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在杭州戰(zhàn)“疫”的經(jīng)驗

□ 崔 潔 黃海濤

《傷寒總病論》書影。蘇軾在地方任官時，曾以圣散子方治時疫，后來他將這個方子傳給了龐安時，龐安時將其記錄在了所著《傷寒總病論》中。

蘇軾一生與杭州有著不解之緣，熙寧四年（1071年），蘇軾出任杭州通判，十八年后，也就是元祐四年（1089年），蘇軾再度來到杭州任官，出任杭州知州。蘇軾再至杭州，當?shù)匾虼蠛登甘?，《宋史》記載“饑疫并作”，即饑荒與瘟疫并行，百姓苦不堪言。蘇軾上書朝廷，請求減免“本路上供米三之一”，又請求朝廷賜給度牒（官府發(fā)給僧尼的憑證，可出售以補府庫之不足），以度牒易米賑濟災民。

針對來勢洶洶的疫情，蘇軾拿出了一個名叫“圣散子方”的藥方。這劑藥方用料便宜，“所用皆中下品藥，略計每千錢即得千服”，蘇軾令人在街頭架起大鍋，大量熬煮加了藥劑的粥，派遣官吏帶領(lǐng)醫(yī)生“分坊治病”，救活民眾無數(shù)。

圣散子方是蘇軾在黃州時，從眉山老友巢谷那里得來的秘方。蘇軾曾著文介紹其藥效：“自古論病，惟傷寒最為危急，其表里虛實，日數(shù)證候，應(yīng)汗應(yīng)下之類，差之毫厘，輒至不救，而用《圣散子》者，一切不問”，病情嚴重的“連飲數(shù)劑，即汗出氣通，飲食稍進，神守完復”，病情輕微的藥到病除，即使“平居無疾，能空腹一服，則飲食倍常，百疾不生”。巢谷喜歡研究藥方，這劑圣散子方被巢谷視為至寶，連親生兒子也不舍得傳授。蘇軾在黃州任官，恰出現(xiàn)疫病，蘇軾再三求方，巢谷應(yīng)允了，但要他指江水為盟，絕不外傳。蘇軾口頭答應(yīng)，心里卻認為這樣有效的方子，應(yīng)該流傳后世才是。為了治療更多百姓，蘇軾把藥方傳給了當?shù)孛t(yī)龐安時，龐安時將其記錄在了自己的著作《傷寒總病論》，到了明朝嘉靖年間，圣散子方又單獨成書流傳至今。

杭州這場疫病讓蘇軾認識到，杭州是水陸交通要塞，人口流動頻繁，因而“疫死比他處常多”，所以應(yīng)設(shè)立“病坊”。蘇軾從公款里撥出二千緡錢，還帶頭捐出五十兩黃金，設(shè)立了“安樂坊”，坊事由僧人管理。為了讓安樂坊長久經(jīng)營下去，后來采用置田獲利的方法。這在當時也很普遍，書院、義莊等設(shè)施也多置田產(chǎn)以使資金來源穩(wěn)定。據(jù)史料記載，蘇軾還將收到“某宣德”的一筆“金五兩、銀一百五十兩”的禮金，以此人名義轉(zhuǎn)捐給了安樂坊，“用助買田，以養(yǎng)天民之窮者”。

蘇軾在杭州為百姓做了許多實事，以圣散子方治疫病僅是其中一端。杭州人民感激蘇軾的恩德，家家掛有其畫像，“飲食必?！薄?/p>

兩浙轉(zhuǎn)運司對蘇軾的做法也很贊賞，向朝廷上奏了蘇軾建安樂坊之事，并建議醫(yī)僧三年醫(yī)治超過千人的，“賜紫衣（賜僧紫衣主要代表了其身份的官方化）及祠部牒各一道”，改安樂坊為安濟坊。

后來，廣州疫病流行，在廣州任官的蘇軾友人王敏仲來信求助，蘇軾把他在杭州戰(zhàn)“疫”的經(jīng)驗介紹給了他。

蘇軾認為“救藥病癘，政無急于此者矣”，此前王敏仲已向蘇軾說過“廣州一城人，好飲咸苦水，春夏疾疫時，所損多矣”，并且“廣州商旅所聚，疾疫作，客先僵仆，因熏染居者，事與杭相類”，蘇軾建議“莫可擘劃一病院，要須有歲入課利供之，乃長久之利，試留意”，不僅著眼于解決眼前的問題，也留意于長久之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