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職官與封號的翻譯原則

孫伯君

[提要]黑水城出土西夏文《官階封號表》《天盛律令》卷首的“頒律表”與“司次行文門”，以及西夏文獻款題中出現(xiàn)的職官與封號是了解西夏官制的比較重要的資料，但其中職官和封號之難解也是人所共知的事實。本文利用《掌中珠》以及存世西夏文獻中有夏、漢兩種文本可資對照的款題，通過對西夏職官和封號的勘同，討論了西夏人對這些專有名稱的翻譯原則，并在前人研究的基礎(chǔ)上，以這一原則為指導(dǎo)，對《官階封號表》《天盛律令》卷首的“頒律表”，以及西夏文獻款題中出現(xiàn)的職官和封號進行了重譯，希望對這些譯名的勘同、翻譯乃至西夏官制的研究有所幫助。

一

目前所知，記載西夏職官最詳細(xì)的資料是黑水城出土漢文《雜字》的“官位部”、“司分部”與《掌中珠》“人事下”。這幾項材料不僅可以讓學(xué)界了解西夏官位、司分的名稱和設(shè)置，而且可以指導(dǎo)我們翻譯存世文獻中出現(xiàn)的西夏文名稱。漢文《雜字》對“官位”和“司分”的記載如下：[1](P.137-146)

官位部第十七：

皇帝、陛下、皇后、皇子、皇母、太后、后妃、正宮、監(jiān)國、太子、太師、太傅、太保、少師、少傅、少保、元帥、國王、尚書、令公、諸侯、太王、三公、大臣、平王、郡王、嗣王、公主、夫人、帝師、國師、法師、禪師、上天、駙馬、大尉、皇姪、星勒、相公、宰相、皇女、皇妃、閤使、閤門、謁典、糾彈、光祿大夫、令尹、少尹、副使、判使、僧官、僧正、僧副、僧判、僧録、府主、通判、簽判、宗親、座主、儒人、僧人、學(xué)士、秀才、文人、舉子。

司分部第十八：

朝廷、中書、密院、經(jīng)略、中興、御史、殿前、提刑、提點、皇城、三司、宣徽、匭匣、金刀、工院、瞻視、化雍、治源、繡院、巡訪、平準(zhǔn)、天監(jiān)、教坊、恩赦、街市、市賣、商稅、留守、資善、養(yǎng)賢、麴務(wù)、巡檢、翰林、功德、道德、道録、勘同、磨勘、農(nóng)田、提振、陳告、審刑、受納、刺吏、酒務(wù)、鹽場、內(nèi)宿、正廳、承旨、都案、案頭、司吏、都監(jiān)、獄家、大棒、小杖、家禁、打拷、勒抓、驅(qū)領(lǐng)、筋縛、局分、勾當(dāng)、點察。

上述西夏官位和司分名稱大多與中原相同，可以與《宋史·夏國傳》所謂“西夏設(shè)官之法，多與宋同”的說法形成互證。這些官名在譯自漢文的西夏文獻中有大量譯例，且既有意譯，也有音譯，可列舉如表一：

表一

《番漢合時掌中珠》“人事下”對西夏所設(shè)職司有較為詳細(xì)的記載，且有夏、漢對譯形式，現(xiàn)摘錄于表二：

表二

二

存世西夏文碑銘、世俗文獻和佛經(jīng)序跋中也出現(xiàn)了很多職官和封號，其中有夏、漢對照的文本，為解讀西夏文相應(yīng)的名稱提供了重要的參考資料，概有以下幾種：

1.西夏天祐民安五年(1094)武威《重修護國寺感通塔碑銘》(以下簡稱《涼州碑》)[3][4](P.161-176) [5](P.241-249)。通過對夏、漢碑文的勘同，我們可以得出以下官名的夏、漢對應(yīng)關(guān)系，為方便翻譯《天盛律令》“頒律表”，我們也把人名的對譯加以對照，見表三：

表三

西夏文：

漢文本：

綜合這些題記，我們可以得出以下僧官職位和封號的夏、漢對應(yīng)關(guān)系，見表四：

表四

三

據(jù)此，如果我們把《官階封號表》和《天盛律令》“頒律表”等文獻譯成漢語，其中的職官名稱無疑應(yīng)該采用意譯形式，而封號則應(yīng)采用音譯形式。

四

表五

表六(4170a、4170b)

五

表七

六

根據(jù)上述對譯規(guī)則，我們還可以把存世文獻款題中沒有漢文本可以參照的職官和封號重新翻譯如下。

1，俄藏《同音》卷首序言，出現(xiàn)了“嵬名德照”和“兀啰文信”等的職銜，參考李范文[22](P.482)先生的譯文，可進一步翻譯如下：

西夏文：

漢譯文：

2，俄藏《妙法蓮華經(jīng)》卷首款題中出現(xiàn)的職官和封號，參考西田龍雄、林英津、聶鴻音諸先生的譯文[23](P.6、222)[24][25](P.6)，可進一步做如下翻譯。

西夏文：

漢譯文：

西夏文：

漢譯文：

刻字司勾當(dāng)現(xiàn)前都大管勾御史正番學(xué)士 味浪崇文等?？套炙竟串?dāng)番三學(xué)院百法教授座主 骨勒善源。

西夏文：

漢譯文：

天竺大巧健缽彌怛毗陀迦啰波啰訛及譯師比丘吉祥積譯梵本為羌、校仇勘定；復(fù)大缽彌怛遇冷果銘銘與俄路贊訛謀多智眾師執(zhí)梵本再勘譯正；五明出現(xiàn)寺講經(jīng)律論辯番羌語比丘李慧照；五臺山知解三藏國師沙門楊智幢新譯番文；出家功德司正禪師沙門寵智滿證義；出家功德司正副使沙門沒藏法凈綴文；出家功德司承旨沙門尹智有與羌本校；御前校疏鈔都大勾當(dāng)中興府簽判華陽縣司都使王仁持；御前疏鈔印活字都大勾當(dāng)出家功德司承旨 尹智有；御前疏鈔印活字都大勾當(dāng)工院正 罔忠敬。光定丙子六年六月 日。

西夏文：

漢譯文：

此《等持集品》者，天竺大師彌捺耶旃諦啰并譯師西番和尚法慧等譯。其后番國永平皇帝朝，大師傅正法興盛寺譯經(jīng)詮義法門知事度解三藏功德司正國師覺善思嵬名德源譯番本。

西夏文：

漢譯文：

注釋：

③《掌中珠》音譯作“斡-尼則-啰”，義為“皇城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