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共產國際的理論與實踐看共產主義

摘 要：共產國際的建立和發(fā)展與共產主義思想、目標密切聯(lián)系，共產國際繼承和光大了馬克思主義思想，在各支部中大力推廣了蘇聯(lián)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實踐經驗。共產國際以自己理解的共產主義思想與當時的法西斯主義、關門主義、無政府主義、資產階級民族主義劃清界限。共產國際各支部大都是堅定的馬克思主義組織，對共產主義事業(yè)忠貞不貳，但也帶有歷史的局限性。各支部主要是把俄國式的共產主義作為奮斗目標，其“世界革命”的口號和策略帶有嚴重的輸出革命傾向。今天我們重新審視共產國際及其共產主義策略，要站在歷史立場上做出辯證的分析，要結合構建新型黨際關系的使命，從中尋找教益和教訓。

關鍵詞：共產國際;共產主義;世界革命

中圖分類號：D10 ? ?文獻標志碼：A ? 文章編號：1002-2589（2020）09-0028-04

科學社會主義誕生以來，共產主義就成為無產階級政黨和廣大貧苦階級的共同理想和奮斗目標。1919年的《共產國際對全世界無產者的宣言》指出：“共產主義的旗幟已經引導無產階級取得頭幾次偉大勝利，我們號召全世界各國男女工人在共產主義旗幟下聯(lián)合起來。”[1]282這一觀點既是對馬克思恩格斯共產主義理論的繼承和實踐，也道出了當時共產黨的任務。共產國際為共產主義目標進行了不遺余力的奮斗，盡管由于歷史和社會的局限而存在著偏差和失誤，它所遺留的革命宏愿、精神坐標對今天仍有很多啟示和激勵作用，從共產國際看共產主義，是我們總結經驗教訓、把握現實的一個視角。

一、劃定共產主義的思想邊界以及與形形色色的“主義”的區(qū)別

1.在宣傳共產主義思想中與法西斯主義觀點劃清邊界

共產國際成立之初就明確要求：“日常的宣傳和鼓動必須具有真正的共產主義性質。”[2]202共產國際用自己的方式鮮明地標注了思想邊界，這在其成立宣言中有明確的表達：“第三國際即共產國際號召全世界革命無產者加倍努力，發(fā)揚堅韌不拔的精神，將本國工會運動納入真正革命的軌道，對本國工會運動的組織形式、目標、策略和精神進行改造，使之符合共產主義的革命目標?！盵1]124在當時，人類面對兩個方向的重要力量：社會主義和法西斯主義?！盎蛘呤巧鐣髁x，那么隨之而來的就是人剝削人的現象的消除，文化的迅速繁榮和人類社會的史無前例的進步，自由幸福和各國人民之間的和平?；蛘呤欠ㄎ魉怪髁x，那將是在許多年內不堪忍受的奴役和痛苦不堪的法西斯恐怖，就是勞動人民的貧困和饑餓，就是極其寶貴的人類文化遭受破壞?！盵3]3-4輕視法西斯思想的負面力量，就是無視法西斯勢力的反人民性，借口“某種規(guī)律”為法西斯主義提供合法性依據，更是不分立場而為反動勢力尋找思想支撐的表現。實際上，當法西斯自詡為“救世主”或”救星“時，就已經打算將人類歷史改寫為法西斯主義的歷史，就已經在極力銷蝕共產主義的思想邊界。因此，盡管共產黨員不是“氣量狹小”的社會工作者，但要不分立場和邊界地對法西斯做出讓步和寬容，則是無原則無立場的表現。

2.在建立統(tǒng)一戰(zhàn)線中與民主社會主義的一些觀點劃清界限

那個時期，資本主義國家正處在歷史轉折點的十字路口，它沒有能力引導勞動者擺脫物質和精神困境而走向共產主義，勞動者正領導著反對資本主義和法西斯主義的政治斗爭和文化斗爭，如何對待民主社會主義是一個繞不開的話題，這是建立反法西斯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重要問題。共產主義與民主社會主義不僅在理論淵源上具有“血親關系”，在對現實問題的認識上具有很多一致性，尤其是社會民主黨所擁有的廣大群眾，在蘇聯(lián)社會主義成就的激勵和吸引下，也堅決轉向反對資本進攻和法西斯戰(zhàn)爭。共產國際指出：國際無產階級飽嘗了工人運動分裂的苦果，全國規(guī)模的和國際規(guī)模的無產階級行動，既是必要的也是可能的。共產國際的一些支部認為，社會民主黨的“勞工計劃”“經濟調整”“社會主義構想”等措施，旨在以推動階級調和來阻礙工人階級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實現，充滿誘惑語句的勞工計劃實際上是將“無產階級波瀾壯闊的斗爭引向失敗”。因此，“我們向所有的社會黨人，向所有的社會黨提議唯一正確和可能的道路，那就是和我們一起在反對法西斯，反對戰(zhàn)爭和反對資本主義的統(tǒng)一戰(zhàn)線中前進，和我們共產黨一起，為社會主義進軍。”[3]102

3.在團結進步力量中與自滿的關門主義傾向劃清界限

共產國際成立之初，主要是與第二國際機會主義劃清界限，而在成立之后，隨著形勢的變化，又面對很多新的主義和思潮，它必須在實際斗爭中表明自己的立場，公然申明共產黨人的奮斗目標。在當時，法西斯主義已經成為一種世界性的力量時，共產黨人不能無視事實，做“脫離生活的歷史學家”，要認識到聯(lián)合起來的無產階級才能戰(zhàn)勝法西斯主義，“法西斯的勝利能否被阻止，首先要靠工人階級本身的戰(zhàn)斗積極性，要靠工人階級的力量能否結成一支統(tǒng)一的戰(zhàn)斗部隊”[3]445-446。狹隘的關門主義傾向影響著反法西斯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建立，如果說關門主義在共產國際成立初期比較幼稚和粗糙，是共產主義“幼稚病”，那么到了后期就顯得比較精致和完善，主要表現為自滿的關門主義，“滿足于教條主義的狹隘觀念，滿足于脫離群眾的實際生活，滿足于以極其簡單的方法，按照一成不變的公式，來解決工人運動中極復雜的問題;關門主義自命為無所不知，用不著向群眾學習，用不著從工人運動的教訓中學習。”[3]499自滿的關門主義忽略了爭取群眾信任的必要性，阻礙了合格人員選拔以及各國共產黨的健康成長。當時，針對美國共產黨內存在的關門主義現象，《共產國際執(zhí)委會給美國共產黨第六次全國大會的信》針對共產黨人中的少數派的“例外論”做出嚴厲批評，也對多數派在蘇共黨內斗爭的結局進行投機的意識做出嚴厲批評，“這場斗爭，總的來說，并不立足于原則性，有時還表現為無原則性。有的時候從表面上看，它具有原則性斗爭的外表，但實際上并不完全是原則上的斗爭;各項原則主要是被用來作為爭奪黨內最高權力的工具。”[4]13作為共產國際支部的中國共產黨對這一問題也有明確的認識，毛澤東認為關門主義是“為淵驅魚、為叢驅雀”，是將自己可以聯(lián)合的力量趕到敵對方面去，是為敵對力量服務。

4.在堅持國際主義立場中與資產階級民族主義和民族虛無主義劃清界限

共產國際七大明確指出：“共產國際和第二國際這兩個國際支部的政黨和團體的擁護者的統(tǒng)一行動，會使這些群眾更容易打退法西斯的襲擊，并會提高工人階級的地位。”[3]450無政府主義對反法西斯運動的力量聚集具有負面效應，不利于形成團結一致的國際共產主義力量，不利于最大限度地爭取更多的同盟者。對于改良主義，共產國際有明確的態(tài)度，即：共產主義和改良主義具有明確的區(qū)別，但工會應該成為表達共產主義思想重要場所。共產國際反對資產階級民族主義以及民族虛無主義，不能以民族主義為借口拒絕國際主義基礎上的聯(lián)合，“民族自豪感”應該在團結一致中發(fā)揚和光大，“無產階級的國際主義必須做到所謂‘入鄉(xiāng)隨俗，以便在它所在的土地上深深扎下根來。”[3]495國家范圍內無產階級革命斗爭的民族形式與國際共產主義并不矛盾，共產主義包含著民族解放。正如共產國際成立時所說：“總結工人階級的革命經驗，清除共產主義運動中起腐蝕作用的機會主義和社會愛國主義，團結全世界無產階級一切真正革命政黨的力量，從而促使并加速共產主義革命在全世界的勝利。”[1]273共產國際對共產主義的理解是與形形色色的思想和主義的斗爭緊密結合的。共產國際堅持了列寧的民族觀，對列寧所說的民族自豪感與社會主義、共產主義是相互支持的，無產階級反對本國的資產階級，并不與民族的自由和幸福相矛盾，社會主義革命可以拯救民族，給民族開辟日益向上的道路，無產階級革命要拯救民族文化并使民族文化擺脫壟斷資本的枷鎖和法西斯主義的枷鎖，真正的民族文化，“形式上是民族的，而內容是社會主義的”[3]496。

二、以自己的理解和實踐方式推進共產主義運動

1.貫徹和實踐共產主義思想

《國際共產主義代表會議行動綱領》的提綱中多處涉及共產主義問題，格魯貝爾（德意志奧地利）的發(fā)言指出：“共產主義運動危在旦夕，革命力量橫遭國家政權的迫害”，“我們采取了堅定、明確的共產主義立場”，“我們創(chuàng)辦了共產主義周報，取名《吶喊報》?！伯a主義幾個大字首次出現在我們的旗幟上面”[1]112，“我們的共同目標是建立世界共產主義聯(lián)邦共和國，我希望這個共同目標能在不久的將來得到實現。”[1]116如果說，《共產黨宣言》對共產主義是作為一種理想目標來論述的，那么在共產國際成立時期探討和關注的是共產主義運動和實踐。列寧在閉幕詞中講道：“全世界無產階級革命的勝利是有保證的。國際蘇維埃共和國的建立已經為期不遠了”[1]194，不僅在東歐各國而且在西歐各國，不僅在戰(zhàn)敗國而且在戰(zhàn)勝國，蘇維埃運動都在日益廣泛地展開，這個運動是以建立新式民主即無產階級民主為目的的運動，這個運動是向無產階級專政、向共產主義的完全勝利邁出的最重要的一步。共產國際繼承了馬克思恩格斯關于共產主義的理論，這一點毫無疑問。但是，共產國際更關注馬克思主義理論在俄國的發(fā)展成果，即列寧斯大林的共產主義思想理論。

2.貫徹和實踐無產階級的國際主義精神

建立統(tǒng)一戰(zhàn)線是共產國際反對法西斯主義和推進國際主義的重要策略，它把無產階級的國際統(tǒng)一行動寄托在國際規(guī)模的聯(lián)合之上，是共同斗爭的武器但不是僅僅規(guī)定共同行動的協(xié)議，協(xié)議只是舉行通過行動的輔助手段，它本身還不是統(tǒng)一戰(zhàn)線，因為它遠遠不足以吸引最廣泛的群眾參加到統(tǒng)一戰(zhàn)線中。在當時，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類型主要有：一是反法西斯人民戰(zhàn)線，是在無產階級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是革命的無產階級采取的堅決行動，也是用靈活的方式聯(lián)合小資產階級以及資產階級力量的行動，以便擴大共產黨在工人群眾之中的影響。二是一些國家的統(tǒng)一戰(zhàn)線，是這些國家共產黨吸引群眾脫離資產階級政黨的良好時機，是教育廣大群眾克服幻想并站到無產階級一邊的良好時機，但是也可能被一些其他黨派利用而成為抵消共產黨力量的一種方式。三是社會民主黨之爭的國家的統(tǒng)一戰(zhàn)線。共產黨可以利用社會民主黨綱領中一些合適的要求，作為和社會民主黨及其團體聯(lián)合行動的出發(fā)點，以群眾在反對資本進攻和反對法西斯斗爭中的要求為基礎，開展統(tǒng)一戰(zhàn)線活動。共產國際的任務是“不倦地像對待同志一樣地向社會民主黨的工人說明共產主義的綱領和口號”[3]476。四是工會的統(tǒng)一問題，共產國際認為，工會是西方社會民主黨的力量，共產黨要不遺余力地開展統(tǒng)一工會的運動，讓所有共產黨員都加入工會，在那里團結工人階級反對資本。

爭取無產階級政黨的政治統(tǒng)一是推進國際主義又一重要策略。共產國際建立統(tǒng)一戰(zhàn)線，不是從黨的狹隘利益出發(fā)的局部利益訴求，而是為工人階級整體利益出發(fā)的國際主義關懷。各國共產黨的統(tǒng)一是工人階級最寶貴的資本，有利于同法西斯極端勢力做斗爭，有利于反對民主社會主義的妥協(xié)思想和行為，有利于防止不良思想對工人階級的侵蝕。在當時，要建立統(tǒng)一戰(zhàn)線，有一個反對法西斯、反對資本進攻、反對戰(zhàn)爭而斗爭的協(xié)定就夠了，但要實現真正的政治統(tǒng)一和真正把國際主義推向世界，還必須有包括更高內涵的要求，眼前的任務和實踐只是以后的基礎和前提，“因為對資本和法西斯進攻的行動統(tǒng)一，哪怕是大多數工人還沒有在一個推翻資本主義的共同綱領上統(tǒng)一起來時，也還是可能的和必要的，但是無產階級斗爭的根本道路和目標的觀點的統(tǒng)一，那卻需要比較長的時間才能完成，如果不先取得這種觀點的統(tǒng)一，那么，各黨派的統(tǒng)一是不可能的?！盵3]503-504建立戰(zhàn)線是實現政治統(tǒng)一的前提，是推進國際共產主義的基礎性工作。

三、對共產國際的共產主義理論與實踐的思考

1.對共產主義理想和實踐以及烏托邦的反思

第一，共產主義的實現不是一日之功。關于共產主義的認識，季米特洛夫在萊比錫審訊中高舉反法西斯旗幟和實現共產主義的決心，正是當時境況的集中表現，他慷慨激昂地講道：“歷史的車輪在轉動，在向前轉動，在向社會主義、共產主義的方向轉動，無論是恐怖手段、判處苦役或死刑都不能把它擋住。它在現在和將來都在轉動。直到共產主義的徹底勝利。”[5]165季米特洛夫還說，再過一百年共產主義就要實現了。但是，這個預測盡管充滿激情和激勵，卻有些烏托邦的幻想。第二，共產主義應該是精致的社會主義。在社會主義實踐中，蘇聯(lián)有“土豆加牛肉”式的共產主義理想。這種說法沒有擺脫粗糙的“平均主義”，把“樓上樓下，電燈電話”說成共產主義，包含著認識上的局限性和把共產主義庸俗化的傾向。如果說“烏托邦”是不能實現的愿望，那么要把共產主義說得過于簡單，甚至描述成擁有冰箱和洗衣機之類的東西，也同樣會使共產主義失去應有的吸引力。第三，共產主義的實現是一個力量和能力的積蓄過程。從共產國際的文獻看，在很長一段時期，共產國際各支部的共產黨是把蘇聯(lián)的成功作為榜樣的，“社會主義在蘇聯(lián)的勝利給了我們共產黨人和群眾以追隨這一榜樣的力量”[3]496。今天，我們認識共產主義理想和目標，要結合歷史與現實做出分析。我們是共同理想與最高理想統(tǒng)一論者，腳踏實地地進行社會主義建設，就是為共產主義事業(yè)奮斗。人類文明的階梯總是銜接的，要想實現飛躍式的跨越，就要積蓄騰空飛躍的能量和技巧，與這個問題相聯(lián)系的是共產主義實現路徑，涉及國內和國際兩個方面，在國內，練好內功是我們的基礎性工作，在國外，展示形象是我們的世界情懷。我們講不忘初心、牢記使命，就要用辯證態(tài)度和求實的精神理解共產主義;我們講記住鄉(xiāng)愁，要認清理論故鄉(xiāng)的思想界碑，記住那曾經給我們理論引導和提供實踐范式的科學社會主義的實驗園地。在每個共產黨員心中，黨旗應該永遠是鮮紅的并且需要不斷增添風采，誓言永遠是鏗鏘的并且不斷增強魄力，理想永遠是堅定的并且不斷注入生機。黨員干部不能只在形式上入黨，不應把入黨作為提拔的籌碼，不應是晃人眼目的招牌，而應該是人生的界碑和奉獻社會的新起點。任何把入黨宣誓看成往事，把入黨儀式看成過場，把履行義務看成作秀的觀點，都是不符合黨章要求的。共產黨人必須忠誠老實、光明磊落，說老實話、辦老實事、做老實人，不當兩面派，不做兩面人。許多事實表明，思想的疏離會降低黨性原則，進而把黨章黨規(guī)置于腦后，把黨章黨規(guī)變成“松緊帶”，對別人嚴對自己松，有時候嚴有時候松，在這邊嚴在那邊松，如果思想上沒有了防線，行為也就沒有了邊界，是非界限就模糊。

2.對世界革命問題的反思

這既是一個充滿爭議的理論問題，又是一個包含現實關照的實踐問題，與共產主義理論有密切的關聯(lián)，在當時的一些人那里，世界革命被認為是實現共產主義的主要措施。20世紀初期和十月革命勝利前后，俄國布爾什維克黨提出的關于推動和實施世界范圍內無產階級社會主義革命的學說，意在通過世界革命在把社會主義推向各國，以普遍的暴力革命推翻資本主義，它是在列寧的帝國主義論基礎上產生的。共產國際闡釋和發(fā)展了這一理論，1929年《共產國際執(zhí)委會關于共產國際成立十周年的宣言》指出：“世界革命的力量正在增長。共產國際號召所有國家的工人和全世界被壓迫、被剝削的勞苦大眾團結在它的旗幟下，為實現世界的無產階級專政、世界的共產主義而奮斗?！盵4]24當時的共產國際認為形勢發(fā)展為世界革命提供了契機，而蘇聯(lián)被認為是“世界無產階級的驕傲和光榮”。但就實施情況看，“世界革命”的理論具有很多主觀色彩和空想成分，低估了資本主義的發(fā)展?jié)摿Α⒆晕艺{節(jié)能力和對環(huán)境的適應能力，表現出盲動的行為和盲目的樂觀，甚至把世界革命上升到“一切偉大革命的基本規(guī)律”的高度，這是不合時宜的?？梢哉f，共產國際中各支部與蘇共之間一開始就隱含一種不正常的黨際關系，把蘇聯(lián)實踐看成模板，在本國共產黨制定措施時也照搬蘇共，甚至加上為蘇共服務的內容。蘇共有了世界革命的主張，共產國際各支部就提出認真執(zhí)行和落實這一愿望，不切實際舉行各種暴動、起義活動，給本國革命帶來的損失是慘重的。今天我們對“輸出革命”應該有一種新的認識，自己的革命成功，并不意味著可以將這種成功作為模板復制到國外，“輸出革命”所顯示的世界主義不一定為被輸入國接受，革命的動因主要來自本國人民的意愿，外部因素只是起到輔助作用，是不可以本末倒置的。正如共產國際七大所指出的：“一切呆板的公式都是我們的死敵。我們要隨時隨地考慮到具體情況，而不要在任何地方和一切地方都按照固定的模式去行動，我們不要忘記在不同的條件下，共產黨的地位是不一樣的?！盵3]507今天，在理論上，優(yōu)秀價值觀是多樣的，可以各美其美;優(yōu)秀價值觀是相互尊重的，可以美人之美;優(yōu)秀價值觀是可以共享的，可以美美與共。在實踐上，先進的經驗可以相互交流和借鑒，成熟的實踐可以相互溝通。

3.對黨際關系的平等和獨立原則以及新型黨際關系的反思

共產國際時期，“關于各國共產黨人的想法及主張，眾說紛紜，說法也千奇百怪（這倒不完全是因為資產階級惡意誹謗的緣故），因而要將別國兄弟共產黨的想法及做法通報那些已經靠攏共產主義的工人團體，實屬困難?！盵1]124因此，關于共產主義的理解和認識存在偏差也是一種客觀現象，問題是要建立一個集中統(tǒng)一的支部，各國共產黨的關系該如何處理。從當時的情況看，黨際關系大體有兩種主要形式，一種是蘇共一家獨大，其他各支部的共產黨是被領導黨，結果是指揮與被指揮的關系;一種是保持平等的“兄弟黨”關系，結果是相互協(xié)商的關系。在很長一段時期內，由于蘇共的影響以及第一個取得勝利的社會主義國家的事實，在其他國家的共產黨心目中自然而然地占據了主導地位。這對后來社會主義國家的黨際關系產生了很大影響，事實上，共產國際各支部要求平等的愿望和獨立自主的傾向一直是一個長期的愿望。隨著形勢的變化共產國際被解散，一個重要的原因是這種集中的形式已經不能適應多樣化的反法西斯要求，推進各國共產黨獨立自主地決定反法西斯事務成為必然。共產國際的集中狀況以及后來的社會主義國家黨際關系中個別黨的專斷自大現象，也影響了正常的黨際關系。我們不能把已有理論當作永恒不變的教條，恩格斯的一段話對我們很有啟發(fā)：“即使掌握了從一個大民族本身的生活條件中產生出來的出色理論，并擁有比社會主義工人黨所擁有的還要高明的教員，要用空談理論和教條主義的方法把某種東西灌輸給該民族，也并不是那樣簡單的事情。”[6]575理論的活學活用是一門學問，是需要長期探索的。正因為如此，意大利共產黨陶里亞蒂提出“多中心論”和“多樣化中求團結”的主張時，很快得到各國共產黨的贊同。中國共產黨在改革開放后提出的新型黨際關系處理原則，也具有很強的代表性，“按照獨立自主、完全平等、互相尊重、互不干涉內部事務的原則，發(fā)展同外國共產黨和其他政黨的關系”[7]501，是中國共產黨在長期的黨際交往中形成和發(fā)展起來的。從世界潮流看，即使是在堅持同樣的主導思想的前提下，要在不同國家共產黨之間建立一個整齊劃一的聯(lián)合性組織，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從多樣化的現實看，這種統(tǒng)一的聯(lián)合性的可能在某些方面某些事項上有效，但要在所有方面都步調一致，無論從學理上還是在法理上都沒有可能性，在實踐上也難以找到充分的依據。新型政黨關系建立在對時代觀、全球觀、政黨觀的把握之上。新型政黨關系“求同存異、互相尊重、互學互鑒”，求同存異，就是求價值觀之同、世界觀之同、時代觀之同、人類觀之同、政黨觀之同，存思想之異、利益表達之異、社會價值之異，不把自己的道路選擇、制度模式強加于人，不把自己觀念、思想強加于人，“我們不‘輸入外國模式，也不‘輸出中國模式，不會要求別國‘復制中國的做法”[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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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Communism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Theory and Practice of Comintern

WU Zuyu

（School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 Nanjing Normal University， Nanjing 210023， China）

Abstract： The establishment and development of the Comintern is closely related to the Communist thought and goal. The Comintern inherits and enlarges the Marxist thought and vigorously promotes the practical experience of socialism and communism of the Soviet Union in various branches. The Comintern， with its own understanding of communism， drew a clear line from the then fascism， closed door doctrine， anarchism and bourgeois nationalism. Most branches of the Comintern are firm Marxist organizations， loyal to the cause of communism， but they also have historical limitations. Each branch mainly takes Russian style communism as its goal， and its slogan and strategy of "world revolution" have a serious tendency of exporting revolution. Today， when we re-examine the Comintern and its communist strategy， we should make a dialectical analysis from a historical standpoint， and seek lessons from the mission of building a new type of inter party relations.

Key words： Comintern， Communism， World Revolution

收稿日期：2020-03-23

基金項目：國家哲學社會科學基金項目“網上思想文化陣地型構模式及建構方式研究”（16BKS118）的階段性成果

作者簡介：巫祖鈺（1997-），女，安徽阜陽人，碩士，從事科學社會主義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