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櫻
慢性阻塞性肺疾?。–OPD)以咳嗽咳痰、胸悶氣喘反復發(fā)作為主要表現(xiàn),是一種以氣流受限持續(xù)存在為特點,病情呈進行性發(fā)展趨勢的呼吸系統(tǒng)炎癥性疾病[1]。COPD 預后較差,合并肺動脈肺動脈高壓時治療難度明顯提高,病情進展加速,是導致COPD 患者病死率高的重要因素[2]。COPD 患者大多存在慢性支氣管炎病史,其病機復雜,目前認為炎癥反應存在于疾病全程,白介素-6(IL-6)等促炎性因子水平高于健康人群,減輕炎癥反應已成為重要思路[3]。近年來血管內(nèi)皮功能損傷在肺動脈高壓形成中發(fā)揮著重要作用。本資料將觀察補肺化痰活血方在COPD 合并肺動脈高壓患者治療中的應用價值,并探討其作用機制。
1.1 一般資料 納入2016 年12 月至2018 年7 月因COPD 合并肺動脈高壓(肺脾氣虛、痰瘀困阻型)于本院就診的96 例患者,依據(jù)隨機數(shù)據(jù)表法分組。對照組48 例,男35 例,女13 例;年齡47~74 歲,平均(57.31±6.82)歲;COPD 病程1~9 年,平均(3.95±0.47)年;肺動脈高壓病程1~19 個月,平均(4.51±0.76)個月。肺功能分級[3]:I 級11 例,II 級27 例,III 級10 例。觀察組48 例,男33 例,女15 例;年齡43~73歲,平均(56.72±6.46)歲;COPD 病程1~9 年,平均(4.15±0.53)年;肺動脈高壓病程1~21 個月,平均(4.37±0.68)個月。肺功能分級:I 級9 例,II 級27 例,III 級12 例。本資料所有患者均順利完成研究,未發(fā)現(xiàn)脫落病例。兩組年齡、病程、性別、肺功能分級等基礎情況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
1.2 診斷標準 COPD 診斷標準[4]:患者長期呼吸困難、咳嗽咳痰、胸悶氣喘反復發(fā)作,查體見桶狀胸,肺部叩診過清音,胸片示肋間隙增寬,F(xiàn)EV1/FVC<0.7。肺動脈收縮壓(PASP)≥40mmHg。中醫(yī)證型參照“喘證”中肺脾氣虛、痰瘀困阻型[5]:患者長期咳嗽、乏力、喘息氣短;次癥:易感冒,納少腹脹,少氣懶言,舌質淡,可見瘀斑,苔黃,脈細澀等。確診時滿足主癥,并滿足次證中≥2 項,符合舌脈像即可。
1.3 納入標準及排除標準 納入標準:(1)符合COPD(緩解期)診斷標準,均合并肺動脈高壓,初次接受治療并知情同意者;(2)納入本研究經(jīng)本院醫(yī)學倫理會審核通過者;(3)中醫(yī)證型屬氣虛血瘀型者。排除標準:(1)受試藥物過敏者;(2)存在肺癌、支氣管哮喘、肺結核、肺部感染等呼吸道疾病者;(3)2周內(nèi)出現(xiàn)急性加重者;(4)肝腎功能或凝血功能障礙者;(5)消化道大出血、急性左心衰、腦出血等嚴重疾病需要立即治療者;(6)存在其他類型肺動脈高壓者;(7)存在心臟瓣膜疾病、高血壓心臟病等器質性心臟病,心臟超聲提示左心室射血分數(shù)<50%者。
1.4 治療方法 對照組:采用單純西醫(yī)治療,沙美特羅替卡松(葛蘭素史克),包含500μg 丙酸氟替卡松/50μg 沙美特羅,治療時1 吸/次,2 次/d。觀察組:在對照組基礎上聯(lián)合中藥補肺化痰活血方口服,方由黃芪30g,炒白術15g,淫羊藿、當歸、補骨脂、炒萊菔子、茯苓、丹參各15g,法半夏、地龍、紅花各9g,五味子6g,甘草5g 組成。肢體浮腫加茯苓20g,面唇紫紺加丹參10g;痰多者加葶藶子10g,上述藥材由浙江中醫(yī)藥大學中藥飲片公司生產(chǎn),由本院中藥房統(tǒng)一提供,1 劑/d,每劑藥標準煎煮法取汁300ml,分上午、下午兩次服用,150ml/次,兩組均治療2 周。
1.5 觀察指標(1)炎性指標:清晨空腹采集3ml 肘靜脈血,比較兩組患者治療前后白介素-6(IL-6)、腫瘤壞死因子-α(TNF-α)、CC-16 水平改善情況。TNF-α 采用雙抗體夾心酶免疫分析法,IL-6 采用放射免疫測定法檢測。試劑盒由上海酶聯(lián)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提供;(2)肺功能:比較兩組患者治療前后用力肺活量(FVC)、第一秒用力呼氣量(FEV1)等肺功能指標改善情況,肺功能儀由日本美能公司研制,型號AS-507;(3)血氣分析:比較兩組治療前后氧分壓(PaO2)、二氧化碳分壓(PaCO2)改善情況,采用全自動血氣分析儀檢測;(4)肺動脈收縮壓力:比較兩組治療前后肺動脈收縮壓力(PASP)改善情況,采用超聲心動圖檢查檢測。計算方法:(右房壓)RAP+4×(三尖瓣反流速)2;(5)不良反應:比較兩組治療過程中不良反應情況。
1.6 統(tǒng)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1.0 統(tǒng)計軟件。計量資料滿足正態(tài)分布均以(±s)表示,組間比較采用t 檢驗;計數(shù)資料以n 或%表示,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P<0.05 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2.1 兩組血氣指標比較 見表1。
表1 兩組血氣指標比較(±s)
表1 兩組血氣指標比較(±s)
注:與治療前比較,*P<0.05
組別 n PaCO2(mmHg) PaO2(mmHg)治療前 治療后 治療前 治療后觀察組 48 47.61±5.32 37.12±3.61* 56.27±6.29 76.02±6.43*對照組 48 48.09±5.51 43.31±4.62* 56.42±6.61 67.93±7.82*t 值 0.493 9.175 0.617 11.315 P 值 >0.05 <0.05 >0.05 <0.05
2.2 兩組炎性指標比較 見表2。
2.3 兩組肺功能比較 見表3。
表2 兩組炎性指標比較(±s)
表2 兩組炎性指標比較(±s)
注:與治療前比較,*P<0.05
組別 n IL-6(pg/ml) TNF-α(ng/ml) CC-16(ng/ml)治療前 治療后 治療前 治療后 治療前 治療后觀察組 48 386.39±63.52 54.81±6.27* 16.65±4.18 3.92±1.65* 0.81±0.21 0.45±0.06*對照組 48 384.51±63.82 135.24±18.32* 16.37±4.46 7.35±2.81* 0.75±0.18 0.29±0.09*t 值 0.437 16.281 0.376 10.614 0.507 12.681 P 值 >0.05 <0.05 >0.05 <0.05 >0.05 <0.05
表3 兩組肺功能比較(±s)
表3 兩組肺功能比較(±s)
注:與治療前比較,*P<0.05
組別 n FVC(L) FEV1(mmol/L)治療前 治療后 治療前 治療后觀察組 48 3.07±0.29 3.58±0.38* 1.84±0.28 2.59±0.37*對照組 48 3.12±0.26 3.37±0.31* 1.79±0.25 2.16±0.34*t 值 0.614 6.194 0.513 8.427 P 值 >0.05 <0.05 >0.05 <0.05
2.4 不良反應比較 見表4。
表4 不良反應比較[n(%)]
中醫(yī)學認為COPD 隸屬于“喘證”、“肺脹”范疇,病位在肺,發(fā)病與肺脾腎等臟腑均相關。宿痰伏肺是發(fā)病的基礎,中醫(yī)認為本病病機以正虛為本,血瘀、痰濁困阻為標。正虛則無力對抗六淫邪氣,引動痰濁困阻氣道而發(fā)病。慢性咳嗽、咯痰是本病病因,肺主宣發(fā)肅降,咳喘日久不愈累及肺臟,導致肺氣虧虛,引起胸悶氣喘;脾為后天之本,與肺為母子關系,子病及母,肺病日久不愈可及脾,發(fā)展為肺脾氣虛證。肺脾虧虛則機體津液輸布失調,導致痰濁內(nèi)生,痰凝又可影響機體血行,形成以肺脾氣虛為本,瘀血、痰濁困阻為標之證。治療當肺脾同調,實脾以益肺,體現(xiàn)培土生金之意,并以通絡化痰化瘀為輔。對于此類患者作者以補肺化痰活血方取得較好療效。COPD 日久不愈可引起氣道重構,表現(xiàn)為管壁增厚,平滑肌肥大、增生、氣管上皮纖維化,研究表明黃芪、白術可提高機體免疫力,抑制氣道炎癥反應,降低血管通透性,而降低VEGF 水平可能是其重要作用機制[6]。方中黃芪與白術合用共奏益氣健脾功效,且黃芪為君,入肺經(jīng),與白術合用固表,使肺脾之氣充足;朱丹溪認為痰瘀阻肺,氣機不利是肺脹病的重要機制,治療當加強化痰祛瘀,當歸養(yǎng)血補血,丹參活血化瘀,兩藥合用則一溫一寒,攻補兼施,共奏化瘀功效,丹參、紅花均具有活血化瘀功效,其中紅花性溫,可有效制約丹參之寒;法半夏燥濕化痰;氣道炎癥是COPD 發(fā)病機制的核心,炎性介質可損傷血管內(nèi)皮細胞,活化血小板功能,形成高凝狀態(tài),啟動凝血系統(tǒng)。地龍首次記載于《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其性味咸、寒,具有熄風止痙、清熱定驚、通絡平喘功效;茯苓健脾、滲濕,與白術均入脾經(jīng),合用共奏健脾化濕功效,上述藥物合為臣藥;腎主納氣,腎虛則元氣不足,影響肺之宣發(fā)肅降,且肺脾病變?nèi)站糜挚衫奂澳I臟,故以補骨脂、淫羊藿溫腎養(yǎng)陽,補益精血,從而避免病邪入里侵犯腎臟,體現(xiàn)了中醫(yī)治未病思路;炒萊菔子行氣消脹,且具有化痰平喘功效;五味子補益肺腎,具有斂肺止咳功效,上述藥物合為佐藥;甘草調和藥性。
本資料結果顯示,治療后觀察組FVC、FEV1等肺功能指標水平高于對照組,但兩組不良反應相當,提示中藥補肺化痰活血方聯(lián)合應用有助于改善患者肺功能及肺動脈高壓,但并不增加不良反應發(fā)生率。本研究提示沙美特羅替卡松不良反應主要為心血管方面,激動心臟β-受體可能是其主要機制,因此臨床上應注意避免類似機制藥物合用。中藥聯(lián)合應用后并未增加不良反應發(fā)生率,提示其作用機制與心臟β-受體激活關系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