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大明
(湘南學院馬克思主義學院,湖南郴州423000)
《中華歸主》 (The Christian Occupation of China) 的全稱為《中華歸主——中國基督教事業(yè)統(tǒng)計 1901-1920》 (The Christian Occupation of China——A General Survey of the Numerical Strength and Geographical Distribution of the Christian Forces in China 1901-1920),是基督教(新教) 1901——1920 年在華傳教事業(yè)的統(tǒng)計資料,內容豐富詳實。該書為基督教中華續(xù)行委辦會調查特委會編制,由全國各基督教差會會長、干事和150 多名通訊員花費近20 年時間,對中國各省的行政區(qū)域、面積、邊界、城市、人口、地勢、山川、民族、語言、氣候、物產資源、經濟狀況、水陸交通、郵電、學校、醫(yī)藥設施等,以及基督教傳教活動情況進行極其周密調查研究而撰寫的資料匯編,調查的內容遠遠超出了基督教的傳教范圍。該書不僅是了解1920 年前基督教在中國活動的重要資料,還是帝國主義利用教會收集我國情報的歷史證明。但是,客觀上作為全面展現當時中國國情的資料,它具有無比重要的文獻資料價值,是研究中國近代社會歷史狀況的第一手資料性工具書。這部書有英、漢兩種不同文本,英文版有導言、序言、正文十四編、附錄九篇、索引一篇。原漢文譯本只有正文六編(把第三編分為兩編,名為七編)、附錄三編。漢譯本對照英文本,文字有刪削和改動[1]1-31。《中華歸主》中英文版本均設有專節(jié)詳細地記錄湖南的情況,其中英文版的記錄止于1913 年,中文版的記錄止于1920 年。
按照地域介紹慣例,《中華歸主》對湖南的記錄,首先是對湖南行政區(qū)劃、地勢和經濟狀況的介紹,以給人一個基本的概貌。
1.湖南行政區(qū)劃的介紹?!吨腥A歸主》對湖南行政區(qū)劃的介紹主要包括湖南的面積、地理位置以及所管轄的區(qū)域?!昂鲜∶娣e83,398 平方英里,比朝鮮面積稍大,與非洲的埃及、美國的佛羅里達州在同一緯度上。全省行政區(qū)分湘江、衡陽、辰沅三道,……省會在長沙?!盵1]263“東與江西毗鄰,北與湖北接壤,西與貴州、四川相連,南與廣東、廣西相接,9 個府,5 個直隸州,4 個直隸廳,共85縣?!盵2]164在所管轄的區(qū)域中,《中華歸主》對岳陽進行了單獨的介紹,“岳陽(舊岳州) 位于長江南岸,扼洞庭湖之入江處,距漢口120 英里,為本省第二通商口岸?!盵1]263從其介紹可以看出,選擇介紹岳陽的原因與它的地理位置密切相關。岳陽扼守洞庭湖之入江處,在近代中國,是湖南兩個通商口岸之一。
2.湖南地勢的介紹?!吨腥A歸主》介紹了湖南的自然風光概貌,認為湖南是中國風景如畫的省份之一,湖南的西部與南部山區(qū)有很多的森林,俗稱三山六水一分田。在介紹湖南地勢中,《中華歸主》重點介紹了湖南的河流和洞庭湖,“湖南省河流多流向東北,注入洞庭湖內。湘江最長,發(fā)源于廣西,向北流經本省,成為廣東陸路與長江水路間之交通紐帶。其次為沅水,發(fā)源于貴州,向東北流經辰州(沅陵)、常德,亦為南北交通要道。資水橫貫本省中部,澧水灌溉本省北部。洞庭湖古時被稱為四海之一,一望無垠,如今則淤泥增積,冬季枯水,涸淺處極多;而一到夏天,雨季來臨,長江江水泛濫,瀉入洞庭,則湖水一片汪洋,面積又不下4,000 余平方英里。”[1]264
3.湖南經濟狀況的介紹?!吨腥A歸主》對湖南經濟狀況的記錄情況來自長沙美國領事調查統(tǒng)計報告。
湖南省居民60%務農。主要產品有谷、豆、棉、茶、生麻、甘薯、花生、煙葉、水果等。每年輸出稻米達300 萬石—500 萬石之多。據云:該省人民泰半務農;惟農民中75%為佃戶,終歲勤勤僅博一飽。田主極稱豪強,凡一族及個人之財產,動以田畝多寡計,所謂富者田連阡陌,貧者無立錐地也。田主散居各處,其田畝由佃戶耕種之,每年納谷于田主[1]264。
從對湖南經濟狀況的介紹可以看出,湖南是一個農業(yè)大省,并且土地兼并嚴重,經濟種類單一,經濟發(fā)展落后。
為了基督教在湖南順利傳播和方便西方人進入湖南,《中華歸主》對湖南交通和人口進行了重點記錄。
1.交通情況的記錄。對交通的介紹包括鐵路、水路、陸路和郵電事業(yè)。湖南現有鐵路兩條:
(1) 粵漢鐵路之武昌一長沙與長沙一株洲二段,由地方籌款建筑;(2) 萍鄉(xiāng)一株洲鐵路,由萍鄉(xiāng)煤礦局籌款建筑株洲至醴陵一段。計劃中之粵漢路即沿此線以醴陵為起點,向南經攸縣、安仁二城,在進入廣東省界之前通至郴州。計劃中之另一線,接長沙經醴陵、株洲、南昌而與浙江之杭甬路相連。其他重要路線也已規(guī)劃妥當,即將長江商業(yè)中心之沙市(湖北) 與沅江流域貨物主要集散地常德連成一線,再由常德沿沅江向西直達貴州之興義等地[1]264。
以上所述的鐵路規(guī)劃與后來實際建造的鐵路路線有很大的區(qū)別,后來實際所建造的粵漢鐵路沒有經過醴陵、攸縣、安仁,而是由株洲經過衡陽。到目前為止,沒有修建由沅江向西直達貴州興義的鐵路。相反,在英文版的《中華歸主》中介紹的粵漢鐵路更符合后來的建設情況[2]165。
對水路的介紹:
湖南省各大城市通水道者居多。每年有九個月輪船可行駛于漢口、長沙與湘潭之間,民船可深入內地直航衡州(衡陽),小船則可通至廣西,經廣西運河、桂江二水道,接西江而與廣州相連。該省諸河由西南流向東北,民船可沿水道通內地,航程甚長。民船樣式繁多,按各地具體使用情況自創(chuàng)一格。據日本人統(tǒng)計,由本省駛往漢口之民船一年之內竟有三萬艘之多[1]264。
在對湖南省水路的介紹過程中提到了同時期日本也在湖南進行調查(主要是日本東亞同文書院)。無論是歐美傳教士,還是日本對湖南或者中國的調查的目的根本不是為了宣傳湖南和中國,而是為了傳教或者殖民主義的侵略目的[3]1-30。
對陸路的介紹:
湖南省陸路不能通車,只有鋪砌單條石板之小路。據報告,本省有兩條古大道:第一道由湖北武昌經岳陽至長沙,沿湘江至衡陽、郴縣、宜章,越界入廣東直達廣州;第二道由湖北沙市入本省,向南經澧州、常德,轉向西再向南沿沅江經辰州(沅陵)、沅州(芷江) 越界直達貴州貴陽[1]264。
對郵電事業(yè)的介紹:
郵電事業(yè)據報告,湖南省之一、二、三等郵局及郵務支局共57 所,尚有郵政代辦所338 個。全國只有山西、陜西、甘肅、廣西、貴州、云南六省的大郵局數目較本省少。河南人口較本省稍多,而郵局數目卻為本省兩倍。該省各主要城市均有電報線與長沙相連[1]264。
2.湖南人口調查的記錄。湖南人口的調查主要包括人口數量、密度及代表性城市人口的具體情況。
人口統(tǒng)計,湖南省人口約等于美國人口總數的1/4,而居住面積并不比美國堪薩斯州大。現有人口統(tǒng)計約自18,000,000(1911 年海關之十年期報告)至38,443,279 人(1919 年郵局統(tǒng)計)。郵局的這個最后統(tǒng)計數尚未包括下列六縣之人口:江華、保靖、綏寧、東安、永明、永順。1918 年本調查部由各縣官方所得之統(tǒng)計數,全省共29,519,272 人,較郵局最近的統(tǒng)計數多90 萬人,足證郵局統(tǒng)計數未將上述六縣人口包括在內。如果我們不認為本調查部之統(tǒng)計數過高,則本省人口密度為每平方英里355 人[1]265。
對于人口數量統(tǒng)計不一致,作者分析認為這是由于政局動蕩不安,各縣人口統(tǒng)計方法不盡科學所造成的。人口最密之地區(qū)為湘江流域及沅江下游一帶,這里大城市居多,洞庭湖以南附近地區(qū)人口亦不在少數。
對于城市人口也進行了介紹。人口在10 萬以上者有4 個城市:長沙(25 萬),常德(20 萬),湘潭(20 萬),衡陽 (10 萬)。人口為 5 萬—10 萬者有 4城:寶慶 (9 萬),益陽 (8 萬),津市 (5.8 萬)(英文此處少一城)。人口在2 萬—5 萬之間的城市有16 個。上列24 個城市中僅有三處無差會總堂。全省人口中93%散居于鄉(xiāng)村及人口在一萬以下之城市[1]264-265。
1.湖南教育情況?!吨腥A歸主》對湖南教育的介紹主要分為教會學校和國立學校。
(1) 教會學校。教會學校分為小學、中學和高等教育學校。
湖南省教會學校初、高兩級小學共279 所,小學學生總數8,026 人,其中初級小學223 所,學生6,432 人,高級小學56 所(包括女校19 所),學生1,594 人。至于各校分布情況,則223 所初級小學中有39 所設置于10 萬人口以上的4 個大城市中,其余184 所初級小學則分設于400 余布道區(qū)中。立本責信義會(內系) 有五總堂未設立初級小學,芬信義會亦有一總堂未設立高級小學。這種教育設施缺乏的情況,可能是由于報告不詳之故。初級小學學生繼續(xù)升入高級小學者約占25%,較他省為多。小學學生中男生占70%。從初級小學分布的廣度來看,高級小學之分布尚稱適當。
湖南省共有教會中學14 所,男生533 人,女生126 人。當本調査部收到回報時,14 所中學中只有8 所設有全部中學課程。除純屬某一差會所辦的中學外,尚有協(xié)和女中及師范學校。青年會日校亦設有中學課程,雅禮大學(College of Yale in China) 則附設中學部。以上各校校址均在長沙。
高等教育及師范教育情況。雅禮大學布道會在長沙創(chuàng)辦雅禮大學,該校規(guī)模甚大,分中學部、大學預科及大學文理二院。湘雅醫(yī)學??茖W校(Hunan·Yale College of Medicine) 雖附設于雅禮大學內,但該校另有董事部,其董事半由本省教育會選派。復初會在岳陽設有湖濱學院(Huping or Lakeside College)。以上兩校均設男師范科。女師范科則有長沙之協(xié)和女中及師范學校(北長老會與美循道會合辦),益陽之女子師范學校(挪信義會)。循道協(xié)和女中之幼兒師范科已在籌備中[1]281-283。
(2) 國立學校。國立學校的介紹類似于教會學校,分為初級教育、中級教育和高等教育。
初級教育,據1916 年教育部報告,湖南省初級小學學生共175,881 人,高級小學學生共31,780 人,平均每一萬居民中有小學學生70.3 人,約與全國之平均數相等。本省75 縣,平均每縣有小學校56 所,小學學生2,750 人。長沙、瀏陽、平江三縣各有小學學生萬余人。惟新寧、嘉禾、靖縣、大庸四縣小學學生人數在250 人以下。
中級教育,國立中學及師范學校據報告,1918年湖南省中學生人數多于其他各省,共有中學46所,學生8,600 人。本調査部從各方面所得本省教育現狀報告頗不一致。例如,各城市國立學校校名錄稱長沙有男子中學15 所,但長沙宣教師回報只有男子中學五所,女子中學三所,另有私立中學10所。由于政局不定,很難了解本省教育事業(yè)之確實情況。有一宣教師通訊員于1920 年1 月報告說:由于政局動亂,除外國中學外,長沙城內無一所男子中學開課。據報告,1917-1918 年間,全省有國立男子師范學校六所,女子師范學校10 所,共有學生2,500 人。尚未設立教會中學之14 個差會總堂所在地均有國立中學。益陽及桃花三地則只有教會中學。
高等教育,國立高等學校僅限于長沙,有高等師范一所,商業(yè)專科學校一所,工業(yè)??茖W校一所,法政??茖W校三所[1]284。
從上面教會學校和國立學校的介紹情況可以看出,國立學校的數目和在校人數大大超過了教會學校,其覆蓋面也更加廣泛。
2.湖南醫(yī)療事業(yè)記錄。對湖南醫(yī)療事業(yè)的介紹主要是基督教教會在湘創(chuàng)辦的教會醫(yī)院?;浇?個差會設立教會醫(yī)院18 所,分設于15 個城市內。每院平均有病床50 張,由中外醫(yī)生58 人負責,并有外國護士14 人及中國護士26 人協(xié)助管理。各差會醫(yī)院病床平均數依次列下:北長老會269,復初會184,雅禮差會130,挪信義會121,循道會100,遵道會60,立本責信義會(內系) 40。另外,尚有教會特設藥房18 處[1]285-288。由于湖南省醫(yī)療事業(yè)還是剛剛起步,醫(yī)藥設施缺少比較嚴重,所以基督教差會進一步發(fā)展醫(yī)療事業(yè),計劃建立更多的教會醫(yī)院,已決定在新化(挪信義會)、道縣(美圣公會)、永定(芬信義會) 新建三所教會醫(yī)院。
對湖南基督教發(fā)展情況的調查是《中華歸主》記錄的主要內容,占據了整個調查統(tǒng)計資料的三分之二以上,這符合主持《中華歸主》的基督教中華續(xù)行委辦會調查特委會的宗旨和福音中國化的文化侵略的目的。對湖南基督教發(fā)展情況的調查內容包括基督教在湘發(fā)展歷史、傳教布道的具體范圍、信徒情況等,調查統(tǒng)計資料以圖文并茂的形式詳細展現出來。
首先是介紹基督教在湘發(fā)展史,分為創(chuàng)業(yè)時期和發(fā)展時期。創(chuàng)業(yè)時期主要是清末時期,伴隨著西方帝國主義侵略中國的腳步聲,傳教士以旅行的方式來到內地湖南傳教。近代最早進入湖南省的西方傳教士為華中循道會創(chuàng)始人郭修禮牧師(Rev.Josiah Cox),1863 年他由岳陽旅行至湘潭。來湖南傳播基督教的主要機構是基督教差會內地會。1875 年,內地會之吉德先生(Mr.C.H.Judd) 旅行到達岳陽并租屋傳教。1879 年,亞當·都沃德先生(Mr.Adam Dorward) 來湖南多個地方進行旅行傳教,他先在常德居住六個月并出售宗教書刊。1882 年,他旅行到洪江并租得房屋一所以備旅行度假之用,后來他由于傳播基督教被逐出洪江,轉入津市,不久,當地居民暴動又將他驅逐出境。1886 年5 月,與另一內地會傳教士迪克先生(Mr.Dick) 會合,二人一同到辰州(沅陵) 暫住傳教。蘇格蘭圣書會的阿奇博爾德先生(Mr.Archibald) 也于是年來湖南多次旅行傳教。1897 年,宣道會的查平 (Chapin)、布朗(Brown) 在常德租賃房屋傳教。1898 年,葛蔭華博士(Dr.Frank Keller) 在茶陵租得房屋一所進行布道工作。1900 年,北長老會的凌格爾牧師(Rev.W.H.Lingle) 在湘潭開始傳教。同年,福建公會也派遣一名中國牧師來湘潭布道。由于西方傳教士在清末就進入到湖南并建立了比較固定的傳教點,所以民國時期是基督教發(fā)展時期,主要任務在于傳播福音,傳播福音的方式主要是出售基督教書籍?!皬V泛開展賣圣書工作為本省宣教事業(yè)之一大特點。當地售書員常以船載《圣經》 及各種傳教書籍來往各地,宣傳福音并分送各種小冊子。做這種工作的人中不少是義務志愿人員,他們經常結伴走鄉(xiāng)串鎮(zhèn),努力工作,今日全省得大開宣教之門引人歸主,實多賴當地志愿售書員之功?!盵1]270
其次是介紹傳教布道的具體范圍。清末時期,西方來湘的傳教士中50%為美國人,35%為歐洲大陸人,15%為英國人,各個差會分布情況是長老宗94 人,信義宗80 人,監(jiān)理宗70 人,內地會65 人,其他各會70 人。這些西方傳教士主要分布在湖南省40 個城市中,圍繞這40 個傳教士駐在地大約有400個布道區(qū)以及數目略同的臨時布道所,當然布道區(qū)有3/4 分布于東半部。在40 個傳教士駐在地中有8處駐有一個以上的差會代表,其中長沙最多,駐有16 個差會的代表,其次為湘潭、常德,各4 差會,衡州(衡陽) 3 差會,辰州(沅陵)、益陽、寶慶、永州(零陵) 各2 差會。全省1/3 以上的縣城尚未設立差會總堂,大約每一總堂或駐在地至少有一個布道區(qū)。因此布道區(qū)數目之多少與該城面積之大小、差會事業(yè)之強弱、差會數目之多寡有直接關系。在湖南各地分布的差會傳教士中,《中華歸主》提醒要對芬蘭信義會傳教士特別予以注意,它指出芬蘭信義會傳教士頗為集中,立本責信義會(內系) 各總堂分布極廣,北起長沙,經湖南省中部至西南邊境,首尾相應,恰似一字長蛇陣。各大差會每總堂之布道區(qū)平均數依次如下:北長老會16 個、芬蘭信義會10 個、遵道會10 個、挪信義會9 個、循道會7 個、立本責信義會(內系) 4 個。北長老會總堂是最多的,它分布在湖南是最廣的[1]271-272。
再次是信徒情況介紹?!吨腥A歸主》 (中文版)的記錄顯示,到1920 年信徒總數為11,018 人,與皖、甘、贛三省所報告之信徒總數略同。信徒中67%為男性,信徒主要分布在湖南省東半部,約占3/4。具體來說主要在長沙、衡陽、益陽、常德、郴縣一帶。各宗派信徒數目分布如下:信義宗信徒最多,3,972 人;長老宗次之,2,491 人;監(jiān)理宗2,021人;內地會1,564 人;圣公宗319 人。信義、長老二宗信徒人數超過全省總數之半。信徒文化程度分析顯示,識字男信徒占82%,識字女信徒占61%,與其他各省比較,此平均數最高。北長老會與芬信義會之男女識字信徒低于上列之平均數。內地會、宣道會、北長老會及信義宗二差會之識字女信徒低于全省平均數。湖南省每一萬人口中平均受餐信徒僅3.7 人,較他省為低。湘江流域及洞庭湖正南各縣區(qū)宣教事業(yè)頗著成效,該道區(qū)每萬人中平均信徒5.7人,較衡陽道區(qū)2.2 人和辰沅道區(qū)2.7 人多一倍[1]278-279。
《中華歸主》最后指出,湖南省布道區(qū)總數少于沿海諸省,信徒的人數也較少,宣教事業(yè)未普及,與其他省差距太大。在分析基督教事業(yè)薄弱的原因時,它認為頗為復雜:缺乏中外職員,特別指明缺乏稱職的中國職員;經費不足;湖南省局勢不穩(wěn)定;自然環(huán)境惡劣等??傊?,湖南省傳教事業(yè)創(chuàng)辦不過20 年,還在幼稚階段[1]272。這種幼稚階段表明湖南基督教發(fā)展落后于其他省份,需要更多的西方傳教士來到湖南,以達到基督教中國化的目的。
中、英文版《中華歸主》所記載的20 世紀20年代前期湖南情況非常完整和詳細,其記載的內容和詳細程度可以說是空前的,是同時代其他任何西方文獻記錄湖南情況所無法比擬的。中英文版《中華歸主》對湖南的記錄具有以下三個特點:一是記錄的內容廣泛,有些內容是前所未有的。例如關于湖南氣候、語言、少數民族的介紹還是第一次,湖南的氣候“屬亞熱帶氣候,空氣潮濕,氣溫很少到零度以下。夏季炎熱濕氣益盛,冬季亦因濕氣太盛而倍覺寒冷。夏季為雨季,6 月間雨水最多。”湖南的語言情況,“全省通用官話而稍含土音?!焙系纳贁得褡濉熬用裰屑s1/10 自稱‘瑤族’,居住于本省南部及西南部的深山之中,過著與世隔絕的小部落生活,保留著自伏羲氏以來變化不大的風俗習慣。”[1]264二是記錄的方式多樣,繪制了29 張圖表加以比較分析。例如繪制的圖有行政區(qū)劃圖、人口密度圖、國立學校分布圖、醫(yī)院及藥房分布圖、總堂與布道區(qū)分圖、基督教職員分布圖等等;繪制的表有各時期建設總堂表、湖南省教會外國(中國) 職員表、湖南省基督教事業(yè)范圍中之基督教團體表等等。三是體現了帝國主義利用基督教會收集我國情報的目的?!吨腥A歸主》在對湖南基督教活動情況記錄之外,還記錄了行政區(qū)劃、人口、交通、地勢、山川、河流、民族、語言、氣候等情況,這些記錄遠遠超出了傳教范圍,它與近代西方帝國主義國家對中國侵略的腳步一步一步加深相一致。因此,《中華歸主》所記錄的湖南情況真正的目的不是在向西方建構湖南形象,而是為宗教傳播和侵略服務。開展《中華歸主》所記載的湖南情況研究,對于了解中國近代史、基督教傳教史、殖民史、湖南地方史和中外關系史具有重要的價值和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