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保平 李薇 張賢峰 韓紫非 畢皓 王素娟 李冰
既往研究發(fā)現(xiàn),抑郁障礙與酒精使用障礙存在高度共患,荷蘭流行病學調查發(fā)現(xiàn)抑郁癥患者中酒依賴的比例為8%~32%[1]。抑郁障礙患者發(fā)病年齡早、伴有酒依賴家族史、自殺行為、不良家庭環(huán)境、社會支持差及不良應激、消極應對方式等特征,是共病酒精使用障礙的危險因素[2]。兩種疾病共患,可加重另一種疾病的病情,患者預后更差[3-4]。目前我國少見關于抑郁障礙與酒精使用障礙共病率的報道,且共病機制尚不清楚[5]。本研究以河北省精神衛(wèi)生中心住院的重性抑郁障礙患者為研究對象,調查重性抑郁障礙伴酒精使用障礙患者的臨床特征及應對方式,并分析其影響因素,旨在指導臨床醫(yī)生診治此類障礙時,考慮共病診斷,減少漏診。
1.1 研究對象來源于2016年10月10日至10月17日在河北省精神衛(wèi)生中心住院的患者。入組標準:①符合《精神障礙診斷與統(tǒng)計手冊第5版》(Diagnostic and Statistical Manual of Mental Disorders,5th Edition,DSM-5)[6]重性抑郁障礙診斷標準;②年齡≥18歲。排除標準:不愿接受調查者。本研究經(jīng)河北省第六人民醫(yī)院倫理委員會審核批準[倫理批號:冀精倫審(科)201603+]。所有患者簽署知情同意書。
1.2 研究方法本研究為橫斷面調查。由2名主治醫(yī)師以上職稱的醫(yī)師,根據(jù)DSM-5診斷標準對住院重性抑郁障礙患者進行疾病再診斷,對符合重性抑郁障礙的患者,根據(jù)是否伴酒精使用障礙分為共病組與非共病組。2名醫(yī)師對10例重性抑郁障礙患者分別進行再診斷,一致性良好 (Kappa=0.80)。一般情況調查表包括患者的性別、年齡、婚姻狀況等一般人口學特征,嗜酒家族史(符合酒精使用障礙診斷標準)、病前性格、家庭關系,并查閱病歷中記載本次病期有無沖動、外走、自殺、自傷行為。使用應對方式問卷[7]對患者進行應對方式的評估。該問卷為自評問卷,共62個條目,包括解決問題、自責、求助、幻想、退避和合理化6個因子。
1.3 統(tǒng)計學方法采用SPSS 19.0進行統(tǒng)計分析。共病組與非共病組的一般資料、應對方式問卷比較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或檢驗。以是否共病酒精使用障礙(是=1,否=0)為因變量,以組間比較有統(tǒng)計學差異的變量為自變量,進行非條件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變量篩選采用Enter法。檢驗水準α=0.05,雙側檢驗。
2.1 共病組與非共病組一般資料及應對方式比較共納入162例重性抑郁障礙患者,其中伴酒精使用障礙44例 (27.2%)。重性抑郁障礙患者男性66例,其中伴酒精使用障礙36例(54.5%);女性96例,伴酒精使用障礙8例(8.3%)。共病組(44例)及非共病組 (118例) 在性別 (=42.219,P<0.001)、家庭關系(=17.909,P<0.001)、嗜酒家族史(=7.081,P=0.008)、起病形式(=9.705,P=0.008)等方面存在統(tǒng)計學差異。在各種風險行為中,共病組自傷行為(=8.577,P=0.003)、自殺行為(=10.208,P=0.001)較非共病組更多。應對方式中,共病組采用自責的應對方式較非共病組高(t=3.507,P=0.001),而采用求助的應對方式較非共病組低(t=2.775,P=0.006)。 見表 1。
2.2 共病酒精使用障礙的相關因素分析以性別、家庭關系、嗜酒家族史、起病形式、自傷、自殺為自變量,非條件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顯示,男性、家庭關系不和睦、有自殺行為與共病酒精使用障礙相關聯(lián)(P<0.05),見表 2。
重性抑郁障礙往往與焦慮障礙、精神活性物質使用障礙、人格障礙和沖動控制障礙等共病[8],其中共病酒精使用障礙是常見的共病現(xiàn)象。澳大利亞調查顯示,重性抑郁障礙患者中,34%的男性和15%的女性共病酒精使用障礙[9]。國外通過對一般人群的研究發(fā)現(xiàn),重性抑郁障礙患者的酗酒風險增加3倍[10-12]。本研究納入重性抑郁障礙患者162例,其中共病酒精使用障礙占27.2%(44例),男性共病率(54.5%)高于女性(8.3%)。國內肖春蘭等[13]對141例重性抑郁障礙患者共病調查也顯示,共病酒精依賴者占3.5%。導致結果產(chǎn)生差異的原因可能是地域文化特點不同、診斷標準不同及抽樣方法的差異,本研究使用的診斷標準中酒精使用障礙囊括酒依賴及酒濫用,可能導致共病率較高。同時,本研究結果也反映出重性抑郁障礙患者酗酒行為較突出,應引起臨床醫(yī)生的重視。
表1 共病組與非共病組一般資料及應對方式
表2 重性抑郁障礙患者共病酒精使用障礙的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
重性抑郁障礙與酒精使用障礙共病的心理和社會因素也是研究熱點。本研究結果表明,共病患者男性、家庭關系不和睦、有嗜酒家族史、亞急性起病等特點,同時共病者自傷、自殺行為的風險高于非共病者,多采用自責的應對方式,而較少采用求助的應對方式。進一步分析發(fā)現(xiàn),男性、家庭關系不和睦、有自殺行為與酒精使用障礙相關聯(lián)。國外研究發(fā)現(xiàn)有暴力攻擊、自殺未遂行為者,重性抑郁障礙與酒精濫用共病檢出率較無相應行為者高,重性抑郁障礙與酒精使用障礙共病者中自殺未遂發(fā)生率高[14-15]。國內曹望楠等[16]研究顯示男性重性抑郁障礙與飲酒存在統(tǒng)計學關聯(lián)(OR=2.72)。宗教信仰、吸煙、暴力攻擊行為、自殺未遂等為抑郁與酒精濫用共病的危險因素,尤其自殺風險高于非濫用者[17-18]。本研究和國內外的研究結果基本一致。這提示共病患者表現(xiàn)形式更加多樣,具有更高的自傷、自殺風險,需要引起臨床醫(yī)師的重視。
總之,重性抑郁障礙與酒精使用障礙共病率較高,共病患者較多采用自責的應對方式,且發(fā)生自殺行為風險高。提示臨床醫(yī)生,在診斷重性抑郁障礙時,要關注酒精使用的情況,同時在收治酒精使用障礙患者時,也要考慮抑郁癥狀,避免造成漏診。本研究的局限性主要為僅進行橫斷面調查,沒有對患者先出現(xiàn)酒精使用還是先出現(xiàn)重性抑郁障礙的狀況進行縱向觀察,且本研究只是進行現(xiàn)象學分析,沒有生物學指標來充實研究。在以后的研究中,要逐步完善研究方案,并提出針對性的干預措施,更好地服務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