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歆冉
口述史是“以錄音訪談(interview)的方式搜集口傳記憶以及具有歷史意義的個人觀點。口述歷史訪談指的是一位準備完善的訪談者(interviewer),向受訪者(interviewee)提出問題,并以錄音或錄影的形式記錄下彼此的問與答?!雹谔萍{德·里奇著.王芝芝,姚力,譯.《大家來做口述歷史》[M].北京:當代中國出版社,2006.口述史作為一種田野方法在舞蹈研究中的應用也非常的廣泛,但相對成熟的理論研究處于初級階段?!段璧缚谑鍪放c“口述”舞蹈史——兼論舞蹈人的身體記憶與社會記憶》(車延芬,2016)一文通過列舉舞蹈口述史的案例與深入的理論討論,較為全面的闡釋了舞蹈口述史的學術價值。以舞蹈界杰出藝術家為訪談對象,編寫的個人自傳式的書籍也有很多,例如《中國民族民間舞口述史》(高度,黃奕華主編)、《舞蹈旅程的記憶—— 一位中國民族民間舞教育者的口述史》(鄧佑玲主編)、《舞者述說:中國舞蹈人物傳記口述史》(中國舞蹈家協(xié)會)等著作利用口述史的方式,通過對人的關注使歷史呈現(xiàn)更具多樣性。在研究長于抒情的舞蹈藝術時對表演者情感的關注是非常重要的,但文本在記錄各民族舞蹈的過程中很難準確傳達出民族舞蹈藝術鮮活的民族風格及韻律。而在進行口述對談的過程中,可以通過口述者的聲、情、貌記錄歷史,使歷史變得更加生動、立體、真實,從而可以彌補被文本所遮蓋的民族身體記憶。
《中國民族民間舞蹈集成·青海卷》(以下簡稱《青海卷》)以文本的形式,通過民間調(diào)研將青海省傳統(tǒng)舞蹈進行編匯,對保護民間瀕危舞蹈藝術起到重要作用。在筆者對《青海卷》進行再學習后發(fā)現(xiàn)無論是框架設計或是內(nèi)容的編寫都非常具有前瞻性,即使今天的我們重新去編寫舞蹈集成也很難超越。但另一方面文本在記譜過程中弱化了民族舞蹈的韻律感,對舞蹈本體——身體的關注與強調(diào)較弱。在多次對文本分析后,筆者選擇了舞蹈較為多樣、民族文化較為豐富、語言具有特殊性的藏族舞蹈作為研究對象,對當時主持編撰工作的措羅·普華杰老師進行訪談,希望通過口述史這樣鮮活的歷史研究方法去揭示,在時代影響下老一輩藝術家編撰過程中是如何展開具體實踐,當下的文本如何形成并固定,我們可以從歷史中汲取哪些經(jīng)驗。
為保護中國舞蹈藝術的長久發(fā)展,為了將地方舞蹈文化被更多的人了解與學習,1981年9月國家成立了《中國民族民間舞蹈集成》(以下簡稱《集成》)編輯部,自此無數(shù)藝術家與文化學者開始走進民間,去挖掘各民族優(yōu)秀的舞蹈藝術。在共同努力下各省均完成了《集成》整理出版工作,為民間舞蹈藝術的良性發(fā)展提供了重要保障。但在眾多《集成》編撰過程中,《青海卷》的編寫是比較艱難的,前后共歷時二十余年的時間。
“當時全國有很多地方的《集成》已經(jīng)出來了,青海則相對落后。之前負責編寫集成的人只是把地方上的一些資料收集過來,沒有進行詳細的編寫,一直沒有成果。當時他們主要整理的是海東地區(qū)的漢族舞蹈,針對藏族舞蹈的整理則非常的少,有的資料就是塔爾寺的羌姆,但是由于語言不通,對舞蹈進行分類時出現(xiàn)了錯誤現(xiàn)象?!?2020年8月17日,西寧,對談人:措羅·普華杰)
《青海卷》前期的編撰之所以相對緩慢,其主要原因是團隊成員在編寫經(jīng)驗、民族語言、田野采風等多方面工作經(jīng)驗較為欠缺,對《集成》整體編寫沒有較為合理的安排與分工。通過對談人對編撰過程的回憶、文字資料的整理以及筆者親身的田野工作,發(fā)現(xiàn)科學的文本架構以及深入的田野調(diào)查是《青海卷》最終能夠出版的重要保障。而文本架構、田野調(diào)查又與當時的時代需求有著緊密的聯(lián)系。
在措羅·普華杰負責《青海卷》編寫工作前,曾任職青海省海南州文化局局長,因此他對青海省從事舞蹈藝術工作的人非常了解,在掌握現(xiàn)有編寫組成員后,他向上級打報告,申請從外省借調(diào)專業(yè)人員協(xié)助編寫《青海卷》。
“我們從陜西和湖南請來了三位專家進行協(xié)助,他們的專業(yè)能力、文化水平非常的高。我在期間主要負責資料提供與文字翻譯工作。大概經(jīng)過三個月的時間,在原來的基礎上進行充實、豐富,《青海卷》就出版了?!?2020年8月17日,西寧,對談人:措羅·普華杰)
在《青海卷》編寫時兩地的負責人已經(jīng)具備了豐富的工作經(jīng)驗,對民間舞蹈藝術的采集、整理、編寫有著非常專業(yè)的理論與實踐經(jīng)驗。在文本架構上已經(jīng)形成按民族對全省舞蹈藝術分類,再針對具體民族舞蹈從民俗文化、舞蹈形態(tài)、音樂伴奏、服飾道具、傳承人等多方面進行記錄的書寫方式,可以說這一文本安排非常理論化、科學化。因而在兩位專業(yè)學者的幫助下,通過對以往工作經(jīng)驗的借鑒加上團隊成員明確的分工,《青海卷》 在三個月內(nèi)保質(zhì)保量的迅速完成。老師在講述當年如何安排文本結(jié)構時說到《集成》的編寫雖然針對的省份不同,但在文本結(jié)構的設計中是統(tǒng)一的,包括對動作分析時所使用的專業(yè)術語各《集成》也進行了較為統(tǒng)一的安排。
作為一本地方舞蹈志,《集成》 代表著當時舞蹈研究者對民間舞蹈藝術的認識,展現(xiàn)出當時的文藝工作者對舞蹈之外民俗、音樂、服裝、道具的關注,對舞蹈藝術的文化特征有著較為深入的考慮。《集成》的編寫雖然弱化了舞蹈身體中的民族風格,但就文本架構而言非常具有前瞻性,筆者在山南地區(qū)進行田野采風時仍舊會參考《集成》的文本架構,足以見得即使在今天《集成》的科學性、全面性仍舊影響著我們的田野工作。
負責《青海卷》編寫工作的措羅·普華杰畢業(yè)于今天的中央民族大學舞蹈學院,接受過非常專業(yè)的舞蹈訓練及舞蹈理論知識。在任職青海省海南州文化局局長時曾主持編寫《海南州文化集成》,集成覆蓋范圍包括民間故事、歌謠、諺語、舞蹈等四個方面,對海南州民間文化知之甚深。同時作為舞蹈編導的措羅·普華杰,在編排《格薩爾王》前期,深入青海省藏族地區(qū)學習與藏族有關的歌舞藝術、歷史民俗、宗教文化。作為一名藏族舞蹈家,同時對藏族文學、藏學,佛學,藏醫(yī)學和格薩爾研究方面有一定了解的專家,其本身對民族文化就有著非常專業(yè)而全面的了解,加上長久以來扎根民間沃土,無論是思想或是身體上對藏族藝術的掌握都非常深刻。專業(yè)的舞蹈訓練,深厚的民間舞蹈藝術積累對《青海卷》的編寫影響非常重大。
因為之前我就對青海省藏族舞蹈進行了比較全面的調(diào)查,所以在編寫的時候馬上就知道哪些內(nèi)容要編寫進來。因為我對舞蹈非常了解,漢語和藏語掌握的也非常熟練,所以在編寫的過程中他們問我這個是什么意思我馬上就能告訴他們,也會比較注意舞蹈的風格特征。(2020年8月17日,西寧,對談人:措羅·普華杰)
在此之前,關于舞蹈藝術的收集整理工作主要是針對漢族部分,藏族舞蹈的挖掘則較為薄弱,一則受語言影響,二則對民間藝人、現(xiàn)存舞蹈種類的了解非常有限,所以編寫工作進行的極為緩慢。在措羅·普華杰參與編寫之后,無論是語言翻譯、民間資料的收集整理或是舞蹈本身的分析和記錄在準確性、全面性、工作效率等多方面均有顯著成效。
藏族舞蹈藝術具有非常顯著的民族特性,根植于豐厚的民族文化土壤。在民族文化數(shù)百年的沁潤中,藏族舞蹈在形成鮮明的民族共性外,在我國三個主要的藏族聚居區(qū)中也表現(xiàn)出具有地方風格的區(qū)域特殊性。雖同屬于藏民族,但在服飾、表演場域、動作風格以及語言描述中存在有一定的差異性。因而在對《青海卷》所記錄的舞蹈進行分析時,使我產(chǎn)生了疑問,編寫者在內(nèi)容選擇上做出了怎樣的取舍?在編寫過程中如何準確的將身體語言轉(zhuǎn)化為文本? 如何在編寫過程中更好突出區(qū)域舞蹈風格的特殊性?
在編寫的時候我們選擇了既能代表整個藏族風貌的舞蹈,又在其中篩選出獨具青海省地域特色的藏族舞蹈進行編寫。我們既要突出民族性又要強調(diào)地域性。(2020年8月17日,西寧,對談人:措羅·普華杰)
通過訪談與文本分析,筆者發(fā)現(xiàn)《青海卷》藏族舞蹈部分除了內(nèi)容選擇上編委會嘗試利用具有地域特色的身體語言,來凸顯地域文化的獨特性,更為重要的是當時在翻譯過程中,為避免語言翻譯破壞原有文字中所蘊涵的民族性,老師們會特意按照安多方言進行翻譯,從語言上保證地域風格。根據(jù)老師的敘述不難看出無論是舞蹈的選擇或是文字的翻譯,文化語境有著非常重要的影響。
《青海卷》藏族舞蹈部分的編寫,主要是通過對民間資料的收集與翻譯,通過訪談與文本對比,筆者發(fā)現(xiàn)藏語音譯后的舞蹈,雖然稱謂一致但舞蹈表演形式、社會功能存在有差異性?!肚嗪>怼分兴涊d的“卓”,是舞蹈、音樂、詩詞為一體的古老藏族民間歌舞,在玉樹地區(qū),人們把“卓”稱為“鍋卓”,即圍圓而舞的意思。①中國民族民間舞蹈集成編輯部.《中國民族民間舞蹈集成·青海卷》[M].中國ISBN 中心出版社.2001.p213.青海卓有男子表演和男女同時表演兩種形式,無伴奏,舞蹈風格較為粗狂。在男女同時表演的卓中,男女舞者各站半圓,由“卓班”(男性領舞)帶領大家按順時針方向載歌載舞。男唱奇數(shù)段,女唱偶數(shù)段,輪流演唱。而在西藏山南地區(qū)流傳的“卓”則是腰間系鼓的道具性歌舞,表演者為男性。表演時伴隨著甩發(fā)等高難度動作,舞蹈風格時而悠閑自得,時而熱情奔放。此外早期的青海“卓”是民間節(jié)慶、祭祀儀式、活動慶典等眾多場合中藝術表演的重要組成部分,而西藏的“卓”只有在高僧大德的迎送以及寺院宗教活動中才會出現(xiàn),兩類“卓”的社會功能也存在有差異性。由此可見音譯后的舞蹈雖屬于同一民族且稱謂一致,但因地域不同其舞蹈表演形式、社會功能相去甚遠。
由于地域文化對身體形態(tài)的形成、社會功能的影響,因而在編入過程中,《青海卷》選擇了具有自我地方特色的“卓”舞進行編寫,并詳細的記錄了舞蹈的社會功能、音樂伴奏、服飾道具、舞蹈形式,著重強調(diào)了舞蹈身體語言的地域獨特性。
采集完民間樂舞之后將活態(tài)舞蹈、藏語言文本轉(zhuǎn)換為漢字進行再編寫是一項非常重要的工作,比較麻煩的是如何在保留民族性、文化歷史不變的情況下將安多藏語準確的翻譯成漢語。通過措羅·普華杰老師的回憶得知,當年在翻譯的過程中因各地區(qū)藏語發(fā)音不同,人們會按照衛(wèi)藏發(fā)音來翻譯安多的舞蹈,其結(jié)果導致舞蹈含義發(fā)生巨大變化。
比如說青海的“白嘎”,拉薩就是“哲嘎”,在翻譯的過程中就把“白嘎”翻譯成了“哲嘎”,“哲嘎”在青海是“白色大米”的意思,這樣意思就完全變了。前面翻譯的人,翻譯的不準,變成漢語之后不知道原本的藏語是什么了,后面的人根據(jù)漢語翻譯成藏語結(jié)果意思都變了?!鞍赘隆笔浅止照忍璧娜?是一種藝術形式而不是“白色大米”的意思。(2020年8月17日,西寧,對談人:措羅·普華杰)
安多與衛(wèi)藏兩地語言雖同屬藏語,但差異性較大,在田野采風或是文獻翻譯中,語言理解的準確性對資料的收集與整理有著非常重要的影響。當年在轉(zhuǎn)譯過程中會出現(xiàn)只考慮發(fā)音和簡單直譯的現(xiàn)象,對文字產(chǎn)生語境、特定稱謂等更專業(yè)、更特殊的問題考慮非常欠缺。像《青海卷》這樣需要將活態(tài)舞蹈與民族語言翻譯成漢語進行印刷傳播的工作來說,語言的準確性非同小可。在進行《青海卷》編撰過程中,措羅·普華杰老師一則對安多與衛(wèi)藏語言非常了解,二則接受過專業(yè)的藏族舞蹈訓練與文化學習,所以在編寫翻譯的過程中能夠更好地將動態(tài)轉(zhuǎn)為文本,同時保留了原本的民族性與地域性,使閱讀者擁有更豐滿的想象空間。
通過口述史的方式我們更進一步還原歷史“真實性”,彌補了文本之外更為鮮活的,關于記憶的內(nèi)容。非文本的口述有文字所達不及的優(yōu)勢:身勢、表情、語調(diào)、場景的“合謀”生動地傳達寓意,包括大量直覺。①納日碧力戈.《作為操演的民間口述和作為行動的社會記憶》[J].廣西民族學院學報,20036-9.在此其間我們還可以通過對談人的親身感受去更深入的認識到文本背后所掩蓋的史實。但我也并不否認,在口述過程中會夾雜有對談人對事件的主觀認識以及情緒化的表達,這就需要作為訪談者的我們以更專業(yè)和理性的視角對口述材料進行提取。
口述史料雖然具有“原始性”與“可靠性”,但搜集口述史的史料并不是尋找逝去舞蹈的真實面貌,或?qū)ふ医鉀Q問題的辦法,而是想要呈現(xiàn)一種“互動”關系:這包括采訪者和受訪者交談中雙向的藝術創(chuàng)作過程,雙方的生活經(jīng)驗與社會認同的交流與認知,以及過去與現(xiàn)在之間高度的有彈性的空間。②車延芬.《舞蹈口述史與“口述”舞蹈史--兼論舞蹈人的身體記憶與社會記憶》[J].民族藝術研究.2016,29 期.通過對措羅·普華杰老師的采訪,“語境” 成為文本編寫最重要的部分。在時代語境的作用下,《青海卷》形成了科學、規(guī)范的文本框架,在固定的框架中較為全面地對民間舞蹈藝術進行了挖掘與保護,保證了青海舞蹈藝術的發(fā)展與傳播。另一方面在文化語境的作用下,青海藏族舞蹈形成了自己獨特的身體語言,在編寫過程中,正是認識到文化語境的特殊性,措羅·普華杰老師才會非常強調(diào)在內(nèi)容選取上既要突出藏族舞蹈的民族性,更要強調(diào)安多藏族的地域獨特性。此外,在文字翻譯工作中,對文化語境的考慮更是非常全面。雖同屬藏族,但由于地域差異性,發(fā)音及語言文化也存在有區(qū)別,故而《青海卷》的藏族舞蹈部分語言翻譯是以安多發(fā)音及語言文化為依據(jù)進行有針對性的藏漢互譯。
對舞蹈藝術的認知不能只停留在固態(tài)的文本中,對文本的解讀只是書寫者對舞蹈的認知,對“歷史真實性”就要存疑,因為“文獻記載中哪些是‘事實’或‘非事實’并非是研究要點,更重要的是文獻作者在何種情境(社會情境與敘事文化情景)下作如此書寫;而詮釋, 并非只是在既有社會與知識體系中彌補其缺漏, 而是反思我們整個社會與知識體系,以及兩者間的關系?!雹弁趺麋?《英雄祖先與弟兄民族:根基歷史的文本與情境》, 臺北:允晨文化實業(yè)股份有限公司, 2006年版, 第29 頁, 第37 頁.我們通過文本與歷史進行對話,在對話過程中要充分考慮當下社會語境,要以動態(tài)的眼光對歷史進行適用于當下的解讀,那么在這一過程中必然會對歷史產(chǎn)生新的認識。
通過口述采訪及文本對照筆者發(fā)現(xiàn),《青海卷》以及整個《集成》的編寫不是簡單轉(zhuǎn)譯,而是借用芭蕾與古典舞的專業(yè)知識對空間及基本體態(tài)進行預先說明,再者主要負責編撰的老師接受過非常專業(yè)的舞蹈訓練,在編寫中利用專業(yè)術語將民間生活化身體行為轉(zhuǎn)變?yōu)橐?guī)范的學院身體行為。具有專業(yè)性的身體記錄對文本走回舞臺中,動作的學習與復原非常有幫助,具有一定基礎的閱讀者可以很快的掌握舞蹈的基本形態(tài)。但另一方面,文本中夾雜著編寫者非常主觀的意識形態(tài),活態(tài)中的舞蹈韻律感還是會被減弱,文字在傳遞作品情感的過程中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在訪談時老師所提到的情感內(nèi)容,動作連接間豐富的民族性還是會有所削弱。在對《青海卷》進行學習的過程中,還是需要我們走進田間地頭,深入民族地區(qū)用身體去切實的感受民族舞蹈中獨有的地域特殊性,在學習《青海卷》的同時還要關注到民族舞蹈發(fā)展的時代性,關注當下青海舞蹈藝術發(fā)展的審美特征。
口述史的首要價值就是在于,它可以更大程度上再造原有的各種歷史。①(英)保爾·湯普遜著,覃方明、渠東、張旅平譯.《過去的聲音:口述史》,沈陽:遼寧教育出版社,2006.因而在對談的過程中才能更深入的挖掘出《集成》背后被時間所掩蓋的真相,才能發(fā)現(xiàn)《集成》今天形成的文本架構、內(nèi)容編排是在時代的作用下產(chǎn)生的,極具前瞻性,時至今日對我們的田野采風仍具有重要的指導及參考價值。在編寫過程中,編委成員通過舞蹈種類的選取、文字語言的翻譯來突出和保留舞蹈藝術中所蘊含的獨特的地域文化。也正是因為口述史可以擴大資料范圍,彌補文獻資料的不足,才使得我們能夠掌握更鮮活的歷史內(nèi)容,在與歷史對話的過程中避免陷入個人主義的誤區(qū),以一種更客觀、更全面的視角去看待舞蹈的發(fā)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