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世的卑微與靈魂的高貴

馮果果獨特而精彩的詩歌世界，既有天地一樣的廣袤，又有塵土般的卑微。她常以率真的筆觸抒寫無邪的童年、浪漫的愛情、生活的情境;也偶以凝重的情懷觸碰塵世的隱痛與悲情。她尤其擅長呈現(xiàn)高貴靈魂對卑微事物的觀照，讓讀者在充滿聲音、色彩、氣味與世相百態(tài)中，感悟大地的氤氳，引發(fā)心靈的共鳴。馮果果的詩歌散發(fā)著不同尋常的魅力，帶給了我們不同尋常的感受。本文主要從其詩歌造境意識的陌生化、審美意識的異質(zhì)化、女性意識的自覺化三個方面來評析其詩歌的藝術(shù)特色。

一

作者往往以主觀意識將客觀存在巧妙地布展在詩歌文本中，生發(fā)出或空靈蘊藉，或豐滿絢爛，或遼闊深遠的藝術(shù)效果。詩歌的造境主要是通過語言和意象來完成的。馮果果詩歌之所以令讀者著迷，筆者認為與其語言表述的陌生化和意象呈現(xiàn)的陌生化密切相關(guān)。

詩歌語言和意象的常規(guī)化（熟悉感）是容易的，也是大多數(shù)詩人的慣常所為。而陌生化，則是詩人有意而為之或刻意追求的，是不容易的，甚至是一個頗費工夫的艱難的過程。誠然，當下比較優(yōu)秀的詩人詩歌語言和意象都具備陌生化特征，但馮果果詩歌的陌生化特征更突出。其主要表現(xiàn)在語言陌生化的程度更強更廣泛、意象陌生化呈現(xiàn)的頻率更快更緊密。因其不同尋常的陌生化，就會讓我們覺得更新穎更別致，就會激發(fā)我們閱讀的興奮點和探索欲。一旦進入其詩歌，我們的視覺、聽覺、味覺甚至幻覺都被喚醒，就會被她詩歌語言和意象的陌生化呈現(xiàn)所迷住，感覺前所未有的刺激與酣暢。

如《丹鳳記》一組詩，寫的是丹鳳縣，其題記：“如果說丹鳳縣呈手掌地貌，我甘愿永不逃出她的手掌心！”然后就以《小指》《無名指》《中指》《食指》《拇指》為題書寫。《小指》一詩如下：我不是鳳凰，我之為我/我的出生拜天所賜//我出生的時候，丹江正在漲潮/一定有什么來到/也一定有什么，打馬作別//我的到來輕似魚吻/只有鳳冠山，輕啟朱唇/及時將我，含在嘴里?！拔业牡絹磔p似魚吻”“鳳冠山輕啟朱唇”“將我含在嘴里”，這樣的語言，并非常規(guī)意義上的比喻、擬人修辭手法，這里的“小指”已隱喻為丹鳳縣的一部分，這一部分于整個丹鳳縣而言，面積不是很大，分量不是很重，“輕似魚吻”，但卻被鳳冠山“輕啟朱唇”“含在嘴里”。“手掌”與“小指”的融合多么自然，關(guān)系多么親密;“手掌”對“小指”的疼愛之心、疼惜之情何其濃烈;“小指”對“手掌”的依賴之態(tài)又是多么憨厚和純真。我們有誰見過“魚吻”、見過“山啟朱唇”？詩歌呈現(xiàn)出來的意象已完全陌生化了，但我們并不認為荒誕，反而覺得真實、可信，在情理之中。這就是語言陌生化帶給我們的新魅力、新感受、新體會。

又如《等風(fēng)來》：我不想說我愛你是憂郁的/雖然，我憂郁地愛著你//我用心，用詩，用古井的微波/雪域的光度，愛著你//遇見你時，你居于藍色火焰之上/玉樹臨風(fēng)，細瓷般的光芒//我可以記住你而不忘嗎/我可以站在你的光環(huán)里，與你相擁嗎//初見/初見//懂，敵過秒針/如是我聞，/如是，蓮香幽幽//擁我入懷，好嗎/這一次，我要的具體。這首詩中，語言的陌生化程度很突出。題目是《等風(fēng)來》，詩里只有一個“風(fēng)”字，但詩中處處都有“風(fēng)”的信息、“風(fēng)”的存在。尤其是“用古井的微波/雪域的光度，愛著你”“這一次，我要的具體”，語言表述的陌生化出現(xiàn)的頻率和節(jié)奏尤為密實、緊迫，“我”和“你”意象呈現(xiàn)的陌生化狀態(tài)，簡直妙不可言。

詩歌語言表述的陌生化、意象呈現(xiàn)的陌生化，貫穿于馮果果自2005年開始詩歌創(chuàng)作以來的全過程，在她的詩中隨處可見。

《夏夜》之第二節(jié)：習(xí)慣于臨睡前，持杯/站在大幅的照片前/手握當年，細瓷般的驕矜/雷鳴刺穿暗夜，剝開深藏的羞澀?！督蹬R》之第一節(jié)：親愛的，遇見你之前/我的小心臟，如同包裹的花瓣/閉合的錦囊，節(jié)制的火焰?！毒嚯x》第四節(jié)：我是我的合歡花，毛茸茸的另一半/我說的是花蕊/它被天空傾倒，落滿城廓/仿佛立春時節(jié)，愛情站在山頂/俯視/顛倒眾生的人間。《打開》最后一節(jié)：聽不見聲音/也沒有光/黑夜，在黑夜里/悄悄，打開歌聲?！稛o盡夏》最后三句：他的期待如月光紛披/從睡夢中接住一些敏感詞/無數(shù)碎片組成的團聚與美滿?！督o某人》：你在你的世界花團錦簇/我在我的世界守著一場白雪/我們有時候共用一場春風(fēng)/有時候把雪團偷偷塞進對方衣領(lǐng)/大鬧中，突然陷入一場風(fēng)暴。

馮果果詩歌語言的陌生化和意象呈現(xiàn)的陌生化將司空見慣的事物賦予新鮮、新穎、新奇乃至完全陌生，然后把人們帶入詩意之中。

二

我們常常有感于當今詩歌的同質(zhì)化傾向突出，千篇一律、千人一面，無特色，無個性，無差異，使人厭倦，這也正是當今詩歌的硬傷;我們呼喚特色、個性、差異，希望詩歌異質(zhì)化局面的涌現(xiàn)，這才是真正的詩歌創(chuàng)新與繁榮。所謂異質(zhì)化，與同質(zhì)化相對，通俗地說，就是與別人有異，凸顯自己的個性。如果就商品而言，異質(zhì)化的商品，才具有核心競爭力。那么，對于詩歌而言，異質(zhì)化的詩歌，除具有核心競爭力以外，還具有明顯的辨識度。事實上，古往今來，追求異質(zhì)化的詩人還真是不少，且往往都是些優(yōu)秀的詩人。長期以來，理論界認為，這是詩人的風(fēng)格使然，以風(fēng)格來推斷作者，這當然沒錯。但筆者認為，真正形成詩歌風(fēng)格的畢竟極少，且一個詩人的風(fēng)格也不是一成不變的，不同時期會有不同的風(fēng)格。如果依據(jù)詩人在各個不同的階段之特質(zhì)，以異質(zhì)化來界定其作品，也許更容易、更準確。

那么，詩人的標新立異是否就是異質(zhì)化？回答肯定不是。當然，標新立異也有值得肯定的一面。不容忽視，當今大多數(shù)詩人的異質(zhì)化追求，就僅僅停留在表現(xiàn)形式上的標新立異或詩意的表層，而真正深入詩歌內(nèi)核，體現(xiàn)在審美意識上的異質(zhì)化，少之又少。值得慶幸的是，馮果果就是一個杰出的代表。她詩歌的異質(zhì)化，除了語言表述、意象呈現(xiàn)陌生化以外（其實，這也是異質(zhì)化的重要內(nèi)容之一），更主要的還是體現(xiàn)在其審美意識上。她詩歌的異質(zhì)化恰巧深入到了詩意的內(nèi)核和審美的本質(zhì)，尤其顯得難能可貴。

這種詩歌的異質(zhì)化深入到詩意內(nèi)核和審美本質(zhì)的特點，我們可從她詩歌的評析中得到認證。

《潘金蓮》：臨街的窗戶已不再打開/在陽臺上養(yǎng)了綠蘿和吊蘭/吊帶裙，露臍裝束之高閣/水晶鞋每天在櫥窗里閃耀/從高處取一些雪蓮/從木頭里提取沉香/一些螞蟻已遠去，一些蝴蝶正趕來/被清明節(jié)的晨露洗濯了一次又一次后/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喲，西門大官人，您來了”/隔壁王婆大聲叫嚷/頭頂?shù)哪竟鲄s再也沒有落下/潘金蓮打開書卷/她要邊讀書，邊等武大回來。誰這么寫過潘金蓮？誰敢這么來寫潘金蓮？只有馮果果。就是這么大膽，直接，觸及內(nèi)核和本質(zhì)。再看《后來》：從17歲到20歲，倏忽間/我就老了，容顏/凋零，打算忽略后半生/玫瑰的盛放令我憤怒/它的鮮紅和母親的血液相似//在那場疾病中，母親的血/從她生命里全部出走/天，摔碎了/獨自留下我，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除此之外，蘋果照常熟透/牽?；ǒ偭艘粯拥亻_/……//后來，你來了/你愿意和我交換島嶼，花朵，火焰，情書/我著了魔/我說：我愿意/我復(fù)活。按照常規(guī)，詩人筆下的愛情要么應(yīng)該是海誓山盟、感人肺腑，要么應(yīng)該是凄婉哀傷、悲痛欲絕。按照常理，17歲到20歲的少女應(yīng)該是青青陽光、魅力四射的，對愛情的憧憬是無比美好的，遇到心儀的“他”時會心跳加速，會心花怒放?？神T果果筆下的這位少女恰恰相反，冰冷，麻木，厭世，人老了，心死了……即便“你”的出現(xiàn)，讓“我”著了魔，“我”愿意復(fù)活，但是也沒有花前月下、海角天涯，沒有欣喜若狂、忘乎所以，情節(jié)雖發(fā)生了讓人期待的逆轉(zhuǎn)，可場景還是那么的沉寂、清冷，心境還是那么的沉郁、克制，甚至還透著一絲絲徹骨之寒意。馮果果的詩歌不僅是現(xiàn)實圖景和生命的直接呈現(xiàn)，也是對這般呈現(xiàn)巧妙的藝術(shù)處置——或提升，或予以限制，以致詩歌中的現(xiàn)實圖景、生命呈現(xiàn)轉(zhuǎn)化為藝術(shù)化的呈現(xiàn)。其重要手段就是“遮蔽”。這種遮蔽，誘惑我們?nèi)グl(fā)現(xiàn)，去深入，去尋找答案。有趣的是，這種遮蔽又恰似一種過濾，現(xiàn)實圖景和生命的藝術(shù)呈現(xiàn)因這種遮蔽而更為真實，更為清晰，更為肯定。

看兩首短詩?！懂愵悺罚寒愘|(zhì)的野性之花/不活在誰的期待里/當我驚異于它的細小，圓潤，驚艷于/它的藍，一種從未見過的藍/我不知它叫不叫藍/我也不知它的學(xué)術(shù)名/問起你，狡黠地說叫野花/切，我偏喚它/藍朵。這也是挺有趣的一首詩，趣就趣在有點調(diào)皮又有點調(diào)侃。調(diào)皮和調(diào)侃，是馮果果審美意識中誘惑我們身心放松進入詩歌的又一絕招?！犊找巫印芬辉娨嗳绱耍捍蜷_門，風(fēng)灌滿荒草叢生的庭院，灌滿空屋/蛛網(wǎng)把湛藍的天空分成許多塊兒/左邊一口棄置枯井，右邊一張?zhí)僖?像墓碑，又像草莽，更像孤獨的帝王/那藤椅，一直空著/長出青苔，長出野性的粗糲/它一直空著/它空著，代表從前的人去了遠方/代表他不可取代的唯一性。此詩在調(diào)侃中揭示了一個十分嚴肅的問題——即便某一把椅子空著，也不可將其挪開，即便明知“他已去了遠方”，別人亦不可隨意去坐。馮果果在其詩歌審美意識中，往往借助一特定的物件，來架構(gòu)一種超形象的形象，亦即一種超現(xiàn)實的現(xiàn)實。這種超現(xiàn)實，已不僅僅只是自然的一部分，它還是一種精神層面上的象征。

三

女性意識在現(xiàn)代詩歌史上大致經(jīng)歷了幾個重要階段。從五四時代開始，冰心、林徽因、陳敬容、鄭敏等詩人，對女性主題的拓展與超越，擴寬了女性詩歌的視野。20世紀70年代中后期，舒婷、林子、傅天琳、申愛萍、王小妮等新一代“夏娃”覺醒，豐富了女性詩歌的內(nèi)涵。到了20世紀80年代，翟永明組詩《女人》及序言《黑夜的意識》發(fā)表，標志女性主義詩歌誕生。緊接著，唐亞平組詩《黑色沙漠》，孫桂貞（伊蕾）組詩《情舞》《獨身女人的臥室》《流浪的恒星》閃耀詩壇，陸憶敏、張真、海男、林珂等女性詩人標舉女性意識的閃亮出場，形成以女性深層心理揭示、女性角色極度強調(diào)與自我撫摸的自戀情結(jié)的軀體詩學(xué)，從而確立了性愛、情欲的固有存在意義?！耙阅行栽捳Z霸權(quán)的解構(gòu)，和女性自白話語方式的建構(gòu)，改變了女性被書寫的命運?！盵1]20世紀90年代后的女性主義詩歌從軀體寫作出離，出現(xiàn)新的審美指向：性別意識淡化，向日?；蛡鹘y(tǒng)的掘進，內(nèi)省式敘述和語言呈明澈化趨勢。進入21世紀以來，余秀華出現(xiàn)，引起了又一波女性主義詩歌的熱浪?！皩嶋H上余秀華很多的詩歌是安靜的、祈愿式的。而她那些優(yōu)秀的詩作則往往是帶有‘贊美殘缺世界態(tài)度的，盡管有反諷和勸慰彼此糾結(jié)的成分。”[2]張莉在談到余秀華現(xiàn)象時，分析很客觀很透徹，“許多人只看到那句‘穿過大半個中國去睡你，但卻看不到她的詩本身的開闊和遼遠。其實，婚姻與性既沒有什么可忌諱的，也沒有什么可炫耀的?！盵3]在論及另一位女詩人胡茗茗詩歌時，張德明如此說：“并沒有回避對‘身體和‘性的書寫，卻并不是以此達到身體的展示和欲望的狂歡，而是為了揭示戰(zhàn)爭縫隙中留存的真實人性與人情?！盵4]這樣看待“身體”和“性”，看待女性意識的詩歌，才是文明社會的應(yīng)有之義。

馮果果詩歌的女性意識，主要因襲了20世紀90年代后的女性主義詩歌新的審美指向，淡化了性別意識，詩歌書寫日?；容^明顯，內(nèi)省式敘述比較突出。她不像翟永明、唐亞平、伊蕾那么放肆和張揚，也不像余秀華那般強悍與無奈，她的女性主張始終是自覺的、優(yōu)雅的、淡然的、溫婉的，甚至還帶有點低調(diào)與迷惑。與女權(quán)主義不同，在她的性別意識里最理想的就是男女平等，和諧融洽，性愛美妙。她對當今社會現(xiàn)實中男女地位實際性的差異持認同觀點，還傾向于做賢妻良母、小鳥依人的女性角色。她的詩歌有半數(shù)以上具有女性主義詩歌的審美指向，既不獵奇獵艷，也不忌諱性和情色。

《失眠》：百葉窗透進的陽光/照著你淡黃的衣服/你甘愿被陽光囚禁/如同我甘愿被你囚禁/我用失眠的雙眼親吻你/久久不愿睡去//你是黑夜里長出的向日葵/一閃一閃的，閃成我的太陽/我的夢就這么醒著/該干點什么呢/你就這么猝不及防撞進來，“黑夜”“旗袍”“合歡花”都隱喻著性別意識。馮果果的多首詩、多處地方反復(fù)出現(xiàn)這些詞語，這是其女性意識的自覺?！昂蠚g”雖為花，但在馮果果潛意識里則象征著性愛。

以《旗袍》為題的詩，可能是馮果果女性意識較強的一首。“美人兒的頭，頸，肩，臂，胸/腰，臀，腿及手足/它緊似欲望/看似緊密包裏/實則呼之欲出”這種身體的描寫與情欲的表達，自然而不刻意，馮果果的巧妙就在于于溫婉表達中有所節(jié)制，于溫情的描述中帶點含蓄，詩意濃郁而又被“緊密包裏”著。

《天黑就讓它黑吧》這首詩是最為日常的生活寫照，普普通通的牧人，平平常常的一天，安逸祥和，生活充實。普通人有普通人的樂趣，“痛快地哭一場，然后歡愛”;普通人的日子其實也可以過得很精致——讀小說、寫完信用藍色信封裝起來。全詩如下：待把最后一群羊趕回家/待銀鋤輕懸/藍色漸漸加深，變?yōu)殁捤{/“天黑就讓它黑吧”/在九點之前，我必須/讀完小說最后一個章節(jié)/必須把未完成的信寫完/用藍色信封裝起來/那一對兒黑蝴蝶已棲息/不知名的夜鳥已歸巢/野薔薇花香滿徑/是時侯，痛快地哭一場/然后歡愛/然后把夜色飲盡。

馮果果如此沉溺與陶醉在小女人、小日子、小家庭的溫情里，對女性角色感到欣慰和滿足。她的許多詩如《如果》《你在左我在右》《一座城，兩個人》《降臨》《老伴》《午夜火車》《不告訴你》《夜宴》《你離開，我突然不再喧鬧》《乘一列沒有終點的列車》《把我的醉倒進你的杯中》《這個夜晚》《妖精》《誘惑》等，總體來看，她給我們帶來的是女性情感的悸動與迷惑，帶來的是女性世界的斑斕與豐富，帶來的是人世間的幸福和美好。同時，正因為詩歌創(chuàng)作，馮果果獲得源源不斷的愛與欣喜、陶醉與溫暖。

馮果果的才情已初露鋒芒，詩歌的美學(xué)成色非常誘人，因為她的詩歌對個體的感覺、經(jīng)驗、思想、行為所具有的強度和情感表達非常準確非常到位。筆者認為，馮果果的詩歌能走進我們的欣悅與疼痛，能走進我們的內(nèi)心與生命。她的詩歌，是當今“80后”詩人中最重要的詩歌收獲之一，是最具特色和潛質(zhì)的詩歌文本之一。她的詩歌帶給了我們于熟悉又陌生情境中的新魅力新體驗;帶給了我們感受日常生活的體溫和呼吸;帶給了我們沉醉于優(yōu)雅、從容、斑斕而迷人的女性世界;帶給了我們閱讀的快感與掩卷的深思。

【作者簡介】王敦權(quán)：作家，詩歌評論家。

注釋：

[1]羅振亞：《與詩相約》，四川文藝出版社，2017年版，第98頁。

[2]霍俊明：《陌生人的懸崖》，四川文藝出版社，2016年版，第59頁、第62頁。

[3]張莉：《眾生獨語》，上海文藝出版社，2017年版，第246頁。

[4]張明德：《詩想的蹤跡》，四川文藝出版社，2017年版，第328頁。

（責任編輯 蘇妮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