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月
“文革”期間,中國科學院的很多科學家都被下放到河南羅山的“五七干校”勞動,其中有一位50多歲的女科學家,因身材嬌小、不適合干田里的活兒,被分配去負責敲鐘報時。
敲鐘的時間從早上6點到晚上9點,每隔半小時敲一次。這個活兒看起來輕松,其實很是枯燥。試想:在長達15小時的時間內,大腦得一直想著這件事,腦袋里的弦兒繃得緊緊的,生怕一時疏忽錯過敲鐘時間,精神難免緊張。再說,每天不斷重復這個單調的動作,內心也會產(chǎn)生厭倦感。難怪有那么一句俗語,叫“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意思是對工作敷衍、不負責任。
但這位女科學家敲鐘的態(tài)度卻非常認真,總是在規(guī)定的時間把鐘敲響。敲了幾個月,方圓幾十里的老鄉(xiāng)就傳開了:“科學院干校老太太的鐘,跟中央人民廣播電臺的報時一樣準!”每天早6時到晚9時,當中央臺整點報時的“嘟”聲響起,干校的鐘聲總是同時敲響,分秒不差。其后幾年,中國科學院河南羅山干校的鐘聲,成為方圓幾十里人們對表的一個標準。
這位女科學家就是著名物理學家、時任中科院高能物理研究所副所長的何澤慧女士。下放到條件艱苦的農村從事勞動,一般人的心態(tài)肯定早就失去了平衡,會抱著混一天算一天的態(tài)度去工作。但何澤慧女士不是這樣,即便是重復枯燥的敲鐘工作,她也認真對待。
后來,有人提起何澤慧為什么當年能把鐘敲得那樣準時,她淡淡地說:“這有什么呀,我們做實驗都是按毫秒、微秒計算,敲鐘是秒級的,再敲不準,我算什么呀?”原來老人家是把敲鐘當實驗,一絲不茍地履行著科學家的職責。
(摘自《演講與口才·成人版》2020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