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嵩歌詞回歸古典詩詞的題材和意象研究

王靜穎

(安徽大學 文學院， 安徽 合肥 230039)

引言

林語堂在《吾國與吾民》[1]中提到“所有的中國學者都是詩人?！惫旁娫~是我國古典文學的典型范式，從古至今，歷代文人墨客從未停止對以詩詞為范式的文學創(chuàng)作的探索。當下信息爆炸、文化多元的浪潮席卷而來，流行歌曲的數(shù)量層出不窮，受眾群體數(shù)量龐大，在文化市場上占據(jù)的地位不容小覷。近年來中國風歌曲傳播迅速，倍受推崇，現(xiàn)代歌詞向古典詩詞回歸的態(tài)勢因此日益顯著。中國當代流行歌壇從未放棄過對中國古典文化的承繼和發(fā)揚。[2]然而其中部分歌詞落入俗套、附庸風雅、內(nèi)容空洞也是不爭的事實。許嵩作為獨立的音樂人，擅長寫歌，其歌詞皆為原創(chuàng)。本文選取許嵩最具詩意的代表作，分析古典詩詞對許嵩歌詞創(chuàng)作的影響，總結(jié)歌詞的題材類型和意象特點，也期望能夠給其他同類型歌詞創(chuàng)作帶來啟發(fā)。

一、題材類型

許嵩文學功底深厚，博覽古今，對歌詞的創(chuàng)作又尤為考究。其作品風格多變，題材廣泛，可謂“寂然凝慮，思接千載；悄焉動容，視通萬里”。[3]其中涉及到中國風的歌詞題材可以分為四類：江湖俠氣、歸隱山水、悼亡思故、羈旅懷鄉(xiāng)。

1.江湖俠氣

許嵩對江湖題材的歌詞創(chuàng)作格外傾心，代表作有《天龍八部之宿敵》、《半城煙沙》、《雨幕》、《江湖》、《絕代風華》等。許嵩筆下行走江湖的俠客，或是曾經(jīng)鮮衣怒馬，在征戰(zhàn)、廝殺經(jīng)歷血雨腥風之后選擇漂泊歸隱；或是年少志高，意氣風發(fā)，與紅顏道別后再無緣相見，只留一人于世間孤光自照。這樣的悲劇色彩奠定了許嵩的江湖畫卷是濕冷陰暗的，頗有黃庭堅“江湖夜雨十年燈”的漂泊孤寂之感。

“半城煙沙/兵臨池下/金戈鐵馬/替誰爭天下/一將成萬骨枯/多少白發(fā)送走黑發(fā)”

“半城煙沙/血淚落下/殘騎裂甲鋪紅天涯/轉(zhuǎn)世燕還故榻/為你銜來二月的花”

——《半城煙沙》

這首歌從詞面來看講述的是一位英勇殺敵的戰(zhàn)士，第一句中“一將功成萬骨枯”為唐代曹松《己亥歲》中名句，征戰(zhàn)沙場幾人回的悲壯蕩氣回腸。許嵩用低沉傷感的筆調(diào)抒發(fā)了自己同情戰(zhàn)士、悲憫生命、反對戰(zhàn)爭的情緒。第二句“轉(zhuǎn)世燕還故榻，為你銜來二月的花”中“轉(zhuǎn)世燕”、“故榻”、“二月花”飽含戰(zhàn)死沙場的士兵對遠在故鄉(xiāng)的春閨夢中人的萬分不舍和歉疚，或許還會等到似曾相識的燕兒歸來，銜著二月花回到故里，只可惜這一切只能寄托來世了。

“三月春花漸次醒/迢迢年華誰老去/是劫是緣隨我心/除了你萬敵不侵”

“當恩怨各一半/我怎么圈攬/看燈籠血紅染/尋仇已太晚/月下門童喟嘆/昨夜太平長安”

“當天上星河轉(zhuǎn)/我命已定盤/待絕筆墨痕干/宿敵已來犯/我借你的孤單/今生恐怕難還”

——《天龍八部之宿敵》

《天龍八部之宿敵》重塑了一個凄婉絕美的愛情故事，主人公即金庸筆下《天龍八部》的喬峰與阿朱。這首歌第一句道出了喬峰的身世之謎被揭開后在中原處處受排擠，而佳人在側(cè)不離不棄。江湖沉浮，身不由己，武功蓋世的喬幫主殺過很多仇敵，可偏偏阿朱喚起了他內(nèi)心深處的柔軟，所以他把一個鐵漢的所有柔情都給了阿朱。奈何命運弄人，紅顏亦是英雄的死穴。“燈籠血紅染”、“絕筆墨痕干”暗示昨夜悲劇已經(jīng)悄然發(fā)生，夜的平靜和命的曲折形成強烈對比，終是“塞上牛羊空許約”，主人公難逃孤獨寂寥、顛沛流離的命運。

“故人題詞十年前，而今古苔已橫嚙”

“海上三日無言/臥聽雨打舷/鄰艙客叩門寒暄”

“緋泊之間喘息漸?！?/p>

——《雨幕》

《雨幕》是許嵩于2019年為《天龍八部》游戲繼《半城煙沙》、《宿敵》之后發(fā)布的第三部曲，三首歌跨越十年。第一句化用清代納蘭性德《憶秦娥·重疊》中的“斷碑題字，苔痕橫嚙”。而“故人題詞十年前”時過境遷，物是人非，說的既是曲中人，也是作詞人自己。第二句不免使人聯(lián)想起陸游《十一月四日風雨大作》“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和蘇軾《赤壁賦》“扣舷而歌之”。海上漂泊，瀟瀟夜雨，獨來獨往的俠者三日無言可與人說，此時突然有客來訪，為下文的故事埋下伏筆。第三句為歌詞的最后一句，“緋泊”指的是一灘血水，延續(xù)了前兩部曲的悲情色彩。歌詞在此處戛然而止，暗藏玄機，給人以無限想象的空間。

“夜半囑小徒復信/言師已故去”

“恩怨散去/刀劍已歸隱/敬屬江上雨/寒舟里/我獨飲”

——《江湖》

這是一首名副其實的江湖之作。“言師已故去”乍看讓人想到賈島“言師采藥去”，細讀才知原是“故去”，“囑小徒”即遺囑。雖不知個中恩怨，但作者生動地刻畫了一個白發(fā)蒼蒼、武功高強的大俠在臨終之際的形象。許嵩筆下的俠客命短，似乎是注定的命運。他擅長用側(cè)面描寫點到為止，為每個人安排的離場方式有相似之處，又存在細微的差別。《江湖》的曲終亦是最終的江湖，恩怨散去、刀劍歸鞘便是最好的結(jié)局。一個身懷絕技、武功蓋世的江湖俠客，歷經(jīng)曲折，游遍繁華，最后只身歸隱。作者借大俠之口，用回憶的口吻，訴說自己曾行走的江湖，那是傳說中的江湖，也是遠去的江湖。

“入鞘還家/你莞爾沏來春澗草茶”

——《絕代風華》

褪去了雄渾奔放，待到將軍解甲歸田，如花美眷前來奉上一杯熱茶，神仙眷侶生活不過如此。值得一提的是，《絕代風華》發(fā)布于2018年，“你莞爾沏來春澗草茶”處于歌詞的2分05秒，對應2010年《半城煙沙》2分05秒處的“只盼歸田卸甲，還能捧回你沏的茶”。曾經(jīng)多少人的意不能平，八年之后，許嵩終于為曾經(jīng)凄婉斷腸的故事譜寫了另一個美滿的結(jié)局——紅顏盼回了自己守候的人，從此恩怨與夙愿皆了卻。將軍報國征戰(zhàn)、戎馬半生卻志不在拜侯封相，一心只想還鄉(xiāng)。許嵩將一個豪情萬丈，內(nèi)心卻柔情似水的將軍形象刻畫得入木三分，令人動容。

2.歸隱山水

許嵩說：“寫山水，寫隱士情懷，有太多人寫過，可如何寫出真正的感動，那不光是創(chuàng)作能力的事，還需真正去擁抱生活?！贝祟惛柙~較之血雨腥風的江湖題材，作者的感情轉(zhuǎn)變得更為細膩。

“昨夜同門云集/推杯又換盞/今朝茶涼酒寒/豪言成笑談”

“林中撫琴曲委婉/群山聽懂我悲歡”

——《山水之間》

從《山水之間》中可以窺見許嵩在將要邁入而立之年時創(chuàng)作心境的變化，從對江湖豪情的追尋轉(zhuǎn)向?qū)庫o逍遙生活的向往?！傲种袚崆?，群山為伴”，雖遠離喧囂，但作者并不孤獨。既有王維“獨坐幽篁里，彈琴復長嘯”的恬淡悠閑，亦有李白“相看兩不厭，只有敬亭山”的清高傲然。許嵩的創(chuàng)作能力過人之處，在于能夠帶歌曲接受者穿越千年，領(lǐng)略古代大家們遺世獨立的風采和高風亮節(jié)的價值觀。古風自然地融于詞曲之中，聞者動情，忘記自己所處的時空，承接作者通過歌詞傳遞的感動。

“曉風掠走光陰/殘月沉霜鬢里”

“有了你/恩怨都似飛鴻踏雪泥”

“紙扇藏伏筆/玄機詩文里/紫煙燃心語/留香候人尋”

“史書列豪杰/功過有幾許/我今生何求/惟你”

——《驚鴻一面》

首句的“掠”和“沉”兩個動詞使用尤為傳神?！奥印蹦溯p輕拂過，曉風不經(jīng)意間輕而易舉地就消磨了光陰；夜色闌珊，殘月深深地沉入白發(fā)里。歲月無情，但生命中只要有你，一切都是過眼云煙。這一句的典故出自蘇軾《和子由澠池懷舊》——“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蓖铝粝聛淼暮圹E，就如同飛翔的鴻雁踩在雪地上偶然留下的爪印，很快便會消失。男女主人公初次相遇以紙扇傳情，留香遞意，為后文兩人情投意合、拋卻功名留下伏筆。宋代姜夔《水龍吟·夜深客子移舟處》：“畫欄桂子，留香小待，提攜影底?！痹~人欲留得一縷桂香，以待美人歸來。奈何年華易衰，愿不能遂。然而許嵩這首歌并非拘泥于情愛，亦感嘆人生苦短，不過驚鴻一瞥，不如放下過往，肆意享受人生，縱情體會愛與被愛。

3.悼亡思故

親故、朋友離世，古人常以詩詞文賦緬懷?，F(xiàn)代流行歌曲中鮮少會涉及這一話題。許嵩能重拾“悼亡”這一古典詩詞中的特殊題材，對中國風歌詞的題材拓展具有開創(chuàng)性的意義?！赌仙綉洝?、《清明雨上》表達的對故人逝去真摯的哀痛之情，感人肺腑。

“葦岸紅亭中/抖抖綠蓑/邀南山對酌/紙錢晚風送/誰家又添新痛”

“花開后花又落/輪回也沒結(jié)果/苔上雪告訴我你沒歸來過”

——《南山憶》

《南山憶》的主題融合了“悼亡”與“隱士”，講述了故事的主人公的心愛之人離世之后，便看淡世事，隱居竹林，懷念所愛。第一句融情于景，先以“葦岸紅亭”和“綠蓑”點染出一幅色彩艷麗的畫卷，“邀南山對酌”與李白“舉杯邀明月”有異曲同工之妙，反面襯托了了畫中人的孤獨。直到“紙錢晚風送”，畫面色調(diào)驟然變冷，原來是有人在追思亡人。主人公情深似海，甚至幻想離去之人有一天會歸來?；ㄩ_花落，淚眼問花卻沒得到答案。只是那“苔上雪”不會說謊，臺階上整齊的雪片寓示著終是無人問津，由感慨回到現(xiàn)實，進一步升華了作者想要表達的深哀巨痛。

“窗透初曉/日照西橋/云自搖/想你當年荷風微擺的衣角”

“木雕流金/歲月漣漪/七年前封筆/因為我今生揮毫只為你”

“雨打濕了眼眶/年年倚井盼歸堂”

“遠方有琴/愀然空靈/聲聲催天雨/涓涓心事說給自己聽”

——《清明雨上》

從“封筆”、“揮毫”等詞語可以推斷這首歌的主人公是位才子，因為痛失摯愛再無心他故。從初曉到夕陽，云卷云舒之間，才子仍在思念當年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佳人，盼望會有歸期。所以才會在聽到那遠方空靈悅耳的琴聲之后，又覺天雨將至，或許是不禁又想起了當年和佳人一起彈琴舞墨，歲月靜好的時光。紅顏薄命，再也回不去當年互訴衷腸的尋常歲月了。主人公雖然極力想恢復往日的平靜，消遣心中的哀傷，卻依然抹不去心中深埋的遺憾。

4.羈旅懷鄉(xiāng)

游子去國懷鄉(xiāng)是古詩詞中很常見的一種感情，許嵩將這種題材應用于歌曲，以古香古韻的歌詞伴隨凄清的曲調(diào)，瞬間喚醒聽者心底的游子情。

“兒時鑿壁偷了誰家的光/宿昔不梳/一苦十年寒窗”

“三月/一路煙霞/鶯飛草長/柳絮紛飛里看見了故鄉(xiāng)/不知心上的你是否還在廬陽/一縷青絲一生珍藏”

——《廬州月》

許嵩是安徽合肥人，“廬州”即合肥。這首歌創(chuàng)作于2009年4月，武漢東湖邊?！八尬舨皇帷背鲎浴蹲右垢琛菲湟唬骸八尬舨皇犷^，絲發(fā)披兩肩?！痹钙拮右估锼X不梳頭的模樣。此處后接十年寒窗，聯(lián)系前句鑿壁借光，可知此句描寫作者年少之時讀書用功。第二句柳絮，即愁緒；青絲，就是情絲。古代女子通過贈心上人一縷青絲來表達芳心暗許。那位我從此牽腸掛肚的姑娘，是否還在故鄉(xiāng)等我歸來，還是時光老去，已嫁作他人婦？全詞意境優(yōu)美，使人仿佛置身廬州，遙想吾鄉(xiāng)。[4]

“關(guān)外野店/煙火絕/客怎眠/寒來袖間/誰為我添兩件”

“三四更雪/風不減/吹襲一夜/只是可憐/瘦馬未得好歇”

——《千百度》

這首歌的靈感來源于辛棄疾《青玉案·元夕》。人跡罕至的關(guān)外，燈火難尋，夜里雪上加霜，正面襯托了可憐身上衣正單的旅客，“寒”是這首詞的基調(diào)。瘦馬即主人的寫照，饑寒交迫，浪跡天涯。[5]千辛萬苦意欲追尋那人，到最后還是一無所獲。

“雨后江岸天破曉/老舟新客知多少”

“寒梅落盡把冬了/銜春的燕想歸巢”

“云水邊靜沐暖陽/煙波里久違的故鄉(xiāng)/別來無恙/你在心上”

——《燕歸巢》

首句交待時間、地點、人物，天才微亮，老舟如往常一樣，渡江上人來人往。第二句的“把”將寒梅擬人化，冬去春來，梅花用凋零宣告新的開始。那春雨后的晨風為浪跡天涯的游子帶來故鄉(xiāng)春天的信號，似乎也成了游子回鄉(xiāng)的引路人?！霸扑呾o沐暖陽”是承接第一句繼續(xù)寫天氣，不同于未登船時的初春雨后，現(xiàn)在日出東方，云蒸霞蔚，已經(jīng)看到了煙波里的故鄉(xiāng)。船即將靠岸，離家的燕子也將要歸巢了。不禁“近鄉(xiāng)情更怯，不敢問來人”，許久未見，那位贈我青絲的姑娘，你是否還安好，還能否與你互訴衷腸。

二、意象特點

意象是中國首創(chuàng)的一個審美范疇，乃“表意之象”。[6]許嵩的中國風歌詞畫面唯美，敘事性強，正是因為借助于某些具體的意象來表達特定的主題。

1.刀光劍影江湖夢

自古以來中國就有刀劍文化，佩劍被視作俠氣的象征。文學作品中刀劍的意象也十分常見，寄托了作者自身的俠客夢和對英勇正義的頌揚。佩劍文化始于春秋，在唐朝開始盛行，著名詩人李白、陸游、辛棄疾等人，都對“劍”頗為傾心。時至今日，冷兵器作為身份象征的時代已然遠去，但是許嵩能以“劍”勾勒江湖夢，以曲抒豪情。

“腹化風雪為刀劍”、“飛過時空的距離，卻囿于刀劍光影”、“恩怨散去，刀劍已歸隱”、“速決高下，揮劍一剎那”這些詞暗含了作品的主題，表達了作者的俠骨柔情，也反映了作者對古典文化的積累和崇尚。

2.茶香酒濃隱士情

許嵩于2014年發(fā)布了單曲《不如吃茶去》，此時距他2009年正式出道已過去十五年。這張專輯中《山水之間》、《雅俗共賞》、《彈指一揮間》、《等到煙火清涼》等多首歌曲都反映了他心境的成熟以及風格的轉(zhuǎn)變。“茶”和“酒”是其歌詞中高頻出現(xiàn)的意象，一個清新、一個濃烈，一個馥郁、一個酣暢，一飲而盡皆是年華。

“只盼歸田卸甲，還能捧回你沏的茶”、“今朝有酒醉，醉慶同袍沙場歸”、“昨夜同門云集，推杯又換盞。今朝茶涼酒寒，豪言成笑談”。茶煮詩風，酒釀詩魂。作者的文思凝結(jié)著生活中的智慧和豁達的人生觀，表明了寧靜淡泊、怡然自得的生活態(tài)度。

3.雨涼花殘故人冢

許嵩常使筆下的“雨”和“花”蒙上一層悲情色彩，營造一種“江南煙雨人感傷”的意境。例如，“又是清明雨上，折菊寄到你身旁”、“滿樹玉瓣多傲然，江南煙雨卻癡纏”、“七月北海道花兒日漸消瘦”、“子落楸枰，雨落鴛鴦瓦”。心若傷，雨便冰涼，冷卻了多情人眼中的淚光，埋葬了殘花孤芳自賞的惆悵。

4.月寒船孤游子心

月是我國古代詩詞中最經(jīng)典的意象，用月亮渲染意境抒發(fā)情感是文人們最常用的手法。許嵩對此類意象的描寫也不在少數(shù)，其中既有對古人情感的延續(xù)，也有自己見解的獨到之處。船的特點是搖晃不定，給人以漂泊流離之感。唐代張繼曾以“月”和“舟”創(chuàng)造了愁緒萬千卻又絕美浪漫的藝術(shù)意境，寫下了不朽的《楓橋夜泊》。許嵩受到啟發(fā)，常以“月”和“船”結(jié)合其他意象構(gòu)成意象群，構(gòu)建出孤寂冷清的意境。如“月也搖晃，人也彷徨，烏篷里傳來了一曲離殤”、“乘一葉扁舟，入景隨風，望江畔漁火”、“皎月歸，我輕隨，煙火對影賞”、“露水涼，老船晃，人惆悵”、“白發(fā)漁樵，老月青山”。

三、結(jié)語

歌詞作為一種文本形式，是歌曲的表意載體。一首上乘的詞作，除了自身的藝術(shù)價值，也應具有文學價值。詩詞是我國古代文學中最具代表性也是藝術(shù)成就最高的范式。歲月的長河淹沒了歷史的塵埃，時光的積淀卻未能使這顆明珠蒙塵，而是將它打磨得更具光芒。今天看來，對傳統(tǒng)文學的弘揚和傳承依舊十分有必要。[7]從題材到意象，許嵩歌詞回歸古典的特點都十分清晰，能夠?qū)⒏柙~的情、景、意融合得恰到好處，兼顧形式與內(nèi)容。如何從古典詩詞中汲取精華，洞悉其中的真諦，探索埋藏千年的文化底蘊，這些都是值得關(guān)注和研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