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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摘要:羅伯特·弗羅斯特(Robert Frost,1874—1963)以“樹木”為意向所創(chuàng)作的詩歌風格多變,靈動活潑,看似簡單,實則復雜。概念整合網絡因其強大的解釋力以及獨特的認知方式在語言學領域有著強有力的生命力,本文運用概念整合網絡分析羅伯特·弗羅斯特詩歌,將其詩歌的復雜性簡單化,運用心智空間,佐以圖表將弗羅斯特詩歌的動態(tài)認知過程完整地呈現(xiàn)出來。
關鍵詞:概念整合網絡 羅伯特·弗羅斯特 樹
羅伯特·弗羅斯特以“樹木”為意向所創(chuàng)作的詩歌風格多變,靈動活潑,看似簡單,實則復雜。概念整合網絡因其強大的解釋力以及獨特的認知方式在語言學領域有著強有力的生命力,本文運用概念整合網絡分析羅伯特·弗羅斯特詩歌,將其詩歌的復雜性簡單化,運用心智空間,佐以圖表將弗羅斯特詩歌的動態(tài)認知過程完整地呈現(xiàn)出來。
一.概念整合理論簡述
1985年Gilles Fauconnier首次提出了心智空間(Mental Space)這一概念(Fauconnier:1985),認為心智空間是為了達到局部理解與行動目的所構建的概念包(conceptual package)(Fauconnier1998:252)。心智空間的提出被認為是認知語言學領域新的里程碑,是認知語言學和方法論的一場大革命(王正元:2006)。1997年,Gilles Fauconnier和Mark Turner在心智空間的基礎之上提出了概念整合理論(Conceptual Integration Theory)。概念整合網絡是概念整合理論的核心部分,通常包含四個心智空間(如圖1.1所示):輸入空間I(Input Space I),輸入空間II(Input Space II),類屬空間(Generic Space)和合成空間(Blending Space)。在語言認知過程當中,兩個輸入空間共同的部分被投射到類屬空間,同時認知主體通過選擇性投射(selective projection)將兩個輸入空間元素和框架投射到合成空間以供認知主體完成在線意義建構。在此過程中,四個心智空間完成跨空間映射(cross-mapping)。整個認知過程通過組合(Composition),完善(Completion),精細化(Elaboration)完成認知結果,形成合成空間(Blended Space),當認知主體需要時也會相應地出現(xiàn)新創(chuàng)結構(Emergent Space),從而進一步地完善認知過程。
二.羅伯特·弗羅斯特的詩歌特征簡述
羅伯特·弗羅斯特的詩歌研究一直是當代國內外文學研究的熱點。美國著名的評論家Joseph Brodsky曾這樣評價羅伯特·弗羅斯特的詩歌:看似簡單,實則復雜(seemingly simple, complicated indeed)。同時期的評論家Christopher Beach更是直接指出弗羅斯特詩歌措辭特征:簡單詞,口語化(Beach:2003)。由此可見,羅伯特·弗羅斯特所創(chuàng)作的詩歌采用簡單易懂的詞匯揭示復雜深遠的思想主題,具有“言簡意深”的典型特征。
三.羅伯特·弗羅斯特詩歌的概念整合分析—以“樹”為例
在羅伯特·弗羅斯特所創(chuàng)作的詩歌中,“樹”是反復出現(xiàn)的意象,但其文化蘊涵在不同的詩歌中卻有很大差異?!皹洹痹诹_伯特·弗羅斯特所創(chuàng)作的詩歌中可以是《進入自我》中“大自然的威力”,也可以是 《雪夜林間駐足》中“可怕的死亡”,更可以是《未選擇的路》中作者意有所指的“未知命運”。本文選擇羅伯特·弗羅斯特詩歌中最容易被人們忽略的兩首《春天里的祈禱》(節(jié)選),《進入自我》作為研究對象,運用概念整合網絡,利用心智空間理論將詩人內心深刻復雜,矛盾繁復的思想情感以及認知過程直觀形象地呈現(xiàn)出來。
A Prayer in Spring
Oh, give us pleasure in the orchard white,
Like nothing else by day, like ghosts by night;
And make us happy in the happy bees,
The swarm dilating round the perfect trees
這首詩開篇看似晴朗明快,風格似乎簡單自由。通過對大自然美麗風景的生動刻畫,給讀者一種置身于大自然,心靈與田園風光融為一體的錯覺:果園里陣陣果香沁人心脾,小蜜蜂們興高采烈飛舞采蜜。可是透過美好的自然風光,詩人真正想表達的卻是他豐富深遠的內心世界。詩人借物喻人,認為不辭辛苦辛勤勞作的小蜜蜂就是他個人的真實寫照,他像小蜜蜂一樣兢兢業(yè)業(yè),勤勤懇懇地生活,承擔著個人角色的各種責任,最終找到屬于自己的精神樂園。詩歌中的“perfect trees” 喻指著詩人最終的“心靈港灣(the eventual harbor of the poet)”。在這首詩中, “勤勞的小蜜蜂(happy bees)”代表著無數像詩人一樣的努力生活“勤勞努力的人們(industrious and hard-working people)”。在認知過程中,以“happy bees”和“poet himself”為核心構成了整合網絡中的兩個輸入空間,兩個輸入空間的共同結構和因素形成了類屬空間,輸入空間也再次通過類屬空間加以聯(lián)結。在合成過程中,兩個輸入空間的共同框架和結構:即agent(行為主體),action(主體行為),place(行為地點),直接投射到合成空間,而輸入空間則通過選擇性映射(selective mapping)投射到合成空間,構成合成空間中認知過程的重要元素。整個認知過程通過以下三個步驟:整合要素組合(composition),整合過程的完善(completion)以及整合結果的精細化(elaboration),通過動態(tài)認知過程和在線意義建構,最終形成新創(chuàng)結構(emergent structure)。這首詩的整合過程如下表所示:
詩人在詩集中大量提到“樹”的意象,很多情況下是想通過微妙婉約的方式探索內心世界,其中《進入自我》(INTO MY OWN)也是詩人內心世界的典型縮影。
One of my wishes is that those dark trees,
So lod and firm they scarcely show the breeze,
Were not, as 'twere, the merest mask of gloom,
But stretched away unto the edge of doom.
I should not be withheld but that some day
Into their vastness I should steal away,
Fearless of ever finding open land,
Or highway where the slow wheel pours the sand.
I do not see why I should e'er turn back,
Or those should not set forth upon my track
To overtake me, who should miss me here
And long to know if still I held them dear.
They would not find me changed from him they knew---
Only more sure of all I thought was true.
這首詩是詩集《少年的意志》(A Boys Will)的開篇之作,由此可見這首詩的在世人心中的地位。Maxson更是直指《進入自我》是“叛逆詩人創(chuàng)作的叛逆詩歌”(H.A.Maxson,2005:23)。而事實上,詩人在創(chuàng)作這首詩歌時,被龐德定義為“意象派詩人”,詩人不愿加入各種學派,卷入文學界的名利場,便以此詩表明心跡。在詩中,我們可以看到詩人一心向往著大自然的廣袤清新,詩意田園,“進入自我”指的是“進入大自然”。
“Fearless of ever finding open land,
Or highway where the slow wheel pours the sand.”
詩歌中“開闊地帶”(open land)和“大路”(highway)是一個類比,代表兩種截然不同的生活狀態(tài)。前者代表“無人,無物,無生命”的強烈孤獨感,后者則代表生活的熙熙攘攘:人來人往,時刻不閑。面對這兩種生活狀態(tài)(也喻指當時文學界多種不同流派),詩人卻選擇了廣袤大地(into the vastness),他唯一的渴望只有“那一片樹林”(those dark trees),而詩歌中的“vastness”和“dark trees”都象征著“大自然”,這也同時象征著詩人不隨大流的決心。而大自然的強大威力使之密不透風(scarcely to show the breeze),給詩人建立了一片安居之所。也正是這股強大的自然力量,給詩人以強烈的安全感,讓詩人面對孤獨毫無畏懼,也從未隨波逐流。最后詩人重申自己行為的正確性和堅定性。這也表明詩人已經下定決心:無論外界如何選擇,自己將深入大自然,與大自然融為一體。詩歌中, 兩個行為主體分別為“黑樹林”(dark trees)和“大自然”(nature),并以此為兩個輸入空間開始認知整合過程。
兩個輸入空間中的核心要素,比如“大自然”(nature)和大自然的強大力量(natures mighty power), “風”(wind)和“自然元素”(biological elements)都投射到輸入空間I,而像“黑樹林”(dark trees)和“強烈的孤獨感”(firm and lod attitude)以及“風”(breeze)被相應地投射到輸入空間II。類屬空間是由一個抽象的結構框架構成,主要包含兩個要素:行為主體(agent)和典型特征(characteristics),同時也完成了認知過程的第一階段:整合要素的組合(composition)。隨著整合要素的出現(xiàn),輸入空間的相關元素通過選擇性映射(selective mapping)投射到合成空間,并且開始進行整合網絡認知過程的第二階段:整合過程的完善。認知過程完善過程結束之后進入整合結果精細化(elaboration)階段。在此過程中,“黑樹林”(black trees)和“大自然”(nature)作為行為主體被投射到合成空間,“強烈的孤獨感”(firm and lod attitude)和“大自然的強大威力”(the mighty power of nature),“圍繞黑樹林的風”(breeze around the dark trees)和“現(xiàn)實困境”(difficulties in reality)等都相對應地投射到合成空間以完成整合網絡認知過程的最后一個階段。在最后一個階段的認知過程中,結合文化背景和文化認知模式,新創(chuàng)結構也隨之出現(xiàn)。整首詩的認知過程,整合過程如下圖所示:
四.結語
羅伯特·弗羅斯特的詩歌形式簡單,蘊涵復雜,其中,以“樹”為意象的詩歌尤是如此。概念整合網絡由于在線意義建構,動態(tài)認知過程而具有強大的解釋力。運用概念整合網絡分析此類詩歌可以說是恰到好處。在研究過程中,我們也不難發(fā)現(xiàn),詩歌越復雜,主體的認知過程也越復雜,但是不管多么復雜的認知過程,一定會經歷三個認知階段:整合要素的組合,整合過程的完善以及整合結果的精細化。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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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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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武漢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