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口吻”與“意象”中激揚青春

湯穎芳 張悅

摘要：五四新詩的教學，如何將具有青春價值的課程內容真正轉化為學生的學習內容，實現(xiàn)以新詩啟思高中生的目標，是教師首先需要思考的問題?！读⒃诘厍蜻吷戏盘枴泛汀都t燭》的教學，從“口吻”這一體驗詩歌情感的重要方式入手，琢磨和比較口吻，體會并涵泳情感;從“意象”這一揣摩詩歌風格的關鍵因子入手，探討和分析意象，理解并探究風格。

關鍵詞：五四新詩;口吻;意象;情感;風格

五四新詩是統(tǒng)編高中語文必修上冊第一單元的重要教學內容。鋪開中國詩歌發(fā)展史的卷軸，五四新詩無疑是其中翻滾著的美麗“浪花”;作為中國文學坐標里“高亮”的部分，它以與眾不同的壯懷、意味深長的巧思，“喊出”了青春氣概。如何將這一具有青春價值的課程內容真正轉化為學生的學習內容，實現(xiàn)以新詩啟思高中生的目標，是教師首先需要思考的問題。《立在地球邊上放號》和《紅燭》這兩首五四新詩的教學，我們做了一些嘗試。

一、教學過程：從“口吻”和“意象”兩個維度切入

（一）口吻：體驗詩歌情感的重要方式

1.琢磨口吻，體會情感。

師“詩言志”，詩歌最打動人心的是情感。讀者要和詩歌產生情感共鳴，“口吻”是一條重要的途徑?？谖鞘钦f話時流露出來的感情色彩。它并不是獨立存在的，而是“附著”在詩句中，借助詩歌表情達意的手法得以體現(xiàn)。正如葉嘉瑩先生指出的，賞析詩歌必須要賞析口吻。請全體朗讀《立在地球邊上放號》，談談詩人用了哪些手法使詩歌的口吻得以呈現(xiàn)。

生四處句首連用“啊?。　?，全詩有10個感嘆號，直抒胸臆，感情激昂。

生選用磅礴的意象，用“無數(shù)的白云”“壯麗的北冰洋”“無限的太平洋”“滾滾的洪濤”抒發(fā)豪情壯志。用“白云”而非“烏云”，用“晴景”而非“情景”，色調明麗，情緒振奮。

師除了標點、詞語，詩人還運用了哪些手法抒發(fā)感情？

生用工整的句式加強語勢，3個“不斷的”層層推進，使“破舊迎新”的愿望得到更強烈的體現(xiàn)。

師你提到了“破舊迎新”，破什么“舊”，又迎哪種“新”呢？

生五四運動提出反對舊社會，創(chuàng)造新社會，包括改變舊的文化和思想，建立民主科學的新文化，從而改變舊中國落后的現(xiàn)狀。

師是的。五四運動后，有志青年呼吁社會變革，希望文學領域也能注入新的血液。梁啟超說：“中國詩界大革命，時候是快到了。”這就是“以白話代替文言，以自由代替格律”的五四新詩運動。

（PPT呈現(xiàn)胡適《談新詩》的補充資料：“推翻詞調曲譜的種種束縛;不拘格律，不拘平仄，不拘長短;有什么題目，做什么詩;詩該怎么做，就怎么做?！保?/p>

師（出示圖1）這是郭沫若創(chuàng)作的《天狗》（節(jié)選）。該詩非常有個性，每句的第一字都是“我”。請同學們齊讀詩歌，體會“我”的情感，并結合手法說說這首詩在口吻上的特點。

生吞日月，吞星球，吞宇宙，“我”無所不能，表達出“舍我其誰”的自信。每句均以“我”開頭，“我把”“我是”句式工整重復，加強了語勢。

生運用夸張和想象的手法，刻畫天狗吃掉一切又啃噬自己的場面，有種發(fā)狂甚至血腥的、不可理解的感覺。

師當天狗吞了一切，它就變成一個新的“我”。天狗是中國神話中吞月的神獸，是人們懼怕、驅趕的對象。但詩人用第一人稱，借天狗的口吻，抒發(fā)了吞噬他所痛恨的封建舊事物的決心。反對舊的一切，創(chuàng)造全新的世界，這就是五四運動時期狂飆突進的精神。郭沫若說：“個人的郁積，民族的郁積，在這時找出了噴火口，也找出了噴火的方式，我在那時差不多是狂了?！?/p>

2.比較口吻，涵泳情感。

師同學們，這是將《紅燭》進行刪改后的兩節(jié)詩（PPT呈現(xiàn)圖2），請你們讀一讀，和原詩比一比，理解《紅燭》的口吻。

生原詩的疑問有強調和對比的作用，突出了詩人的不解。

生原詩運用呼告更深情，“紅燭??！”“詩人??！”仿佛在對話。

師刪去原詩的“紅燭?。　?，這首詩的口吻有什么變化？

（學生自由朗讀。）

生原詩營造出對著紅燭傾訴的畫面感，每一句“紅燭??！”都把畫面的焦點放在紅燭上。

師原詩像詠嘆調。刪掉之后，詩歌的節(jié)奏變快了還是變慢了？

生變得急促?！凹t燭?。　笔构?jié)與節(jié)的過渡更舒緩，讓詩歌變得深沉，有了沉思的意味。

生“紅燭啊！”突出了紅燭的形象，增強了抒情口吻，放慢了詩歌的節(jié)奏，增加了思辨特征。

師刪改后看似簡潔了，但也將詩歌的味道改掉了?！都t燭》以深情思辨的口吻表達疑惑和思索，《立在地球邊上放號》則以奔放熱烈的口吻傳遞狂飆突進的精神。不同的口吻，表達不同的情感，也升華不同的情感。

（二）意象：揣摩詩歌風格的關鍵因子

1.探討意象，理解風格。

師同學們，意象是進入詩歌內里的通道。賞析意象要關注意象的特點。請欣賞名家朗誦視頻，說說“紅燭”這一意象的特點。

（教師播放孫星朗誦《紅燭》的視頻。）

生紅燭的特點是“紅”，紅有熱烈、赤誠之意，“詩人啊！吐出你的心來比比，可是一般顏色？”以紅燭聯(lián)想紅心，暗示了詩人和紅燭一樣的奉獻精神。

生“為何更須燒蠟成灰，然后才放光出？”紅燭通過燃燒自己，放出光明。紅燭的特點是燃燒、奉獻。

師它的燃燒被賦予了人的情態(tài)——流淚，詩中六次提到“流淚”。紅燭流淚的狀態(tài)在詩中有什么變化？詩人對紅燭燃燒的認識又發(fā)生了怎樣的轉變？

生紅燭先是傷心地流淚，后又著急地流淚，最后快樂地流淚。詩人最初不懂紅燭為什么燃燒，看到紅燭流下來的蠟跡像斑斑淚痕，深感悲傷，對紅燭說“又何苦傷心流淚”，這是不解。

師詩人后來理解了嗎？

生紅燭生來就應該燃燒——“這正是自然的方法”。

生“燒破世人的夢，燒沸世人的血——也救出他們的靈魂也搗破他們的監(jiān)獄！”紅燭是為了世人燃燒自己。這四句暗示了世人無知蒙昧、冷血麻木、活在夢中。紅燭用自己的生命來拯救世人的靈魂，搗破思想的監(jiān)獄。紅燭象征了犧牲自我、拯救他人的偉大精神。

師是的，詩人對這種精神的認識，經(jīng)歷了“不懂—理解—支持”的變化，是通過思考逐步深入的，詩人漸漸和紅燭融為一體。我們所熟悉的《石灰吟》贊美了石灰的犧牲精神和一身正氣，詩中的“若等閑”“全不怕”說明石灰對犧牲的認識是清醒堅決的。紅燭和石灰，一柔韌一剛強，而柔者只要理想堅定，也會成長和剛強。

師現(xiàn)在，我們將“紅燭”的象征意義理解得比較深刻了。平時我們說李白詩歌“豪放”，杜甫詩歌“沉郁”，你們覺得《紅燭》整首詩歌呈現(xiàn)了怎樣的風格？

（學生思考。）

生委婉含蓄。

生有所寄托。

師還不夠準確。其實，中國的古詩詞中有許多紅燭流淚的意象，如“蠟炬成灰淚始干”“亂珠凝燭淚，微紅上露盤”“蠟淚垂蘭燼，秋蕪掃綺櫳”“玉爐香，紅蠟淚，偏照畫堂秋思”等，它們都營造出凄婉的意境，傳遞出充滿期待的綿長情緒。同樣，《紅燭》整首詩也籠罩在含蓄蘊藉、深沉思辨的氛圍里。而《立在地球邊上放號》以洶涌澎湃的白云、北冰洋、太平洋、洪濤為意象，氣勢雄壯，詩風直白恣肆。這是兩首詩歌風格的差異。

2.分析意象，探究風格。

師聞一多在五四時期還創(chuàng)作了《長城下的哀歌》（PPT呈現(xiàn)詩歌節(jié)選部分，如下頁圖3所示）。請同學們分組探究：結合《立在地球邊上放號》《天狗》《紅燭》《長城下的哀歌》，從意象的大小、動靜、古今等角度，談談兩位詩人創(chuàng)作風格上的異同。

生《立在地球邊上放號》等詩歌意象來自宇宙天地，宏大雄壯，涵蓋古今中外，還用了英文、舶來詞?！都t燭》等詩歌意象大小皆有，都來自中國傳統(tǒng)文化。

生《立在地球邊上放號》等詩歌意象多為動態(tài)，上天入地，變幻多端?！都t燭》等詩歌意象有動有靜，燃燒的紅燭是動態(tài)，“守著”黃河的長城更偏于靜態(tài)?！读⒃诘厍蜻吷戏盘枴返葘儆诶寺髁x，接近李白的詩歌;《紅燭》等深沉低郁，憂國憂民，接近杜甫的詩歌。

生《立在地球邊上放號》等詩歌意象宏大跳躍，想象大膽奇特，有濃郁的浪漫主義特色，重在宣泄詩人的主觀情緒?！都t燭》等詩歌反復呼喚核心意象，運用幻想，兼具浪漫主義和唯美主義色彩。

師聞一多的詩歌更多地表達了對現(xiàn)實的反思，這就是新詩發(fā)展中倡導的“理性節(jié)制情感”。郭沫若說：“（詩歌）形式上的束縛、使精神不能自由發(fā)展、使良好的內容不能充分表現(xiàn)?！币虼耍脑姶蚱聘衤?、運用新詞，最強烈地體現(xiàn)了五四新詩狂飆突進的風格。但新詩除了“打破”這一特點，還有對詩體形式的規(guī)范。文學總是邊繼承邊創(chuàng)新的。再次默讀《紅燭》，說說聞一多先生借助了哪些古典傳統(tǒng)手法規(guī)范新詩的形式。

生引用了李商隱的詩句作為引子。

生借助“托物言志”的方法，用“紅燭”象征詩人徹底的奉獻精神，用“殘風”暗示反動勢力和黑暗現(xiàn)實。

師說得很好。我補充一點，《紅燭》并沒有回到字數(shù)、句數(shù)、押韻、平仄的老路上，聞一多對新詩的探索既有繼承，又有創(chuàng)新。

（教師布置作業(yè)：校團委將舉辦一場名為“激揚五四，熱血青春”的詩歌朗誦會，請創(chuàng)作一首符合主題的現(xiàn)代詩，參加朗誦會。）

二、教學評析：基于小“群”，同中求異，探索五四新詩教學的適切路徑

教學貴在意義的點燃——成熟的教學過程一定是在整體意識中觀照教學的對象物?！读⒃诘厍蜻吷戏盘枴芬浴胺窃姟毙螒B(tài)入詩，給當時詩壇注入新的活力，謂之“狂飆突進”般的詩體創(chuàng)新。但詩體解放與形制規(guī)范并非二元對立、非此即彼的關系，五四新詩也絕非只有《立在地球邊上放號》這樣一種方式。本次教學將《立在地球邊上放號》與《紅燭》組成一個小“群”，圍繞詩歌形式的自由或規(guī)范進行對舉式討論學習，引導學生探究兩首詩歌形式的相異之處，同時又將重點放在對《紅燭》形制的分析鑒賞上，這是一條適切的教學路徑。

（一）以“口吻”的揣摩通向情感涵泳

“詩的口吻”是本次教學中探討的重要話題。詩語出自詩心，每一種口吻的背后都藏著不一樣的情感?！读⒃诘厍蜻吷戏盘枴房谖羌ぴ?、高亢，可謂“神韻超然，絕去斧鑿”;《紅燭》口吻綿柔、深沉，亦可謂“情至深處，延宕無窮”。從詩歌“口吻”里流淌出來的情感如同高屋上傾倒的大水一樣不可遏抑，觸動心靈，給師生帶來持續(xù)、穩(wěn)定的美感體驗。

那么，如何引導學生從對“口吻”的揣摩走向對詩歌情感的深度涵泳呢？本次教學有相對精準的教學流程。比如，抓住《立在地球邊上放號》的8個“啊”、10個感嘆號、3個“不斷”，引導學生緊貼詩歌文本，發(fā)現(xiàn)文本中蘊藏的詩人心聲——如此“外溢”的詞語與章法，就是情感“泄洪”般的喧騰不止，也是詩人想盡快盡力創(chuàng)造一個新世界的巨大決心?！邦D悟”和“漸悟”是相互依存的詩歌理解鑒賞方式。但在《立在地球邊上放號》這樣的五四新詩面前，這兩種方式都無須啟用，只要調動情緒即可：當詩句以縱橫捭闔之勢撲向我們的心靈，那種沖擊何止于視聽？這就是“口吻”的魅力。但是，光從詩歌本體（也就是唯一“單體”）去觀照“口吻”對表情達意的作用，還是有局限的?？谖潜嫖鲂枰e累“體物”的經(jīng)驗，這里的“物”是詩歌，教師應該引入詩人的其他多首詩歌讓學生反復揣摩，由一首詩的“瞬間”之感升華為一類詩的“固化”之得，從而在學生的知識結構中生成穩(wěn)定持久的圖式：詩歌是可以通過涵泳口吻而理解情志的。教師在教學過程中增加了《天狗》作為強化“口吻”的附加資源，這是及時的，但還是不夠充分——“1+1”的簡單模式不足以讓學生從體“物（詩歌口吻）”走向明“道（詩歌情感）”，只有高頻度的體驗認知才能夠將陌生的知識錘煉為“熟知”，從經(jīng)驗感悟上升為理性覺知。這也是學習的常識化路徑。

相較于《立在地球邊上放號》，對《紅燭》口吻的揣摩則需要“停留”更多的時間，詩歌的篇幅長度、呈現(xiàn)方式的“婉曲”、藝術手法的多樣等諸多因素給學生走進《紅燭》帶來了一定的難度，從口吻揣摩到情感涵泳，更需要借助支架。教師采用了視頻演讀、學生聽讀并理解鑒賞情感的教學策略。朗讀之于詩歌，是關鍵手段。詩歌之美，一半在吟誦里。從本質上講，作為韻體的詩歌是喚醒耳朵的藝術。讀詩的好處誠如清人沈德潛所言——“意味自出”。但從全面、整體的詩歌鑒賞的角度來判斷，真要得其隱微精妙，則還需要其他的功夫。因此，建議教師在對《紅燭》的詩歌“口吻”進行揣摩教學時，運用更多的方法，譬如，引入聞一多有關的詩歌欣賞理論作為輔助學習資料，通過對詩歌體式、節(jié)奏、韻腳的探究涵泳情感，甚至可以舉行詩歌現(xiàn)場朗誦會，以音響的交混與共鳴來達到共情的目的等。不一而足。

（二）以“意象”的選擇引出風格探究

“無意象不詩歌”。意象，是詩歌鑒賞繞不過去的話題。教學內容一旦確定，將它們轉化為有意義、值得探究的學習內容是施教行為的關鍵。教師有意識地將學習重點向《紅燭》傾斜，捕捉到了教學對象的積極因素——聞一多先生在《紅燭》中運用的意象“有貌有神”，具體探究了“紅燭”這個主體意象是如何運用的，運用的情感原則又是什么。主要運用的教學策略是學生分組探究、組內交流對話、課堂依次分享，結合每一節(jié)詩歌的內容以及其他陪襯性質的意象進行理解，最終引出意象的象征意義，這些都是有效的。

值得商榷的是，高一學生對于中國傳統(tǒng)詩詞中的經(jīng)典意象缺少必要的知識儲備，教學推進過程有教師“拖拽”的痕跡，教學策略運用比較單一，這就不利于教學效果的生成。盡管教師用學生熟悉的《石灰吟》作比較，但依舊“意猶未盡”——《紅燭》是新詩，但又帶著古典“腔調”，尤其是核心意象紅燭，更是傳統(tǒng)文學意象的經(jīng)典代表，凝結了穩(wěn)固的暗示性;而《石灰吟》是絕句，且不說詩體上差異太大，就是從內容上辨析也是缺少緊密關聯(lián)的?！袄斫庠姼枰庀蟮陌凳拘浴笔窃姼杞虒W的“肯綮”，快不得，更忽略不得;教學是慢的藝術，需要教師“花力氣”。教師作為知識建構的引領者、合作者，要設法拋出更多的“錨”，將有深度的知識化為學生自我的認知。

那么，最關鍵的深度知識是什么呢？意象的甄選除了受到文學道統(tǒng)的影響之外，還跟詩人的修養(yǎng)與境界相關，其背后是各相殊異的生活成長史。布豐說的“風格即人”有足夠的道理。探究詩歌意象與詩人風格的關系是詩歌教學的另一個“肯綮”，也是需要在課堂教學實踐中“做足文章”的。不妨來看看，本次教學是如何指導學生“看見”兩者的關系的。教師比較關注詩人與時代的互動，也在一定程度上說明了詩人（尤其是聞一多）的古典文學功底，符合知人論世的詩歌鑒賞路徑。

這里還可以跟進一個教學環(huán)節(jié)：同為五四時期的詩人，同是出于謳歌新、破除舊的目的，同樣選擇了白話詩作為歌唱或控訴的抒情樣式，《立在地球邊上放號》和《紅燭》在意象選擇上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的不同？教學應從更多維度去比較《立在地球邊上放號》和《紅燭》所呈現(xiàn)的風格差異，也可以引進詩人其他作品進行“生發(fā)”“點染”。目前，教師基本還是采用“點”對“點”的思維形式，即從詩歌到結論，似乎還缺少深層原因的探求。從根本上說，教學過程若沒有觸及學生學習方式的實質性轉變，在教師輸出、學生輸入的過程中尚缺少明晰可見的學生主動學習的行為，對于問題的解決是有阻礙的?？偟膩碚f，這節(jié)課在意象選擇與詩歌風格以及詩人修養(yǎng)、境界的關系上還不夠具體而微、豐富而深，教師在這方面的改進是值得期待的。

另外，教學其實可以安排一場看似漫不經(jīng)心實則出于精心“預設”的對話：《立在地球邊上放號》到底是不是詩？讓學生“爭執(zhí)”?！霸姟币埠?，“非詩”也罷，都能看得到學生思維的“舞蹈”。有的學生有著聯(lián)系經(jīng)驗世界的自覺，能對“詩”的概念進行判斷，有的則會以“詩”析“詩”，對“詩”的屬性進行推理。也許，就是這么個小回合、短平快的教學流程，思維碰撞的過程就清晰可見了。

教師的巧妙還可以發(fā)揮在對“詩”與“非詩”質辯之后的思維運行層級的遞進：明明是詩，為什么會給你以“非詩”的“錯覺”？由此，教學也就有了寬度與深度。詩從肺腑出，肺腑因時代而成，五四運動在賦予人以自由、奔騰的心靈自覺之外，還賦予文學以新文化運動的新氣象、新格局——《立在地球邊上放號》作為五四新詩具有典型意義，不像詩的《立在地球邊上放號》恰恰是五四新詩中亮麗綻放的“一朵”;它是新的，也是美的。若是有以上兩個教學“彩蛋”，對學生來說，那就是愉快的學習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