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常清,張萬濤,唐鳳,楊江帆,覃鴻恩,周輝
(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中心醫(yī)院1.中藥房;2.西藥房;3.制劑室,湖北恩施 445000;4.湖北民族大學附屬民大醫(yī)院西藥房,湖北恩施 445000)
肺纖維化是急性、慢性肺部疾病的最終結果,通常與遺傳性免疫功能障礙、化學毒性、感染、環(huán)境污染等因素有關[1]。肺纖維化主要的臨床表現(xiàn)為限制性通氣功能障礙、進行性呼吸困難、刺激性干咳、彌散功能降低等,雙肺彌漫性病變是其典型的影像學特征,患者確診后病情進展快,死亡率較高,但目前仍缺乏確切有效的治療手段[2?3]。盡管肺纖維化的發(fā)病機制尚不明確,但目前普遍認為是炎癥反應、氧化應激和細胞外基質代謝失衡等多種機制相互作用的結果[4?5]。番瀉葉是一種藥用價值較高的中藥藥材,主要用于改善便秘、解決大便干燥,主要活性成分包括番瀉苷A(sennoside A,SA)、番瀉苷B、大黃酚、大黃素、大黃酸等[6]。研究表明,大黃素[7]、大黃酸[8]可通過不同作用途徑保護肺部炎性損傷。但來自相同母體SA在肺部疾病的相關研究較少,本課題前期預實驗初步發(fā)現(xiàn),SA對肺纖維化大鼠具有保護作用。因此,本研究主要將探討SA對博來霉素(bleomycin,BLM)誘導肺纖維化大鼠的保護作用及其機制,旨在為肺纖維化的治療提供新思路。
50只SD大鼠,SPF級,雄性,6~8周齡,體質量200~240 g,由北京維通利華實驗動物技術有限公司提供,動物生產(chǎn)許可證號為SCXK(京)2019?0115。
SA(成都瑞芬思生物科技有限公司);BLM(浙江海正藥業(yè)股份有限公司);MASSON試劑(南京建成科技有限公司,批號:20180025);纖維連接蛋白(FN)、轉化生長因子β(TGF?β)、α?平滑肌蛋白(α?SMA)、誘導型一氧化氮合酶(iNOS)及白細胞介素10(IL?10)蛋白一抗(美國CST,批號:9532、1165、2358、4175、8630);白細胞介素(IL?1β、IL?4、IL?10)及iNOSELISA試劑盒(武漢華美生物工程有限公司,批號:20180120、20181054、20190108、20190337);AniRes2005型小動物肺功能儀(北京貝蘭博科技有限公司);iMARK系列酶標儀、CFX96熒光定量PCR儀(美國BioRad)。
將50只大鼠隨機分為正常組、模型組、模型+SA低、中、高劑量處理組,腹腔注射1%戊巴比妥鈉麻醉大鼠,除正常組外,其他組大鼠一次性氣管滴注5 mg/kg BLM構建肺纖維化模型,再輕輕搖擺大鼠30 s,使藥液在肺內均勻分布,正常組大鼠滴注等體積生理鹽水。建模后第1天,模型+SA低、中、高劑量處理組分別灌胃25、50、100 mg/kg SA[9],1次/d,連續(xù)灌胃28 d,正常組和模型組以等體積生理鹽水。
1.4.1 肺功能檢測 給藥結束后,腹腔注射1%戊巴比妥鈉麻醉大鼠,于氣管正中切口,插入氣管插管,連接小動物肺功能儀,檢測靜息通氣量、氣道阻力及肺容積。
1.4.2 樣本采集 麻醉大鼠收集腹主動脈血,3000r/min離心20 min,分離上層血清,凍存于?80℃冰箱。迅速取出肺組織,分別稱量肺組織濕質量和干質量,計算干濕重比值,部分固定于4%(φ)多聚甲醛中,剩余肺組織凍存于液氮罐。
1.4.3 肺組織形態(tài)學觀察 肺組織固定24 h后,制成4μm厚的石蠟切片,分別進行HE、MASSON染色,光鏡下觀察肺組織病理變化和纖維化程度,參照Szapiel等[10]方法,對HE染色結果進行肺損傷評分。
1.4.4 ELISA檢測 取血清樣本,按ELISA試劑盒說明,檢測血清中IL?1β、IL?4、IL?10及iNOS的含量。
1.4.5 RT?PCR檢測 取適量凍存肺組織,添加Trizol試劑提取肺組織中總RNA,經(jīng)微量核酸儀檢測提取物純度、濃度,再通過2%瓊脂糖凝膠電泳檢測其完整度;逆轉錄合成cDNA鏈,按試劑盒說明進行RT?PCR擴增,擴增條件為:95℃預變性3 min,95℃變性15 s,60℃退火30 s,共40個循環(huán)。FN上游引物序列:5’?TGACAACTGCCCGTAGACCT?GG?3’,下游引物序列:5’?TACTGGTTGTAGGTGT?GGCCG?3’;TGF?β上游引物序列:5’?GTCAAA GGGCATCTAAAGC?3’,下游引物序列:5’?CAA AGAACTCCTGGATAAACT?3’;α?SMA上游引物序列:5’?TCCTGACCCTGAAGTATCCG?3’,下游引物序列:5’?TCTCCAGAGTCCAGCA?CAAT?3’;GADPH上游引物序列:5’?GGCACAGT?CAA GGCTGAGAATG?3’,下游引物序列:5’?ATG?GTGGTGAAGACGCCAGTA?3’。以GADPH為內參,計算FN、TGF?β及α?SMA mRNA的相對表達量。
1.4.6 Western blot檢測 取適量凍存肺組織,添加裂解緩沖液提取肺組織中蛋白,混合5×上樣緩沖液中,經(jīng)沸水浴變性10 min,配制10%(φ)聚丙烯酰胺?SDS凝膠,取等量變性蛋白進行電泳,再通過濕轉法轉移至PVDF膜上,置于含有5%脫脂奶粉的封閉液中孵育2 h,稀釋比1∶1 000的蛋白一抗中,4℃下孵育過夜,稀釋比1∶8 000的蛋白二抗中,室溫孵育1 h,最后化學發(fā)光顯影。應用Image J軟件檢測各條帶灰度值,目的蛋白灰度值與內參蛋白(GAPDH)灰度值的比值表示該目的蛋白的相對表達量。
實驗數(shù)據(jù)以±s表示,采用軟件SPSS17.0進行統(tǒng)計學分析,多組均數(shù)比較采用單因素方差分析,組間兩兩比較采用t檢驗,以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如圖1,與正常組比較,模型組肺損傷評分和肺組織干濕質量比明顯增加(P<0.05);與模型組比較,SA中、高劑量處理組肺損傷評分和肺組織干濕質量比明顯降低(P<0.05);但SA低劑量處理組與模型組上述指標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
圖1 SA對肺纖維化大鼠肺損傷評分和肺組織干濕比的影響Figure 1 Effect of SA on lung injury score and lung dry/wet ratio in rats with pulmonary fibrosis
如圖2,與正常組比較,模型組大鼠靜息通氣量、氣道阻力及肺容積明顯降低(P<0.05);與模型組比較,SA中、高劑量處理組靜息通氣量、氣道阻力及肺容積明顯升高(P<0.05);但SA低劑量處理組與模型組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
圖2 SA對肺纖維化大鼠肺功能指標的影響Figure 2 Effect of SA on pulmonary function indexes in rats with pulmonary fibrosis
如圖3,正常組大鼠肺組織結構正常,無明顯炎性細胞浸潤;模型組大鼠肺組織細胞結構嚴重破壞,肺泡間隔明顯增厚,炎性細胞浸潤顯著;SA低、中、高劑量處理組肺組織中仍有肺泡損害、間隔增厚和炎性細胞浸潤現(xiàn)象,其中中、高劑量組肺組織損傷程度較模型組輕。
圖3 SA對肺纖維化大鼠肺組織病理損傷的影響(HE,200×)Figure 3 Effect of SA on pathological injury of lung tissue in rats with pulmonary fibrosis(HE,200×)
如圖4,正常組肺泡結構正常,藍色染色區(qū)域極少;模型組肺泡結構破壞,肺泡融合,藍色染色區(qū)域面積較正常組明顯增加;SA低、中、高劑量處理組肺泡結構也表現(xiàn)出不同程度的損傷,其中中、高劑量組藍色染色區(qū)域面積較模型組明顯減少。
圖4 SA對肺纖維化大鼠肺組織纖維化程度的影響(MASSON,200×)Figure 4 Effect of SA on the degree of pulmonary fibrosis in rats with pulmonary fibrosis(MASSON,200×)
如圖5,與正常組比較,模型組大鼠血清IL?1β、iNOS、IL?4、IL?10含量、肺組織中iNOS及IL?10表達明顯升高(P<0.05);與模型組比較,SA中、高劑量處理組血清IL?1β、iNOS含量、肺組織中iNOS表達明顯降低,血清IL?4、IL?10含量、肺組織中IL?10表達明顯升高(P<0.05);但SA低劑量處理組與模型組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
圖5 SA對肺纖維化大鼠免疫相關標記物表達的影響Figure 5 Effect of SA on the expression of immune related markers in rats with pulmonary fibrosis
如圖6,與正常組比較,模型組大鼠肺組織中FN、TGF-β、α?SMA mRNA及蛋白的表達明顯升高(P<0.05);與模型組比較,SA中、高劑量處理組FN、TGF-β、α?SMA mRNA及蛋白的表達明顯降低(P<0.05);但SA低劑量處理組與模型組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
圖6 SA對肺纖維化大鼠肺組織中纖維化標記物表達的影響Figure 6 Effect of SA on the expression of fibrosis markers in lung tissue of rats with pulmonary fibrosis
肺纖維化主要包括3個階段,肺內炎癥階段(免疫反應階段)、肺實質損傷階段及肺泡腔纖維化/肺泡塌陷階段,其中肺泡上皮細胞受損、肺泡炎癥、膠原沉積等是其主要發(fā)病因素[11]。肺纖維化早期病理表現(xiàn)為彌漫性肺泡炎癥,多種炎性細胞及細胞因子刺激成纖維細胞過度增殖,轉化成肌成纖維細胞,導致細胞外基質代謝紊亂,一部分細胞外基質成分過度沉積于肺間質和肺泡,加之纖維組織異常修復,破壞肺組織固有的正常結構,最終致使肺纖維化的發(fā)生[12]。肺組織干濕比是反映肺實變的直觀指標之一,細胞水腫、炎性物質伸出及毛細血管充血等因素是干濕比升高的直接原因[13]。本研究結果顯示,SA可有效減輕肺纖維化大鼠肺損傷評分和肺組織干濕質量比,提示SA對肺纖維化大鼠肺組織具有保護作用。
BLM是一類多肽類抗腫瘤藥物,其誘導的肺纖維化大鼠模型,主要病理特征為肺組織內慢性炎癥和纖維化,這與人肺纖維化表現(xiàn)近似[14]。肺組織病理形態(tài)觀察顯示,模型組大鼠肺組織細胞結構嚴重破壞,肺泡間隔明顯增厚,炎性細胞浸潤顯著,間質內有大量膠原纖維增生,但中、高劑量SA處理后肺組織結構破壞明顯減輕,肺組織膠原沉積也明顯減少,提示SA可減輕BLM誘導的肺纖維化。靜息通氣量、氣道阻力及肺容積等肺功能指標常用于判斷氣流受限,這對于肺纖維化的診斷、病情進展、治療及預后均有指導性意義[15]。本研究結果顯示,與模型組比較,SA中、高劑量處理組靜息通氣量、氣道阻力及肺容積明顯升高,提示SA對肺纖維化大鼠肺功能有明顯的改善作用。
肺組織損傷后產(chǎn)生的肺泡內炎癥,會使機體產(chǎn)生免疫反應,最終導致肺內發(fā)生具有不可逆性的纖維化[16]。FN是細胞外基質的主要成分,α?SMA是活化的成纖維細胞的典型標志物,α?SMA陽性的肌成纖維細胞是主要的基質合成細胞,而TGF?β則是重要的致纖維化因子,可活化成纖維細胞,刺激細胞外基質的合成,并誘導多種促纖維化細胞因子的分泌[17]。本研究中,BLM誘導后大鼠肺組織中FN、α?SMA、TGF?β的表達上調,SA處理后FN、α?SMA、TGF?β的表達下調,提示SA可能通過抑制FN、α?SMA、TGF?β的表達,抑制細胞外基質過度沉積,發(fā)揮抗纖維化作用。另外,ELISA和Western blot檢測結果顯示,肺纖維化大鼠促炎細胞介質IL?1β、iNOS和抑炎細胞介質IL?4、IL?10均升高,表明肺纖維化大鼠體內炎癥免疫反應處于較高水平,SA處理后IL?1β、iNOS水平降低,IL?4、IL?10水平大幅升高,提示SA可有效減輕肺纖維化大鼠的炎癥反應,調節(jié)免疫紊亂。
綜上所述,本研究發(fā)現(xiàn)SA可減輕BLM誘導的肺纖維化,改善肺纖維化大鼠肺功能,其作用機制可能與調節(jié)免疫紊亂、抑制細胞外基質過度沉積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