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珍珠父母傳記中的江南書寫

⊙孫宗廣［蘇州市職業(yè)大學(xué)吳文化傳承與創(chuàng)新研究中心，江蘇 蘇州 215104］

《異邦客》（1936）和《戰(zhàn)斗的天使》（1936）是1938 年度諾貝爾文學(xué)獎獲得者、美國女作家賽珍珠為其傳教士父母所寫的“傳記方面的杰作”。賽珍珠父親中文名賽兆祥即傳記中的安德魯（Absalom Sydensticker，1852— 1931）、母親凱麗（Caroline Stulting，1857—1921）于1880 年新婚之后即受美國基督教長老會的派遣，踏上了到中國傳教的未知征途。賽氏夫婦在中國分別生活達五十一年、四十一年，其足跡南至岳陽、九江，北及煙臺，主要活動區(qū)域在以上海、杭州、蘇州、鎮(zhèn)江為中心的江南地區(qū)。假如把他們的中國之行視為一次漫長旅行，其旅程、旅觀、旅感均通過其富有才華的女兒之筆記述下來。從某種意義上說，賽珍珠的傳記作品既是關(guān)于其父母生命歷程和獻身精神的述說，也是這個美國家庭諸成員踏勘、體驗近代中國江南的忠實筆錄。假若跳脫狹隘民族紛爭的立場去審視其旅程，閱讀者會逐漸還原其視野中“近代江南”的形象。

一、近代江南城市群剪影

江南，是中國文化里承載太多期待與想象的概念。它不僅是一個地理概念，而且是一個政治的、經(jīng)濟的、歷史的、文化的、審美的概念。從行政區(qū)劃變遷的角度擇其主要來說，唐貞觀元年（627）設(shè)江南道（其范圍太廣，不詳列）；清順治二年（1645）設(shè)江南省（含今江蘇、安徽兩省及上海市），康熙元年（1662）分設(shè)安徽省，剩下仍名江南省?！吨袊鴼v史大辭典》對“江南”的定義比較簡單：“泛指長江以南地區(qū)，但各時代的含義有所不同：春秋、戰(zhàn)國、秦、漢時一般指今湖北的江南部分和湖南、江西一帶；近代專指今蘇南和浙江一帶?！边@一定義對應(yīng)著學(xué)界“江南”的廣義、中義、狹義之分：“廣義的‘江南’，泛指長江以南的地區(qū)；狹義的‘江南’則僅指環(huán)太湖地區(qū)，即今蘇、松、常一帶；中義的‘江南’則以今江、浙、滬為核心區(qū)域，并由此延伸到今上海、浙江、江西之全部及江蘇、安徽長江以南部分?！北疚闹饕捎弥辛x“江南”之界定。

賽珍珠父母在中國傳教的那段歷史，正是國家積弱、民眾日益貧困的時期。在其足跡所至的江南區(qū)域，無論是開埠幾十年的上海、比肩天堂的杭州、蘇州、商貿(mào)相對發(fā)達的鎮(zhèn)江，都無法和美國及其途經(jīng)的日本相比。他們初至上海，隨后被派往杭州，后至蘇州，復(fù)返杭州，再回蘇州，最后長期駐足鎮(zhèn)江，他們眼中所見的貧窮顛覆了“江南自古繁華”的印象。

凱麗初見上海的感受：“當(dāng)他們駛近中國時，她急切地尋找如畫的、峻峭的海岸，那是使日本之行令人難忘的景色，但是這兒卻見不到這樣的海岸。長江水濃稠而緩慢地流入大海，它黃色的泥漿水與清潔的海水涇渭分明。看起來似乎當(dāng)船經(jīng)過兩水相交而不混合的這條線時還真的搖晃并絆了一下，當(dāng)陸地在望時，船的兩側(cè)都是長形低矮的泥房。她的心往下沉，難道她的生活將消磨在一個沒有美的國家嗎？”即便如此，上海還是能購買到外國貨物的唯一處所，醫(yī)療衛(wèi)生條件也優(yōu)于其他城市。后來，因為杭州沒有醫(yī)生，凱麗臨近分娩時夫婦倆又一次去了上海，在那里生下了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值得一提的是，賽珍珠更是與上海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賽珍珠在華接受正規(guī)教育的最后一站是私立朱厄爾小姐學(xué)校，這是英國傳教士委托朱厄爾小姐在上海租界創(chuàng)辦的面向美國、英國僑民子女的學(xué)校，后來演變?yōu)樯虾Ｃ劳珜W(xué)。朱厄爾學(xué)校的舊址在昆山路今景靈堂西側(cè)”。

賽珍珠再一次從凱麗的視角去寫杭州：“他們在星期六的早晨到達杭州，然后走過狹窄、擁擠的街道，來到教堂大院。手推車，轎子，肩挑筐簍的商販，魔術(shù)師和街頭騙子，路邊商店，井邊的洗衣婦親切地高聲喊叫，說著鄰居的閑言碎語，光著身子的小孩在擁擠的車輛和腿肚子中間跑進跑出——街道這么窄而人這么眾多，這似乎是難以置信的。”“但是他們最喜歡的散步場所之一是在巨大的城墻頂部，從城墻的碉堡俯視全城、西湖和在城附近匯合的蜿蜒河流。這兒有充足的空間和空氣，可以眺望許多英里外的農(nóng)村，而且很少有人打擾他們?？墒羌词乖谶@兒，她也學(xué)會不去貼近城墻往下看，因為在它的腳下常有小孩的小死尸，死人或被殺者的尸體”。

當(dāng)和凱麗的第一個孩子三個月大時，賽兆祥被派去蘇州填補另一個人的位置?！靶录沂墙虝猩乃迣W(xué)校上面的三間房……從窗戶可以望見城中景色，黑色瓦房頂從一切可能的角度擠在一起，狹窄彎曲的運河貫穿全城。緊靠學(xué)校大院的一邊，正對著她的窗戶，聳立著那莊嚴的塔，若干世紀(jì)前建立的，現(xiàn)在仍挺立著展示古老中國的榮光。雖然凱麗知道它是異教的，雖然她徹頭徹尾地認為它是異教的，但是它線條的純潔、巍峨青銅頂?shù)某绺?，以及上翹的屋角上青銅小鈴的可愛叮當(dāng)聲，都以它的美贏得了她的歡心。那兒，在塔的陰影下，在嬉戲于下面庭院的孩子們的喧鬧聲之上，她小小的金發(fā)兒子成長著，單獨坐起，最后在地板上爬并自己站起來蹣跚起步，凝視窗外”。賽珍珠還曾聽賽兆祥談起過他初到蘇州的一件趣事。那時他被派去找杜步西博士和戴維斯博士，所聞所見著實讓他吃驚：他們是蘇州城里僅有的兩位白人，分別住在城北與城南，可彼此從不見面或交談。

鎮(zhèn)江是賽兆祥、凱麗夫婦生活最久的城市?！皬鸟R可波羅的時候起，這兒就以它巨大的廟宇、寶塔和它茂盛的商業(yè)而聞名，它自古以來即位于長江和運河的交叉口。那從江岸向南連綿不斷的山丘立即使凱麗愛上了這地方。但是這樣一個國際都市很不符合安德魯開拓者的性格”。他租了江邊一家中國商店樓上的住屋，把家留在那兒后，自己乘平底帆船沿大運河駛?cè)胩K北?！皠P麗又一次著手為孩子們建立一個家。三間房子俯視長江。江面寬闊，水流急速，江水因挾帶著從沿途千里河岸卷來的泥土而呈黃色。在以后的幾個月中，凱麗變得憎恨、害怕這難以平息的河流，它在峽谷里那么湍急，當(dāng)它在低低的平地上展開時又那么緩慢陰沉。在她的想象中，它成了洪水泛濫、難以制服和殘忍無情的東方生活象征”。實際上，身處中國的這一美國家庭多次遭遇不幸，其中四個孩子先后夭折，被分別埋葬在上海或鎮(zhèn)江的白人墓地里。

眾所周知，上海、鎮(zhèn)江、蘇州、杭州均為1840 年鴉片戰(zhàn)爭之后受一系列不平等條約規(guī)定被迫開放的城市，而且都設(shè)有外國的租界，存在一城兩治或多治的畸形現(xiàn)象。這些開埠城市的近代工業(yè)、商業(yè)、金融、貿(mào)易等行業(yè)有迅速發(fā)展的特點，但畢竟起點較低，無法和西方發(fā)達城市相提并論。賽兆祥、凱麗夫婦此時所見恰是這些早期開埠城市的一個剪影。

二、江南社會的麗影

凱麗夫婦也是江南之美的發(fā)現(xiàn)者。

首先，對人之美的發(fā)現(xiàn)。隨著他們和中國人的不斷接觸，克服掉最初的種族歧視，他們發(fā)現(xiàn)中國人，尤其是純樸鄉(xiāng)下人的人性之美：“他們是曬黑了臉的、和善的莊稼人，好奇而且目瞪口呆地望著外國人，但是對笑臉很快地抱之以笑，而凱麗對于笑容總是慷慨的。父親、母親和像地上的蟋蟀一樣快樂的孩子，她看出他們是家庭成員而且是靠土地養(yǎng)活自己的人，對她來說他們是人類，而且此后永遠不再是‘異教徒’。這是后來她在他們中生活的基調(diào)。雖然，的確，她有一定的種族偏見，這也許是她生活于其中的時代的影響。但是個別人的痛苦、需要或魅力使她十分不自覺地忘記了偏見，她便把人看成一樣的?！?/p>

其次，對江南山水之美的發(fā)現(xiàn)。

幫助凱麗克服掉初到中國那種失落、恐懼感的就是江南的美景：“幸好凱麗對這個新國家的最初體驗來自在成熟的田間漂流的七個長長的美麗的日子。美總能贏得她，而此處有美；即使陌生，卻是美。這時正值九月底，十月初……一簇簇輕軟的、搖晃的竹子，低低的綠山，運河彎曲的、金色的流水，被豐腴而沉甸甸的稻子染黃的田野，相隔約半英里的一座座有茅草屋的褐色小村莊，連枷在打谷場上發(fā)出的令人昏昏欲睡的韻律，溫暖可愛的秋天空氣……她奇怪一個異教徒的國家竟然這樣美?！本瓦@樣，不自覺的文化比較幫助著凱麗融入新的環(huán)境：“廣闊的藍色天空，熟悉的樹木，柳樹與長在家鄉(xiāng)土地上的柳樹一模一樣，等待收割的莊稼——這些情景她熟悉而不感害怕?！北容^思維可謂人類幾乎與生俱來的能力，明末的遺老學(xué)者談遷沿著大運河北向時途經(jīng)吳江水面，那種穿越時空的比較更具深意：“桑柘漸稀非浙右，莼鱸未老自江東?！保ā秴墙乐小罚?/p>

廬山被白居易贊為“匡廬奇秀，甲天下山”，胡適認為廬山的牯嶺，代表西方文化侵入中國的大趨勢。這一趨勢的表象之一即是牯嶺的外國別墅眾多，其業(yè)主來自二十多個國家。1897 年1 月14 日，賽兆祥購買了廬山A86 號1727 平方米的地皮，在此興建了一幢石構(gòu)一層別墅。“賽珍珠從5 歲到18 歲、22歲至43 歲，常來廬山。廬山的秀麗，積淀的豐富的中國歷史、文化，哺育了這位藝術(shù)天才”。廬山的生活給凱麗一家?guī)眢@喜，賽珍珠不吝筆墨描寫母親的喜悅之情：“山腳下的空氣因為暑熱而濕悶，但是當(dāng)轎夫甩開手踏著堅定有節(jié)奏的步子上到山腰時，一股幽渺美妙的寒氣滲入空氣之中，使凱麗感到興奮。這空氣有西弗吉尼亞山地的氣息，自離家以來她從未嗅到像這樣的味道。”“還有這里的山花，甚至在美國她也從未見過，那兒的山花很小，無味而精致”?！八龔奈磯粝氲皆谶@人群擁擠的國家，在這她總是說‘有太多人活著和太多人死去’的國家，會有這樣的美”?！八龔奈聪裨谏缴系膸讉€夏天那樣具有那么完美的母性，那時她自己全部無保留地獻給了孩子。她領(lǐng)著她們到處尋找美，交給她們熱愛絕壁和襯托著藍天的崎嶇巖石，而且熱愛那些小山谷，那兒的水池旁長著羊齒植物和青苔。她也把美帶進家中，用羊齒植物和花朵裝點她的房間”。

還有對江南悠久歷史的發(fā)現(xiàn)，因為前文有所提及，故而一筆帶過。當(dāng)然，這江南之美在凱麗一家到來之前，也是一直存在的，只不過由于他們的“發(fā)現(xiàn)”，由此從一個自我封閉的文化圈進入到中西交流的循環(huán)圈里，被凝視，被關(guān)注，被書寫，盡管很多時候中西之間并非平等的對視。

值得一提的是，圍繞著牯嶺的未來凱麗曾有過這樣的預(yù)言：“總有一天……中國人會奪回一切的。”賽珍珠也認為：“就中國人收回牯嶺山居而論，他們是對的，我們是錯的，畢竟我們是中國大地上的客人，而不是統(tǒng)治者，甚至公民也不是?！背綄εc錯、是與非的，唯有這如過眼云煙般的一段歷史。

三、社會變革的身影

長期作為傳教士妻子的賽珍珠在1930 年代初期發(fā)表了一系列批評美國海外傳教的演講及文章，最終她于1933 年5 月1 日辭去傳教士的職務(wù)，但這并不影響她在其父母傳記里客觀評價其父母一生的傳教歷程，同樣地，我們今天評價西方傳教士的功過，除了從總體上認定其文化侵入的性質(zhì)之外，還應(yīng)承認大部分的西方傳教士在傳播先進科學(xué)知識及進步觀念方面所起到的重要作用。賽兆祥、凱麗夫婦實際上參與了中國社會的變革。

這對夫婦抵達蘇州的教會男生寄宿學(xué)校，凱麗參加由其丈夫指導(dǎo)的這所學(xué)校的工作，她的注意力最初集中在清潔上，把殺蟲劑擦進學(xué)生們的發(fā)根，去消滅里面的虱子與跳蚤，“然后又檢查每位男生的床鋪和被褥，用煙熏并用水沖刷，把他們?nèi)寂酶蓛舳蛔栽凇薄！斑@時想幫助人的急切心情，使她從在上海能買到的各種書籍中學(xué)習(xí)醫(yī)學(xué)，而她每天的部分工作便是開個小小的醫(yī)療室，醫(yī)治一些簡單的疾病，包扎膿瘡和皮膚感染，并就病嬰的情況對他們的母親提出建議?！L期無人過問的病痛所引起的汗毛直豎和恐怖，其主要補償是見到病體重新生出好皮肉、見到蒼白消瘦的身體恢復(fù)健康時感到快樂。這是善，這是勝利”。

對中國女性命運的關(guān)注可以說是貫穿賽珍珠虛構(gòu)與非虛構(gòu)類作品的主題之一。出于一個女性作家的性別自覺，賽珍珠在這兩部傳記中，忠實地記錄了其父母眼中或身邊的中國女性的形象及命運。盡管賽兆祥對女性抱有歧視態(tài)度，認為在所收的信徒中“只有女人所占比例低才能算是收獲巨大的年頭”，但他和凱麗一樣強烈鄙視中國社會“溺嬰殺生”的惡習(xí)，他們盡其所能幫助那些處于痛苦邊緣的中國女性。

賽珍珠的保姆王阿媽曾與一個并非是其丈夫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他們的女兒在某一天早上剛出世，那男人就砸破了她小小的頭。王阿媽絕望而悲哀的哭聲引來凱麗的關(guān)注，眼前的慘況激起了她的同情與憤怒。但王阿媽只能無力地哭訴：“誰能碰男人一下”，“男人可以殺女孩，只要他高興——唉，我希望他把我也殺了吧”。別無生路的王阿媽從此進入凱麗的家庭，成為這個美國家庭的一部分，并撫養(yǎng)了凱麗和安德魯后來生的所有小孩。

他們期待中國人生活觀念與生活方式的改變。“多少次我見她徒步經(jīng)過一個小小的中國村莊停下，大聲的呼嚎……‘這些村莊真正需要改變的很少——這些房屋、街道、田野，本身都很好。我希望它們就保持現(xiàn)狀。但是，啊，如果人們不殺他們的女嬰，不讓婦女無知、裹足，而且如果他們不僅僅由于恐懼而盲目敬神——如果清除街上的污穢并把半死的狗殺掉——這將是個美麗的國家，只要好好利用他們擁有的一切！’”

學(xué)者王立新這樣評價西方傳教士的作用：“傳教士即是西方文化的傳播者，扮演了‘文化掮客’的角色；又是殖民勢力的一部分，代表著西方的利益。傳教士的雙重角色決定了他們對中國社會的雙重影響。”西方教會力圖將中國“福音化”的努力毫無疑問是徹底失敗了，其無奈退場的背影慌亂而又凄涼；但傳教士們引進來的自然科學(xué)與社會科學(xué)知識，終究開啟了國人的眼界，打開了那久已閉塞的心靈之窗。中國社會通向現(xiàn)代化的身影，盡管時有搖擺，畢竟方向明確，腳步堅定。

四、結(jié)語

錢穆先生有言：“我們要解決我們自己的問題，該回頭來先認識自己。因為一切問題在自己的身上，解決也要在自己身上求解決。若要認識自己，則該用沉靜的理智來看看自己以往的歷史?！睂W(xué)者周偉認為：“對于百年中國，不僅能帶著懷舊和反思去讀，也能夠沿著歷史縱向發(fā)展的脈絡(luò)去明了歷史的演變和延伸，從反映社會生活橫剖面的比較中去感受老百姓生活實實在在的滄桑?？v橫交錯的閱讀能夠讓我們嘗試著把握宏觀社會結(jié)構(gòu)的變遷與個人生活機遇之間內(nèi)在的聯(lián)系?！倌曛袊@樣一個歷史性概念令我們無法忽視特殊的社會歷史背景對于社會生活的影響?！苯希?jīng)自古繁華，近代以來的百年中亦屢蒙劫難，如今它重新崛起輝煌，這值得欣慰。只是，過去的歲月不應(yīng)忘記，每一個歷史印記都值得細讀、深思。

① 劉龍主編：《賽珍珠研究》，云南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第53頁。

② 《中國歷史大辭典》（上），上海辭書出版社2000年版，第1195頁。

③ 崔小敬：《江南游記文學(xué)史》，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年版，第2頁。

④ 〔美〕賽珍珠：《東風(fēng)·西風(fēng)》，漓江出版社1992年版，第54—55頁。

⑤ 周錫山 ：《上海與賽珍珠，賽珍珠與上?！愓渲榕c多元文明對話》，見許曉霞 趙玨主編：《賽珍珠紀(jì)念文集（第四輯）》，江蘇大學(xué)出版社2013年版，第21頁。

⑥ 羅時敘 ：《廬山別墅大觀》，江西美術(shù)出版社1995年版，第132頁。

⑦ 〔美〕賽珍珠 ：《我的中國世界——美國著名女作家賽珍珠自傳》，湖南文藝出版社1991年版，第128頁。

⑧ 王立新 ：《美國傳教士與晚清中國現(xiàn)代化——近代基督新教傳教士在華社會文化和教育活動研究》，天津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導(dǎo)言”第11—12頁。

⑨ 錢穆：《中國歷史精神》，貴州出版集團 貴州人民出版社2019年版，第20頁。

⑩ 周偉主編：《時代印記——穿行于中國百年報刊之林叢書（第三卷 變遷）》，光明日報出版社2005年版，第19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