咨詢、培養(yǎng)和團隊合作—機構共享資源以促進科學發(fā)展的最佳實踐。
2018年,荷蘭代爾夫特理工大學開始在包括從航空航天工程到技術、政策和管理的所有院系中建立一個數據聯盟。其作用是推動教職工和學生更好地管理他們的研究數據,另外的激勵措施包括可以申請專項撥款等。倫敦帝國理工學院如今在員工評估中避開了基于期刊的指標,而更多地依賴于同行對研究質量的判斷。在泰國曼谷的瑪希多爾大學,所有員工都簽署了該校的善治守則,同意維護誠信、公正和社會責任。
這只是我們在調查全球機構如何努力提高科研誠信的幾十項研究中的三項,是我們關于這一主題的長期研究的一部分,也是一個由歐盟委員會資助的項目。
三年前,美國國家科學院呼吁提供資源,以幫助科研帶頭人提高科研機構的科學誠信度。自從2019年開始調查以來,我們發(fā)現各大學都很難找到辦法進行全面思考,并根據自己的需要制定具體的政策和程序。一位參與者告訴我們,機構“只有零碎的東西——但它需要一個系統”。
在過去的20年里,有很多聲明勾勒出了科研誠信的組成部分和原則。其中包括2010年的《新加坡聲明》、2013年的《蒙特利爾聲明》、2019年的《香港原則》和2011年的《歐洲科研誠信行為準則》(2017年修訂)等等。關于這一主題的文章已達數百篇:關于超競爭性和缺乏培訓對研究質量的威脅;評估中對指標的不加質詢和無能依賴;同行評審和發(fā)表中的系統偏差。此外,還有多份報告揭發(fā)了令人震驚的欺詐案件、可疑的研究實踐率以及從業(yè)者、編輯、作者和機構在處理撤回和更正時的拖沓。為了避免這一切,研究機構必須將誠信原則轉化為實踐。
在當前的形勢下,我們應該制定出科研誠信的課題和計劃。我們的研究被稱為科研誠信的標準操作程序(SOPs4RI),包括對文獻的兩個范圍的審查;對研究機構、資助組織和委員會的科研誠信專家的23次訪談;1個德爾菲研究——一個迭代的,以共識為導向的研究——包括69個科研誠信政策制定者組成的小組;以及歐洲國家的30個焦點小組。這些代表了自然科學、社會科學、生物醫(yī)學科學以及人文科學。我們在九個主題上達成了堅定的共識(見“更好的研究:三個領域、九個主題、更多行動”),這些主題也在聲明、宣言和準則中得到了很好的體現。
歐盟的下一個研究資助項目“歐洲地平線”將從2021年開始,持續(xù)到2027年,它將確認對科研誠信的堅定承諾。預計接受810億歐元計劃資助的機構將需要制定明確的科研誠信計劃和程序。這里有一些想法可以幫助他們這樣做。
即使沒有激勵措施,各機構似乎也對改革產生了新的興趣。2019年12月4日,英國可再生性網絡聯合創(chuàng)始人馬庫斯·蒙納福(Marcus Munafò)在《自然》雜志的一篇評論文章中寫道:“空氣中彌漫著自我檢查的氣息?!笨茖W界已經將主要關注點轉移到個人行為上,并開始接受研究文化在支持科研誠信(以及阻止有問題的研究實踐)方面的作用。與資助者、出版商和科學協會類似,各機構開始公開審查研究評估、監(jiān)督指導、合作、公眾參與、數據管理和出版,其目標是消除結構失調并改革激勵機制。
以比利時根特大學最近為“成為一個人才受到重視和培養(yǎng)的地方”的努力為例。為了評估研究人員的任命和任期,他們不再強調定量指標——如文獻計量輸出指標,減少了評估頻率并刪除了明確的發(fā)表目標。相反,它增加了學院監(jiān)督,并更多強調了定性和整體性的評估。比利時魯汶大學也在進行類似的改革,求職者在那里被要求在提交傳統簡歷的同時提交一份簡短的傳記。英國格拉斯哥大學引入了“同僚合作”作為教授職位的正式評估標準。應聘者必須證明對其他同事的工作和職業(yè)生涯有所貢獻,例如幫助會議意見提交、數據共享、擔任共同主管、促成合著或為他人的項目和資助申請做出貢獻等。
科研誠信的教育和咨詢方面也有所改觀。丹麥最大的大學現在要求對博士生進行誠信培訓,并在學業(yè)的各個階段提供指定的輔導員。無論是初級研究人員還是高級研究人員都配備有專門的人員,如果實驗室或合作中出現問題,他們可以私下與這些人交談。盧森堡大學擁有科研誠信教練,可在項目規(guī)劃和發(fā)布的各個階段進行咨詢。在愛爾蘭,科克大學推出了一項數字徽章計劃,以表明人們已經完成了良好研究實踐培訓。在英國牛津大學,為研究再現性提供有效計算培訓的工作已發(fā)展成為一個中心,有跨學院的指導小組、廣泛的活動以及與英國可再生性網絡的連接。
把原則付諸實踐并不容易,而且有些努力往往是臨時性的。每個組織的領導者都需要研究要解決的問題,然后根據情況制定相應的措施。比如醫(yī)學院和商學院,那些進行臨床試驗、環(huán)境影響評估和行為經濟調查的人在收集和管理數據時都需要保持誠信。但如何做到這一點的方法會有很大不同。不同國家的類似機構也需要適應所在國家的法律。
為了確保新的程序和政策按預期運行,各機構需要一個全面的計劃,以確保大目標不會丟失。他們規(guī)定如何實施、維護和評估政策,確定實施中存在哪些風險以及如何減輕這些風險,應該隨著組織和條件的變化而更新。這項計劃可以提供連續(xù)性、一致性和問責制。那些非正式的努力很可能隨著注意力的減弱或阻力的增加而減弱。
我們的研究所確定的九個主題很容易映射到歐洲科研誠信行為準則。有些關注增強能力或將科研誠信納入組織流程并處理違規(guī)行為,另一些則以透明度和溝通為目標。
更好的研究:三個領域,九個主題,更多行動
位于魯汶的歐洲研究型大學聯盟和《波恩PRINTEGER聲明》(一個關于科研誠信的聲明)都為如何制定和實施促進科研誠信的計劃提供了指導。
資助者正在增加動力,例如,“歐洲地平線”將要求申請人確保遵守歐洲科研誠信行為準則,這將大大有助于克服制度慣性。
組織如何給他們的研究文化帶來有效的改革動力,這還沒有得到很好的研究。公平地說,改變需要時間、智力投入和財政投資,也需要本土的擁護者,而且很可能會引起爭議。調查已經顯示了科研管理人員和學術領袖抵制新的科研誠信政策的方式。有些部門負責人認識到這些問題是真實的,但不是在自己的部門中發(fā)生的,因此不需要任何改變。分等級的、自上而下的模式注定要失敗。
任何政策舉措都必須強調受影響人群最關心的問題(無論是做好工作、挽回聲譽還是獲得資金),并使用合理的術語。例如,呼吁可靠的、適合的研究,會比要求遵守規(guī)范和法規(guī)更好。此外,如果受影響的人有共同的愿望,如果他們認為政策是支持性的而不是控制性的,那么該政策最有可能塑造行為。研究人員普遍渴望進行高質量的研究,機構應避免被視為官僚作風的改革,否則會破壞內在激勵。
因此,必須與所有利益相關者共同制定提高科研誠信的計劃。他們需要參與分析問題、設計解決方案、維護和更新計劃以實施這些解決方案,必須探討和商量不同的看法,并為每個機構制定解決辦法。
有一個成功的案例:荷蘭阿姆斯特丹大學推出了一整套敏感的政策以促進科研誠信。首先,由經驗豐富的研究人員組成的跨部門工作組,致力于為期兩年的分析,包括現有治理安排的范圍界定以及跨學科和跨職業(yè)水平的研究人員的互動和咨詢。隨后,該校董事會在征求了資深教職員工和研究咨詢委員會的意見后通過了這項計劃,使其具有可信性和關注度。重要的是,該戰(zhàn)略尋求實施可減少工作量的政策——例如,通過整合道德審查及其數字化——并要求院長監(jiān)督工作和影響。
另一個例子是,當倫敦大學學院著手改變文獻計量在研究評估中的應用時,它成立了一個工作組,讓利益相關者參與進來。他們咨詢了包括系主任和教職員工在內的約250個人,這些人代表了該校的大多數院系。
很難評估這些項目在多大程度上提高了科研誠信,更不用說在時間和精力上進行比較了。事實上我們能夠確定幾十個這樣的項目。這表明人們可以確信這種內部驅動的努力是值得的。
批評家們會反駁說,要求政策和程序來促進科研誠信,等于用大錘敲碎一顆堅果。他們會說,在實踐中這只會在科研撥款申請書中再加上幾頁表格而已。
這些都是合理的擔憂,我們在項目中向參與者詢問了地方改革的成本和效益。為了避免過度的官僚主義,有必要根據具體機構的實際問題制定計劃,并明確權衡行政成本和其他成本。
但我們認為,當前科研誠信面臨的挑戰(zhàn)是真實的,首要目標是品質,科研體系必須向社會證明科研體系及其貢獻是值得信賴的。
與之平行的科研倫理也面臨著類似的挑戰(zhàn)。如今很少有人會爭辯說,知情同意、保護兒童和易受傷害的人或基因編輯的倫理是無關緊要的,或者說解決這些問題的實際方法是不必要的。我們應該不斷地討論和調整具體的程序,以適應組織及其不斷變化的環(huán)境,但必須采取行動。
歐洲如何在不打壓基層民眾熱情的情況下支持組織改革?答案就是支持選擇并提供工具——例如,英國科研誠信辦公室調查科研不端行為的程序和歐洲科研誠信辦公室的建議。
SOPs4RI收集了描述這些建議的文件、程序和其他資源。它們根據組織類型、學科和目的進行了標記,并可通過SOPs4RI網站(www.sops4ri.eu)進行查詢。在接下來的兩年里,我們將利用對執(zhí)行計劃的機構試點研究和國際調查來完善和管理這些計劃。讀者將被邀請分享其觀點、關注點、最佳實踐的例子和任何其他的意見。要實現科研誠信,就需要有適合自己的結構和實踐。那些有依據的安排越多越好。
資料來源 Natu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