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滿涓,霍保善,黃永光
(佛山市第二人民醫(yī)院重癥醫(yī)學科,廣東 佛山 528000)
神經系統(tǒng)是ICU膿毒癥患者較早被累及的部位,并發(fā)膿毒癥相關性腦?。╯epsis-associated encephalopathy,SAE)后,患者的死亡率明顯增加[1]。但目前SAE的臨床表現(xiàn)多種多樣,暫無統(tǒng)一的診斷標準。診斷該病的主要依據是對患者意識狀態(tài)改變的早期識別,并排除其他情況引起的腦功能障礙[2],而且治療上僅直接針對膿毒癥本身,對神經系統(tǒng)功能保護無特效方法[3]。已有研究顯示,神經元特異性烯醇化酶(neuron specific enolase,NSE)是神經系統(tǒng)損傷的特異性血清標志物,主要在神經元細胞質中[4]。目前研究證實,血清NSE可作為判斷腦損傷程度和評估預后的靈敏指標[5];同時,白介素-6(interleukin-6,IL-6)能誘導肝臟產生急性期蛋白,高水平的IL-6可導致神經損傷,在SAE病理過程中起到重要作用[6-7]。研究發(fā)現(xiàn)以NSE和IL-6作為聯(lián)合指標,更有利于SAE的診斷[8],但目前對于這兩個指標應用于治療效果中的判斷,還沒有明確的研究。膿毒癥患者芳香族氨基酸比例較支鏈氨基酸升高,導致假性神經遞質取代正常神經遞質而干擾神經細胞功能,產生腦病。這與肝性腦病的發(fā)病機制相似[9]。而使用支鏈氨基酸治療肝性腦病已達成共識[10]。目前臨床實踐中,支鏈氨基酸給藥方式主要分為口服給藥和靜脈給藥[11]。但不同給藥方式對SAE患者的影響尚未有定論。本研究探討血清NSE和IL-6對SAE的診斷價值及不同的支鏈氨基酸給藥方式對SAE的治療效果。
選取2018年1月—2019年6月佛山市第二人民醫(yī)院重癥醫(yī)學科收治的68例膿毒癥患者。膿毒癥診斷標準參照2016年國際膿毒癥診療指南[1]。SAE診斷標準[12]:(1)明確為感染或極大可能因感染而引起全身炎癥反應;(2)有精神狀態(tài)的急性改變,包括譫妄、與鎮(zhèn)靜程度不符的意識障礙、睡眠覺醒周期異常、幻覺、躁動等。排除標準:年齡小于18歲,合并低血壓、低血糖、慢性肝、腎功能不全、心肺腦復蘇術后、合并有顱內感染或中樞神經系統(tǒng)器質性疾病及其既往史、毒物中毒等。本研究經佛山市第二人民醫(y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患者或家屬均簽署知情同意書。
收集所有患者一般臨床資料、急性生理學和慢性健康狀況評分Ⅱ(acute physiology and chronic health evaluation,APACHEⅡ)、序貫器官衰竭評分 (sequential organ failure assessment,SOFA)。根據有無腦病分為SAE組(52例)和非SAE組(膿毒癥未合并腦病,16例)。基礎治療均照膿毒癥診治指南給予相應治療,包括盡早合理應用抗感染藥物、機械通氣、積極優(yōu)化血流動力學治療、鎮(zhèn)靜鎮(zhèn)痛、營養(yǎng)支持等。采集患者空腹靜脈血,離心后-20℃儲存,采用德國羅氏公司全自動化學發(fā)光免疫分析儀檢測患者第1、3天血清NSE、IL-6水平。NSE參考值0~16.3 μg/L,IL-6參考值56.37~105.33 mg/L。將其中診斷為SAE的52例患者,隨機分為兩組,每組26例,分別予口服及靜脈滴注支鏈氨基酸治療。靜脈組靜滴質量濃度45%的支鏈氨基酸溶液(樂凡命,華瑞制藥有限公司),250 mL/d,滴速<40滴/min;口服組口服力衡全(廣州力衡臨床營養(yǎng)品有限公司),60 g/d。比較兩組患者治療后7 d和14 d格拉斯哥昏迷量表(Glasgow coma scale,GCS)評分、血清NSE、IL-6水平、住ICU時間及28 d病死率。
應用SPSS 21.0統(tǒng)計軟件進行分析。符合正態(tài)分布的計量資料以±s表示,兩組間比較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不符合正態(tài)分布或方差不齊的計量資料用M(P25,P75)表示,采用Mann-Whitney U檢驗。重復測量資料采用方差分析法。計數(shù)資料以例數(shù)或百分率表示,組間比較用χ2檢驗。應用ROC曲線確定診斷界值;采用logistic回歸法(P>0.1剔除)篩選變量并建立回歸方程;對產生的新變量Y與各單項指標繪制ROC曲線,計算ROC曲線下面積(AUCROC)。所有的統(tǒng)計檢驗均采用雙側檢驗,以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68例膿毒癥患者,年齡27~76歲,平均年齡(56.72±6.72)歲,其中男性29例,女性39例。SAE組APACHEⅡ、SOFA評分高于非SAE組(均P<0.05),見表1。
兩組患者第1天血清NSE和IL-6水平均增高,第3天均明顯下降。SAE組第1、3天NSE和IL-6水平均明顯高于非SAE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均P<0.05),見表2。
表2 SAE組與非SAE組血清學指標比較 [M(P25,P75)]
NSE、IL-6診斷SAE的界值、敏感度和特異度見表3。Logistic回歸方程:因變量分別為SAE組和非SAE組,自變量分別為第3天NSE、IL-6水平,logistic回歸方程Y=-0.921+1.285NSE+1.538IL-6,分析顯示NSE、IL-6在SAE的診斷中呈正相關(均P<0.05),見表4。第3天NSE、IL-6水平診斷SAE的價值:第3天NSE+IL-6的AUCROC最大,IL-6次之、NSE最小,見表5和圖1。
表3 NSE、IL-6診斷SAE的界值、敏感度和特異度
表4 NSE、IL-6診斷SAE的logistic回歸分析
表5 第3天NSE、IL-6水平診斷SAE的AUCROC
圖1 第3天NSE、IL-6水平診斷SAE的AUCROC
兩組患者血清NSE、IL-6水平,在7 d和14 d與治療起始相比均明顯改善,并且靜脈組患者血清NSE、IL-6水平均低于口服組(均P<0.05)。兩組患者GCS評分均有明顯改善,并且靜脈組GCS改善情況明顯高于口服組(均P<0.05)。見表6。
SAE是全身炎性反應導致的彌散性神經系統(tǒng)功能障礙,病死率高,預后差[13]。若能早期診斷及治療SAE,可積極改善患者預后。尋找診斷SAE的特異性血清學標志物為SAE早期診斷的熱點。已有研究認為SAE患者的血清NSE水平明顯升高,一定程度上可作為動態(tài)檢測SAE時腦損傷的標志物[14]。本研究發(fā)現(xiàn),與非SAE患者相比,SAE患者在開始治療的第1、3天,血清NSE、IL-6水平都明顯升高,而開始治療后,NSE呈下降趨勢。與李康等[15]報道相符。顱腦損傷研究顯示,炎性介質IL-6和NSE的水平具有顯著的相關性[16]。Feng等[17]研究發(fā)現(xiàn)腦損傷標志物NSE聯(lián)合炎性細胞因子標志物IL-6檢測更有利于SAE的診斷。本研究也發(fā)現(xiàn)NSE聯(lián)合IL-6檢測更有利于SAE的診斷。
表6 兩組SAE患者經支鏈氨基酸治療后情況
支鏈氨基酸口服給藥的優(yōu)點在于胃腸道消化、吸收,可避免腸功能失調,防止腸道菌群易位;而靜脈方式給藥的特點是直接增加蛋白合成,有效促進細胞再生[18]。兩種方式均可提高血清蛋白含量[19]。本研究發(fā)現(xiàn)靜脈及口服使用支鏈氨基酸均能有效降低血清NSE、IL-6水平,促進SAE患者意識恢復。但靜脈使用支鏈氨基酸對SAE患者神經系統(tǒng)功能恢復的效果優(yōu)于口服組。這可能是由于經消化道攝取的支鏈氨基酸在胃腸道中吸收率較低,并且可能經門靜脈系統(tǒng)流入肝臟,經代謝后,其組成發(fā)生了改變。不過,兩組患者ICU住院時間及28 d病死率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
綜上所述,NSE聯(lián)合IL-6檢測更有利于SAE的診斷。靜脈注射及口服使用支鏈氨基酸均能有效促進SAE患者意識恢復,靜脈注射使用效果更為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