瑯勃拉邦 走進佛國慢時光

沈冰

千年古都

瑯勃拉邦亦名“鑾佛邦”，過去也被稱為“香通”，意為“金城”，從中不難想見其昔日的繁盛。作為老撾著名的古都和佛教中心、瑯勃拉邦省首府、老撾上寮重鎮(zhèn)，瑯勃拉邦是一個古色古香的精致小山城。城市位于中南半島北部、南康江與湄公河匯合處，市區(qū)沿湄公河左岸延伸，依山傍水，氣候涼爽，地勢平緩，平均海拔290米，是上寮地區(qū)的水陸交通要沖和木材、柴炭、糧食、安息香與藥材的集散中心。

瑯勃拉邦很有名，老撾很多朝代的都城都曾設(shè)于此地。上千年的歲月沉淀了它的厚重，也讓這座面積不到10平方千米的小城化身為老撾歷史與文化的象征。走進瑯勃拉邦，也就走進了老撾的歷史。

這座帶有世界文化遺產(chǎn)光環(huán)的古都，曾是瀾滄王國最初的中心。1353年，法昂統(tǒng)一老撾，建立瀾滄王國，定都于此，改名為川銅。16世紀(jì)中期，法昂國王收到一份珍貴的禮物—一尊來自斯里蘭卡的勃拉邦金佛像。為迎接這座金佛像，王國的都城更名為瑯勃拉邦。即使在王朝的首都遷移到萬象之后，“北部首都”瑯勃拉邦的地位也依然穩(wěn)固。來自清邁的玉佛被帶往萬象，供入玉佛寺，勃拉邦金佛則被留了下來；同時，皇家廟宇香通寺在瑯勃拉邦建成，被作為王權(quán)仍在的象征。經(jīng)過幾次流落他國和失而復(fù)得，這尊金佛現(xiàn)在被安置在瑯勃拉邦皇宮的霍勃拉邦寺中，訴說著永遠未老的傳說。

瑯勃拉邦全市有600多座有保存價值的古老建筑物。這里民風(fēng)純樸，自然生態(tài)保護完好，被公認(rèn)為東南亞傳統(tǒng)與殖民風(fēng)格保存最為完好的城市，也是各國游客追逐的“世外桃源”。

風(fēng)情萬種

“坐著慢船去瑯勃拉邦?！睅缀跛械穆糜沃改仙隙歼@樣寫。老撾境內(nèi)沒有火車，在過去陸路交通還不發(fā)達的年代，湄公河是聯(lián)系整個國家的紐帶，也是西方人進入這個國家的主要通路。瑯勃拉邦最熱鬧的地方也是湄公河邊。河岸邊停泊著兩頭尖尖、身材細長的船，外國游客喜歡搭上慢船觀光，有些人甚至一整天都躺在船艙頂上消磨時間。

作為1975年老撾君主制被推翻之前的首都，對很多旅行者來說，瑯勃拉邦比首都萬象還要有名，它似乎沒有故都那份明日黃花的蕭瑟，倒依然留存著貴族氣派、長者之風(fēng)。它“比歷史更多一點風(fēng)情”，這風(fēng)情是法國人帶來的。他們留下了漂亮的建筑和西式的生活方式，東南亞風(fēng)情和法式浪漫于此撞了個滿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于是，在瑯勃拉邦，你會看到，傳統(tǒng)的老撾建筑容納于19、20世紀(jì)歐洲殖民地留下的歐洲城市結(jié)構(gòu)中，保留了獨特的城鎮(zhèn)風(fēng)貌。古城內(nèi)，街道整齊，兩旁都是法國殖民者留下的建筑，墨綠的椰樹淹沒了磚紅的洋樓屋頂，洋溢著獨特的熱帶風(fēng)情。那些帶花園的洋房，有著高高的落地窗和色彩鮮亮的墻壁，白色的百葉窗和高高的天花板足以讓熱帶天氣不那么難耐。洋房與洋房之間，偶爾夾雜著金光閃閃、屋檐低垂的老撾寺廟。比比皆是的古建筑被寧靜的自然景色包圍著，郁郁蔥蔥的樹木依稀掩映著寺廟、佛塔，還有平凡的住家……

這一切都使瑯勃拉邦的空氣中充滿了平和、柔軟而又迷人的氣息。

遺世佛國

老撾是一個佛教國家，瑯勃拉邦更是老撾佛教的發(fā)源地，城內(nèi)居民篤信佛教，寺廟、佛塔林立，全城有一定規(guī)模的寺廟就有50多座，是名副其實的佛都。

在這樣一座佛教城市，如果說，一襲橙色袈裟的僧人是路上的一道風(fēng)景；那么，每天清晨的布施則可謂當(dāng)?shù)氐莫毺仫L(fēng)情。

早上五六點鐘，當(dāng)?shù)厝吮銕еㄋ褪澄锕蛟诼放?，等待僧人來化齋。薄霧中，僧人按照長幼排序，挎著缽盆，從寺廟魚貫而出，赤腳走上瑯勃拉邦的大街小巷。信徒把糯米飯、粽子等食物依次獻給僧人，僧人們也會把多余的食物、錢物回贈給有需要的人。布施結(jié)束后，是僧侶還禮誦經(jīng)時間。只見施主雙手合十，閉目跪在地上；僧侶們則雙手端缽，面對施主誦經(jīng)。整個過程神圣而寧靜。

這樣的場景嵌進了瑯勃拉邦的每個清晨，從古至今，持續(xù)千年，即使戰(zhàn)亂期間，也從未間斷。僧侶們一直保持著每天就靠清晨化緣得來的食物充饑的習(xí)俗，并且周而復(fù)始地為人們祈福。

布施結(jié)束，人群散去。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小城少車，最常見的是摩托車，郁郁蔥蔥的樹木布滿巷道，依稀掩映寺廟和佛塔，誦經(jīng)聲傳來，悠揚舒緩。大隱于市，這許多的寺廟和民房混雜，把整座小城浸染得滿是佛學(xué)的平和氣。

處處古跡

在1563年老撾遷都萬象之前，瑯勃拉邦已作為首都存在了數(shù)百年；所以，如果你對當(dāng)?shù)貧v史感興趣的話，一定要去坐落在城里主街上的王宮看一看，看看這個瑯勃拉邦的象征。

王宮位于普西山下的湄公河畔，建于1904年，是老撾最后一代國王西薩旺凡達納的行宮。宮殿采用東南亞佛教式與法式相混合的建筑風(fēng)格，結(jié)構(gòu)對稱。進宮殿要脫鞋，赤腳踩在宮殿的瓷磚上，走過西薩旺凡達納國王的寢宮，細瞧了國王與王后高貴耀眼的禮服，王室的生活鮮活起來。宮里陳設(shè)著眾多老撾文物，于是跨越百年的記憶在眼前展開：14世紀(jì)，古瀾滄國在這里拔地而起，定都瑯勃拉邦，老撾開啟了轟轟烈烈的全盛時期。金光閃閃的日子在王位的爭奪里分裂，三足鼎立的時代到來了，瑯勃拉邦正是其中一國。這個王國維持了一個多世紀(jì)后，法國人來了，殖民的暴力與法蘭西文化的浪漫共同根植于這片土地。法國人走后，老撾的天下合而為一，1975年，革命讓王朝土崩瓦解，王朝末路正是王朝曾經(jīng)的興起之地。

高大的入口大廳里展示著各種各樣的王室宗教器具，還有從印度、柬埔寨和老撾其他地方收集來的稀有佛像。位于王宮右前方的房間里面陳列了博物館最具價值的藝術(shù)品，其中包括一尊站立的金佛，瑯勃拉邦的名字因它而來。國王接待廳墻壁上的壁畫是由法國畫家于1930年繪制的，描繪了老撾傳統(tǒng)的生活景象。

王宮宮殿背后的花園郁郁蔥蔥，神似歐洲莊園。

除了王宮，瑯勃拉邦還有很多驕人的歷史遺跡。

維崇寺是瑯勃拉邦最古老的寺院，著名的普拉邦佛像曾經(jīng)兩度存放在這里。寺院中有一座高大的蓮花佛塔，是由當(dāng)時的王后下令興建的，佛塔內(nèi)原藏的水晶佛和金佛像現(xiàn)存放在王宮博物館。

1560年建造的香通寺，全稱“國王之家香通寺”，明明白白顯示自己出身皇家。當(dāng)年，國王的婚禮與葬禮都在該寺舉行。香通寺不僅是全老撾最美麗的寺院，而且是老撾新年最主要的慶祝地點。整座寺廟雕梁畫棟，精細華美；棕紅色的主殿屋頂上飾以金色的法輪；屋頂向下層層疊加，勾勒出別具一格的層次美；8根粗大的支柱上鐫刻著金色圖案，把人們的目光引向后面金光閃閃的佛像和光輪覆蓋的屋頂。

香通寺主建筑從側(cè)面看幾乎只有陡峭的屋頂，占了總面積的4/5；然而，轉(zhuǎn)到窄窄的正面，就會被精致的浮雕壁畫所吸引；靠墻立著數(shù)尊佛像，神態(tài)靈動，栩栩如生。

在建筑群的東門附近還有一幢王室的葬儀禮堂，里面陳列著一輛12米高的出殯儀仗馬車和王室成員的骨灰壇。禮堂外立面的嵌板上雕刻著史詩《羅摩衍那》中的場面。

“生命之樹”是香通寺中最值得一看的寶物，它“長”在主殿背面的墻上。這棵壯觀的“生命之樹”并不是一棵真正的植物，而是由五彩斑斕的寶石和琉璃等鑲嵌拼貼而成的壁雕。畫面自上而下展示著佛祖、法器、孔雀、飛禽、人類、走獸等。據(jù)說，這棵“樹”上記載的是佛祖釋迦牟尼往生的故事，但只有佛教造詣很高的人才能夠參透其中的含義。雖然雕刻手法不算獨特，但鑲嵌著瑪瑙、琉璃等的“樹葉”一到晚上就會熠熠生輝。這棵永遠散發(fā)珠翠光芒的“生命之樹”是老撾人的精神依戀，他們會慷慨捐獻，只為了給這棵“樹”再增添一顆寶石。

古意盎然的香通寺很適合漫步和冥想。主殿側(cè)面有千年老榕，順著榕樹的虬根就望見潺潺流淌的湄公河，寬長的階梯連接著寺院與河流，有兩只白色靈獸守護著。這就是香通寺的專用碼頭。

佛教興盛使得瑯勃拉邦古寺眾多。在瑯勃拉邦，每一座寺院都是獨特的，每一座寺院都值得細細品味：威蘇拉寺年代久遠，阿汗寺的巨大菩提樹遮天蔽日，高高矗立的普西寺佛塔金光熠熠，拉巴斯努阿佛寺以存有一個3米長的“佛足跡”而聞名……走進城中的寺廟內(nèi)，頓時便被一種莊嚴(yán)肅穆、靜謐安詳?shù)姆諊?；轉(zhuǎn)出寺門，一眼望去，是市井喧囂的日常生活。一座城就這樣把神圣與平凡融為一體，佛光萬丈卻又讓人觸手可及。

幾乎每個到瑯勃拉邦的游人都會去普西山看日落。普西山位于瑯勃拉邦城中心，海拔372米。山頂有座普西寺，其建筑風(fēng)格與緬甸金塔類似。普西寺中的“普西”意為“光輝祥瑞”，這里的古寺雖經(jīng)重建，仍保留著中世紀(jì)寺廟的氛圍，珍藏著無數(shù)的藝術(shù)珍寶。

沿著植被蔥蘢的山間小路，迂回攀爬數(shù)百級石梯來到山頂，便看到有著金色尖頂?shù)钠瘴魉路鹚?，在陽光映照之下熠熠生輝。山頂視野極佳，風(fēng)景也異常美麗，能眺望到整個瑯勃拉邦城以及壯闊秀美的湄公河景色。來自世界各地的游人們聚集在山頂，等待日落。但見夕陽從炙熱的金色褪成柔和的玫瑰紅，再黯淡成絳紫，如血的殘陽逐漸隱沒在層巒疊嶂的群山背后，只給曲折蜿蜒的嵋公河水面留下了一縷金紅的光……

純正的老撾美食

不可否認(rèn)，瑯勃拉邦的美食是全老撾最棒的，或許游客的涌入促進了這里美食的創(chuàng)新和繁榮。椰汁餅和烤米糕等小吃沿街售賣；水果沙冰和果汁隨處可見，價廉物美，物有所值；炸春卷和米粉湯這樣來自南方的早餐主食也很容易找到；法式三明治可以夾的肉和菜的種類多到讓人挑花眼。更美味的是老撾燒烤，烤魚、烤蝦、烤雞、烤肉、烤香腸、烤肉丸，藍色的煙塵卷裹著濃濃的香氣，從巷子里和拐角處的簡陋屋棚下涌出，這是最純正的老撾味道。

受法國殖民者的影響，當(dāng)?shù)氐脑绮鸵差H為西化，到處都有法式面包售賣，酥軟香甜，配著煎蛋和培根，再加上一杯老撾咖啡，味道很是不錯。不喜歡西式早餐也行，那就來一碗熱騰騰的老式米線，出鍋后，廚師把配料往碗中一撒，再加入佐料和新鮮的檸檬汁，一碗令人回味無窮的老式米線就做成了。不過，小碟中的辣椒千萬不要輕易嘗試，黃豆粒大小的一只，足以辣過中國海南的“朝天椒”10倍。

瑯勃拉邦還是熱帶水果的天堂。木瓜、榴蓮、山竹、芒果、番石榴、香蕉、西瓜、菠蘿蜜……數(shù)不勝數(shù)。有一種香蕉叫“雞蛋蕉”，外皮薄如蟬翼，顏色金黃，甜得賽過蜂蜜。

瑯勃拉邦是一個非常適合休憩發(fā)呆的地方。在灑滿陽光的街道上悠然漫步，在任何一個彌漫著塔樹花香的寺廟中禮佛，在夕陽下的湄公河畔閉目冥想，在法式建筑的小酒吧中捧一杯咖啡打發(fā)時光……或者，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去想，就停留在這藍天白云、青山碧水的古都，那悠悠千載的歲月也不過是彈指一揮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