平如鏡，群峰插漢，北澗崩流，別一乾坤，非復(fù)人世”。這一帶深山密林，自古就是人們探幽覽勝之佳處。

百丈巖下，近年新建了一座紀念亭，亭中立有葉飛副委員長題寫“百丈雄風”四個大字的紀念碑，碑文背面的文字簡要記述了當年發(fā)生在這里的百丈巖九壯士的故事。此處憑欄，可見青山間一方碧水，在夕陽下閃著波光，那就是遠近聞名的香水海湖泊?；⒇愭?zhèn)區(qū)就坐落在湖邊。昔日荒野偏僻、人跡罕至的山村，如今新樓林立，商鋪比肩，儼然一座欣欣向榮的繁榮集鎮(zhèn)。

為讓我們詳細了解九壯士故事，虎貝鎮(zhèn)的同志帶我們走進故事的發(fā)生地東源村。這里的九壯士紀念館的圖文和實物，為我們講述了80多年前發(fā)生在這里的英雄舍身殉國的故事。

那是1936年9月，閩東特委委員、組織部長阮英平率領(lǐng)閩東工農(nóng)紅軍第三縱隊120多人，從連羅一帶山區(qū)轉(zhuǎn)戰(zhàn)到寧德，駐扎在虎貝東源村。一天中午，幾聲“啪啪”的槍聲，劃破了寂靜的山谷，正準備吃午飯的紅軍游擊隊，接到哨兵報警：國民黨保安大隊從虎貝橋頭方向悄悄向我駐地包抄過來。

軍情緊急。阮英平立即召集縱隊政委繆英弟、縱隊長沈冠國、參謀長黃培松分析敵情，而后部隊迅速向東源村后面峭壁陡立、谷深林茂的百丈巖山上撤退。此時從桃花溪方向又有一支敵軍向我軍迎面逼來。原來，敵人探知我軍駐地后，以三個連的兵力，分別從橋頭、桃花溪、林口三個方向迅速包抄過來，妄圖將我紅軍游擊隊一網(wǎng)打盡。

三個方向的敵人以猛烈的火力向我軍步步逼近，阮英平指揮戰(zhàn)士們與敵人展開殊死拼搏。占據(jù)有利地形的敵軍在機槍的掩護下，發(fā)動了一次又一次進攻。由于敵我力量懸殊，紅軍不得不向百丈巖方向且戰(zhàn)且退。

當我部隊撤到百丈巖山下的小山包時，敵人蜂擁而至，形勢萬分危急。阮英平當機立斷，命令繆英弟率領(lǐng)一支隊伍阻擊桃花溪方向的來敵，并火速搶占百丈巖頂峰的制高點;命令沈冠國率領(lǐng)一支隊伍阻擊橋頭方向的來敵;自己則率領(lǐng)縱隊部和另一支隊伍迎擊林口方向的敵人。

當繆英弟率部隊靠近百丈巖時，突然從巖頂射下密集的子彈。幾位戰(zhàn)士當即中彈倒下，部隊被敵人的火力壓在山巖下，難以突進。原來，敵人在百丈巖已布下“口袋”，率先搶占了制高點，妄圖截斷我軍的退路。

危急中，繆英弟命令支隊長阮吳近帶上20多位戰(zhàn)士迅速搶占百丈巖頂上的制高點，以便居高臨下，牽制敵人，掩護縱隊撤退。

阮吳近接令，大吼一聲：“同志們，跟我上！”20多名戰(zhàn)士個個似猛虎從巖石上躍起，迎著彈雨向巖頂沖去，向敵陣地猛撲過去。敵我雙方在巖頂一塊窄小的坡地上展開殊死拼搏。紅軍戰(zhàn)士越戰(zhàn)越勇，子彈打盡了，便插上刺刀與敵人肉搏，用槍托猛砸敵人腦袋;有的緊緊掐住敵人的脖子，致敵斃命;有的咬住敵人的手腳，抱住敵人滾下懸崖……但因寡不敵眾，僅剩下阮吳近等9名戰(zhàn)士，被敵人逼退到百丈巖的懸崖邊。

見紅軍戰(zhàn)士無路可退，敵人大聲喊道：“抓活的！抓活的！”便蜂擁而上，步步逼近。9位紅軍戰(zhàn)士身臨懸崖，巍然挺立，他們毅然砸爛槍支，拋向深谷，高呼著：“紅軍萬歲”“中國共產(chǎn)黨萬歲”，縱身一躍，跳下百丈深崖。

壯士的鏗鏘豪言回蕩山谷，英雄的舍身壯舉威震寰宇！

九壯士用生命阻止了敵人的突襲，掩護了部隊主力的順利撤退，譜寫了一曲氣貫長虹的英雄贊歌！

讓我們記住英雄的名字，他們是：

阮吳近，周寧瑪坑人，犧牲時23歲;

馮廷育，蕉城洋中人，犧牲時34歲;

余深德，蕉城九都人，犧牲時23歲;

高細瑤，蕉城九都人，犧牲時20歲;

謝兆量，蕉城九都人，犧牲時19歲;

何幫燦，周寧禮門人，犧牲時年齡不詳。

還有3名，至今仍不知其姓名，真正的無名英雄。

這個土地革命時期“狼牙山五壯士”式的英雄壯舉，感天動地！當年東源村的百姓就在百丈巖下的戰(zhàn)士跳崖處立了塊無字碑，村民砍柴、放羊時就悄悄地燒炷香，表示悼念。如今在百丈巖的巖壁上鐫刻著葉飛副委員長題寫的“百丈雄風”遒勁大字，讓英雄的壯舉為世人知曉，也寄托著人們對英雄的永遠緬懷！

漫漫九貝路，看不盡的山地風光，讀不完的革命故事。走一回九貝路，眼里看夠了綠，心中裝滿了紅。

責任編輯陳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