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劇》：巴爾扎克式的記錄歷史和生活
——在“陳彥文學創(chuàng)作全國學術研討會”高端論壇上的講話

李敬澤

陳彥是具有全國影響的。在廣大讀者中，在文學界，他都是得到了高度評價的作家。在我的記憶中，作為一個小說家的陳彥，我們開過他某一部作品的研討會，但就陳彥的整體文學創(chuàng)作進行系統(tǒng)研討，這還是第一次。而這第一次，就放在了他的家鄉(xiāng)商洛。這既體現了商洛對于陳彥個人成長的意義，同時也體現了商洛學院高遠的文化懷抱。

在今年七月一日，這個偉大的歷史時刻，習近平總書記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大會上莊嚴宣告：“經過全黨全國各族人民持續(xù)奮斗，我們實現了第一個百年奮斗目標，在中華大地上全面建成了小康社會?！庇纱?，我們國家踏上了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新征程。我想，我們都是身當一個偉大的時代，身當我們中華民族歷史上最為重要的歷史時期，正在邁出新的歷史步伐、留下新的歷史足跡。這個意義上，現實主義創(chuàng)作和具有現實主義傳統(tǒng)的創(chuàng)作承擔了新時代中國文學更為重大的課題。在這一方面，近些年來，中國作家進行了不懈的努力，也取得了豐碩的成果。

陳彥的文學創(chuàng)作——無論是戲劇創(chuàng)作還是小說創(chuàng)作，在弘揚現實主義精神，反映改革開放以來的時代變遷，講述中國故事，傳遞中國精神等方面，都是正大的、莊嚴的。他的“舞臺三部曲”——《裝臺》《主角》《喜劇》既在文學界，也在廣大讀者中引發(fā)了熱烈反響，贏得了高度的評價。我想，當前我們對這樣一個作家進行全面的、系統(tǒng)的研究和討論，梳理他的創(chuàng)作道路，對于我們進一步認識在新時代、新征程中如何加強現實主義題材創(chuàng)作，進一步認識如何反映新時代、新征程的現實生活，都具有特別重要的意義。不僅對于陳彥本人，而且對于中國文學的觀念變革和創(chuàng)作發(fā)展也是有著重要意義的。

陳彥的作品毫無疑問是屬于現實的。他塑造典型人物形象的同時又是巴爾扎克式的，風俗式的記錄歷史和生活。他的《裝臺》《主角》《喜劇》可以說是構成了時代風俗史的藝術作品。

《喜劇》是向巴爾扎克致敬，是向《人間喜劇》致敬，也許這既是喜劇舞臺上的喜劇，也是陳彥所秉持和傳承的、巴爾扎克式的寫實傳統(tǒng)。我們可能花了很多時間談論陳彥寫了什么，我們還應該花更多的時間深入探討：他是通過什么樣的中介達到了對時代生活的反映、表現和洞察。

陳彥還是戲劇家。目前，他的幾乎所有小說里，都存在著戲里戲外人物、生活非常復雜微妙的對照，不僅是寫實的，也是表現的。舞臺與戲曲是陳彥小說中特殊的“裝置”和“鏡子”。中國戲曲根植于民間生活、民間土壤，在傳統(tǒng)的鄉(xiāng)村生活中有著巨大的影響力，其中有著來自民間的情感、精神與理想。陳彥小說中的人物有著類似那些戲曲人物一樣的典型性，其人物心靈的尺度也正是這一傳統(tǒng)映照下的尺度。

總而言之，陳彥是一個向我們敞開了豐富藝術經驗的作家。我們確實需要認真地對他進行探討和研究。這種探討和研究不僅僅是讓我們更深入地認識這個時代的一位代表性作家，也非常有利于從中總結藝術經驗，推動新時代、新征程上反映現實生活、講述中國故事、弘揚中國精神的創(chuàng)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