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江 牧,姚 洋(蘇州大學 藝術學院)
在全球化浪潮影響下,發(fā)源于西方的敘事學理論已延伸到諸多領域,依據法國哲學家羅蘭·巴特的觀念,任何材料都適宜于敘事學,文學、繪畫、電影等,因此設計自然也不例外,如今設計與敘事的交集愈發(fā)緊密,對二者融合的交叉研究也更加深入。有關敘事學的研究雖起步于西方,但在中國古代設計中早已有相關理論與實踐的運用。安全設計在各形式敘事類型中都有所體現,研究其敘事性將有助于人們從另一角度重新認識古代作品背后的深意,對現代設計敘事與古代安全設計敘事之間的關系產生更多的思考。
“敘事學”一詞誕生于1960年代的法國。從那時起,西方開始對敘事相關的文體及語言學現象進行廣泛地探索研究。其中俄國形式主義是敘事學的發(fā)源地[1],法國結構主義語言學則扮演著孵化器的角色,此外早期人文社會學科對“物理學的欽羨”也是其發(fā)展的內在動力之一,而前期這一階段的敘事學也被劃分為經典敘事學。隨后,認知論轉向和跨學科趨勢[2],使得經典敘事學向后經典敘事學轉型。后結構主義和接受美學的出現,從文本閱讀方面補充豐富了敘事學的理論,促使敘事學從封閉走向開放[1],越來越多的學科領域開始借鑒運用敘事學的思想,從敘事學的角度出發(fā),探索出新的研究領域。
在國內,現代意義上的敘事學研究建立在西方敘事學的基礎上。先行者大多由翻譯和介紹起步,其初試啼聲之作或難脫出西方窠臼[2],但這并不意味著中國在此之前沒有敘事作品。恰好相反,中國敘事作品的出現甚至要遠早于西方。傅修延在《中國敘事學》一書中表示“中國敘事傳統(tǒng)初露端倪于先秦時期,許多先秦敘事的基本特點為后人傳承不息?!奔坠俏牡牟穯栍涗洝⑶嚆~器的銘文以及四書五經中優(yōu)秀的敘事篇章都是很好的例證。時間、地點、人物和事件等這些敘事的基本要素都可以在其中找到記述。敘事諸要素在先秦時期的順利發(fā)育,為后世有關“敘事”的發(fā)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礎[2]。
如今,敘事學科在設計領域的發(fā)展取得了長足進步。與設計學科的交流融合使得人們對于敘事的理解不再局限于傳統(tǒng)的文學作品上,設計作品同樣可以帶有敘事性,即可以從敘事學的角度出發(fā)去理解認識設計作品。關于設計敘事這一新興的學科領域,學界目前還沒有一個統(tǒng)一的概念界定,毋庸置疑的是二者的交流一定會碰撞出新的火花。動畫、電影等通過傳統(tǒng)敘事文本進行藝術設計表現的行業(yè)是最早體現設計與敘事之間交流的典范。保羅·約瑟夫·古林諾在《序列編劇法》一書中,將敘事學中的“時序”概念應用于電影的編劇中[3],使影片的情節(jié)結構跌宕起伏、引人入勝,這是大多數影視作品常用的敘事手法。隨著設計與敘事相關理論的結合和實踐探索,越來越多平面、產品、建筑景觀等類型的設計開始與敘事產生交集。敘事在當代設計理論與實踐領域受到重視,作為一種新的設計方式,煥發(fā)出無窮的生命與創(chuàng)造力。圖1是傳統(tǒng)敘事交流模式與設計交流模式之間的關系圖示。其中引用的敘事交流模式源自申丹、王麗亞所著的《西方敘事學:經典與后經典》一書,由最初查特曼的敘事交流圖改進而來。需要注意的是,任何一個敘事文本都至少有一位敘述者和一位受述者[4],但他們并不一定是顯性的存在,因此在敘事交流模式中需添加括號示意。而在設計交流模式中,一般認為設計作品需要顯性存在,而設計作品中的人或物則不需要。究其本質原因是因為敘事交流中的敘事者和受述者必定是人或擬人化的物,而設計交流中敘事者和受述者則可為人或物。由圖1可知,2種交流模式之間的基本要素一一對應,設計與敘事的聯系是緊密相通的。
圖1 敘事與設計交流模式之間的關系
設計包含的范圍頗為廣泛,設計敘事體現在諸多方面。本文就中國古代關于安全設計方面的敘事做一定的探尋及闡釋。談到安全設計,最早其實可以追溯到人類誕生的時候,人類為了生存必須給予自身足夠的生命安全。原始人類自身力量的渺小使得其對外在之物充滿敬畏,崇拜自然與神靈以祈求庇佑。這種尋求安全的思想從古至今在各個方面不斷地發(fā)展演變,可以從古代的文學作品、圖案紋樣、工藝產品及建筑景觀中找到相關印記。通過敘事傳達安全設計思想的作品在中國古代占有一席之地,這是古人內在生存安全思想影響外在設計的具體表現。本文從敘事的角度出發(fā)對古代安全設計進行探究,因此文中有關安全設計的內容更多屬于精神情感安全層面的范疇。此般設計提供給古人以內心的慰藉與保障,暗示其思想與行為“合乎天道”是正義的。除此之外,涉及到的具體設計中也包含一定的實際安全效用與價值,如提供簡單的物理約束與防御等。
對于敘事性的定義,可以認為是物件承載一定的造型語言或精神內涵,且被人類所認識,并與之發(fā)生“交流”。例如圓形開關,人們第一印象會是旋鈕,旋轉控制開與關;方形開關,第一印象會是按鈕,按壓控制開與關;平面開關,則會認為是用觸摸形式控制,如圖2。這樣的敘事性表達需要依靠人類普遍統(tǒng)一的經驗認識作為基礎,對于一個從未接觸過類似事物的個體來說,他是無法解讀其功能及背后意義的。同理,包含精神內涵的敘事性亦需要人們的共識,如傳統(tǒng)社會部落組織中的圖騰和印記都凝聚著族人對同一精神世界的認同。
從殷商時期的甲骨文開始,文字在華夏大地上一路發(fā)展演變,它作為表意的符號記錄表達人類社會信息。我們不難理解由多個(文字)符號組成“合一的表意單元”——文本[5],也是構建于整個符號系統(tǒng)之上。其實符號文本可以由任何符號(不一定是文字)編織組成,但以文學敘事文本作為對象引入到古代安全設計的研究,仍是以文字構成的符號文本為主。
《山海經》是我國先秦時期一部包羅天地萬物的“百科全書”,里面記載了諸多珍奇異獸和神話故事,內容包含了民間傳說中的山水、地輿、物產、祭祀、巫術等。我們從其野樸怪誕的風貌中可以窺得先民生活與思維的一些真實面貌, 《山海經》關于生死問題的思考體現了先民對生命本質的理解[6]。在當時人們還處在 “天賜安全”的蠻荒時代[7],對自然充滿敬畏,認為萬物皆有靈性。當自然對自身生存產生威脅時,先民便賦予動植物抵御自然災害的功能,以此來表達他們對精神安全質樸的追求。
“西南三百六十里,曰崦嵫之山,其上多丹木,其葉如谷,其實大如瓜,赤符而黑理,食之已癉,可以御火?!盵8]
“又北三百里,曰帶山……有獸焉,其狀如馬,一角有錯,其名曰疏,可以辟火。有鳥焉,其狀如鳥,五采而赤文,名曰鵸,是自為牝牡,食之不疽?!盵8]
上述分別以植物和動物為例,古人通過“食之”或“服之”將動植物固有的功能轉化到自身體內,從而具備抵御水、火、雷等自然力量的神力。這背后隱藏的是古人對生存安全的求索,向往著一個不死永生的世界:生長著各種奇花異草,生活著各種珍奇異獸,人也可以長命百歲逍遙自在。其實古人已經認識到死亡對生命的威脅,但他們仍給后世記敘描繪了一個可以不死的理想世界,驅使著無數后人對永生無止境地探索。
隨著古人對物件加工水平的提高,早期在文學敘事上對精神安全的追求逐漸在各類型設計中顯露出來。在圖紋創(chuàng)作中,有不少古人對神靈表達敬畏尋求安全的設計。見過青銅禮器的人一定會被其紋飾深深震撼(見圖3)。波云詭譎的獸面紋不同于普通裝飾,它似乎向人們訴說千百年來王朝更迭,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青銅器最早出現在原始社會的晚期,關于青銅器上紋樣的起源、類型及內涵,學術界說法甚多。 “饕餮”一詞,最早出現在 《呂氏春秋》和 《左傳》中,“饕餮紋”被用來描述青銅紋樣要到千年之后的北宋。而“饕餮紋”的原型究竟是什么,牛、虎、羊、鹿等眾說紛紜,可以推測的是該紋飾描繪了一種生物,雖然無法確定其耳、鼻、口的樣式,但“炯炯有神”的雙眼足以令人敬畏三分。 “畏”為恐懼,“悅”乃欣喜,二者表面上意思相對,但有時候卻有內在的深刻聯系。俯首在禮器前的古人“畏”中有“悅”:一方面,青銅饕餮代表的神秘力量令他們戰(zhàn)栗;另一方面,他們慶幸受到這種力量的庇護,使得自身安然無恙[2]。古人講究“君權神授”,青銅器上的動物紋樣正是被賦予這樣的功能,它成為人與神靈之間溝通交流的媒介“協于上下,以承天休”,動物紋的“眼睛”便是其中最具震懾力和傳神的圖紋。然而畏悅相依,它一方面是恐怖的化身,另一方面又是保護的神祇[9]。它對異族部落是恐嚇的符號,對于本族部落又有保護的神力。獸面紋樣給上一代君主帶來安全感的同時,又給下一代主人帶來恐慌。 《北史》開皇九年中記載: “毀所得秦漢三大鐘,越二大鼓?!盵2]歷史浮沉,新的主人摧毀舊的威嚴,建立起新的秩序。
圖3 獸面紋
假若青銅器上的紋樣是同族人通過尋求神靈庇護來獲得安全,那么古人也有直接主動表達安全訴求的圖紋設計。寶瓶中放入戟、磬和如意,諧音吉慶,寓意平安如意;大象背上馱著手拿如意的童子或是一個寶瓶,寓意太平景象、喜象升平;五只蝙蝠一起捧著中間的“壽”字,寓意五福捧壽,即 “壽、富、康寧、攸好德、考終命”五福。這些喜慶吉祥,寄托精神安全的圖紋,承載著古人對生活美好的期許,記錄下古人為了生存斗爭的過程。圖紋與文本敘事的相似之處在于它們都屬于二維平面,更具有傳統(tǒng)意義上的敘事性,主要依靠視覺觀察進行解讀。隨后的產品和建筑景觀則屬于三維立體空間,人可以從更多的維度去感受其敘事性,在表現方式與手法上也更加豐富多樣。
古代的能工巧匠設計了諸多類型的產品,其中漢代燈具作為中國古代燈具設計的典范,其華美外表下隱含著深遠的安全設計文化。燈具物理安全設計方面,在尺寸造型上充分考慮人體工學的特點;功能結構上適合不同位置和使用環(huán)境;制作工藝上多采用分體鑄造,便于拆裝、運輸和維護,提高了燈具的使用可靠性。此外,漢代燈具設計遵循古人陰陽五行的精神安全觀,魚、女性等形象代表陰性,常與水聯系在一起,利用水的陰性去控制火的陽性[10],例如西漢雁魚銅燈(見圖4),正是這一思想的典型代表。對于漢代多枝燈造型的解釋,則又回到了古人對神話傳說中神木的崇拜,扶桑就是其中之一。扶桑生長于東海之中,由兩棵巨大的桑樹組成。在神話中,扶桑樹是羲和馭日的起點,也是紅日升起的地方。這種利用隱喻的修辭手法借用神話傳說中各類形象來滿足心理上的趨利避害的安全需求[11],也為產品增添更多的敘事性。
圖4 西漢雁魚銅燈
另一個關于古代產品敘事安全設計的案例是鎖具。談到“鎖”,無需過多額外解釋,人們自然而然可以聯想到“安全”。鎖具的誕生由來已久,從早期先民發(fā)明的木鎖,到青銅鎖,再到東漢普及使用的金屬鎖[12],鎖具一直與人類的生產生活息息相關,成為每個家庭必不可少的實用品。在鎖具千年的發(fā)展史中,其制作工藝取得了長足進步,安全性大大提升;造型裝飾方面,古人也給鎖賦予了更多精神文化上的內涵,用喜慶吉祥的紋樣裝飾其表。鎖具開孔處的設計上,有 “一”“士”“吉”“喜”等字(見圖5)。這些鎖孔一方面體現古代社會森嚴的等級制度,只有士大夫才能用“士”字等孔鎖;另一方面也在表露古人對美好生活的向往,蘊藏著深刻的文化內涵。不同的場合使用的鎖具也不盡相同,如出嫁時嫁妝箱上要用“十二生肖”鎖;做壽時要用“福祿壽喜”鎖;小孩生日時則用百家鎖、長命鎖等。首飾鎖,是人們將鎖的實用功能上升到了精神層面,賦予它“趨吉避害”的功能意義。關乎安全又寄托安全情感的產品設計,記述了古人對物質及精神安全不斷地求索。
圖5 吉字鎖
建筑在出現之初是為了幫助人類抵御自然界的日曬雨淋,提供給人類一個驅寒保暖的物質場所。之后慢慢地,建筑不再僅供人們居住,開始有了宗廟祠堂此類滿足人們精神需求的建筑。對于建筑安全設計的具體表現也同樣體現在上述物質和精神這兩個層面。以北京古城為例 (見圖6[13])。紫禁城被皇城包圍,皇城又被外城包圍,周邊還有護城河,街區(qū)基本為田字形連續(xù)分割,呈網狀結構。這種布局便于監(jiān)督,使得城內暴動的可能性降至最低[14]。而陵園、宗教建筑入口的雕像、階梯則帶有威懾阻隔作用,明孝陵前的石獅象征著帝王的權力與威嚴 (見圖7[15])。從敘事的角度來看,建筑景觀設計背后蘊含的是古人心理安全的訴求,一方面展示了皇權至高無上與神靈的全知全能,另一方面希望借此守護一方安寧。
圖6 明清北京城平面圖
圖7 明孝陵神道石象生
同樣古人在城市選址上也遵從安全設計的思想,天時、地利、人和,三者不可或缺。古代城池的選址,需尋求優(yōu)越的地輿位置,即 “地利”;提倡人與自然和諧共處,即“人和”;同時象天法地、人與天調等,即“天時”[16],麗江古城位于麗江盆地 (見圖8)。年平均氣溫十二三度,四季如春。古城北靠金虹山,西枕獅子山,東、南兩面沃野千里,清溪和黑龍?zhí)兜挠窈铀躯惤懦堑闹饕碵16]。古人定居于此絕非偶然,優(yōu)越的自然條件是他們得以生存繁衍的關鍵因素。又如江南水鄉(xiāng)類型的烏鎮(zhèn)、西塘等,人們枕水而居(見圖9)。早期的陸路運輸并不發(fā)達,水上交通是古人載貨送物、人來人往的重要一環(huán)。水為居住在此的人們提供出行便利的同時,也保護著古鎮(zhèn)免于火患的威脅。依山旁水的城市規(guī)劃,集古人無數智慧思想于一身,它們如實反映著與自然和諧共處的生存理念?!安恍唷钡墓懦菐Ыo人們以物質和精神上的安全庇護,使得建筑回歸其本原的用途之中。
圖8 麗江古城
圖9 水鄉(xiāng)烏鎮(zhèn)
歷史總是在交替更迭中不斷發(fā)展前行,今人不會全盤接受或者否定古人的物質世界與精神思想,而會通過篩選保留“進步”的事物??梢钥吹皆谥T多類型的古代安全設計中都能找到敘事性的身影,其對于現代設計敘事產生的影響無法一概而論,它們之間的關系值得進一步思考。
在現代人的觀念中,對于天地神靈的理解和態(tài)度不再只有古人眼中的敬畏。人們更愿意去相信科學,探究現象背后的本質。面對古代的饕餮、蟠螭紋,人們在欣賞贊嘆先人智慧的同時,也少了一分畏懼。因此,如果簡單地把這些古代紋樣直接運用到現代設計中,以發(fā)揮安全警示作用,其效果可能并不盡人意。敘事作品只有在設計師和用戶雙方都認可和理解“編碼”的情況下,才能發(fā)揮出真正的價值。現代人的思想認知與文化認同與古人相比存在一定的差異,例如危險品上骷髏的標識對于現代人來說或許更能表達其背后的含義,若用古代帶有警示意味的紋樣,反而讓人不知所措。因此,在現代設計中使用古代元素作為敘事性的闡釋,則必須要注意到思想觀念轉向的問題。
古代由于科技水平的先天不足,敘事性設計在表現形式上較為單一,多為樣式和體量上帶給觀者的視覺沖擊及心靈感受?,F代設計除了對視覺表現的注重,同時也關注其他感官對敘事設計理解的影響[17]。色彩、聲音、氣味甚至味道,這些在古代很難發(fā)生變化的因素,如今都可成為變量來控制敘事設計的表達。因此,對于類似運用五感等多渠道融合的表現形式,是現代設計之于古代敘事設計重要的轉變。在安全設計上,這種多重感官的相互提醒往往可以給人帶來印象更為深刻的警示,更好地實現安全設計的目的。
如果說任何形式的產品誕生都是有價值的話,那么在安全設計中,實用價值無疑是放在前列的。古代安全設計作品就十分注重實用功能,其圖紋裝飾、造型語言都是基于完備功能前提下的補充。例如禮器被古人用于祭祀、宴饗及征伐等禮儀活動中,青銅紋樣的裝飾是在不影響器具使用功能的前提下,給人展現神明與皇權的威嚴。在現代設計中,多數作品也是以實用功能為導向,尤其是有關安全方面的設計,其形式、語意等方面的敘事傳達都應滿足用戶生理及心理上的安全需求。
單純達到基礎功能的設計很好實現,一個毫無修飾的燈,只需能發(fā)光發(fā)熱,其基礎功能就已完成,但它注定無法承載表達自身的故事。如果它的身上開始有人為雕琢留下的痕跡,那便與批量生產出來新物件不再相同,這些痕跡將保留設計背后的故事和思想。簡單的裝飾也可以讓設計變得有溫度起來,賦予敘事性的物件更能引起觀者的情感共鳴。敘事性的安全設計亦是如此,通過與敘事結合的方式,使得作品更具表現力,在內容傳達上更加深刻有深度。安全設計除了在物理上進行安全限制,更在精神層面給予用戶安全警示,帶有敘事性的表達方式也讓創(chuàng)作者的設計思想更加深入人心。古代安全設計凝聚著古人對個體、神靈與天地自然之間關系的思考,對于它的敘事性研究是一個深刻而富有意義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