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郭麒麟
他(父親郭德綱)說《牛天賜》首演那天要帶著我?guī)煾福ㄓ谥t)一塊坐底下看我,我說別來了。我覺得不太可能,他20 號在天津唱京劇。他來不來對我的表演沒有什么影響。如果以前他來,我可能會緊張,現(xiàn)在估計不會了。
我從2010 年開始說相聲,現(xiàn)在對舞臺當(dāng)然不發(fā)怵了。
我小時候放不開,不愛演,但我是人來瘋,其實是想演的??墒牵揖瓦~不過第一步這個坎,后來長大了,就邁過去了,邁過去就啥也沒有了。
我們家的人都比較內(nèi)向,但是我跟我爸都受限于這個行業(yè),它迫使我們把自己打開。
我找不到我和我爸特別一樣或者特別不一樣的東西,我們都是獨立的個體。我倆寫東西抽出來看也不完全一樣,身體各個部位的構(gòu)造也不一樣,可能平時的習(xí)慣,比如表情、動作、說話比較像。
好多人都愛說郭麒麟學(xué)他爸,一舉一動,包括說話邏輯與重音。那是我從胎里帶來的,我還用學(xué)嗎?有人說我回家在家里天天模仿我爸。這不用模仿,這是基因,有兒子天天學(xué)爸爸的嗎?而且我也沒想說我就板著自己,千萬不能像,那也沒必要,何必呢?
被人說我學(xué)我爸,我也曾困擾過,但是沒辦法,只能妥協(xié),唯一的反抗就是不反抗。
因為人永遠(yuǎn)是“自閉”的。比如我現(xiàn)在對你有一個看法,這個看法絕對在我心里上了鎖,鑰匙已經(jīng)被我扔到黃浦江里去了。這就是說,不管你現(xiàn)在有什么改變,我已經(jīng)給你蓋棺定論了。
小的時候接受采訪,別人說“人家罵你你往心里去嗎”,我說我不往心里去,這些人又說“你看這孩子又在假裝不往心里去,其實可在意了”。我就不反抗,愛咋地咋地,我還老跟他爭論干嗎?
星二代這個身份對我當(dāng)然有阻礙。有些人戴著有色眼鏡看你,覺得你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是偷來的,你所有的東西好像都是被施舍來的,那能怎么辦呢?
我說我就只能這樣,沒辦法了。再跟他們爭論到底,把自己搭進去了,他們一看說果然是這樣。干嗎老跟自己過不去?人得成全自己。
其實不用我爸勸我,因為我自己早就勸過我自己了,但我還是愛聽他勸我的這些話。
他勸我的就是剛才我說的這種話,“你干這個的不挨罵,你讓人賣菜的挨罵嗎”,類似于“你掙的錢,80%都是挨罵的錢”。他在接受采訪的時候也經(jīng)常給大家說這些話。
他一般是先私下里跟我這么說,比如他想起一個什么事,他私下里開導(dǎo)我。過了一個禮拜、兩個禮拜接受一個采訪,他就開始開導(dǎo)別人了。你看他最近又有什么新的觀點了,準(zhǔn)是我們最近在聊天當(dāng)中獲得的,我們都是這樣。
我爸現(xiàn)在不太管我的工作了。2019 年我想演兩個相聲專場,他說不行,得演六個。后來我跟他還價到四個,就演完了。
我覺得不用跑那么多地兒,又不是跑路演,每個地兒都得去。我就在幾個大城市,大伙兒離得近的就去,少開幾場,而且本身辦演出這個事……算了,不說了,我們這個戲《牛天賜》還得演出,我不要表現(xiàn)出對演出的抵觸情緒。
太好了,我太愛演出了,希望一年到頭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