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琪 著
清華大學(xué)出版社
2020.3
32.00元
李琪
作家兼編劇,中國科普作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未來研究會會員,世界華人科幻協(xié)會會員。2015年參與創(chuàng)意編劇科幻電影劇本《永不孤獨之天語者》,榮獲第六屆全球華語科幻星云獎電影創(chuàng)意獎,2017年參與創(chuàng)意策劃編劇科幻項目《云中巨人》獲得首屆“亞太科幻電影工業(yè)大賽”創(chuàng)投獎,2017年個人原創(chuàng)科幻創(chuàng)意《引力撞擊》獲得科普作協(xié)·騰訊“水滴獎”。
本書講述了一位科學(xué)家翁達為尋找失散多年的妻子,誤入海底世界,陰差陽錯地找到妻子,并被迫參與到海底世界的王位爭奪之中。翁達的妻子凡羽十年前在海里失蹤,搜尋未果。翁達不相信妻子遇難,獨自一人搜尋妻子下落。有一天他救助了一個沖浪愛好者海文,結(jié)果雙雙誤入海宮一號,并發(fā)現(xiàn)傳說中的海底人以及更多的秘密……
深海秘境
在自制的水滴形船屋“海上牧人號”底層,翁達打開一個人魚形狀的海底奇石匣子,取出一幅手繪的畫軸,那是他妻子凡羽失蹤前手繪的一幅畫卷。翁達幾乎每天都會把它拿出來,仔細查看上面妻子凡羽的手跡和她的自畫像,努力把每一個細節(jié)深深印在內(nèi)心,以抵抗時間對記憶的侵蝕。
畫卷是一幅名叫《西湖晚照》的橫幅卷軸,背景是霞光四射的落日海景。畫中西湖與大海通過一條小河一線牽,一艘漁船滿載晚霞歸來,妻子凡羽側(cè)身在輝光里,與景色融為一體,就像是從金海彤天中緩緩走來,一波靈動的海洋氣息在她的全身漾開。這種感受非常深刻,以至于翁達每次都能感覺自己全身透著一股笨拙的土味——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和妻子對比,那么“云泥之別”可謂再合適不過了。在畫卷的右上角,有妻子凡羽手書的幾行小楷:
日暮滄海天作岸,落霞孤鶩共飛千山遠。
漁父歸棹催我快收竿,晚潮漫過西湖邊。
翠波湖心風(fēng)款款,搖槳放歌魚戲窮碧間。
游湖君子邀我同渡船,回首笑拋一枝蓮。
橋頭小姑喜平安,爺娘妻子攜手把家還。
凡塵似水處處多險灘,心平方能渡安然。
竹影深深噪夏蟬,漁火點點鸕鶿戲三潭。
綠蘿沁園鄰舍起炊煙,與君唱別鐘聲晚。
“大海孕育了我。”——海風(fēng)鼓起翁達的天藍色絲綢襯衫,讓他思緒如遠航之船回歸港灣,想起妻子凡羽曾經(jīng)對他說的這句話。日高影短,他長時間盯著海面,神情沉沉,一言不發(fā)。又一陣風(fēng)吹來,他右手順勢放飛一架隨手折的紙飛機,閉上眼睛,似乎是在祈禱,又像是在休憩。紙飛機借著徐徐海風(fēng),從他的頭頂盤旋而過,像是在不舍地告別,然后越過停泊在海邊一字排開的帆船,像是帶著秘密的信使,畫了一個大圈方才滑翔到遠處。
翁達睜開眼睛,紙飛機已經(jīng)從其心事重重的紅眼眶中消失——顯然,他最近睡眠質(zhì)量不怎么好。
紙飛機上有幾行字,和妻子凡羽在畫卷上題的詩一模一樣。這幾行字是有來歷的,當(dāng)初翁達向妻子凡羽求婚成功后,妻子凡羽當(dāng)晚發(fā)揮才思,便寫了這幾行字以表戀戀不舍之情。當(dāng)初約好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時,就是成婚之日,如今,翁達注視著浩淼的大海,卻再也尋覓不到妻子凡羽的蹤影。十年前,他和妻子凡羽一起潛水游玩,興意正濃時,一個突如其來的旋渦像陸上龍卷風(fēng)一般將妻子凡羽卷走,他在水下足足搜尋了四個小時,也不見妻子凡羽半點蹤跡。后來,專職搜尋隊擴大了搜尋范圍,幾乎囊括大半個東海,也毫無進展。此時正值夏季,搜尋隊推測他們可能遭遇了季風(fēng)暖流,最后,官方將他妻子凡羽定性為“遇難”。
但是,翁達從不相信妻子凡羽遇難,他不理會眾人勸阻,四處購買材料,獨自建造了一艘雙層太陽能多功能船屋,日夜在近海巡查,希望能發(fā)現(xiàn)妻子凡羽的蹤跡。然而事與愿違,至今毫無所獲。
這一天,翁達如往常一樣,繼續(xù)駕駛多功能船屋巡查,也許對這片海太過熟悉,他便駕駛船屋向著深海方向進發(fā)。東海雖然是世界最繁忙的海域之一,但是此刻,廣大的海域上除了一些漁船、商船偶爾出沒外,極目遠眺,依然是海天一色,人跡渺渺。
就在翁達目力所及的一片海域,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黑色蹤影在海面上隨著波浪浮動。開動馬力,他趕過去,才發(fā)現(xiàn)是一個穿著黑色緊身衣的十八九歲的年輕人,正趴在一塊閃著合金色澤的沖浪板上,顯然,年輕人體力不支,在海上漂流了一段時間。將他救到船屋上,翁達繼續(xù)開船向著深海進發(fā)。
“嗨,你這是要去哪?”年輕人站在翁達背后,恢復(fù)得很快,顯然這也得益于他年輕強壯的身體。
“你該先說一聲謝謝?!蔽踢_在駕駛臺,頭也不回,眼睛盯著微型雷達屏幕。
微型雷達上有一個紅色光點一直在閃動并快速接近,這讓翁達心里一陣激動,很久沒有發(fā)現(xiàn)這么強烈的信號了。
“不客氣?!蹦贻p人絲毫沒有要表示感謝的樣子,走到雷達前,“我叫海文,我不會白搭乘你的船屋,這船屋叫什么?”
“會不會開船?”翁達也不等海文回答,就將手動控制盤交給海文,自己則去駕駛艙中央,掀開地板,一個自動駕駛座椅升起。
“這個閃光點正在接近我們,看它速度,來者不善,我們這小身板還是回避比較好。”海文看了一眼雷達,回頭對翁達說道,卻見翁達已經(jīng)坐上駕駛座椅。
“聽我指揮。”翁達儼然是一個訓(xùn)練有素的船長。
“行,這是你的船,你說了算。”海文有些不情愿,“我本是一個沖浪健兒,如今卻給人打下手做水手?!北г箽w抱怨,看著閃光點快速逼近,他還是有些緊張。
“收起太陽能板,打開防護層,伸展雙翼,加速到80節(jié)?!?/p>
翁達有條不紊地下發(fā)指令,唯一的水手海文在駕駛臺上操作起來。雖然有些手生,但海文卻也能很好地配合翁達,這讓翁達頗感意外,但他顧不上多想,雷達上閃光點已經(jīng)距離船屋不到100米了!
“抓穩(wěn)……”翁達剛提醒海文,就聽一記響亮的金屬碰撞聲,然后感覺整個人飛了起來,透過舷窗,發(fā)現(xiàn)海面在迅速降低,接著是一陣眩暈的天翻地轉(zhuǎn)——“海上牧人號”被撞得彈飛了起來,而肇事者是一個圓形銀色的不明飛行物。
“USO!追上它!”翁達發(fā)出指令,卻見海文像一個醉酒的人,已經(jīng)沒法再控制船屋,只好自己來。
“海上牧人號”在翁達控制下,以最快速度追趕向著東北海域飛去的USO。USO大概有一輛卡車那么大,貼著海面飛行,身輕如海燕?!昂I夏寥颂枴本o隨其后,以“打水漂”方式飛行。突然,USO拉高,幾乎垂直飛離海面,然后以倒栽蔥的方式一頭扎入海中,在海面上激起巨大浪花,就像是在海面上炸開了一個大洞。
“等等,你也要下海?玩一會兒就算了,干嗎還要下海?”海文見翁達也以同樣方式拉高“海上牧人號”,一臉緊張。
“現(xiàn)在想下船,已經(jīng)沒機會了?!蔽踢_操作船屋,從就像尚未愈合的大海傷口一樣的浪花中沖入海中,追上USO。
“我們不是它的對手,它太快了?!焙N闹钢走_,上面的USO形成的閃光點正快速甩開船屋。
“我們有秘密武器。”翁達在自動駕駛座椅上右手邊按下一個紅色按鈕,在船屋和海水之間逐漸形成一個像氣囊一樣的氣體空腔,船屋在空腔中如入無物之境,速度越來越快,USO重新被拉回目力所及的范圍內(nèi)。
“你掌握了‘超空泡技術(shù)?”海文對眼前這個因為某種長時間的獨居而造成“色衰”的“自任船長”不禁刮目相看,“據(jù)我所知,這種技術(shù)全世界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使用者。”
“談不上掌握,我還在試驗,碰巧今天遇上USO,所以,我們就嘗嘗鮮,體驗一回‘超空泡之旅。”翁達有些得意。
海面上的撞擊,將船屋內(nèi)的擺設(shè)打亂一地,包括放著畫軸的匣子也被撞開。海文撿起畫軸,正要看,卻被翁達一把奪下。
“嗨,我們可是搭檔?!焙N囊娢踢_把自己當(dāng)賊一樣防備,很是不樂意。
“搭檔?這個提議不錯,不過,對于你這個來歷不明的人來說,我們做搭檔還為時尚早?!蔽踢_盯著USO,并未對海文的不滿多加理會。
當(dāng)年妻子凡羽失蹤時,有一艘相似的USO出現(xiàn),十幾年來,翁達始終相信自己的判斷,妻子凡羽的失蹤必定跟USO有關(guān),所以,凡是關(guān)于USO的信息,他都在不遺余力地搜集。這次和USO意外撞上,他就絕不放棄機會,一定要查出個子丑寅卯來。
“至少是臨時搭檔,你必須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干什么的?怎么有全世界都少有的先進技術(shù)?”海文覺得用“搭檔”這個詞還是挺勉強的,畢竟自己對眼前這個只顧追著USO的人一無所知。
“我可是救了你?!?/p>
“可我也沒喊救命?!?/p>
“放心,這次可能有去無回,我會再把你送入海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