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刀”：剪不斷的刻紙情緣
——國家級非遺項目“金壇刻紙”代表性傳承人楊兆群訪談

采訪人：蔣正聿 受訪人：楊兆群

一刀一刻總關情，66 歲的楊兆群剪紙生涯已有四十余載，素有“楊一刀”的美譽。2008年北京奧運會期間，楊兆群與他人合作的代表作品《從雅典到北京》驚艷亮相，得到時任奧委會主席薩馬蘭奇的高度贊賞，同年被國家博物館收藏。翌年，德藝雙馨的楊兆群獲評國家級非遺項目“金壇刻紙”代表性傳承人。2010年起，他自費尋訪百位剪紙老藝人，搜集和收藏他們的剪紙作品，并記錄了這些剪紙老藝人的珍貴影像資料。2016 年，作為世界非遺中國剪紙的傳承人之一，以及“風雅常州”文化交流活動的特邀嘉賓，楊兆群亮相美國曼哈頓聯(lián)邦大廳國家紀念館，現(xiàn)場創(chuàng)作剪紙作品，直觀地向外國友人展現(xiàn)中華剪紙魅力。

楊兆群以刀代筆，剛柔并濟，遨游在刻紙藝術世界中，鏤刻出華夏文明的萬千姿態(tài)，多幅作品入選中央文明辦公益廣告，其中作品《福入家門須靠節(jié)儉》被《人民日報》整版刊載。楊兆群以中華剪紙的保護與傳承為畢生的責任和使命，至今已收藏45000 余幅剪紙作品。在他作為主編之一的三冊《當代剪紙家》中，收錄了他十年來對民間剪紙老藝人的走訪經(jīng)歷。楊兆群對剪刻紙藝術的一腔赤誠和生動實踐，在中國剪紙及刻紙史上書寫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一、結緣刻紙近五十載

金壇刻紙的歷史可追溯至明清時期，那時金壇百姓為了驅鬼祛邪、祈福迎祥，逢年過節(jié)每家每戶都會剪出花箋張貼在門楣或者神龕上。作為金壇籍當代知名刻紙家，您得到過哪些刻紙啟蒙？您是如何走上刻紙道路的呢？

我從小與刻紙結緣。幼年時，鄰居大伯刻黃楊木圖章，我?guī)椭ツサ叮餐祵W一點；鄰居啞巴奶奶會剪鞋花，我一放學就去玩兒，把鞋花拿過來摸摸，試著用刀來刻，就這樣耳濡目染得到了最初的啟蒙。

高中時，我創(chuàng)作的刻紙作品《八個樣板戲》入選金壇縣中小學生美術作品展。1975 年，那年我20 歲，參加了金壇縣文化館的美術培訓班，一邊畫“農業(yè)學大寨”的宣傳畫，一邊創(chuàng)作刻紙作品。1976 年，我創(chuàng)作的刻紙作品《大干促大變 普及大寨縣》，首次入選“江蘇省農民畫展覽”?，F(xiàn)在想起來，那時候也是金壇刻紙的一個“黃金時代”。上世紀70 年代后期，金壇刻紙在全國范圍內頗有名氣，有“江南一枝花”的美譽。

1982 年，我回到老家朱林鎮(zhèn)，在電影院畫宣傳畫，還是離不了刻紙這一“本行”。那時搞計劃生育，我在老式幻燈片上，就這個主題用刻紙的形式創(chuàng)作了《春到十里灣》，獲得江蘇省二等獎。上世紀90 年代初，我被調入服裝廠做廠長，心里頭還是想著這把刻刀。

我的刻紙藝術，刀法細膩，線條流暢，融合了中國畫的線條美、版畫的對比美、年畫的色彩美、微雕的刀法美等。我尤其擅長大尺幅作品創(chuàng)作，關注中華傳統(tǒng)文化，作品富有生活氣息，江南韻味濃厚。

2008 年，您的合作代表作品《從雅典到北京》得到時任奧委會主席薩馬蘭奇的高度贊賞，他對您領銜創(chuàng)作出的這幅奧運巨幅獻禮作品表示誠摯的祝賀，后來該作品及薩馬蘭奇的簽名信均被國家博物館收藏。請您談談這幅作品的創(chuàng)作歷程。

北京申奧成功后，我萌生了為奧運獻禮的想法。經(jīng)過前期的籌備，我牽頭組織其他四位民間刻紙藝術家成立了一個創(chuàng)作小組，歷時四年創(chuàng)作了這幅巨幅刻紙作品。為收集第一手資料，我多次赴希臘雅典、英國倫敦等地實地考察，終于在2007 年12 月，一幅長29 米、高2.008 米的合作刻紙作品《從雅典到北京》創(chuàng)作完成。2008 年北京奧運會前夕，我們驚喜地收到國際奧委會主席薩馬蘭奇的簽名信，他稱贊其為杰作并由衷表示祝賀，我們非常感動，后來這件巨幅作品被國家博物館收藏。

我的另一幅表現(xiàn)江南水鄉(xiāng)豐收喜悅的套色刻紙《豐收的喜悅》，以年畫為主要表現(xiàn)形式，同樣被國家博物館收藏，還刊登在《人民日報》（海外版）上。

您在刻紙上多有成就，著作頗豐，這是大眾都知曉的。我發(fā)現(xiàn)，您于2015 年出版了個人攝影集《非洲的故事》。您業(yè)余酷愛攝影，我想大家會和我一樣很想了解一個問題，在您心目中，攝影和刻紙的關系是什么樣的呢？

攝影是我的一大業(yè)余愛好。我?？嬷鄼C前往世界各地采風，出版了個人攝影集《非洲的故事》。2015 年是世界反法西斯戰(zhàn)爭勝利七十周年，中國新聞攝影學會和中國企業(yè)家攝影協(xié)會組織我們這批企業(yè)攝影家自費赴歐洲多地拍攝“二戰(zhàn)”老兵，用鏡頭記錄這一重要歷史時刻。

攝影積累的素材及拍攝手法為我刻紙的創(chuàng)作提供了不少啟迪，也進一步促進了我刻紙技藝的提升。近些年來，我將自己的攝影作品和刻紙作品相融合，進行新的探索嘗試，發(fā)覺攝影與刻紙組合起來，有相得益彰的效果，給觀眾以耳目一新的觀感，這個創(chuàng)意也得到了大賽評委的肯定。我有多幅作品獲獎，如作品《和諧》獲2014 年中國工藝美術精品展“百花杯”金獎。

二、走訪全國各地民間剪紙藝術家

2010 年初，您開始了走訪全國百位民間剪紙藝術家的計劃。十年來，您遍訪各地剪紙藝術家，廣泛收集全國優(yōu)秀剪紙藝術家作品。請說一說您在走訪中印象特別深刻的故事。

我想，許多珍貴的剪刻紙作品總要有人去收集整理，不然以后大家就再也看不到了，希望我的努力能為國家剪刻紙藝術留下珍貴資料和歷史記錄。

這些年，我走過陜西、山西、河南、內蒙古、廣東、福建、湖南等地，已走訪了65 位剪紙藝術家。我要與時間賽跑，盡自己的力量，為剪紙事業(yè)做點事。

2010 年5 月，我踏上了首趟尋訪之旅，第一站是延安安塞這個剪紙大縣，前去拜訪了安塞剪紙國家級非遺傳承人高金愛。當時高金愛已經(jīng)89 歲高齡，家里很小，只有一間房，她給我看她的剪紙作品，讓我自己挑。我象征性地挑了7 張不同門類的作品，不好意思再拿了。

走出高金愛老人家，我在山頂停下腳步，回過頭拍攝老人住的房子。這時，老人的兒子追了過來，急切地叫道“楊老師，楊老師你等一等”，隨后送上5 斤小米和一卷報紙，我一看，那就是剛才在她家看到的包著100 張老虎剪紙的報紙。那年是虎年，老人剪了100 只老虎，她把其中的50 張送給了我。我當時激動得不得了，怎么也不敢想她會給我這么多。高金愛托兒子捎了話，作品交給我保存比留在她自己家里有意義。我聽到后，打心底感激她對我的這份信任。

可是沒想到，離我的訪談日一年只差一天，高金愛就去世了。聽聞這噩耗，我心里有說不出的滋味。自此以后，我調整了之前的尋訪思路，先訪談70 歲以上的剪紙老藝人，搶救性地為后人留下老一輩剪紙藝人的影像資料。到現(xiàn)在，我已走訪了65 位老藝人，其中15 位已經(jīng)不在了。本來今年年初聯(lián)系好去貴州和云南拜訪剪紙老藝人，不過因為新冠疫情擱淺了。

2012 年，我在甘肅平?jīng)鲩_會，聽說85 歲的陜西延長縣剪紙藝人劉蘭英身體狀況不佳。一得知這個情況后，我立即花了近1800 元租了輛出租車，連夜趕往延長縣，終于尋訪到這位老藝人。翌日我采訪了劉蘭英老人，抓緊時間給她和她的作品都錄了像。這次走訪后不久，這位老人也逝世了。

貴州黔東南的潘套九是中國剪紙申報世界文化遺產(chǎn)的22 位剪紙藝術家之一，我詢問了許多人，都遲遲未能收藏其原作。有一次，別人送我一幅小的作品，我也一直沒能證實是不是她的原作。今年春節(jié)期間，正好看到有一篇談“二月二龍?zhí)ь^”的文章，配上了潘套九的龍剪紙作品。于是我通過《民藝》雜志執(zhí)行主編孫建君聯(lián)系到文章作者魯漢，他給我提供了圖樣，還是沒能得到原作。我繼續(xù)收集剪紙國家級非遺傳承人的作品，跟貴州姜文英取得了聯(lián)系，并收藏了她的作品，順帶問她認不認識潘套九。出乎意料的是，她告訴我潘套九是她的奶奶，隨后她給我引薦了潘套九的女兒姜樹妹，她那里有潘套九的作品。姜樹妹微信發(fā)給我潘套九的作品，正面是剪紙，反面是畫稿，這是最原汁原味的作品。我倍感欣喜，當即收藏了潘套九的10 幅作品，稍后姜女士一口氣給我寄來了14 幅，我由衷感謝。用心尋得有緣人，得來全不費工夫，原本我收藏中最大的缺口，如今變成了最豐富的一塊。

這一路走訪剪紙藝術家，酸甜苦辣，故事很多，我都覺得很難忘。剪紙藝術靠剪刀，刻紙藝術用刻刀，即便工具不完全相同，卻都是紙間上的藝術。藝術創(chuàng)作上也有不少共通之處，作品都講究細心雕琢不能劃斷，我也從剪紙老藝人那里汲取了豐富的創(chuàng)作營養(yǎng)。

這些民間剪紙藝術家珍貴的訪談資料以及您的手記，陸續(xù)收錄進目前已出版的《當代剪紙家》三冊書里。這三冊書圖文并茂，可讀性極強，一經(jīng)問世，即受到了剪紙界業(yè)內同仁及廣大讀者的好評。

我是這套書的主編之一。這三冊書歷時三年才出齊。2018 年1 月出第一本，2019 年1 月出第二本，今年5 月出第三本，它們集結了主編王少豐和我、副主編王繼紅和李滔、藝術指導曲青棠的大量心力，大部分素材來自我和4 位剪紙家好友聯(lián)合創(chuàng)辦的剪紙期刊《當代剪紙家》微刊?！懂敶艏埣摇番F(xiàn)在每月出兩期，接受廣大剪紙愛好者的投稿。正如《當代剪紙家》序言編創(chuàng)團隊所言，“以全新的視角關注剪紙人的生活動態(tài)、創(chuàng)作動態(tài)和創(chuàng)作觀念，以敏銳的觸角捕捉大地上傳來的每一種獨特聲音，并為它們的碰撞、交融尋求契合的舞臺。在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觀念與才情的不斷比較和融會中，當代剪紙，既是對傳統(tǒng)的承襲與敬畏，也對傳統(tǒng)和當代提出更富有探索性的挑戰(zhàn)和疑問”，“在商業(yè)潮流彌漫整個藝術市場時，本書始終以清晰堅定的目光迎接光風霽月、浮翠流丹，并在日復一日‘同美者的美，同智者的智’相互擁抱和對遼闊事物的想象中構建了屬于自己的遠方。所謂藝術無墻，文化無界，這種來自多元整合所迸發(fā)出的力量和智慧使當代剪紙呈現(xiàn)出包容寬闊的氣度和清雅松弛的藝術張力”。我想，剪刻紙藝術的發(fā)展和傳承正需要這樣一份篤定和執(zhí)著。

幾年前，我一度對是否堅持剪刻紙事業(yè)感到過彷徨。印度電影《摔跤吧，爸爸》對我啟發(fā)很大，心里很感謝這部電影?？赐觌娪?，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回家寫了長長的日記，感慨曾得過全國摔跤冠軍的父親由于偶然的機遇發(fā)現(xiàn)兩個女兒極有摔跤手的天分，從此悉心培養(yǎng)女兒，把人生的希望寄托在兩個女兒身上，并最終取得了成功，我心底里也把剪刻紙當成自己的愛女，一定要把剪刻紙再做下去，對得起中國的剪刻紙文化。到目前為止，我已經(jīng)投入了五六百萬經(jīng)費，用于剪紙收藏和刻紙創(chuàng)作，希望保護并傳承好老祖宗的文化遺產(chǎn)，同時期望剪刻紙藝術能為更多人關注并喜愛。

三、創(chuàng)新之路越走越寬

傳承與創(chuàng)新兩者相輔相成，您經(jīng)常在省內外做“金壇刻紙的傳承與創(chuàng)新”主題講座，在常州的小學免費開設刻紙課程，在當?shù)馗咝．斂妥淌?，為藝術傳承不遺余力。

我先后在常州朝陽二小、金壇白塔小學等學校開設免費刻紙培訓課程，早前我受聘為常州工業(yè)職業(yè)技術學院的客座教授，2019 年該校成立了以我名字命名的工作室。建立工作室，我希望多多加強與地方高校的聯(lián)系，在高校教師和青年學生中弘揚刻紙文化，激發(fā)剪刻紙藝術蓬勃的生命力。

我聽說您門下有兩位杰出的弟子，精研刻紙藝術，傳承名師衣缽，已取得了不俗的成績。是這樣的吧？

我的大徒弟是個有近二十年經(jīng)驗的刻工了，刀功非常好，手也很巧，現(xiàn)為常州市市級非遺傳承人。二徒弟畢業(yè)于中國美術學院，美術功底很好，幾年來長進很快，在江蘇省首屆鄉(xiāng)土人才技藝技能大賽中獲剪紙組一等獎。我常跟她倆說，要向前輩學習，互相學習，取長補短，繼承傳統(tǒng)，一道將剪紙藝術發(fā)揚光大。

大力傳承剪刻紙藝術之余，勇于創(chuàng)新，跨界融合，在這方面您已經(jīng)有所作為。如將剪紙和宋祖英演唱的《長湖蕩歌》配合起來做成MV，并推出多項剪刻紙文創(chuàng)衍生品，另外還申請到剪刻紙兩項國家專利。請您談談您的創(chuàng)新之路。

非遺傳承與創(chuàng)新并不矛盾，我也在積極探索創(chuàng)新的路子。前幾年，金壇區(qū)政府請宋祖英演唱了主題曲《長湖蕩歌》，由徐沛東作曲，鄭南作詞，歌唱了金壇人文景點長蕩湖優(yōu)美宜人的自然風光。我將剪紙巧妙地與年輕人喜愛的動漫結合起來，根據(jù)歌詞內容邀請羅楓一起創(chuàng)作出了40 幾張剪紙，另請深圳動漫公司做成了動畫MV，以這首《長湖蕩歌》作為背景樂，情景交融，頗有新意，榮獲中華文化促進會“中華剪紙藝術創(chuàng)作成就 獎”。

我還在創(chuàng)新剪紙業(yè)態(tài)上花功夫，已擁有兩項國家專利，一是“立體感觀剪紙刻紙作品裱裝鏡框”，二是“LED 刻紙藝術燈”。LED 刻紙藝術燈是目前銷量最好的文創(chuàng)產(chǎn)品。

另外，還推出了其他融入剪紙元素的產(chǎn)品，如把龍城古運河剪紙圖案印在絲綢上做成絲巾，還有扇子、雨傘，樣式精美。

今年初，新冠疫情來勢洶洶，全國同心抗疫，各地國家級非遺傳承人面對突如其來的新冠疫情，以強烈的時代感、責任感和使命感助力文化抗疫。這期間，您創(chuàng)作了抗疫主題刻紙作品《中國必勝》并展出，確實值得我們欽佩。

常州金壇是低風險地區(qū)，年后我向政府申請了許可早早復工。我上午搞創(chuàng)作，下午及晚上整理收藏，生活過得很充實。

作品《中國必勝》是我專為這次抗疫創(chuàng)作的，畫面上有雷神山、火神山和鐘南山院士。鐘南山院士背靠國旗，代表著背后是國家的力量。另外還刻畫出蓮花、仙鶴、靈芝等吉祥圖案，盼望著國家能早日戰(zhàn)勝這場疫情。這幅新作已入選中國民協(xié)、中剪會舉辦的抗疫微展。

抗疫期間，我還花功夫推進刻紙作品電子化的工作。近幾個月來沒有人打擾，我有時間精力把作品好好整理一次，翻拍照片、掃描，已經(jīng)有一部分進入電子檔案，我已收全申報世界文化遺產(chǎn)的22 位剪紙藝術家的作品，現(xiàn)在正努力把所有剪紙國家級非遺傳承人的作品收全。

前面您提到大運河題材的創(chuàng)作。近兩年，您投入大量精力在大運河百米長卷創(chuàng)作中。2019 年，您牽頭創(chuàng)作的合作作品50 米大運河長卷在常州劉海粟美術館展出，這幅縮小版大運河作品，被中央電視臺《共同關注》《朝聞天下》等欄目報道。已有50 米大運河杰作在前，您為何再次牽頭創(chuàng)作大運河百米長卷呢？而在今年新冠疫情背景下，大運河百米長卷的整體創(chuàng)作還順利嗎？已經(jīng)進展到什么程度了？

最近兩年，我創(chuàng)作的主要精力在《源遠流長江山秀——大運河》百米長卷上，汲取了之前50 米大運河作品的創(chuàng)作經(jīng)驗，進一步豐富完善，精益求精，希望這次呈現(xiàn)的百米大運河長卷更為完美。

我牽頭組織了北京、天津、河北、山東、河南、安徽、江蘇、浙江等地11 位大運河沿線刻紙家朋友共同創(chuàng)作，邀請諸位刻紙藝術家負責各自地域的底稿，本地作者會對當?shù)氐娘L土人情更為熟悉，然后再把大運河全稿統(tǒng)籌銜接起來。我自己也專程去大運河沿線的無錫、蘇州和淮安等地采風，還查閱了眾多大運河的歷史資料和新聞報道，力求更精彩更詳實地表現(xiàn)宏闊大運河的風貌。

2019 年，為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0 周年、中國剪紙成功申報世界文化遺產(chǎn)10 周年，50 米大運河長卷在常州劉海粟美術館展出。到了閉館時間，不少觀眾依舊駐足于這幅作品前流連忘返。長卷得到了本地觀眾的高度肯定，并被好幾家央媒報道。

因新冠疫情的沖擊，年初百米大運河作品的刻鏤工作停頓了幾個月，預計在9 月前把作品完成，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最后沖刺階段，前幾日我忽然發(fā)現(xiàn)遺漏了世界文化遺產(chǎn)點南潯古鎮(zhèn)這一段，連夜趕去那里做了兩天現(xiàn)場勘查，想盡可能地收集全大運河沿岸的一手資料。

等這幅大運河百米長卷創(chuàng)作完成后，接下來您又有什么計劃推出呢？能透露一些您的愿景嗎？

未來五年，我還有三項創(chuàng)作計劃：第一，完成一幅京劇題材的作品。京劇也是國家級非遺項目，我準備把凈、末、生、旦、丑做成一幅剪紙，構思也出來了，將京劇、剪紙、金箔三者結合，特別選用金箔紙來完成這幅套式作品，弘揚國粹京劇。第二，創(chuàng)作一幅由江南民歌組合而成的“江南風”作品。作品既有小橋流水的雅致韻味，又有江南地方的特色人物。第三，創(chuàng)作一幅楊家將題材的作品。楊家將精忠報國的品格深深感染了我，所以我特別想為本家做點事，用刻刀描摹歷史上有名的楊氏英雄人物。這幾幅計劃中的新作，也是為七十壽辰時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即我個人剪紙展作準備。

眼前，我最大的心愿是籌建一座剪紙博物館，將幾十年來收藏的全國剪紙家的作品集中陳列，也是為了給這些藝術作品一個更好的家。老百姓走進金壇這樣一座博物館，能一站式欣賞到全國一大批杰出剪紙家的藝術作品，以及珍貴的清代及民國剪紙，感悟中華剪刻紙文化的博大精深，一同陶冶情操，從而自覺做中華剪刻紙藝術的愛好者和傳播者，這對傳承中華剪刻紙藝術意義重大。盼望剪紙博物館能早日建成，并得到政府部門的大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