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喆
1月24號,大年三十的中午,年飯剛端到飯桌,我們一家十一口人正要開始團年時,我母親的電話打了過來:“華呀,你爸看電視說傳染病太厲害,讓你們初三不要過來拜年……可是我想你們呀,一年就回來這一次,我們還沒好好聊聊。我給你泡了蘿卜、炸了花生,還曬了雞仔……”
聽到母親的哽咽聲,我也淚流滿面。其實,她不知道,那時的我,發(fā)燒喉嚨痛,正在惶恐不安的煎熬中。
說起來相當愧疚,我從1989年開始就在外面打工,半生漂泊,從來沒有伺奉過留守的父母。1998年,我與老公來到廣東深圳。為了早日蓋上樓房,我們省吃儉用,頭幾年過春節(jié)沒有回家,與家人難得相聚。直到2010年,生活開始好轉,想到雙方父母日漸年邁,見一眼少一眼,我們這才每年過春節(jié)時回一次故鄉(xiāng)。行走在鄉(xiāng)音繚繞的村莊,看看炊煙看看菜園,看看留守的孩子和父母,慰藉一下思鄉(xiāng)之情——這是多少打工者樸實的心愿呀。盡管每年的春節(jié)假期只有十來天左右,但我總會趁著初三拜年時在娘家待上三兩天。白天幫父母刷刷筷子洗洗碗,盡一下孝道,晚上則睡在父母的大床內(nèi)側,在黑暗中,我一聲“爸”一聲“媽”地呼喚著,他們也一聲聲地應承著。在我們有一句沒一句的嘮嗑中,兒時的許多趣事從記憶的角落中奔跑出來,我們都樂呵呵地笑著并感慨時光的飛逝。夜深了,聽著耳邊傳來父母輕輕的鼾聲,那種快樂與幸福,是任何言語都無法形容的。
只是,誰也沒有料到,2020年的這個春節(jié)竟成了“春劫”,成了人間之殤。全國人民都被牢牢按在家中,不能串門,不能聚會。看著每天更新的疫情大數(shù)據(jù),讓人步步驚心,天天驚魂。
而我,在疫情的籠罩之下,也經(jīng)歷了兩場自我隔離,個中滋味只有到過武漢的人才能銘刻于心一生不忘。
1月17號晚上,我與老公坐上從深圳北站到廣州南站的高鐵,然后準備從廣州南到武漢后轉信陽。地球人都知道,春運的車票年年難買。慢車無座的火車票倒是有直達信陽的,但我絕對不敢買無座票,因為老公有腰椎間盤突出,他不能長久地坐或者站,否則疼痛難忍。搶不到有座的直達火車票,我就搶了從廣州南出發(fā)到武漢的G4689高鐵,先拐武漢再回信陽;兩頭短途的接力票很好買,這個不用擔心,間隔不到半小時就有一趟。無論是深圳北站,還是廣州南站,到處都是熱氣騰騰的人群,大家大包小包地拖著,人人歸心似箭,歡樂的氣氛寫在每個人的臉上,到處掛著大紅燈籠、中國結,貼著福字,洋溢著新春的喜慶。
G4689座無虛席。兩邊的行李架上塞得滿滿當當,不難想象,這些行走在異鄉(xiāng)的人,逢年過節(jié)為父母孩子帶了多少禮物。我的行李箱塞滿了巧克力開心果糖果餅干之類,還塞了給父母買的茶葉紅酒保暖衣保健藥等。想著天亮后就能回到故鄉(xiāng)見到父母見到孩子,我的心像高鐵一樣不停地飛馳。
18號凌晨2:48,我們準時到達武漢高鐵站。武漢的凌晨跟我們家鄉(xiāng)信陽一樣,估計也就一二度左右,氣溫極低。我們轉乘的候車室,人群摩肩接踵,但并不吵鬧,空氣中到處都彌漫著方便面的味道。我與老公沒有找到座位,感覺寒冷,又直接從行李箱中拿出棉襖毛衣全部加在身上。為了驅(qū)趕睡意,我從東頭走到西頭,從南頭走到北頭,東瞧瞧西瞄瞄,尋找著我們要上車的檢票口。
沿途所見之處,沒有一個人戴口罩。那時的我們,雖然在網(wǎng)上零星地看過“武漢肺炎”字樣,但同樣也看過官方“可防可控,未見人傳人”的新聞。是的,沒有人能未卜先知,這里,武漢高鐵站,將成為23號封城的一部分。
或許,生活總是大抵如此,平日里看起來溫和柔美,陽光燦爛,可一旦揭開面紗,藏在其中的兇殘,冷酷甚至血腥骯臟全都原形畢露。
早上7點11分,我們坐上G258高鐵回到了信陽鄉(xiāng)下。這天下午,我與老公急沖沖地去了一趟娘家,把年貨及禮物送了過去,我與父母約好:“家里太忙,初三拜年再過來住兩天?!背弥股春?,與父母依依不舍地揮手。比起我小姑子,我還算是幸運的,我尚且在匆忙中與父母見了一面,而她22號上午從浙江回到我們鄰鎮(zhèn),過了正月十五還不能出門,只有靠著視頻電話,在淚眼婆娑中跟我婆婆聊天。作為我婆婆唯一的女兒,小姑子孝順賢惠,每年回家鄉(xiāng),都會在年前回婆家一趟,為一家老小置辦不少禮物,買新衣新鞋??墒墙衲辏?!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在家里打年魚、賣魚,置辦年貨,囤米、油、菜,打揚塵,樓上樓下搞衛(wèi)生,磨刀霍霍向雞鵝……每一天我們都忙得腳不沾地,過年的氣氛在農(nóng)村顯得異常熱鬧。
一切的變化,從21號開始。這天上午,我蹲廁所時,拿出手機開通流量,看到各微信群、朋友圈都在轉發(fā)鐘南山20號的發(fā)言,談論“武漢肺炎”是傳染病(這時已改稱“新型冠狀肺炎”),武漢市是重疫區(qū),所有的調(diào)查源頭指向武漢華南海鮮市場。
這些疫情消息讓我大驚失色:天啦,我與老公在武漢待過近四小時,我們得了傳染病事小,可我們一家老小十一口人怎么辦?我七十多歲的父母年邁體弱,萬一受了感染有個三長兩短我豈不是痛悔余生!那些我們見過的親人街坊他們又見了誰?!我在腦海中努力回憶我們一一見過的人,想到他們又見了誰,誰又見了誰……我腦子里亂糟糟一團,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這種“原子核發(fā)生裂變”式的交叉感染,使我心神不寧,對病毒充滿了恐懼。
我在慌亂中吼起了老公:“老楊,你快過來,傳染病。”我這一驚一乍母夜叉式的招呼,讓他也臉紅脖子粗地緊張起來:“喊魂呀?!”我拿著手機指著新聞,他看了一眼,瞬間臉色大變。他從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機又翻看了一陣子,接著把我小叔子與弟媳喊進房間。背著老人與小孩,我們商量著事情的嚴重性,最后一致贊成:全家從今天開始,能不出門就不出門。同時,我們在群里也第一時間通知親友們要響應國家號召配合政府,非常時期不要出門。親戚們個個都表示知道了。
這時,鎮(zhèn)上已經(jīng)買不到口罩,也買不到酒精了,我們只買到了感冒藥與板藍根。我的公婆在我們的說服下,也變得衛(wèi)生起來,勤洗手,不隨地吐痰,飯前用開水泡下碗筷等等。我們每一個人都在改變,按照鐘南山的各種指示使自己的生活文明規(guī)范起來。
一想到我們曾在重疫區(qū)地界待過,我就心亂如麻,數(shù)著指頭過日子,每時每刻都顯得漫長,我多么期望十四天的潛伏期睡一覺就能過去。我天天觀察家中的大人小孩是否咳嗽,是否流鼻涕。一見小孩子脫掉棉襖,我就趕緊摸摸他們的額頭,暗暗慶幸沒有發(fā)燒……是的,每一天,我都草木皆兵憂心忡忡;每一天,我們睜開眼睛談論的就是病毒;每一天,我都暗暗祈求上蒼,讓疫情快點過去。
怕什么來什么。22號下午我打電話回娘家,卻聽到父親的聲聲咳嗽,這擱在以往,我半點也不擔心,父親的身體一直很單薄且有哮喘病,吃多少藥也沒有效果??涩F(xiàn)在,他的咳嗽傳入我的耳膜,讓我膽戰(zhàn)心驚。我讓母親接了電話,跟她一再確認父親咳嗽的起因:“我18號過去,就沒見父親咳,為什么現(xiàn)在咳得這么厲害?發(fā)燒不?”母親一再說道:“不發(fā)燒。你爸昨天看見有太陽,非要站在院子里洗澡,今天就咳了?!蔽乙辉俣谀赣H:“再吃兩天感冒藥,若發(fā)燒就到縣人民醫(yī)院去,當傳染病治?!辈⒃俅味谒麄冏龊酶綦x,畢竟我有路過武漢且他們村子也有武漢回來的人。我父親一直喜歡看新聞,新冠狀病毒的事不用我多說,他們早就從電視上知道了。
害怕,焦慮,慌張,構造了我這段時間的全部生活。有件事說起來心酸,這一生,我與老公一直過著聚少離多的生活。他在深圳總廠,我在東莞分廠,有時忙起來,別說周末相見,一個月能見一次就不錯了。本想趁著這次春節(jié)假期,多行點夫妻之樂,但萬萬沒有想到,一個新型冠狀病毒的出現(xiàn),活生生地把我們的干柴烈火熄滅了。老家冷,怕感冒分不清是否是病毒,我們只能各睡一個被窩,一再安慰彼此:“沒事的,沒事的,等疫情過后,我們再多愛愛,狠狠地補回來。”
此時,河南各村已經(jīng)開始嚴格管控,封路,封村,巡邏。大廣播派上用場,銅鑼四處敲響。在這場防疫戰(zhàn)中,河南人硬核的管理作風,在各省起到表率作用,條幅標語全都是人才:“出了這個村,你就進不了這個店”;“不要吵,不要鬧,人人在家睡大覺”;“宅在家中,就是為國家做貢獻”;“勤洗手,多通風,消毒水,經(jīng)常用”……從這些條幅標語中,可窺見大家的防疫決心,大家都堅信人定勝天。
23號,傳來了武漢封城的消息。面對病毒,覆巢之下豈有完卵?本是同胞,我們的命運與武漢連在一起,休戚與共,沒有人能夠抽身遠離,沒有人可以隔岸觀火。
所以,封城,對于我們這些外省人來說,同樣也是一枚炸彈,我們家人都受到了強烈的震撼,刷著手機上的新聞,談話個個臉色凝重語氣唏噓。我的內(nèi)心也是極其復雜的,感覺這場病毒史無前例的厲害。1910年,東北曾發(fā)生一次封城,那是由鼠疫引發(fā)的傳染病,死亡人數(shù)高達六萬多人。這場鼠疫最終由歸國華僑伍連德主管控制,他當時采用的方法也是封鎖東北三省疫區(qū),隔離交通,禁絕行人,隔離患者,借以切斷向外省傳染的機會,避免更多的人死亡。
一想到自己曾在武漢面前有過短暫停留,我的情緒持續(xù)緊繃,弟媳的安慰也顯得很是勉強。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除夕這天早上我開始發(fā)燒流鼻涕,若在以前,我連感冒藥都不吃,直接狂喝熱水跑跑步泡泡熱水澡就完事了??山穹俏舯妊?!烏云仍在上空,恐懼與未知讓我感覺更加寒冷。
本來兩粒感冒膠囊的劑量,我吃了四粒,上帝保佑,除夕的晚上,我依舊生龍活虎地與家人打起了麻將。閉關的這段日子,麻將與紙牌,是我們一大家子人消遣娛樂的方式之一。孩子們則一邊吃著零食,一邊徹底地把頭埋進了電視機里,唯有他們的歡笑,才是真的開心快樂:作業(yè)寫完了,假期還在延長,每天睡到中午才起床,再也沒有大人叫罵呵斥了。待在家里憋得受不了,他們在院子里玩球騎自行車打架逗貓狗捏面泥跳繩子……翻來覆去地玩出新花樣新難度。
日子在苦熬中往前滑動著,無聲無息。每一天都有人因疫情而死亡,我們?nèi)祟悾跒碾y面前是何等的渺?。∫驗槲覀?nèi)祟惖臒o知與無畏、貪婪與欲望,破壞了與大自然平等相處的法則,導致我們受到它的懲戒。
1月26號中午,我收到了鐵路部門發(fā)來的信息,我們2月1號開工返程的車次停運了,這趟車次本來是直達深圳的。那時的我們并未接到工廠延遲開工的通知,一查車票,只有1月27號還有一趟G553到廣州南的高鐵有票。老公不想開工遲到,他主張27號就走,我說不能走,隔離還不到十天。我倆吵來吵去,他堅信我們沒有感染,何況已經(jīng)過去了九天。我說服不了他,倉促之下,只好口罩眼鏡帽子全副武裝,我?guī)е撟锔信c悲愴的心情,坐上了G553這趟高鐵。上車前經(jīng)過兩次體溫檢測,一切都很正常。彼時的信陽東站,無論大人小孩都戴上了口罩。新型肺炎的陰影籠罩了每一寸國土,信陽地區(qū)離武漢最近,也成了河南的重疫區(qū)。
再也沒有人掉以輕心了。生活,讓我們必須繼續(xù)前行。
車廂的人并不多,大部分座位還空著。途經(jīng)武漢時也按正常的時間表停留了一下,約莫兩三分鐘左右。只是,封城下的武漢站,已空無一人,再也沒有一個人上車了,空氣中飄浮著消毒水的味道。那一刻,我站在車門前,腦海里浮現(xiàn)出“默哀”兩個字?;叵肫?8號凌晨它川流不息的情形,我忍不住心酸,眼淚到底還是流了出來。
抵達深圳后,我們一次性買來一堆白菜土豆蘿卜等,進入了真正的隔離生活。由于我老公不看書,我又無電腦可用,我只得陪著他天天看電視,用噪音填塞著我們的每一天,借以減輕我們的憂患。怕感冒,我們穿得厚蓋得厚,以至于又上火。這期間經(jīng)歷過牙痛,眼睛疼,我把兩人身體出現(xiàn)的每一個癥狀,都與新型肺炎掛勾,吵著要及時去醫(yī)院。我老公大罵我是神經(jīng)病,說我遲早會嚇死,我就說網(wǎng)上看到的,有角膜炎,有骨頭疼,還有沒有任何癥狀的人也感染了病毒。
醫(yī)院自然是沒有去成,我們用房間里的一瓶黃道益來對付一切不適癥狀。
每一天都是那么難熬,每一天我們還得苦中作樂地生活。不到30平方米的小屋,我們憋在其中,拳擊,競走,打牌,看電視,同時吃喝拉撒,活成了自己都討厭的雌雄同體;而他,一再壓抑著自己的火爆脾氣,天天做飯炒菜,為我送來繞指柔。想來半生若夢,我們一直分居再分居,而這場疫情卻把我們捆綁在一起,朝夕相處。從1月17號到2月10號,這25天的時間,在未知的恐慌中,他給我了一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時光。
深圳,作為廣東的重疫之地,也是天天如臨大敵,從手機信息、微信群、公眾號,不停地有人推出政府公文,指導大家如何進行隔離生活。街道辦的工作人員,每一天都穿戴嚴密地來到工廠門衛(wèi)處,檢查問詢留廠人員的狀況,是否有湖北人返廠等等?不時地遞上宣傳海報。三個門衛(wèi),加上我與老公,一共五個人,一天進行兩次體溫檢查,我們都是在空曠的廠域進行。
元宵節(jié)這天,窗外的天空黑蒙蒙的,沒有月亮,沒有星辰,也沒有煙花飛滿天的盛況,除了偶爾經(jīng)過的巡邏車,樓下的街道沒有一個行人,店鋪緊閉,不遠處的工廠鴉雀無聲。塵世如此蕭條,哪怕是小時候窮得叮當響,也不像眼前這般冷清。想起去年的元宵夜,同樣在深圳,卻是“花市燈如晝,人約黃昏后”,又恰如“花市東風卷笑聲,柳溪人影亂于云。”同一時刻,我們的紫禁城官方也是那么高調(diào):“我的名字叫紫禁城,快要六百歲了,這上元的夜呀,總是讓我沉醉,這么久了卻從未停止。重檐之上的月光,曾照進古人的宮殿;城墻上綿延的燈彩,映出了角樓的瑰麗。今夜,一群博物館的人將我點亮,在我們北京的中央,獻給觀燈的你們,一座蔚為壯觀的城?!?/p>
生活的參照對比,在身邊、在微信群里一下子鋪陳擴散開來,沒有人說新年快樂元宵快樂。今年,我們真的不快樂。我相信,每個人的心情都是沉重的,那么多人那么多家庭正在經(jīng)歷生死離別,人人自危家家惴惴,我們能快樂嗎?
我站在四樓陽臺上,一次次望著空蕩蕩的街道,想到“萬徑人蹤滅”,我的后背一陣陣發(fā)怵:這是曾經(jīng)車水馬龍的人間嗎?這是曾經(jīng)繁華的都市嗎?
2月10號,我們結束了十四天的隔離期,恰逢東莞分廠開工,我老公開車送我過去,下東莞樟木頭高速處,我們被路邊的檢測人員引導著下了車。路邊臨時設置的兩個帳篷,一個用于查看身份證測體溫,一個用于隔離發(fā)熱處。發(fā)熱處有一個人還穿了防化服。不遠處的幽暗地方,停留著一輛警車,一輛密封的小貨車式車輛。東莞跟其他地方一樣,目前確診病例也在上升,沒有地方敢輕敵大意。
進入分廠后,大家天天重復著同樣的生活:到處消毒、戴緊口罩、一天兩次量體溫、各大小群天天轟炸各種警示信息、政府各種條文一再部署告誡切勿輕易外出等等。
一些同事知道我是路過武漢來的,有的調(diào)侃,有的刻薄,有的歧視,有的直接把我貼上湖北人的標簽,說信陽挨著武漢……我的心如同針扎一般難受,我一遍遍地解釋,但他們還是哄堂大笑,見我就遠遠地避開身子。我干脆繼續(xù)躲在房間,進行網(wǎng)上辦公,鮮有露面。其實,換句話說,我何嘗不希望如此呢?他們在我眼里,同樣也不安全,聽到別人的一個噴嚏,我恨不得跑到半里地外,別人的一聲咳嗽,我可以跳到八丈遠。
疫情還在繼續(xù),我們也不清楚還要多久才能脫下口罩?但比起生死存亡的民族大義,比起那些天天刷新死亡記錄的同胞,比起武漢中心醫(yī)院的眼科醫(yī)生李文亮,我們還活著,哪怕憋瘋了,又是何其幸運!
在這場國難面前,我等平凡的人,只要遵守政府的要求不亂跑不串門就是貢獻。而千千萬萬還活著的李文亮,他們穿著防護服逆向而行,從北京,從上海,從四川,從廣東,從遼寧,從河南,從湖南,從遼寧,從江西,從山東,從祖國的四面八方出發(fā),一批接一批馳援武漢黃岡等地;生產(chǎn)口罩及防護服的企業(yè)為了支援抗疫一線也早早地開工;外省的同胞,冒著生命危險,把一車又一車的生活用品運往湖北等地……
無數(shù)人的默默付出,無數(shù)人日夜兼程,無數(shù)人的大愛與貢獻,責任與擔當,讓我們躲在背后有了安全,讓我們的民族有了新生的力量與希望。
看著每天的治愈率持續(xù)上升,我們堅信,烏云會很快過去,濃霧會很快散盡,這場人間之殤很快會消失殆盡。我們堅信,眾志成城之下,很快就會出現(xiàn)春暖花開的好時光!
責任編輯 楊易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