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中山五權分立的共和思想分析

文寧寧

摘 要：清政府、北洋政府內部官僚行為盛行、腐敗之風彌漫，動搖了統(tǒng)治的權威;外部帝國對中國實施的資本壓迫和領土主權的侵占瓜分，加劇了統(tǒng)治局面的不穩(wěn)定性，故中國現(xiàn)有的政治體系漏洞百出。五權分立的共和政治設想是孫中山借鑒英美的分權制度并基于中國社會的現(xiàn)有矛盾，在保持西方已有的行政權、立法權、司法權之上，融合中國傳統(tǒng)的考選權和糾察權，在形式上、內容上更顯民主性的一種制度，其目的是取締滿洲統(tǒng)治，建立民主共和政治，實現(xiàn)主權平等、民族平等、人人平等。

關鍵詞：清政府;北洋政府;孫中山;五權分立;美英分權制度

中圖分類號：D9 ? ? 文獻標識碼：A ? ? ?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20.07.064

孫中山借鑒西方三權分立的制度模式，在對中國國情的分析基礎上，將中國傳統(tǒng)的考選權和糾察權融合于行政權、立法權、司法權中，尋求一種比資本主義代議制度和三權分立更為民主和更為徹底的民主模式，即五權分立的共和制度模式。這種改革相對之前來說是由被動到主動的一種轉變，它打破了以往照搬和機模仿日本和英國君主立憲體制的模式，帶有民族化和本土化的特征。但是由于認識的局限性以及國內外局勢的極具變化和多種主體因素的阻撓，這種制度模式并未大規(guī)模實施而以失敗告終。本文主要探究孫中山五權分立的政治思想產生的國際國內背景，主要內涵以及它本身的先進性和局限性。

1 五權分立民主共和思想產生的背景分析

五權分立的民主共和政治思想可以說是在帝國主義瓜分侵略的宏觀背景下，并考慮到中國政府內部貪腐腐敗行為嚴重、專制復辟趨勢加強以及以往改革的失敗，多種因素的共同作用導致了中國一直處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大時代背景下產生的。孫中山憑借自己早期的留學以及對美英等國家政治制度的了解，致力于在中國實施共和政治，是除立法、司法、行政三權外還有考選權和糾察權的五權分立的共和政治，皆在是實現(xiàn)杜絕貪污、主權平等、民族平等、人人平等。

1.1 “五權分立”民主共和思想產生的理論溯源是前提

美國脫離英國革命以后，創(chuàng)立了一種三權憲法，世人稱之為“成文憲法”，此作為立國之本，國人稱之為最完備的法律。英國政治家亦稱英國憲法是完備的法律。孫中山將美國憲法仔細研究，又從憲法史及政治各方面比較觀察，發(fā)現(xiàn)美國的憲法流弊亦不少，主要是幾個方面：一是彈劾權歸屬國會容易導致狡猾的議員使用此項權利來壓制政府;二是美國的官吏是由民選而來的，但是民選存在很大的弊端，即何種人才有選舉的權利或者是被選舉的資格，如果是按照財產的多少來劃分有無有的資格則與現(xiàn)代的潮流平等自由主旨不合;三是裁判人民的司法權獨立，裁判官吏的糾察權反而隸屬于其他機關之下，這是不恰當?shù)?。美國外的英國發(fā)展的后期并不是三權政治，而是一權政治，英國現(xiàn)在的政治制度是國會獨裁，行議會政治，就是政黨治國，以黨治國。實則兩國的政治并不完全符合平等自由的主張。

中國傳統(tǒng)而言，也有三權憲法，實際就是五權，但是權力的配置具有很大的專制色彩。一級的三權是君權、考選權和彈劾權，這種權力的配置過度集中在一個人身上，權力缺乏專制和監(jiān)督，同時自上而下更容易導致各級官吏的貪污腐敗，國家的政權建設更加不穩(wěn)定。我國原有的考選權和糾察權是兩大優(yōu)良制度，但是考選權被惡劣政府濫用，糾察制度被長期埋沒不為所用，這是國家管理過程中的弊端。

1.2 北洋政府內部專制趨勢的加強以及貪腐行為盛行是催化劑

1912年中華民國成立，結束了清王朝的封建專制帝制，隨后革命的成果被袁世凱竊取，中華民國進入北洋政府時期。北洋政府由袁世凱統(tǒng)治時期，盡管孫中山對袁總統(tǒng)的很多做法持有反對態(tài)度，但是由于袁世凱并沒有觸及廢除憲法的底線，因此采取妥協(xié)的態(tài)度。但袁世凱的最終目的是恢復帝制，因此平等自由的思想逐漸恢復為原來的等級制度，官吏貪腐行為相對清王朝只增不減，買官賣官行為未受阻止，驕奢淫逸思想更是普及。1913年1月袁世凱明確恢復帝制，建立等級制度國家，廢除中華民國憲法，孫中山意識到輔助袁世凱建立理想的共和制國家是妄想，于是進一步完善權能治國思想，這成為五權分立共和政治思想形成和完善的催化劑。

任何一種思想的產生都與當時社會政治、經濟、文化環(huán)境不可分開，資產階級作為當時中國最先進的勢力之一，吸取百日維新失敗后經驗教訓，革命派又爆發(fā)了辛亥革命，并建立了中華民國，這一成果為五權分立思想的提出奠定了堅實基礎。在目睹了西方各國的資產階級民主共國制度日趨腐敗的現(xiàn)狀，認為三權分立已經過時，孫中山提出中華民國應是 “五權分立”的制度，實現(xiàn)主權、人民的平等。

2 五權分立的民主共和思想的基本內涵

在探究了其產生的理論溯源后，可以看出五權分立指將政府權力劃分為行政權、立法權、司法權、考選權、糾察權。這五種權力理論上各自獨立，同時分別是五個政府機關行使的制度。五權分立的思想是為了防止個人獨裁，確保政府行使治權時的分權和制衡，因為孫中山認識到之前考試權是附在行政上的，彈劾權是附在立法上的行為是錯誤的，同時認識到考試制度最為公平公正，可避免盲從濫選和任人唯親的弊端，有利于人才的選拔，獨立的監(jiān)察制度也有利于一個廉潔高效的政府建設。他在此基礎上借用中國古代政治制度中的考試、監(jiān)察二權的科舉取士制度，將這二者獨立出來，賦予其與其他三權平等的地位。

具體分工如下：以五院為中央政府，一曰行政院，二曰立法院，三曰司法院，四曰考選院，五曰糾察院。憲法制定后，總統(tǒng)是由全國各縣的人民投票選舉出來的，同時組織行政院，選舉代議士組織成為立法院。司法院、考選院、糾察院三院的院長，在總統(tǒng)征得立法院同意后進行委任，但是他們對國人負責，不對總統(tǒng)、立法院負責。各院人員失職，由監(jiān)察院向國民大會進行彈劾;而監(jiān)察人員失職，則國民大會自行彈劾、進而罷黜。國民大會、五院的職員以及全國大小官吏，其資格都是由考試院決定的。

3 五權分立的共和思想的先進性和局限性

五權分立的政治思想是孫中山在資產階級民主革命實踐中依據(jù)中國社會的國情，吸收西方啟蒙思想家的主權在民、分權制衡理論，英美各國的政治經驗，并且結合中國傳統(tǒng)的考試制度和監(jiān)察制度而形成的，因此應該是進步的思想，因此是先進的、創(chuàng)新的，但是由于時代的背景所限以及主客觀的因素所限，孫中山的五權分立的政治思想仍有眾多的局限性。

3.1 五權分立的共和政治思想的先進性

3.1.1 彌補了三權分立思想的不足

孫中山在分析了英美兩個國家權力制衡的制度以后，得出這兩個國家的政治制度存在很大的弊端。一是美國的官吏是由民選而來的，但是民選存在很大的弊端，如果是按照財產的多少來劃分有無有的資格則與現(xiàn)代的潮流平等自由主旨不合;二是裁判人民的司法權獨立，裁判官吏的糾察權反而隸屬于其他機關之下，這是不恰當?shù)?。孫中山認為國家機構中除設立總統(tǒng)、議會外，還要設立行政院、立法院、司法院、考試院和監(jiān)察院。五權分立的共和政治思想是孫中山打算建立真正可以限制權力的政府，在中國政治制度建立的過程中，不會走向英美后路，實現(xiàn)真正的權能政府，它的實質是權力分散。五權分立思想是孫中山獨創(chuàng)的，他敢于提出質疑，并結合我國實際，做出調整。

3.1.2 具有徹底的反對封建專制制度的改革精神

孫中山的五權分立的共和政治思想在形式內容上，都體現(xiàn)人民的利益，反對封建專制制度更徹底。它的徹底性可以進行橫向和縱向的對比。從縱向來講，之前的改良派是溫和妥協(xié)的，一方面要求在中國發(fā)展資本主義，但是對封建的君主制是妥協(xié)的，實質承認封建專制的合理性和存在;五權分立的共和政治建立的前提是根本用暴力革命的手段推封建帝制，實現(xiàn)了救國手段由妥協(xié)到暴力的轉變。另一方面，相對于孟德斯鳩的三權分立學說的對比來講，孟德斯鳩的三權分立學說建立在君主立憲制的政體上，它實質上承認了君主的存在，并且一定程度上賦予了君主很大的權力，而孫中山的五權分立思想從根本上推翻君主專制，他不僅否定君主專制，而且否定一切形式的專制，比如議會專制。

3.2 五權分立的共和政治思想的局限性

3.2.1 五權分立的共和政治思想在實踐操作上步履維艱

盡管五院制架構已經形成，但是在此后的20多年間內，國民政府組織法又經多次修改，而且這些修改大多都是以蔣介石為中心，實質是國府主席與行政院長之間的權力消長。在實際操作中，五院制政府并沒有做到五權分立。孫中山的五權分立是為了權力制衡，體現(xiàn)了共和理念，但是在實際操作中，五院制政府成了國民黨內部各派系斗爭的場所，也成了蔣介石個人獨裁的犧牲品，五權分立的政治思想實際的呈現(xiàn)形式與孫中山的初衷背道而馳，相去甚遠。

3.2.2 過度強調國家自由，間接地抑制個人自由

孫中山認為，“歐美兩三百年來人民奮斗所要競爭的，沒有別的東西，就是為自由”，而中國則是與其相反，中國是“人人有自由，人人都把自己的自由擴充到很大，所以成了一片散沙”。因此主張中國所需要的是“國家自由”，而非個人自由，個人自由在萬不得已的時候可以犧牲。因此我們可以知道孫中山的內心深處是反對個人自由的，因為他更多地是注意自由的消極面，視自由為民族和國家最危險之敵，這就歪曲了自由的本意，改變了它的價值。“個人的自由是真正的現(xiàn)代自由，政治自由是個人自由的保障，因而也是不可或缺的”。而在孫中山的思想里，認為國家要獨立強大，首先要限制個人自由，而個人不要處處牽制政府，以便讓它有所作為。盡管孫中山主張要保障民權，試圖用人民的政權去制約政府的權力，可是在其政體實踐中又沒有完善的控制手段來保障民權的實現(xiàn)，也沒有詳細的規(guī)定，使得其流于形式，只是一種空想。

3.2.3 過分重視五權的合作，忽略了權力之間的制衡作用

孫中山強調，五權分立的共和政治體系可以從本質上杜絕貪腐行為的產生，但是他又強調五權之間多是合作，以達到更高的行事效率。他忽略了權力制衡的作用，倘若五項權力更注重合作，在實施的過程中，貪腐行為會更加嚴重，盡管形式上具有監(jiān)督機制，但是監(jiān)督機制一旦淪為腐敗的一方，那么整個體系的運行更是腐敗的。同時權力只重視合作，忽略制衡，權力濫用等行為更是會危及統(tǒng)治，那保證人權和實現(xiàn)有限政府的初衷就不能達到。

因此五權分立的共和政治思想是基于大清、北洋政府的統(tǒng)治的現(xiàn)實基礎并結合歐美等國家分權制衡的政體的經驗以及中國傳統(tǒng)的考選權和糾察權所形成的，目的為了防止個人獨裁，確保政府行使治權時的分權和制衡。孫中山所提出的這套五權分立理論，后來將其納入中華民國憲法當中，實際應用到中華民國政府的組織架構當中，在總統(tǒng)之下設立五院，分別是行政院、立法院、司法院、監(jiān)察院及考試院。這套思想是孫中山的創(chuàng)新，突破理論的限制，并一定范圍上運用到實踐當中。但是由于主觀的分析缺乏客觀的實踐經驗，其理論具有空想性，徹底的民主和防止貪腐的做法實踐起來存有很大的弊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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