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楊源忠
要說祥云的邊屯文化,首先得知道邊屯文化的概念及源流,然后是邊屯文化的形成和發(fā)展,最后才能讀懂祥云區(qū)域內邊屯文化的內涵。
被譽為“彩云之南”的云南,地處西南邊疆,古稱蠻荒之地,故統(tǒng)稱“邊屯”?!斑呁汀敝傅氖恰巴途舆叺亍?,邊屯文化中的“屯”之本義為“聚集”,就是一部分社會群體為了一定的目的,通過一定組織形式聚集、駐扎在邊地、邊疆地區(qū)。而有關它的一切文化形態(tài)、文化積淀正是“邊屯文化”的內涵。
應該說,邊屯的歷史相當久遠,自從人類社會有了社會組織、尤其是較大社會共同體,就產生了社會共同體間的領域,并隨之產生互相間的聯(lián)系與沖突,從而各自需要確保其領域的自然資源、社會利益、人民生命之安全,于是必然產生了守邊、屯邊、戍邊行為及其文化。但是,作為一種成熟的制度,它在我國最終完善于秦漢,并開始有軍屯、民屯、商屯之分。
戰(zhàn)國時期,戰(zhàn)國七雄競相稱霸中原的時候,楚國便開始經營西南邊疆。莊蹻入滇時,為了開發(fā)云南,曾經攜帶許多內地軍民屯墾云南,莊蹻和他身邊的這些人,成了內地漢族進入云南的起始,他們把漢文化帶到了彩云之南這片古老而肥沃的土地上。
六王畢,四海一;周而秦,秦而漢。轉眼就到了漢武帝統(tǒng)領四方,又有一批漢族先民抵達這片彩云之南的土地。內地的漢族地主、商人等,紛紛進入云南,屯田墾殖,所有的收成,都交給了當地郡縣官吏,以供駐軍和官吏使用。
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統(tǒng)一六國,在云南東北部設立郡縣,并開五尺道自今曲靖聯(lián)系內地。
漢武帝時,彩云突現南方,遂遣使往察。公元前109年,漢武帝派將軍郭昌入滇征服西南夷,設立益州郡,下轄24 個縣,開辟通往緬甸和印度的商道,又派唐蒙修復擴建五尺道,更名為“西南夷道”??たh制度的推行,推動了云南各族的社會發(fā)展,帶來了中國內地一些先進的生產技術、文化和生產關系。
漢代以后歷代王朝在實行軍事征服之后,為了鞏固其統(tǒng)治,隨即實行屯兵戍守,以期穩(wěn)定和鞏固其對云南地區(qū)的統(tǒng)治。為了解決軍食給養(yǎng),以組織戍守士兵開墾田地,就地屯種,從事農業(yè)生產以求自給,或募民屯墾以供軍食。這種屯種養(yǎng)兵的措施,史稱“屯田”。云南地處西南邊陲,故又稱“邊屯”,邊屯文化隨之應運而生。
邊屯文化是云南漢文化中最具代表和特色的文化,邊屯文化基本概念的歸納表述是——明朝的“洪武調衛(wèi)”來的漢族逐步成為云南的主體民族,他們在政治上與當地土司相互依存,在生活上與當地少數民族通婚結緣,在文化上相互交融互匯。六百多年來,無論官方或是民間,逐步形成了以中原漢文化為核心,融合本地和周邊少數民族文化,又具有典型的軍事屯駐為特點的主體文化——邊屯文化。
邊屯文化豈止是西出陽關的皓月凌空之筆,邊屯文化是邊疆各民族淳樸、善良風骨的延續(xù),華夏文明的根就原始地保留在這里。
屯田制淵源于西漢,它是漢朝在北方邊境地區(qū)推行的一種“耕戰(zhàn)結合”的制度。但西漢和蜀漢時期云南的屯田規(guī)模較小,隨興隨廢,大規(guī)模屯墾,則始于元而盛于明。
元朝統(tǒng)一中國后,于至元十一年(1274年)設置云南行省,管轄范圍包括現在的云南省,貴州省西部,緬甸北部東部中部地區(qū)以及老撾與越南的少數地區(qū),云南融入了中華民族歷史發(fā)展的脈搏。元12年元代在云南組織軍民屯田生產,這是較早實行屯邊的行省,“云南行省所轄軍民屯田一十二處”①從這十二處軍民屯田地點看來,元代在云南的軍民屯田已遍及云南的整個靠內地區(qū)。
元王朝統(tǒng)治云南地區(qū)的基本策略是:置立屯田以資軍餉是手段,“制兵屯旅以控扼”“蠻夷腹心之地”則是目的?!白栽雷嬷两瘢儆杏嗄?,屢經兵燹,圖籍不存,兵數無從稽考”,“元末土田,多為僧道及豪右隱占”②,這當是元代云南屯田衰敗的主要原因。至于元朝末年,北勝府知府高斌祥以下千戶之數組建的小吉都兵寨,則屬于土練屯戍。
到了明代,云南的屯田才出現了頗為壯觀的規(guī)模,成為一個較為完備的制度,發(fā)揮了衛(wèi)所軍屯田守邊的應有作用,并促進了云南社會性、經濟、文化的大發(fā)展。也就是說,云南在元朝以前是一個以少數民族為主,多民族聚居的地區(qū),從明朝的“洪武調衛(wèi)”開始,這一歷史現象,將從此改變。
明太祖朱元璋在統(tǒng)一全國之前,在攻城掠地過程中就已在占領地區(qū)實行過屯田,統(tǒng)一全國后,也以屯田作為增加軍事力量恢復和發(fā)展生產的重要措施?!懊饕晕涔Χㄌ煜拢镌f制,自京師達于郡縣,皆立衛(wèi)所。外統(tǒng)之都司,內統(tǒng)于五軍都督府,而上十二衛(wèi)為天子親軍者不與焉。征伐則命將充總兵官,調衛(wèi)所軍領之,既旋則將上所佩印,官軍各回衛(wèi)所。”③明王朝擁有龐大的武裝,軍隊中實行世襲的“軍戶”和“軍籍”制。這樣眾多的隊伍,單靠財政收入是無法很好解決龐大軍隊的給養(yǎng)問題的。明王朝認真總結歷代的屯田經驗,加以改善,建立了一套“兵自為食”的衛(wèi)所屯田制度,在各地推行。
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平定內地以后,先后五次遣使到元朝最后一塊根據地云南,試圖招降梁王巴匝剌瓦爾密,均告失敗。明洪武14年(1381年),朱元璋派名將穎川侯傅友德為征南將軍,永昌侯藍玉、西平侯沐英為副將軍統(tǒng)率30 萬大軍挺進云南。明軍出四川、過貴州、進云南,沿著曲靖、昆明、楚雄、大理、保山的路線,歷時近一年半時間,云南梁王政權和大理段氏政權初步平定,結束了云南長期存在的分裂割據局面,實現了祖國的版圖和政令的統(tǒng)一,為后來明朝在云南設置承宣布政使司并推行“土流兼治”、“衛(wèi)所制度”和“屯田制度”等一系列穩(wěn)定邊疆的措施打下了基礎。
明統(tǒng)治者在洪武至永樂年間曾大批地征調軍隊、組織民力在云南省各地大力開展屯田。為了加強云南邊疆穩(wěn)定,朱元璋從洪武15年(1382年)開始在昆明建云南中衛(wèi),祥云建洱海衛(wèi),到洪武29年在永勝建瀾滄衛(wèi),先后設置軍事衛(wèi)、御、所三十六個,平定云南的數十萬明朝駐軍以軍事屯墾的方式,東自貴州威寧,西南至騰沖,南臨越南,遍布云南各地關津要隘。
明代衛(wèi)所屯田規(guī)模之大,遠非元代的軍民屯田所能比擬。這一時期的軍事屯墾,使得云南駐軍基本實現了自給自足。軍屯所在的地方,部分軍人的家屬也隨之從內地遷往云南,多數軍人,則在云南當地,娶少數民族女子為妻。然而,自從明朝“洪武調衛(wèi)”,似乎早已經跨越了政治的界限,開創(chuàng)了云南民族大融和的鴻篇。而“寓兵于民,屯民實邊”政策的推廣,則徹底改變了云南政治、文化、經濟的格局。先后遷入云南的漢族人口總數遠遠超過當時云南境內的少數民族。這些以“軍屯”、“民屯”和“商屯”形式定居下來的中原軍民,在朱元璋所發(fā)榜文“府、州、縣學校,宜高興舉,本處有司選保民間儒士堪為師范者,舉充學官,教養(yǎng)子弟,使知禮義,以美風俗”的要求下,在民族政策的推動下,與當地少數民族世代朝夕相處,他們把江南的文化教育、生產工具、農耕技術、糧疏籽種、官署衙門、民居樣式、節(jié)日習俗、葬俗,甚至飲食習慣、宗教信仰、民間娛樂等帶進古滇這片繁花似錦的沃土之間,用自己的勤勞和智慧,開拓了美麗富饒的西南邊疆,蠻荒的云南自此不再蠻荒,云南開始了它文明發(fā)展歷史的新紀元。如今,在云南全省各地,以“衛(wèi)”、“所”、“營”、“官”、“伍”等軍事單位命名的城鎮(zhèn)、村莊,依然在記錄著人們的現實生活。
“足兵食、固邊陲、擴耕地、興水利、發(fā)兵源、廣教化”④,明王朝戍邊軍以撼天地之偉功為云南邊疆經濟、文化的發(fā)展譜寫了萬世春秋。邊屯文化就是這樣在歷代王朝的大力推進下,尤其是明代實施屯田制實踐中形成和發(fā)展起來的。
祥云境內的民族和民族經濟的發(fā)展,是隨著古代政治的發(fā)展變化和交通的發(fā)達而發(fā)展的。它的一次次發(fā)展,亮彩過許多以往的歲月,記載著境內居民的發(fā)展和演化。
最早進入祥云境內的是自稱“土族”、“羌彝”的彝族的土著居民,他們的先民在新石器時代就游弋于祖國廣大地區(qū),居住在清華洞里繁衍生息,用簡單磨制的石器敲醒這塊沉睡的大地,創(chuàng)造了人類的文明。從清華洞新石器石斧、石錛、陶器、炭屑文物的發(fā)現,足以證明先民在新石器時代就開始在這塊土地上生存繁衍。
在彩云之鄉(xiāng)的白族先民,也是較早進入境內的土著民族。春秋戰(zhàn)國時期,分布在云南的民族群體,基本上屬于氐羌、百越、百濮三種。從氐羌族系中分化出來的“僰族”,就是羌之別種。僰族是滇國的主體民族,《漢書·地理志》有“滇僰僮”,“僰”與“白”同音的聞述。
祥云文化在春秋戰(zhàn)國和西漢時期就深受華夏文明的影響和熏陶。公元1964年,縣境內白族先民聚居的大波那村發(fā)掘的國家珍貴文物銅棺,是戰(zhàn)國時期的墓葬,當時只有僰族實行棺葬。棺內中有百件青銅器,說明當時的白族先民已經過上了定居生活,農業(yè)和畜牧業(yè)都比較發(fā)達,紡織業(yè)已產生。
春秋戰(zhàn)國時期(公元前770年—公元前476年)云南各部族還處于“編發(fā)左衽,隨畜遷徙,夏處高山,冬入深谷,尚戰(zhàn)死,惡病亡”⑤的原始人群,就有“僰人”在大波那繁衍。2014年中國社科院在大波那村考古又發(fā)現了戰(zhàn)國高規(guī)格墓葬群,發(fā)掘出土青銅器、錫器、陶器等器物,發(fā)現2000多年前的人類生活遺址。依據考古、文獻等資料推斷,又再次證實了早在秦漢時期,大波那就有人類定居,人類先民在這墾殖圩田,種稻栽桑,逐漸用栽培植物取代天然植物,嘗試冶煉青銅,以作生活用品,原始農耕在這里悄悄萌芽,拉開了人類改造自然的序幕。
西漢時期,張騫出使西域在阿富汗、波斯灣見到產自中國四川的布匹、絲綢、錦緞、竹杖,經了解得知是從蜀身毒道運去的。蜀身毒道在金沙江上有個主要渡口,就是今攀枝花市的拉笮(史稱姚州古渡)進入云南楚雄的大姚,也就是諸葛亮五月渡瀘的地方,再從大姚進入祥云歷史上曾是南方“絲綢之路”的交通要塞關隘茶馬古道到重要歷史文化和政治、經濟中心重鎮(zhèn)的云南驛,經云南驛遠去。
公元前130年,司馬相如奉命招撫西南夷,是滇西北最早有軍事活動的記載。大勃弄鼻祖后裔張叔與南山村好友盛覽,一路前往蜀地若水,拜漢代大學問家司馬相如為師,學習漢文化滿載歸來后,畢生致力于漢學,教化鄉(xiāng)人,以學識見長,以詩文顯世,影響所及,不僅對漢學得識門徑,而且日益精進,受到鄉(xiāng)人的嘉許和鐘愛,致使?jié)h文化在白崖地區(qū)傳承、綿延、弘揚,使白崖得以初步開化,有益桑梓。從此,大勃弄后裔子民們,在一片片平展的土地上,日出而作,日入而歸的農耕勞作,無論是冶煉、農耕,還是紡織、飼養(yǎng),都進一步得到發(fā)展。
西漢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漢武帝劉徹開發(fā)西南,設立郡縣。
漢元封二年(公元前109年),漢武帝置云南縣以后,武漢帝開西南夷道,不斷派漢族軍隊來西南駐軍,不斷遷移內地漢族人民來邊疆屯墾,彩云之鄉(xiāng)從此有漢民族成分。當地的彝族、白族先民在這片紅土地上由此吸收從內地傳來的先進文化和先進生產技術,發(fā)展社會經濟,從游牧發(fā)展為農耕的定居民族。并會使用青銅器,從事農耕和手工生產,能夠開采冶煉金屬礦藏,驛道通過村寨,酒家、馬店從此出現。
漢章帝建初二年,(公元69年)云南縣始建學校,教化百姓,歷史向文明不斷前進。從內地遷移的漢族軍民,長期在西南生活,逐代繁衍,有的與地方民族融合,有的保持了漢俗。
三國蜀漢建興三年(公元225年),蜀漢武侯諸葛亮率兵南征,挺進云南(祥云),以至白崖,征服云南后,在云南縣(云南驛)置云南郡,云南郡成為滇西地區(qū)的政治、文化中心,歷時二百余年。
西晉南朝時期,永寧(寧蒗)、云平(賓川)兩縣雙納入云南郡內。云南郡治的云南縣成了這兩個時期的滇西北地區(qū)的政治、文化、經濟中心,農業(yè)、手工業(yè)生產較為發(fā)展,出現了欣欣向榮的景象。
到了唐代,唐憲宗元和8年(公元813年),南昭王應允諸大臣啟奏,授普濟慶光禪師“中宮護寶——錫杖”到水目山建寺。后來,水目山發(fā)展成了“衲子三千,尼姑八百”的佛教圣地。
宋代大理國,起事于云南縣的通海節(jié)度使段思平,在掌握政權以后,十分重視農業(yè)生產發(fā)展,不忘起事地點(今祥云高官鋪)的生產生活,修建了高官鋪至練昌村之間的第一件水利工程——段家壩水庫,促進了云南驛一帶的農業(yè)經濟。彩云之鄉(xiāng)先后出現了云南縣大市、南門市、驛前市、白馬廟市,胭脂壩市,棕棚市、米甸市、大波那市等集市貿場,楚場古驛道過往鹽商馬幫絡繹不絕。
元憲宗3年(公元1253年),忽必烈、兀良合臺征服了大理國,隨軍而來的回族先民在戰(zhàn)爭平息后居住下來,從事防戍和開墾。從此,縣城及禾甸壩的上赤下赤村等出現了新的回民族成分。這個時期,元朝廷實行“開云南驛路”、“馳道路之禁,通民往來”的政策,境內出現了土官,發(fā)生了土地買賣和兼并,經濟形態(tài)步入了封建領主制,手工業(yè)更比已往有了發(fā)展。
到了明代,明初統(tǒng)治者和歷代王朝一樣,十分注意“三綱”、“五?!眰鹘y(tǒng)禮教對鞏固王權的重要性,強調要對老百姓廣施“教化”,以圖穩(wěn)定封建王朝的統(tǒng)治秩序。明洪武五年(公元1372年)朱元璋在全國各地鄉(xiāng)間建設“申明亭”,由本里百姓公推正直的里甲長老主持調解當地輕微的訴訟,并定期張榜公布本地人的過錯得失,以此“申明教化”。朱元璋還經常發(fā)布以教化老百姓為目的的法令,叫“教民榜文”在全國各地的“申明亭”公布,告誡老百姓要“孝順父母、尊敬長者、和睦鄉(xiāng)里、教訓子孫、各安生理勿作非為”,并要求老人每日搖著銅鈴在鄉(xiāng)間巡行誦唱。洪武14年(公元1381年)隨征南將軍傅友德,副將藍玉、沐英平定云南,以漢族為主的軍隊,戰(zhàn)后都留下來在云南屯戍。洪武十五年(公元1382年)沐英、藍玉率師攻克大理,至品甸(祥云)土官等率眾歸附。改品甸賧為洱海衛(wèi),在洱海衛(wèi)“立屯堡”,正式修建洱海衛(wèi)城,云南縣城從現云南驛遷至到現祥云城。
從明代的歷史文化總體上看,祥云文化是一種緊緊依托于農耕生產、體現農耕文明的農耕文化。祥云農耕文明的輝煌是在朱元璋實施的“寓兵于農,屯民實邊”政策,即“洪武調衛(wèi)”,一些從湖南、江西、南京等中原地區(qū)地的漢民大量遷入云南各壩區(qū)實行“民屯”和“商屯”,歷史上兵家必爭之重鎮(zhèn)祥云,上、下川壩子成了明政府軍、民占據地的營、屯、所、場的“屯民”村莊,從那時起,云南漢族人口急劇增加,大量漢族在那特殊的歷史條件下,他們在古云南縣城內實行“土流兼治”、“府衛(wèi)參半,軍政分職”,在發(fā)展經濟上開展大規(guī)模的軍屯、民屯、商屯的屯田生產。
隨著邊疆穩(wěn)定之后,這些漢族軍民在祥云這塊土地上,在千里征戰(zhàn)之后,放馬于野,解甲歸田,在云南當地,把祥云這片土地當成了他們的家園,娶少數民族女子為妻,躬耕壟畝,墾荒造田,改旱地為水田,改良土壤,改進耕作方法,選用優(yōu)良品種,推廣先進農具解放人力,大造水利工程,改善莊稼用水條件,提高糧食產量。米甸“地龍”灌溉網工程于此時出現,游豐壩、團田壩、三閘、無泉壩、千畝田陂、品甸海、新興壩,吳大海、南豐壩、渾水海等水利工程于此時建設起來。同時,沿“秦五尺道”設立在縣內的普硼堡、云南驛堡、云南堡(古云南縣城)不僅成為郵傳站點,而且成為了繁榮經濟商品集散地,每日過往馬幫熙熙攘攘,傍晚歇腳的馬幫商旅接踵而來,馬店、客店、商店、茶館、酒家立即熱鬧起來。此時的云南縣到達了“云南熱,大理足”的光彩境地。
祥云文化在春秋戰(zhàn)國時期就深受華夏文明的影響和熏陶,特別是明朝“洪武調衛(wèi)”以后,具有濃郁湘楚特色的中原文化隨著大量湘楚軍人的駐屯洶涌而入,并與古老的祥云地方文化碰撞、激蕩、洗禮、兼容并包,形成了特有的祥云邊屯文化現象。他們在政治上與當地土司相互依存,在生活上與當地少數民族通婚結緣,在文化上相互交融互匯,從此開始了文明發(fā)展歷史新紀元。
“洱海衛(wèi)”后,大量中原各地漢民族的遷入,為祥云地方經濟、文化的發(fā)展注入了新的活力,祥云才真正進入漢文化時代。并在600 多年來的歷史歲月里既互相交流,也或多或少受到彝、白、傈僳等土著文化的影響,并最終融合成了無論官方或是民間,逐步形成了以中原漢文化為核心,融合本地和周邊少數民族文化獨具特色的祥云邊屯文化體系。
在祥云對文化的推崇長期以來一直都是祥云人最典型的性格特征和價值標準,以詩、書、畫、聯(lián)為代表的漢文化學習與傳承,保存了數百年的優(yōu)良傳統(tǒng);以歌、舞、傳說、小調為代表的少數民族文化展示,始終保持了旺盛的生命力。在民間孩子從記事起,“尊老愛幼”、“相互謙讓”、“樂于助人”的家教就開始了。誰家的孩子如果干了壞事,或做了諸如偷盜之類的惡事,往往會激起公憤,會落下個“有娘養(yǎng),沒娘教”的惡名,這對那些不負責任的家長無疑是一種提醒和鞭策??梢?,祥云民間早已潛移默化地傳檄“洱海衛(wèi)”的遺風,遵循著中華崇文尚義、追求人類真善美的質樸的傳統(tǒng)美德。目前,這種文化突出地表現為以下形態(tài):
民族民間文化:居住在祥云境內的彝族、白族、傈僳族、回族等少數民族文化。這種文化具有突出的族別特點,涵蓋了各少數民族所屬的居住、飲食、服飾、習慣、道德、信仰、審美和價值取向等方面。
教育文化:在元朝以前,只有靠近各路、府、州、縣的白族和少部分彝族上層人士才不同程度地吸收漢文化。但從明朝開始,教育文化是最具祥云特點的邊屯文化形態(tài)之一。洪武十五年朱元璋發(fā)出榜文,要求“府、州、縣學校,宜加興舉,本處有司選保民間儒士堪為師范者,舉充學官,教養(yǎng)子弟,使知禮義,以美風俗”。祥云的先輩們就把兒女讀書升學作為家庭和家族的頭等大事,并把它上升為光宗耀祖、發(fā)達門庭的境界。明洪武十八年(1385年),縣城南外建文廟后便開始創(chuàng)辦儒學,入泮學子增多,人才漸茂,漢文化在祥云成規(guī)模地大量傳播。明軍平定云南以后,在“治國以教化為先,教化以學校為主”的方針推動下,學校教育也發(fā)展起來,為普及文化教育,培養(yǎng)人才鋪平了道路,促成了民眾學習文化的風氣,為祥云教育的發(fā)展奠定了基礎。永樂年間,云南各地普遍設立社學,各民族可以通過科舉制度深入實施,到內地做官。洪武年間到云南屯邊戍守的漢族軍民的后代,從此又憑借著他們的聰明才智,進入內地,宦游四方,一個書香云南開始形成了。萬歷15年(1587年),縣九峰書院建成,此后,書院、義學漸有發(fā)展,到清代中期,已有書院5 所、義學8 所,僅明清兩朝祥云就有文進士10 人,武進士4 人。文舉人135 人,武舉人39 人,縣內崇文尚學之風蔚然。
祥云人似乎早已讀懂了“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的道理,“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顯得特別濃重,雖然,這些理念帶有濃郁的封建傳統(tǒng)思想,但“靜心方能明智,讀書才能識禮”似乎又成了祥云人普遍認識的道理了。如大波那“文化”名村,人民在明朝的強制漢化下,吸納先進的思想和文化,在祖國社會進步的過程中,融合一體于偉大的中華民族,辦私塾、義學,置“德英館”、“彩云義館”。有《祥云縣志》載:德英館,在大波那,雍正十三年(1736年)知縣張漢置設租谷16 石5 斗,每年收作館用。人的煙火和神的香火一樣生生不息,寺廟、古祠堂、古跡和民居、街巷擠得是那么近,內容豐富、技藝奇巧,彰顯忠孝禮儀大氣的同時,又讓人們清晰窺到了大波那文化的精髓深處,于微處凸顯儒家文化之深刻內涵。隨意一條巷子,不僅是村落的脈絡,交通的衢道,而且是大波那普通老百姓生活的場所,它深沉的歷史底蘊,或文武風威、或書香卷雅,都記載了歷史的變遷,時代的風貌,蘊含著濃郁的文化氣息,都與繡球山、龍山、象山、龍泉寺、老炮樓、水閣和剩寶寺之壯美的七星地,還有先民尊儒重教、文人蔚起,以“勤耕讀書,詩書傳家”為祖訓,氣息芬芳的御學,孕育出了自唐宋科舉盛行以來,無數的英杰智才,開啟了大波那刻苦攻讀的先河。教育文化的興起,使大波那一帶人文蔚起,科甲連綿,常有待而后發(fā),大有興作而大啟之者不計其數。從明清至民國初期,大波那村一共有舉人4 人,進士22 人,副進士3 人,博士2 人。更要緊的是這里的人民沒有辜負先租的期望,他們正在繼續(xù)艱苦努力。而今趕上了共產黨領導的盛世華年,耕耘著這片土地,貯存著一代代先人對生活的熱望,對光明的追求,苦難也隨汗水沖刷遠去。肥沃土地噴涌出的乳汁,養(yǎng)育著這方鐘靈毓秀的熱土上勤勞、勇敢、智慧的人民,成就了一批批為國立功的賢臣良將,他們身上,凝鑄著我們中華民族的千古浩然正氣。
宗教文化:佛教、伊斯蘭教和基督教是祥云宗教文化的源頭和主流,各種宗教信徒和宗教信奉者的宗教活動和信奉行為,構成了全縣參與人數眾多涉及面甚廣的宗教文化形態(tài)。
科技文化:春秋戰(zhàn)國時期,我國著名木匠魯班先創(chuàng)建了攻城云梯、铇等工具后,逐漸發(fā)展到房屋的建造,從那時起便出現了磚瓦燒制工藝,一直流傳現在被機器制作所代替。明朝大量移民的涌入為云南帶來了漢族的先進文化,燒瓦工藝傳入祥云,曾在祥云境內發(fā)掘的22 塊古磚中,就有晉太康八年(公元287年)墓室內發(fā)掘的晉磚,宋、明代時的塔磚;水目山發(fā)現的明代磚窯遺址,說明水目山古建筑群的建設用磚,就是在水目山就地取材燒制的。貴州籍土鍋匠從軍入滇后,在祥云下棕棚落籍,傳入配制土鍋泥焙燒土鍋的手藝,隨后這一技術便在今云南驛鎮(zhèn)的東海子、新莊子和余情一帶流傳,使兩村成為境內有名的土鍋村,早在古云南時祥云人就曾經挑起土鍋走夷方做買賣,從此,西南絲綢之路又增添了不少挑土鍋賣的腳夫,靠步行肩挑,將大量“土鍋”銷往省內外以及緬甸等地。后來,“祥云土鍋”一路暢銷所向披靡,蜚聲四海,名噪一時,遠州近縣,乃至東南亞緬甸、泰國、老撾、越南等國,無處不見祥云的土鍋開花。
飲食文化:祥云的飲食既有湘楚的酸辣又有川黔的咸麻,既有平壩的清爽又有高山的油膩,既有碟盤碗缽的豐盛又有杯盞觥籌的簡單,既講究吸納外來的精雕細琢、豪華氣派,又注重展現本土的就地取材、經濟實惠,既有上得大雅之堂的珍饈佳肴,又有適合普通民眾的醬菜豆豉;用土鍋煮出來的菜原色原汁原味,用它熬出來的湯、燉出來的雞,味道鮮美,清香可口,而且對身體大有用處;土鍋煨藥無化學反應,為病人身體健康最為有益的煨藥器具;土鍋烤出來的茶陣陣清香,撲鼻而來。喝起來有滋有味,醉人的清香會讓你舌底生津,咽底回甘,一身疲憊隨香氣溢出,既提神醒腦,又享受溫馨;用祥云土鍋作炊具燜飯是祥云特有的一種風味食品,色澤鮮美,香味濃郁,是餐飲食品中的佳品;明末時首創(chuàng)的祥云醬辣子,集醇香、脆嫩、味甜等特點,即代表家鄉(xiāng)的鄉(xiāng)情鄉(xiāng)味,又具有方便、上口、鹽咸的特點,在潛移默化中,為祥云醬辣子播撒著飲食文化的種子。在清朝乾隆昌盛時期,作為貢品。清朝末年,由于外國資本主義入侵,云南的封閉局面被打破,再加之滇越鐵路修通,大多的土特產品外運,云南對外的經濟、文化交流超過了歷史上任何時期,從事商販運的商人、馬幫迅速增加,流動人口迅速發(fā)展,醬辣子經“茶馬古道”源源不斷的從古云南驛站帶出,至使所經過的地方,都知道祥云醬辣子;明朝時期,屬于古代交通要塞商貿繁盛之地的天馬村里就加工生產產品細膩,色鮮味美,回味悠長的豆腐……
文學方面:祥云的邊屯文化是封建統(tǒng)治者在實施屯田制后,人們在長期的社會實踐中不斷積累、醞釀、創(chuàng)造和發(fā)展而來的,是祥云古代文學的重要發(fā)展階段,其作品在思想上、內容上及文學性格方面較為出色,這與漢文化的進入有著密切的關系,其作品主要有:明代政壇上有影響的人物進士李素的《明實錄》《西平賦》《春秋心訣》《南崖奏議》;任湖廣公安令的祥云第一個文進士周臣的《易圣傳》《春秋心傳》《藎菴雜稿》;楊向春的《大定新編》《格物篇》《皇極經世心易發(fā)微》《皇極經世數學蒙引》,文進士史旌賢的《維風編》《維風續(xù)編》《寧澹軒草》《西臺奏議》;還有明代在水目山編著的明代僧人的詩文集《曹溪一滴》。
除以上幾種文化形態(tài)以外,還有家庭及宗族文化、婚俗文化、喪葬文化、建筑文化、農耕文化、旅游文化等等。新中國成立以來,受中原漢文化的影響,祥云尚文精神得到進一步弘揚,境內各民族的文化素質得到空前的提高,取得的成績是歷史上任何時期所不能媲美的。
總之,祥云文化體現了祥云邊屯文化的鮮明個性與特質,是自明朝“洪武調衛(wèi)”后以祥云邊地文化為基礎,對中原文化、湘楚特色的軍屯文化、本地少數民族文化、周邊的南詔、巴蜀等文化的兼容并蓄的文化,正是這些名目繁多、特點突出、存在并活躍于全縣40 多萬各族人民群眾之中,存在于祥云廣大漢族地區(qū)的家庭、家族、習俗、建筑、飲食、農耕等方方面面,展示著其突出的原生特性,蘊涵著無窮的文化魅力,構成了祥云形式多樣、豐富多彩的邊屯文化現狀。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