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建新
【文學研究】
“雪嶺金河獨向東,吳山楚澤意無窮”——略說唐詩中的西域僧人
高建新
(內(nèi)蒙古大學 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內(nèi)蒙古 呼和浩特 012001)
通過“絲綢之路”進入中原的西域僧人因形貌、語言、行為的特別,引起了唐人的好奇和關(guān)注。唐人欽佩這些懷抱信仰、不遠萬里來傳法的僧人,表現(xiàn)出對異域文化的尊重和接納。佛教東傳,不僅豐富了中國文化,還在沿線及中原、西南、東南各地留下了眾多讓人嘆為觀止的文化景觀。唐帝國在整個亞洲獲得巨大威望的一個重要原因,是其開放的宗教政策以及作為僅次于印度的世界佛教中心的地位。
唐詩; 絲綢之路; 胡僧; 西域僧人; 佛教
歷史上,為中國佛教的傳播和發(fā)展做出杰出貢獻的主要是西域僧人與中原僧人。西域僧人不遠萬里、不畏艱險來中原傳播佛經(jīng),有天竺僧人、波斯僧人等,如南天竺的菩提達摩、西域的鳩摩羅什;中原僧人亦不遠萬里、不畏艱險親往天竺取經(jīng),如晉代的法顯、唐代的玄奘、義凈等;前者東來,后者西去,東來的僧人唐人稱之“胡僧”,在唐詩中有豐富生動的記述和描寫。
通過“絲綢之路”進入中原的西域僧人因形貌、語言、行為的特別,引起了唐人的好奇和關(guān)注。孟郊《曉鶴》詩寫其語言:“曉鶴彈古舌,婆羅門叫音”。彈舌,舌根部顫動發(fā)出短促連續(xù)的聲音,原指僧人用舌根部顫音誦經(jīng)念咒。彈古舌,比彈舌更進一步,指曉鶴的鳴叫聲仿佛婆羅門僧人誦經(jīng)念咒時發(fā)出的古奧艱澀的顫音,聽來別有意趣。中唐詩人李洞《送三藏歸西天國》詩說:
十萬里程多少磧,沙中彈舌授降龍。
五天到日應(yīng)頭白,月落長安半夜鐘。
詩人自注:“奘公彈舌念梵語《心經(jīng)》,以授流沙之龍?!盵1]8380《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卷一:玄奘西行出敦煌,“從此已去,即莫賀延磧,長八百余里,古曰沙河,上無飛鳥,下無走獸,復(fù)無水草。是時顧影唯一,心但念觀音菩薩及《般若心經(jīng)》。”[2]16莫賀延磧,今新疆庫魯克塔格沙漠,在羅布泊東北。宋釋端?!俄灩攀住菲淦哒f:“波斯捧出海南香,白眼昆侖與論量。賈客不諳彈舌語,只看兩個鼻頭長。”[3]18460聽不懂鳥叫一般的彈舌之語,識別波斯商人惟看其高而長的鼻頭。中唐詩人周賀《贈胡僧》詩則寫胡僧形貌、舉止的不同尋常:
瘦形無血色,草屨著行穿。
閑話似持咒,不眠同坐禪。
背經(jīng)來漢地,袒膊過冬天。
情性人難會,游方應(yīng)信緣。
屨(jù),用麻葛制成的一種鞋。著行,有隨處、行處之意,杜甫《郪城西原送李判官兄武判官弟赴成都府》:“野花隨處發(fā),官柳著行新?!盵4]2770胡僧消瘦異常,面無血色;只要出行,就會穿著草鞋。平常說話也像念誦咒語一般,不眠之時則閉目端坐,專注一端,凝志靜修。背負著經(jīng)書來到中原,穿著露著臂膊的僧衣就能夠度過寒冷的冬天。胡僧的情性旨趣以至于穿著,都是常人難以理解的。詩人關(guān)心地說,也不必時時苦行,用常人難以忍受的方式磨煉自己,修行問道、云游天下也應(yīng)當相信因緣。耿湋《贈海明上人》:
來自西天竺,持經(jīng)奉紫微。
年深梵語變,行苦俗流歸。
月上安禪久,苔生出院稀。
梁間有馴鴿,不去復(fù)何依。
奉紫微,指為帝王講經(jīng);紫微,宮殿。安禪,俗稱打坐,指靜坐入定,修習禪法。因為來華時間太久,受不同文化和語言環(huán)境的浸染,來自西天竺的海明上人用梵語誦經(jīng)的口音都變了。常年月下安禪,不出僧院,一任苔蘚生長。皎然《寄題云門寺梵月無側(cè)房》詩則描繪出一位來自西域、如有志節(jié)操守的隱者一樣的高僧形象:
越山千萬云門絕,西僧貌古還名月。
清朝掃石行道歸,林下眠禪看松雪。
西僧,西域僧人。云門,即詩題中的云門寺,是禪宗五大支派之一的云門宗的祖寺,在今廣東乳源縣。貌古,寫胡僧相貌高古、氣質(zhì)不凡。名月,指其法號“梵月”。梵月法師清晨清掃山路,歸去則在林下賞觀松雪。清江《送婆羅門》詩贊揚了婆羅門僧的堅忍不拔以及對故鄉(xiāng)深深的思念之情:
雪嶺金河獨向東,吳山楚澤意無窮。
如今白首鄉(xiāng)心盡,萬里歸程在夢中。
金河,在今甘肅酒泉市西,唐在此曾設(shè)金河戍,五代高居誨《使于闐記》:“西北五百里至肅州,渡金河,西百里出天門關(guān),又西百里出玉門關(guān),經(jīng)吐蕃界?!盵5]917-918婆羅門僧翻越雪嶺大漠,獨自一路向東,經(jīng)歷了艱難漫長的旅程來到中國后,又馬不停蹄地在東南各地辛勤游訪,直到頭發(fā)盡白。雖然表面上說思鄉(xiāng)之心已隨年歲日增而減卻,但卻時時在夢境中踏上歸途。最后一句感情蒼涼,引人哀傷,比直接寫思鄉(xiāng)更有震撼力。此詩與貫休的“一月行沙磧,三更到鐵門。白頭鄉(xiāng)思在,回首一銷魂”(《遇五天僧入五臺五首》其一)有異曲同工之妙,道出了即使遁入空門,萬念如灰,僧人也有常人一樣的情感。劉言史《病僧二首》表現(xiàn)的也是西域僧人濃郁的思鄉(xiāng)之情:
其一
竺國鄉(xiāng)程算不回,病中衣錫遍浮埃。
如今漢地諸經(jīng)本,自過流沙遠背來。
其二
空林衰病臥多時,白發(fā)從成數(shù)寸絲。
西行卻過流沙日,枕上寥寥心獨知。
白發(fā)如絲,老病獨臥多時,就連袈裟、錫杖上也落滿了灰塵,天竺國遠在流沙之西,欲歸不能。如今中原地區(qū)流傳的佛教經(jīng)籍,有多少是自己汗滴沙漠、肩背而來的啊!憶及當年傳播佛法的種種境遇,無限的心思也只有自己一人知道。流沙,此處當指塔克拉瑪干沙漠,其北緣南緣為唐代“絲綢之路”必經(jīng)之地。
雖說是執(zhí)守信仰,義無反顧,但西域僧人的經(jīng)歷與境遇仍然讓唐人同情。劉言史《代胡僧留別》詩說:
此地緣疏語未通,歸時老病去無窮。
定知不徹南天竺,死在條支陰磧中。
緣疏,疑指募緣疏,文體名,佛、道用以募化財物的文字,多用對偶文。明人徐師曾說:“募緣疏者,廣求眾力之詞也。橋梁、祠廟、寺觀、經(jīng)像與夫釋老衣食器用之類,凡非一力所能獨成者,必撰疏以募之?!盵6]172南天竺,南部印度,李白《僧伽歌》:“此僧本住南天竺,為法頭陀來此國。戒得長天秋月明,心如世上青蓮色?!睏l支,亦作“條枝”,中國史書中所記載的西域地名和國名,始見《史記·大宛列傳》:“條枝在安息西數(shù)千里,臨西海。暑濕。耕田,田稻。有大鳥,卵如甕。”[7]3163條支是張騫西使時的傳聞之地,具體指何處,說法不一。高宗龍朔元年(661),唐王朝設(shè)置條支都護府,《新唐書·地理志七下》:“條支都督府,以訶達羅支國伏寶瑟顛城置。領(lǐng)州九”,[8]1136地在今阿富汗中部。[9]32-33后代詩文常以條支泛指遙遠的異域。不徹,不達,不能到達。陰磧(qì),陰冷的沙漠;磧,指沙漠、不生草木的沙石地。胡僧年老多病,明知有生之年難以回到故土,但還是不顧一切、毅然踏上了返鄉(xiāng)之路,哪怕中途死在條支陰冷的沙漠中也在所不惜。唐人欽佩這些懷抱信仰、不遠萬里來中原傳播佛法的西域僧人,表現(xiàn)出對異域文化的尊重和接納。
西域僧人的果敢行為,讓人擔憂也讓人感動。司空圖“無端指個清涼地,凍殺胡僧雪嶺西”(《與伏牛長老偈二首》其一),雖是詩偈,卻也寫出了胡僧來華路途的艱險遙遠,意謂尚未進入西域,就已經(jīng)凍死在了雪嶺之西。雪嶺,當指漢文史籍中的“大雪山”,即今阿富汗境內(nèi)的興都庫什山,靠近印度邊境,玄奘西行曾經(jīng)大雪山:“東南入大雪山,行六百余里,出睹貨羅境,入梵衍那國。國東西二千余里,在雪山中,涂路艱危倍于淩磧之地,凝云飛雪,曾不暫霽,或逢尤甚之處,則平途數(shù)丈?!盵2]33劉言史又有《送婆羅門歸本國》:
剎利王孫字迦攝,竹錐橫寫叱蘿葉。
遙知漢地未有經(jīng),手牽白馬繞天行。
龜茲磧西胡雪黑,大師凍死來不得。
地盡年深始到船,海里更行三十國。
行多耳斷金環(huán)落,冉冉悠悠不停腳。
馬死經(jīng)留卻去時,往來應(yīng)盡一生期。
出漠獨行人絕處,磧西天漏雨絲絲。
剎利,指剎帝利,古印度高貴的族姓。叱蘿葉,當指貝多羅(梵文Pattra)樹葉。貝多羅是一種大葉棕櫚,《大唐西域記·恭建那補羅國》(卷十一):“城北不遠,有多羅樹林,周三十余里。其葉長廣,其色光潤,諸國書寫,莫不采用。”[10]889用貝多羅樹葉寫經(jīng),即貝葉經(jīng)。[11]184此詩用了“白馬馱經(jīng)”的典故,說棄絕富貴的天竺僧人執(zhí)守信仰,背負著沉重的貝葉經(jīng),不懼孤獨艱險,途徑三十余國、通過海路來到漢地,形色憔悴,腳步不停,一來一回,已經(jīng)耗盡了天竺僧人一生的時光。磧西,指塔克拉瑪干沙漠北緣之西,婆羅門僧人由此向西翻過蔥嶺進入中亞,繼續(xù)向西向南行數(shù)千公里才能回到印度。與此詩相比,崔涂《送僧歸天竺》寫天竺僧返歸故鄉(xiāng)則要輕松得多:
忽憶曾棲處,千峰近沃州。
別來秦樹老,歸去海門秋。
汲帶寒汀月,禪鄰賈客舟。
遙思清興愜,不厭石林幽。
沃州,山名,在今浙江新昌東。白居易《沃洲山禪院記》:“沃洲山在剡縣南三十里,禪院在沃洲山之陽,天姥岑之陰”;“東南山水越為首,剡為面,沃洲、天姥為眉目。夫有非常之境,然后有非常之人棲焉。晉、宋以來,因山開洞。厥初有羅漢僧西天竺人白道猷居焉,次有高僧竺法潛、支道林居焉”。[12]3684此地高僧云集,佛教勝跡眾多。張祜《高閑上人》:“座上辭安國,禪房戀沃州。道心黃葉老,詩思碧云秋”;耿湋《登沃州》:“沃州初望海,攜手盡時髦”。海門,海口,河流入海之處。沃州近海,天竺僧人是在秋天通過海路返回天竺的,但他依舊懷念在浙東的禪林生活。
胡僧西來,中原僧人也不辭勞苦、九死一生,前往天竺求法,由此推動了佛教文化的交流:“晉宋齊梁唐代間,高僧求法離長安。去人成百歸無十,后者安知前者難”(義凈《題取經(jīng)詩》)。[13]678這其中,被斯坦福大學陸威儀教授稱為“唐朝偉大的朝圣者”[14]198的玄奘是杰出的代表,懷抱著“自此更誰登彼岸,西看佛樹幾千秋”(《題尼蓮河七言》)[13]317的堅韌與執(zhí)著,玄奘西行求法,九死一生,“春秋寒暑一十七年,耳目見聞百三十國”,“名王拜首,勝侶摩肩,萬古風猷,一人而已”,[2]2最終成為偉大的佛學家、偉大的旅行家、偉大的翻譯家。歸國的次年,即貞觀二十年(646),玄奘將《大唐西域記》進獻給太宗,正好滿足太宗要了解西方世界的愿望,并為太宗開拓西域提供堅實的地理與文化上的依據(jù)。
正是玄奘等人艱苦卓絕的努力,特別是在探求佛教文化方面所取得的豐碩成果,唐代才會形成多種與中華文化融合后新的佛教流派,如禪宗、天臺宗、法相宗、華嚴宗等,阿諾德·湯因比教授說:“隋代和唐代的皇帝們都醉心于佛教,也都容忍了其他的外來宗教?!盵15]416美國學者斯塔夫里阿諾斯說:唐代“雖然佛教在中國獲得了大量財富,產(chǎn)生了巨大影響,但在此過程中,它卻完全中國化了。它還從根本上促成了理學的產(chǎn)生。當時,中國宗教信仰十分自由,因而各佛教宗派逐漸形成。”[16]258
佛教通過“絲綢之路”東傳,不僅豐富了中國文化,還在沿線及中原、西南、東南各地留下了眾多讓人嘆為觀止的文化景觀。韓愈《送僧澄觀》:“浮屠西來何施為,擾擾四海爭奔馳。構(gòu)樓架閣切星漢,夸雄斗麗止者誰?!痹婎}下注:“李邕《泗州普光王寺碑》:僧伽者,龍朔中(661-663)西來,嘗縱觀臨淮,發(fā)念置寺。既成,中宗賜名普光王寺。以景龍四年(710)三月二日示滅于京,后澄觀建僧伽塔于泗州?!盵1]3836僧伽(sēng qié),西域名僧,俗姓何,龍朔初入唐,于泗州建寺,后居薦福寺,世稱其為觀音化身?!皹?gòu)樓架閣”“夸雄斗麗”佛教建筑、石窟、塑像、壁畫數(shù)不勝數(shù),如庫車的克孜爾千佛洞、敦煌的莫高窟(包括榆林窟)、天水的麥積山石窟、大同的云岡石窟、洛陽的龍門石窟,皆是杰出的代表。唐代敦煌人就有《莫高窟詠》(《敦煌廿詠》其三),贊美莫高窟的宏偉壯麗:
雪嶺干青漢,云樓架碧空。
重開千佛剎,旁出四天宮。
瑞鳥含珠影,靈花吐蕙叢。
洗心游勝境,從此去塵蒙。[13]79
從現(xiàn)存的包括敦煌莫高窟、西千佛洞、安西榆林窟等522個石窟中的5萬多平方米的壁畫反映的內(nèi)容看,敦煌雖是西北的邊城,卻是國門重地,壁畫作者見識廣博,視野遼闊,內(nèi)心豐富。
陸威儀教授說:“到6世紀末,中國的佛教徒開始拒絕國外佛教的傳統(tǒng)解釋和評論,并創(chuàng)立了自己的獨立于印度的知識傳統(tǒng)”[14]201;“中國因自己的力量而成為神圣的佛教國家,也成為在東南亞傳播佛法和佛經(jīng)的國家。通過聲稱擁有佛祖舍利和其他佛教圣物,隋唐時期的中國成了佛教世界的重鎮(zhèn)”[14]198。今天中國各風景名勝地的古代建筑,以佛教建筑為最多、最古老、藝術(shù)造詣最高,如西安的大慈恩寺(大雁塔)、寶雞的法門寺、泉州的開元寺、天臺山的國清寺等等。至于佛教四大名山——五臺山、普陀山、峨眉山、九華山,更是中華佛教文化景觀最基本的體現(xiàn)。日本佛教、朝鮮半島佛教,都是中國佛教的再傳。當時日本許多僧人為求佛法而來到唐朝,如空海法師(遍照金剛)、圓仁法師,前者遍訪長安高僧,著有《文鏡秘府論》,后者客居長安六載,著有《入唐求法巡禮行紀》,是日本天臺宗山門派的創(chuàng)始人。佛教之外,摩尼教、拜火教、祆教等宗教,都可以在長安看到。不可否認,唐帝國在整個亞洲獲得巨大威望的一個重要原因,是其開放的宗教政策以及作為僅次于印度的世界佛教中心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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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now Mountain Jinhe Goes alone to the East, Wu Shan Chu Ze Meaning Is Infinite”: A Brief Introduction to the Monks of the Western Regions in Tang Poems
GAO Jianxin
( College of Literature and Journalism, Inner Mongolia University, Hohhot 012001, Inner Mongolia, China )
The monks of the Western Regions who entered the Central Plains from the “Silk Road” aroused the curiosity and attention of the people of the Tang Dynasty because of their special appearance, language and behavior. The Tang people admired the Buddhist monks of the Western Regions who had travelled thousands of miles to the Central Plains to pass on the Dharma, showing their respect and acceptance of foreign cultures. The eastward spread of Buddhism not only enriched Chinese culture, but also left many amazing cultural landscapes along the routes and in the Central Plains, Southwest China and Southeast China. An important reason for the Tang Empire's great prestige throughout Asia was its open religious policies and its status as the world's Buddhist center, second only to India.
Tang poems, the Silk Road, Hu monk, monks of the western regions, Buddhism
I206.2
A
1673-9639 (2021) 03-0078-05
2021-04-02
2020年度教育部哲學社會科學研究重大課題攻關(guān)項目“唐代絲綢之路文學文獻整理與研究”(20JZD047)。
高建新(1959-),男,內(nèi)蒙古呼和浩特人,教授,研究方向:中國古代文學。
(責任編輯 郭玲珍)(責任校對 肖 峰)(英文編輯 田興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