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安欣 黃海韻 王文婷 蔣新鳳 姚 青 宋治遠 郭燕麗
心房顫動(以下簡稱房顫)是臨床常見的心率失常類型,血栓的形成與脫落在房顫患者中十分常見,這直接導致房顫患者心血管疾病的死亡風險增加。左心耳因結構特殊,更易形成血栓。因此,封堵左心耳對于減少左心耳血栓形成,進而減少血栓栓塞事件的發(fā)生至關重要。經皮左心耳封堵術(left atrial appendage occlusion,LAAC)是預防房顫患者發(fā)生血栓栓塞的新技術[1],但其安全性存在一定爭議,主要集中在術后并發(fā)癥的發(fā)生、心腔大小及心功能的改變方面。經胸超聲心動圖(transthoracic echocardiography,TTE)和經食管超聲心動圖(transesophageal echocardiography,TEE)均能實時顯示心臟結構,測量心腔相關參數,評估心臟功能,診斷LAAC相關并發(fā)癥。TEE因能從心臟后方近距離觀察心臟結構,避免了胸壁和肺氣的干擾,較TTE成像效果更好?;诖?,本研究應用TTE及TEE觀察非瓣膜性房顫患者LAAC術前和術后心臟腔室大小及心功能各參數的改變,分析并發(fā)癥發(fā)生情況,評估LAAC的安全性,旨在為非瓣膜性房顫患者的臨床診斷提供一種安全、有效、無創(chuàng)的檢測方法。
選取2014年8月至2018年7月在我院行LAAC治療的房顫患者205例,其中男101例,女104例,年齡29~86歲,平均(68.5±9.0)歲,有高血壓病史者139例(68.8%)。納入標準:①符合LAAC適應證;②僅單純接受LAAC治療;③能按時復診,無3次及以上復診記錄缺失。排除標準:①接受LAAC治療,且同時接受其他介入治療的患者;②術后復診記錄缺失。本研究經我院醫(y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所有患者均簽署知情同意書。
1.儀器:使用Philips iE 33彩色多普勒超聲診斷儀,TEE檢查使用X7-2t經食管超聲探頭,頻率2~7 MHz;TTE檢查使用S5-1心臟探頭,頻率2~5 MHz。
2.方法:①TEE檢查。于經食管中段切面的0°、45°、90°和135°旋轉角度觀察左心耳形態(tài),排除左心耳內血栓,測量左心耳最大寬度和深度;術中TEE引導穿刺針進行房間隔穿刺,再次測量左心耳寬度和深度,選擇合適的Watchman封堵器型號,并引導鞘管進入,實時指導封堵器展開和釋放,最后測量封堵器的寬度和壓縮率。于術后即刻及術后48 h、3~6個月、1年復查TEE,觀察封堵器的位置、形態(tài),以及有無封堵器相關血栓形成、心包積液、封堵器周邊殘余分流及封堵器移位等并發(fā)癥。②TTE檢查。術前同時行TTE檢查,使用二維超聲于胸骨旁左室長軸切面測量心臟收縮末期左房前后徑(LAD)、舒張末期左室前后徑(LVDd)、舒張末期右室前后徑(RVD),于心尖四腔心切面測量收縮末期右房橫徑(RAT),使用M型超聲在胸骨旁左室長軸切面于心室波群測量左室射血分數(LVEF)、左室縮短分數(LVFS)、舒張末期容積(EDV)及每搏輸出量(SV),并與術后48 h、3~6個月及1年的測值進行比較。
應用SPSS 23.0統(tǒng)計軟件,計量資料以x±s表示,行配對t檢驗;計數資料以例或百分比表示,行χ2檢驗。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205例行LAAC治療的患者,202例(98.5%)成功完成LAAC,均置入Watchman封堵器。術中TEE測得左心耳最大寬度(19.4±2.7)mm,最大深度(26.7±3.8)mm,封堵器平均寬度(21.2±2.7)mm,封堵器平均壓縮率(20.6±4.8)%。3例(1.5%)患者封堵失敗,其中1例封堵器嵌頓于左心耳開口處后,TEE顯示封堵器位置突出,牽拉后掉入左房,放棄封堵;1例因患者有左房向右房的異常交通支,且術中發(fā)現(xiàn)左心耳形態(tài)不適合封堵,放棄封堵;1例患者經多切面掃查見左心耳口血流淤滯明顯,放棄封堵。
202例成功接受LAAC的患者均完成48 h及2個月內TEE復查,152例患者完成3~6個月內TTE復查,99例患者完成1年及以上TTE復查。
TTE檢查示,與術前比較,術后48 h LVEF、LVFS、SV均增高,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均P<0.05);而術后3~6個月和1年LAD、RAT、RVD、LVDd、LVEF、LVFS、EDV、SV與術前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見表1。
術后隨訪顯示,TEE檢出封堵器相關血栓17例(8.4%),經調整抗凝方案后再次復查血栓消失。檢出心包積液4例(2.0%),其中3例少量心包積液均未處理,1例大量心包積液于術后24 h檢出,后在超聲引導及監(jiān)測下行心包穿刺抽液,術后1周心包積液轉為少量,術后1個月復查仍為少量。術后封堵器周邊殘余分流29例(14.4%),分流束間距均<5 mm。所有患者均未發(fā)生封堵器脫落或移位。見圖1。
202例房顫患者術后復查心電圖轉復為竇性心律者7例(3.5%),均未接受射頻消融治療。術后房顫率與術前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96.5%vs.100%,χ2=5.14,P=1.00)。
表1 LAAC術前、術后各心腔大小及心功能參數TEE檢查情況比較(x±s)
圖1 房顫患者LAAC術后并發(fā)癥超聲圖像
房顫患者由于心房收縮能力減弱、血流瘀滯,容易在心房內形成血栓,左心耳因具有豐富的心內膜肌小梁結構,更易導致血栓形成[2],臨床上約90%的非瓣膜性房顫患者血栓來自左心耳[3-4]。LAAC是一種預防房顫患者血栓栓塞的有效方法,特別適用于存在長期規(guī)范抗凝治療禁忌和困難,或接受長期規(guī)范抗凝治療但仍發(fā)生腦卒中或栓塞事件的患者[5],但其術后并發(fā)癥、心腔大小及心功能改變的問題臨床有所爭議[6]。
超聲心動圖在LAAC術前評估、術中檢測及術后隨訪中均有重要作用。LAAC前行TEE檢查,可以確定左心耳內有無血栓存在,避免術中操作時血栓脫落引起體循環(huán)栓塞,其診斷左心耳血栓的敏感性達100%[7]。術中TEE測得的左心耳最大寬度和深度為術者選擇封堵器型號提供了依據,Watchman封堵器的選擇通常按左心耳最大徑加4~7的原則進行[8]。TEE還能實時評估并指導手術過程,特別是引導房間隔穿刺,因為穿刺點位置的差異會影響封堵器與左心耳的同軸性,若同軸性不好會使封堵器難以到位,影響封堵效果。經TEE多角度判斷鞘管位置后監(jiān)測封堵器的展開和釋放,實時觀察牽拉試驗,判斷封堵器是否牢固,位置是否滿意,并計算封堵器壓縮比,檢測有無殘余分流等,殘余分流束<5 mm屬于可接受的范圍。術后復查TEE可再次評估封堵器的位置和形狀,有無封堵器表面血栓、周邊殘余分流及心包積液等并發(fā)癥,對于制定患者術后治療方案非常重要。而TTE主要用于評估術前和術后心腔大小和心功能的變化上,本研究中術后48 h與術前比較,反映左室收縮功能的指標LVEF、LVFS、SV均增大,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均P<0.05),可能是由于LAAC術后封堵器封堵了左心耳,因左心耳本身具有自主收縮與舒張的功能,能夠緩解左房的壓力,而封堵后左房容積減小,壓力增高,使更多的血液進入左室,從而導致左室排出量增加,LVEF、LVFS、SV短期內均增高。202例房顫患者中,術后復查心電圖有7例患者顯示為竇性心律,但術前與術后的房顫率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由此可以推斷本研究中術前、術后LVEF、LVFS及SV的變化并非由房顫復律引起。術后3~6個月及術后1年心腔大小及心功能與術前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說明LAAC并未對心臟腔室大小及心功能產生較大影響。值得一提的是202例患者中有139例(68.8%)有高血壓病史,左房順應性均有不同程度的下降,但LAD并未進一步擴大,分析原因可能是由于LAAC有穩(wěn)定左房容積的作用,進一步表明LAAC術后對心臟大小無明顯影響,具有較好的安全性。
本研究中,202例成功接受LAAC的患者經超聲心動圖提示,術后心包積液的檢出率為2.0%,3例為少量心包積液,僅1例患者為大量心包積液,行穿刺引流后恢復良好。29例(14.4%)患者術后檢出殘余分流,但分流束間距均<5 mm,無需特殊處理。17例(8.4%)患者術后檢出封堵器相關血栓,經調整抗凝后大多消失,均未造成血栓栓塞事件。所有患者均未發(fā)生封堵器移位、脫落及嚴重出血事件,與相關研究[9-10]報道一致。
綜上所述,TEE主要在LAAC術中即刻左心耳測量、封堵器大小選擇,以及術中導管引導、術后封堵器位置和并發(fā)癥的檢出中發(fā)揮重要作用,是確保LAAC成功的基本影像學檢查手段;而TTE對檢測患者術前、術后心腔大小和心功能變化情況具有重要價值。結合TTE和TEE的優(yōu)勢,建立合理的LAAC術前檢測、術中引導及術后隨訪流程,是確保LAAC成功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