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話古代圖書館

劉紹義

常常有人將書院與圖書館混為一談。盡管古代的書院，比如江西九江的白鹿洞書院、湖南長沙的岳麓書院、河南商丘的應(yīng)天書院、湖南衡陽石鼓山的石鼓書院、河南登封的嵩陽書院等，也有不少藏書，但它們與圖書館還不是一回事。圖書館是以藏書為主，而書院是以講學(xué)為主，它們設(shè)置的目的和職能都有較大差異。

早在周代，圖書館就出現(xiàn)了，不過，當時的名字不叫圖書館，而叫“盟府”，主要用于保存盟約、圖籍、檔案等資料。嚴格地說，這只是圖書館的雛形。春秋時期的老子可以稱得上是有史可據(jù)的中國歷史上第一位圖書館館長，據(jù)《史記》記載，老子“姓李氏，名耳，字聃，周守藏室之史也”。這個“守藏室”，就是藏書之所;“史”，就是專門管理圖書的官職。

到了西漢，皇室就開始大量收藏圖書了。西漢開國丞相蕭何還在宮內(nèi)設(shè)置了專門用來藏書的石渠閣、天祿閣，這也是后來人們把皇家圖書館稱為“石渠”“天祿”的原因。漢武帝算得上是一位重視保存典籍的開明之君，他不但在宮內(nèi)修建了專門收藏圖書的“秘府”館舍，還以政府名義在全國廣泛征集圖書，可謂是對秦朝“焚書”的拯救了。

蘭臺、石室、麒麟閣，都是漢代藏書的地方。從“石室”的名稱上我們就可以知道，當時人們?yōu)榱朔阑鸱莱?，已?jīng)開始把藏書之所修建成石頭的了。漢代收藏圖書的書柜，多用銅來包邊，所以也有人把圖書館稱為“金匱”。

東漢桓帝時設(shè)置了秘書監(jiān)一職，就是專門管理圖書秘籍的官員。《唐六典》中有這樣的話：“至桓帝延熹二年，始置秘書監(jiān)，屬太常，掌禁中圖書秘記，故日秘書。”秘書監(jiān)就相當于現(xiàn)在的國家圖書館館長，當時的俸祿是六百石。這一官職被后代沿用，到了隋煬帝時，秘書監(jiān)已經(jīng)是正三品了。唐代的魏徵就曾擔任過秘書監(jiān)一職，他為唐代的書籍整理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到了明代，秘書監(jiān)一職被廢止，圖書館館長的職務(wù)也并入了翰林院。清代，除了文淵閣、文津閣、文瀾閣這些圖書館外，還在翰林院、國子監(jiān)、內(nèi)府等機構(gòu)收藏圖書，這些機構(gòu)的長官在做好本職工作的同時，也負責管理這些圖書，算得上是兼職的圖書館館長了。

需要說明的是，唐代以前，圖書主要是由官府掌握，民間是不允許大量藏書的。有的朝代，比如秦朝，甚至采取“焚書坑儒”的手段來取締私人藏書。唐朝時民間私人圖書館的出現(xiàn)，開了我國歷史上私人藏書的先河。

唐代的私人藏書，是隨著印刷業(yè)的發(fā)展而興起的。想想也是，在那些逐本抄書的年代，私人要想收藏大量的書籍，除了政治因素外，經(jīng)濟情況也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問題，因為那時的書籍很少，制作成本很高，因此價格非常昂貴。有了先進的印刷技術(shù)，官府藏書大量增加，私人藏書也如雨后春筍。韓愈就曾在自己的詩歌里這樣描寫過老朋友鄴侯的藏書：“插軸三萬卷?！庇纱丝芍拼饺瞬貢S盛了。唐代末年，眉州“孫家書樓”的藏書量在四川首屈一指;明朝范欽的天一閣，也是享譽古今、天下聞名的私家“圖書館”。

無論是私人藏書還是國家藏書，真正使用“圖書館”一詞，還是從“江南圖書館”開始的。修建于清代光緒三十三年（1907）的江南圖書館，不但最先使用了“圖書館”這三個字，而且第一次把藏書推到了公眾面前。所以說，“江南圖書館”開創(chuàng)了我國“圖書館”的新篇章，是一所真正的大眾圖書館。

（選自《意讀》2017年七月刊，有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