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曉莉,全冠民,張可心, 黃德尤,袁濤
膠質瘤是一種高度異質性的中樞神經(jīng)系統(tǒng)腫瘤,包括低級別和高級別膠質瘤(high grade glioma,HGG)。低級別膠質瘤因復發(fā)率較低,患者生存期較長;而HGG雖經(jīng)積極治療,包括手術、同步放化療及替莫唑胺(temozolomide,TMZ)輔助化療的標準化治療[1],預后仍較差[2]。目前,關于膠質瘤預后的研究多針對術前影像學征象及相關臨床因素,已確定了一些有意義的預后因素,如ADC值、腫瘤大小、病理分級和基因突變類型等[3-4],但關于異檸檬酸脫氫酶(isocitratedehydrogenase,IDH)表型與HGG治療后影像學征象的關系及其在治療后HGG預后評價中的價值的文獻報道甚少。IDH突變是膠質瘤最常見的基因改變之一[5]。術前MRI研究已證實突變型和野生型HGG的MRI征象差異較明顯,IDH突變型多表現(xiàn)為腫瘤邊緣清楚、信號較均勻、無明顯強化[6]。IDH野生型者預后不良,如Ohgaki等[7]的研究中IDH野生型HGG的中位總生存期(overall survival,OS)僅15個月,而IDH突變型HGG的中位OS可達31個月。目前僅有少數(shù)研究涉及不同IDH基因表型HGG治療后影像表現(xiàn)及預后評估,如Berberich等[8]觀察到表現(xiàn)為斑點狀強化(speckled contrast-enhancing,SCE)的IDH野生型HGG的OS較IDH突變型者長(風險比為0.23,P=0.01)。因此,IDH基因突變型對治療后HGG患者的預后評估有一定影響。我們推測不同IDH基因表型HGG的術后MRI特征存在差異,并由此有可能影響到對HGG患者生存預后的評估。本研究旨在探討IDH突變型和野生型HGG患者術后MRI表現(xiàn)的差異及其與預后的關系。本研究未納入低級別膠質瘤,包括WHO Ⅰ級和Ⅱ級膠質瘤,原因是其復發(fā)率低、預后通常較好,且強化率較低,臨床重要性不及HGG明顯。
1.一般資料
回顧性分析2016年10月-2018年10月本院連續(xù)收治的HGG患者的術后MRI和臨床資料。納入標準:①年齡≥18歲;②組織病理學檢查證實為HGG且具有IDH基因檢測的資料;③按照美國國家綜合癌癥網(wǎng)絡(National Comprehensive Cancer Network,NCCN)指南進行規(guī)范治療,包括腫瘤肉眼全切、放療和化療以及6個周期的替莫唑胺輔助治療[1];④術后隨訪12個月以上,隨訪資料完整,包括預后信息以及MRI圖像質量滿足評估要求。排除標準:①年齡<18歲;②僅行活檢診斷;③研究期間失訪或MRI隨訪的圖像質量未達到評價要求。
研究期間共分析了83例HGG患者的病例資料,其中13例因下列原因排除:年齡<18歲(n=2),僅進行活檢(n=2),失訪(n=6),MR隨訪圖像質量未達到評價要求(n=3)。最終將符合要求的70例HGG患者納入本研究,包括IDH突變型26例、IDH野生型44例。本研究經(jīng)河北醫(yī)科大學第二醫(y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由于屬回顧性研究,無需研究對象簽署書面知情同意書。
70例HGG患者的隨訪時間為16~23個月,中位數(shù)為19個月,MRI復查方法:術后72h內(nèi)、術后2個月放療前、放療結束后、術后6個月,隨后視有無新增強化及T2-FLAIR高信號每隔1~3月復查1次。無進展生存期(progression free survival,PFS)定義為自手術之日至發(fā)現(xiàn)疾病進展或最后一次隨訪之間的時間[9]。OS定義為自手術之日至最后一次隨訪或死亡之日之間的時間[10]。OS> 22個月為預后良好,OS<22個月為預后不良[11]。按照神經(jīng)腫瘤學反應評估(response assessment in neuro-oncology,RANO)標準判斷腫瘤是否進展,其中“真性進展”定義為病人在放化療完成后至少6個月的隨訪期內(nèi)出現(xiàn)新的強化病灶或強化病灶增大至少25%;“假性進展”定義為與基線時最小腫瘤測量值相比,增強病灶增大25%,或T2WI或T2-FLAIR圖像上未增強病灶范圍明顯增大,但至少要經(jīng)過4周MRI重復確認;“穩(wěn)定”定義為:若患者不符合完全緩解、部分緩解或疾病進展,且滿足以下全部條件時,則視為病情穩(wěn)定:與治療前基線相比,在同一劑量或更低劑量激素作用下,非增強病灶(T2WI或T2-FLAIR圖像)穩(wěn)定,且臨床癥狀穩(wěn)定[12-13]。
2.MRI檢查方法
使用Philips Achieva 3.0T磁共振掃描儀進行頭顱MRI掃描。掃描序列包括平掃T1WI、T2WI、T2-FLAIR和對比增強T1WI,各序列的掃描層厚6.5 mm、層間距1.3 mm,其它掃描參數(shù)如下。T1WI:TR 2000 ms,TE 20 ms,TI 800 ms;T2WI: TR 1518 ms,TE 80 ms;T2-FLAIR序列:TR 9000 ms,TE 140 ms,TI 2600 ms,矩陣232×181,視野230 mm×220 mm;DWI:TR 2208 ms,TE 96 ms,矩陣168×105,視野230 mm×220 mm。增強掃描使用對比劑Gd-DTPA,以3.0 mL/s的流率靜脈注射。
3.圖像分析
從PACS中導出所有患者的DICOM格式的MR圖像。采用術后6個月時的MRI復查資料分析治療后表現(xiàn),對照歷次MRI檢查資料、特別是最末一次MR檢查確定新增強化灶是否為真性進展。因為標準治療后首次復查可能有治療后改變,且主要探討IDH與治療后MRI表現(xiàn)及生存預后的關系,并非早期診斷復發(fā)和進展,因此未分析標準治療后首次MRI檢查資料。與放療結束時MRI檢查資料比較,遠處新增強化病灶(new distal enhancement,nDE)定義:與殘腔不相鄰處(間距>1.5 cm)出現(xiàn)新的強化灶[14]。新增室管膜下強化(new subventricular zone enhancement,nSVZE)即術前未累及室管膜下區(qū),在標準化治療后復查時顯示室管膜下區(qū)新出現(xiàn)的強化病變。殘腔壁的強化類型分為4型:1型為無明顯強化,2型為細線樣強化(殘腔壁表現(xiàn)為局部或全壁強化,厚度<3 mm),3型為粗線樣強化(殘腔壁局部或環(huán)周強化,厚度3~5 mm),4型為結節(jié)樣強化(直徑為5~10 mm的強化結節(jié))[15]。根據(jù)RANO標準判斷T2-FLAIR上高信號范圍變化[12-13]。在DWI上呈高信號、且在ADC圖上呈低信號的區(qū)域為擴散受限區(qū)。所有觀察征象分別由兩位具有5年和20年影像診斷經(jīng)驗的醫(yī)師共同閱片并達成一致意見。
4.IDH基因突變的檢測
采用聚合酶鏈式反應(polymerase chain reaction,PCR)擴增IDH基因突變引物,并使用1%瓊脂糖凝膠進行電泳分析(目標片段481bp),出現(xiàn)目標條帶者為IDH突變型,否則為IDH野生型。所有檢測結果分別由兩位具有5年和19年神經(jīng)病理學診斷經(jīng)驗的病理科醫(yī)師進行判讀,出現(xiàn)分歧時徑協(xié)商達成一致意見。
5.統(tǒng)計學分析
采用組內(nèi)相關系數(shù)(intraclass correlation coefficient,ICC)評價觀察者間的一致性,ICC=0.8~1.0認為一致性好。
定量資料中服從正態(tài)分布時以均值±標準差表示,非正態(tài)分布時以中位數(shù)±四分位數(shù)間距表示。對IDH突變型組和IDH野生型組的臨床資料和MRI特征中的計數(shù)資料的比較,包括性別、病理級別、T2-FLAIR高信號改變、殘腔壁強化類型、有無nDE與nSVZE、有無擴散受限,采用卡方檢驗,當樣本量<40時采用Fisher確切概率法。年齡為連續(xù)變量,符合正態(tài)分布,采用t檢驗進行組間比較。
采用Kaplan-Meier生存曲線評估PFS和OS,log-rank檢驗評估不同IDH表型HGG組間PFS和OS出現(xiàn)率的差異。將影響HGG患者預后的因素以不同組合建立4種預測模型:IDH基因表型的單獨模型、年齡+nDE+nSVZE模型、年齡+組織病理學分級+nDE+nSVZE模型、以及包括所有影響因素的聯(lián)合模型(IDH基因表型+年齡+組織病理學分級+nDE+nSVZE),采用受試者工作特征(receiver operating characteristic,ROC)曲線分析評價上述4種預測模型評估HGG預后不良的診斷符合率、敏感度、特異度。以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圖1 左側額顳葉間變性星形細胞瘤(WHO Ⅲ級)IDH野生型,PFS為10個月,OS為14個月。a) 術后3個月復查MRI,增強T1WI示左側海馬可見結節(jié)狀強化灶(箭); b) 術后6個月復查MRI,對比增強T1WI示原結節(jié)狀強化灶的范圍較前縮小(箭); c) 術后10個月復查,增強T1WI示右側小腦半球內(nèi)新增1個結節(jié)狀強化灶(箭)。
1.臨床資料的比較
兩組患者的主要臨床資料和MRI征象的比較見表1。IDH野生型患者確診時的年齡稍大于IDH突變型者,但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兩組之間性別無明顯差異(P>0.05)。HGG病理級別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IDH野生型中Ⅲ級腫瘤相對多見,IDH突變型中Ⅳ級腫瘤更常見。兩組腫瘤在額葉分布方面的差異無統(tǒng)計學差異(P>0.05)。
2.術后MRI征象
①T2-FLAIR上高信號范圍增大者29例,其中IDH突變型8例、 IDH野生型21例,兩型之間這種高信號范圍變化無明顯差異(P=0.164)。②殘腔壁強化類型:IDH突變型和野生型之間殘腔壁強化類型的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IDH野生型中殘腔壁呈粗線及結節(jié)樣強化者相對較多。③nDE和nSVZE:70例中有25例出現(xiàn)nDE,其中IDH突變型6例、野生型19例;30例出現(xiàn)nSVZE,其中IDH突變型7例、野生型23例;兩組間nDE和nSVZE這兩種征象出現(xiàn)率的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④擴散受限:34例有DWI資料,其中IDH野生型23例,突變型11例,兩組間擴散受限征象出現(xiàn)率的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262)。兩種IDH表型HCC的代表性MRI征象見圖1、2。⑤各種MRI征象出現(xiàn)的時間。FLAIR未強化區(qū)增大:IDH突變型組為(3.3±1.0)個月,野生型組為(3.8±2.7)個月。粗線及結節(jié)樣強化:IDH突變型組為(3.6±2.0)個月,野生型組為(3.9±1.7)個月。nED:IDH突變型組為(3.6±1.0)個月,野生型組為(4.3±2.5)個月。nSVZE:IDH突變型組為(4.1±2.3)個月,野生型組為(4.6±2.7)個月。擴散受限:IDH突變組為(3.5±2.6)個月,野生型組為(3.4±1.1)個月。兩組病例上述征象出現(xiàn)時間的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均>0.05)。
3.觀察者間的一致性
兩位影像學醫(yī)師對5個影像學征象(T2-FLAIR高信號范圍增大與否、殘腔的強化類型、nDE、nSVZE及DWI上擴散受限)的評估結果的ICC值分別為0.903、0.906、0.951、0.954和0.900,一致性均較好。
4.預后情況
70例HGG患者的中位PFS為12.0個月,95% CI為11.4~15.2個月;中位OS為16.5個月,95% CI為15.0~18.6個月。在隨訪截止期之內(nèi)70例中有32例(45.7%)死亡。70例HGG患者的PFS和OS的Kaplan-Meier曲線分析結果見圖3~4。IDH野生型HGG患者的PFS中位數(shù)(10個月,95% CI為9.0~11.6個月)明顯低于IDH突變型者(17個月,95% CI為14.5~22.4),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同樣,IDH野生型HGG患者的OS中位數(shù)(13個月,95% CI為11.7~14.7個月)明顯低于IDH突變型者(22.5個月,95% CI為20.1~25.8個月),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IDH突變型組中預后良好者15例,預后不良者11例;IDH野生型組中預后良好者2例,預后不良者42例。
圖3 IDH突變型和野生型HGG患者PFS的Kaplan-Meier曲線。 圖4 IDH突變型和野生型HGG患者OS的Kaplan-Meier曲線。 圖5 不同模型預測HGG患者不良生存預后的ROC曲線。
表1 兩種表型HGG的臨床和MRI征象的比較 (例)
5.診斷效能分析
采用IDH基因表型來預測HGG患者預后的ROC曲線下面積(area under curve,AUC)為0.583;年齡聯(lián)合nDE、nSVZE預測預后的AUC為0.879;三者聯(lián)合組織病理學分級時,預測預后的AUC為0.885;年齡、組織病理學分級、nDE、nSVZE及IDH基因表型聯(lián)合診斷模型預測預后的AUC達0.922(圖5)。
本研究比較了不同IDH基因表型HGG患者術后MRI征象的差異,且這種差異與患者的術后生存情況之間有一定相關性;在年齡、nDE、nSVZE的聯(lián)合模型中加入IDH基因表型這個指標后,有助于改善對HGG患者不良預后的評估效能。上述結果提示,對治療后HGG患者進行預后的評估時,不僅需要注意這種MRI征象的差異,還應結合IDH基因表型信息。
筆者觀察了不同IDH基因表型HGG在治療后MRI征象的差異。目前大多數(shù)研究討論術前各種影像學征象及臨床因素與IDH基因表型的相關性,本組術后研究顯示了一些與術前不同的MRI征象差異。①部位特點。既往有多項研究結果提示IDH突變型膠質瘤主要發(fā)生于額葉[16-18]。本研究結果顯示IDH突變型HGG發(fā)生于額葉的比例(15/26)要高于IDH野生型(22/44),但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筆者認為可能與本研究中納入的病例數(shù)相對較少有關,尚需增加樣本量進一步進行大宗病例的分析。②新增強化病灶的特點。腫瘤強化程度及部位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腫瘤的血供及生長情況。張勁松等[19]認為IDH突變型HGG的強化程度明顯低于IDH野生型,原因是后者血供豐富。Wen等[20]研究中提到術前GBM患者的室管膜下區(qū)(subventricle zone,SVZ)受累與IDH突變狀態(tài)無顯著相關性。而本研究結果顯示野生型HGG組中更常出現(xiàn)此征象。既往的術前研究中未考慮各種治療方式對膠質瘤MRI表現(xiàn)的影響,因此本研究中對治療后HGG的影像征象進行分析可能有助于彌補這種局限性。本研究中納入的病例在手術后均按NCCN指南進行標準治療,包括劑量為(59.5±3.5)Gy的放療、化療以及6個周期的替莫唑胺輔助治療,雖然對進展期病例采取了不同的治療方法(挽救性或二線治療方案),包括再次手術、再次放療以及增加抗血管生成藥物,但本研究中評估的是標準治療后第2次即術后6個月復查的MRI資料,而對于進展期患者的上述后續(xù)治療方法均是在采用標準治療方案第2次MRI復查之后進行的,可能會影響患者最終的生存狀態(tài),但不會影響所分析時間點時病灶的MRI表現(xiàn)。查閱文獻未檢索到對IDH突變與野生型HGG治療后影像學征象進行比較的相關報道。本研究中IDH野生型中nDE和nSVZE的出現(xiàn)率較高。出現(xiàn)nDE的原因可能是殘留的少量腫瘤細胞復發(fā),雖然經(jīng)過手術全切,但由于殘余腫瘤細胞處可能出現(xiàn)血管生成點,從而導致新生血管形成。腫瘤細胞從SVZ向遠隔部位遷移也可引起腫瘤復發(fā)[21],組織學上SVZ為干細胞池,nSVZE病灶與神經(jīng)元干細胞的遷移和聚集有關,這些細胞不受限制地增殖,IDH突變可抑制缺氧誘導因子-1α(hypoxia-inducible factors-1α,HIF-1α)的活性[22],而HIF-1α進一步激活干細胞和新生血管的形成,這可能是IDH野生型在治療后易出現(xiàn)nDE和nSVZE的原因。③其它治療后MRI征象。不同IDH基因表型的殘腔壁強化類型雖然無明顯差異,但IDH野生型術后殘腔周圍相對更易出現(xiàn)粗線樣或結節(jié)樣強化,提示該部位血管豐富,也可能與IDH基因對HIF-1α活性的影響有關,增加樣本量可能會有進一步的發(fā)現(xiàn)。IDH突變型與野生型之間擴散受限表現(xiàn)的出現(xiàn)率無明顯差異,原因可能是進行DWI檢查的病例較少且未進行定量分析,而ADC值可能對預測IDH基因突變有一定價值[23]。既往研究認為T2-FLAIR高信號且不強化的區(qū)域難以評價[24],其意義不明,原因是此處組織成分混雜,既包括水腫,也可能存在少量腫瘤細胞的浸潤,本研究中兩組間此征象出現(xiàn)率的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④本研究中還分析了IDH野生型與突變型兩組之間5種MRI征象出現(xiàn)時間的差異,即FLAIR未強化區(qū)增大、強化類型、nED、nSVZE和擴散受限,除擴散受限外,其它征象均以突變型組的出現(xiàn)時間較早,但組間差異并無統(tǒng)計學意義,可能是由于本研究中樣本量較少、未能充分展示各征象的出現(xiàn)時間的規(guī)律。
Persons等[25]2008年首次發(fā)現(xiàn)膠質瘤IDH基因突變,隨后對IDH基因突變的作用進行大量研究,證明IDH基因突變不僅參與腫瘤細胞發(fā)生[26],也可抑制膠質瘤細胞生長[27]。一般認為,IDH突變型膠質瘤預后較好[28-29],如IDH突變型HGG的PFS和OS均長于IDH野生型HGG(OS:27.4 vs. 14.0個月,P<0.01;PFS:55.0 vs. 8.8個月,P<0.01),本研究結果也證實了IDH野生型HGG患者的生存期較短。但IDH表型作為一個獨立預后預測因子仍有待商榷[28,30],因為HGG預后評估受到多種因素影響,如腫瘤切除范圍、放化療和挽救性治療方法等。正如本研究結果所顯示的,將IDH基因表型單獨用來評估HGG患者預后的AUC較低(0.583),單純依靠IDH基因表型對治療后HGG預后評估有很大局限性。目前對HGG患者采取標準化治療,但不同患者的療效存在個體差異,可能導致與IDH表型相關的不同術后影像學征象,本研究也證實治療后IDH野生型HGG患者更易于出現(xiàn)nDE與nSVZE,作者的前期研究也證實出現(xiàn)nDE與nSVZE這兩種術后影像學征象者預后不良。IDH基因突變聯(lián)合這些影像學指標可改善對HGG預后評估的準確性,提示應將術后MRI征象、臨床因素與IDH突變狀態(tài)均納入聯(lián)合診斷模型。
本研究的局限性:第一,樣本量較小。但本研究的目的不是生成一個診斷標準,而是評估術后影像學特征與IDH基因表型的相關性,并初步建立一個聯(lián)合指標來評估治療后HGG患者生存預后的價值。將來隨著病例積累和更長期隨訪,進一步大宗病例的研究結論將更具有可信性。第二,本研究中僅納入HGG(Ⅲ、Ⅳ級)病例,存在選擇偏倚;雖然HGG患者的預后更令人關注,但IDH基因突變也發(fā)生于較低級別膠質瘤(如WHO Ⅱ級),推測其與低級別HGG的術后MRI特點及預后也具有一定相關性,因此筆者已著手進行較低級別膠質瘤的相關研究。第三,本研究中未進行其它MR功能成像,如灌注加權成像和MRS等,這些功能成像指標對不同IDH表型HGG患者的生存狀態(tài)的評估價值尚不清楚。第四,本研究中僅納入IDH突變這一基因信息,其它HGG相關基因可能也與治療后預后具有一定的相關性,如O6-甲基鳥嘌呤-DNA甲基轉移酶(O6-methylguanine-DNA methyltransferase,MGMT)啟動子甲基化狀態(tài)、1p19q共缺失和端粒酶逆轉錄酶(telomerase reverse transcriptase,TERT)啟動子突變等,還有待在今后進一步聯(lián)合多基因信息進行深入研究。
綜上所述,本組資料表明不同IDH基因表型治療后HGG的影像學征象及患者的生存預后有一定差異,IDH基因突變信息可改善基于MRI征象評估治療后HGG患者預后的能力。因此,術后HGG患者應常規(guī)進行IDH基因表型的檢測,預后評估中關注不同MRI征象與預后的關系,并建議將IDH表型信息納入HGG治療后預后評估的綜合診斷模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