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西方左翼思想譯介盤點

王鴻宇　藍江

西方左翼思想因其對資本主義的敏銳批判和對現(xiàn)實問題的積極回應，受到了國內(nèi)學者越來越多的關注，關于其研究的成果也越來越多。2019年國內(nèi)學者繼續(xù)推進對西方左翼思想的研究，并取得了豐厚的研究成果。鑒于2019年國內(nèi)推出的西方左翼思想著作數(shù)量較多，內(nèi)容較廣，因此我們將按照作者類型來進行分類盤點，以便讀者能夠快速了解2019年國內(nèi)西方左翼思想著作的翻譯出版情況。

一、西方馬克思主義經(jīng)典作家系列

就西方馬克思主義經(jīng)典作家系列來說，我們將著重介紹阿爾都塞的《論再生產(chǎn)》、阿多爾諾的《否定辯證法》、馬爾庫塞的《馬爾庫塞文集》，以及哈貝馬斯的《分裂的西方》和《歐盟的危機》。

阿爾都塞是法國著名的結(jié)構(gòu)主義馬克思主義者，他的思想在整個馬克思主義發(fā)展史的理論坐標中占據(jù)著重要的位置。誠如巴里巴爾所言，阿爾都塞的著作在若干年問曾引起世界性的轟動，然后才進入相對被遺忘的狀態(tài)?？上驳氖?，這種相對被遺忘的狀態(tài)現(xiàn)在似乎正隨著這位哲學家的大量遺著在身后的出版而改變。2019年西北大學出版社“精神譯叢”推出的《論再生產(chǎn)》一書，正是阿爾都塞早在1968年5月風暴后就已基本寫就的，但直到其去世后才出版阿爾都塞的最具體系性的重要文本?！墩撛偕a(chǎn)》可以稱得上是與《保衛(wèi)馬克思》《讀（資本論）》齊名的阿爾都塞的代表作。該書從探討“什么是哲學”這個問題開始，而之所以以此為開端，是因為在阿爾都塞看來，哲學是革命武器，具有階級立場，“如果我們在理論領域中不站在無產(chǎn)階級的立場上，就不可能理解，更不可能闡述和發(fā)展馬克思主義理論”;隨后，阿爾都塞依次探討了“什么是生產(chǎn)方式”“生產(chǎn)條件的再生產(chǎn)”“下層建筑和上層建筑”“法”“國家和國家機器”“生產(chǎn)關系的再生產(chǎn)”和“意識形態(tài)”等一系列馬克思主義傳統(tǒng)主題，而其中最為核心的是對法的分析和對資本主義生產(chǎn)關系再生產(chǎn)機制的探討。在譯者吳子楓看來，阿爾都塞的《論再生產(chǎn)》的最大貢獻，就是通過對“法”和“意識形態(tài)”的深入研究，提出了一套“國家理論”，從而填補了馬克思主義社會形態(tài)理論中的一個“空白”。值得一提的是，阿爾都塞最有影響力的文章《意識形態(tài)和意識形態(tài)國家機器》就是由從該書中抽取的片段合成的，此次也收錄其中。這篇文章的中文版很多，之前最理想的版本就是陜西師范大學陳越在《哲學與政治：阿爾都塞讀本》中的中譯本，這次吳子楓在這個版本的基礎上根據(jù)法文版重新校對，使譯文更加精益求精。重溫此文，能更深刻領略其中的韻味和阿爾都塞的深邃思考。

阿多爾諾是法蘭克福學派第一代學術領袖和批判理論的象征，他為法蘭克福學派留下了最為豐富的寶貴的精神財富。而他在20世紀60年代中期創(chuàng)作的《否定辯證法》可以看作這些精神財富中最為耀眼的思想寶石。2019年，由復旦大學王鳳才翻譯的這部被稱為“天書”的《否定辯證法》在商務印書館出版了?！斗穸ㄞq證法》不僅是阿多爾諾的最重要的哲學著作，同時也是對法蘭克福學派批判理論，甚至整個西方馬克思主義貢獻最大的哲學著作之一。《否定辯證法》以否定性的方式重新定義了辯證法，西方傳統(tǒng)人本主義之主客同一性假設的唯心主義本質(zhì)得到了徹底的反思和清理，一切仍尋求以一種同一性本質(zhì)為基礎的自由解放都成了資本主義總體性的隱性同謀。在尊重“客體優(yōu)先性”的前提下，建立在人奴役自然的工具理性基礎之上的全部工業(yè)文明也得到了批判性的反思和全面性的拒絕。至此，馬克思歷史唯物主義最重要的生產(chǎn)力基礎和人的解放邏輯都被否定了。阿多爾諾的《否定辯證法》中所表達的理論傾向已經(jīng)完全溢出了傳統(tǒng)西方馬克思主義的理論邏輯，宣告了西方馬克思主義的總體人本主義邏輯框架的瓦解和終結(jié)，開創(chuàng)了一種走向了后馬克思思潮的先河。因此，在某種意義上，通過研讀阿多爾諾的《否定辯證法》既可以了解阿多爾諾的哲學思想和法蘭克福學派的批判理論，同時也可以為我們通達當前西方風頭正勁的后馬克思思潮找到一個邏輯入口。

馬爾庫塞同樣也是法蘭克福學派的代表性人物，他生前對許多哲學問題和社會問題進行了思考，并留下了大量的文獻資料。《馬爾庫塞文集》英文版共有六卷，該文集并沒有簡單地對文獻資料進行編年編排，而是圍繞各種主題進行了整理，這些主題分別是《技術、戰(zhàn)爭和法西斯主義（第一卷）》《走向社會批判理論（第二卷）》《新左翼與六十年代（第三卷）》《藝術與解放（第四卷）》

《哲學、精神分析與解放（第五卷）》和《馬克思主義、革命與烏托邦（第六卷）》。

2019年人民出版社最新出版了與英文版相對應的《馬爾庫塞文集》的第一卷、第五卷和第六卷。第一卷《技術、戰(zhàn)爭和法西斯主義》主要是在20世紀40年代，馬爾庫塞供職于法蘭克福社會研究所以及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情報局等多家美國政府部門這段時間完成的作品。具體來說，這些作品是馬爾庫塞在社會研究所期間所完成的幾篇關于現(xiàn)代技術、民族社會主義和社會變遷理論的文章，以及供職于美國政府期間或之前完成的討論德國法西斯主義的文章。此外，第一卷還包括了馬爾庫塞寫給霍克海默以及與海德格爾往來的書信，這些書信同樣具有很多實質(zhì)性的討論內(nèi)容，很有歷史理論價值，既能夠幫助讀者了解這一歷史時期的馬爾庫塞的生活，同時也能夠解釋他的哲學思想。第五卷《哲學、精神分析與解放》匯編了一批來自法蘭克福馬爾庫塞檔案館的極具價值且多數(shù)尚未公開的文獻，其中有對唯心主義與實證主義的批判;有在20世紀三四十年代的科學技術批判;有在哲學上對弗洛伊德的理論借鑒;有對死亡、侵略、戰(zhàn)爭及和平的哲學反思;以及晚年對科學、技術、社會、宗教、生態(tài)及人類解放的批判性哲學透視。總的來說，第五卷向讀者呈現(xiàn)了一個以人類解放和社會變革為旨歸，試圖對哲學、精神分析以及社會批判理論做獨特綜合的馬爾庫塞形象。作為最后一卷的第六卷《馬克思主義、革命與烏托邦》向我們展示了馬爾庫塞對馬克思主義的革命理論和烏托邦理論的回應，以及其自身的理論視角。本卷共分為五個部分，第一部分“馬克思主義研究”，收錄了一些評論、文章和演講稿，這些文獻可以標明馬爾庫塞認同和接受馬克思理論的主要方面。第二部分“馬克思主義的介入”，收錄了一些討論、訪談以及其他記錄馬爾庫塞在不同場合所做的演講文本。第三部分是“關于馬克思主義、革命以及時事的演講與訪談”，即20世紀60年代到70年代早期這段時間討論馬克思主義和革命問題的電臺談話、演講和公開辯論。第四部分是一些書信、證詞以及對批評者的回應。第五部分主要討論了“反革命時期的馬克思主義與革命”。

與阿多爾諾、馬爾庫塞同屬法蘭克福學派的哈貝馬斯，是當今世界上尚健在的最具影響力的理論家之一。近些年，世界政治問題一直是其關注的主要理論問題之一。2019年由上海譯文出版社推出的郁喆雋翻譯的《分裂的西方》和由上海人民出版社推出的《歐盟的危機》，正是哈貝馬斯就國際政治問題發(fā)聲的兩部力作。《分裂的西方》圍繞美國9·11恐怖襲擊事件以及隨后美國入侵伊拉克，闡述了聯(lián)合國的改革和歐洲一體化的問題?！斗至训奈鞣健愤@本書的書名準確地表達了哈貝馬斯對當代西方政治局勢的基本看法：分裂。究其根源，他認為：“分裂西方的并不是國際恐怖主義，而是現(xiàn)今美國政府的政策。這些政策置國際法于不顧，視聯(lián)合國為無物，并不惜承擔與歐洲決裂的后果。”這條裂痕已經(jīng)貫穿了歐洲，也貫穿了美國自身，而彌合之路就在于國際法的憲法化和歐洲的一體化?！稓W盟的危機》是對在《分裂的西方》中提出的貫穿于歐洲的裂痕的彌合之路的進一步闡釋，它們在西方分裂現(xiàn)狀的解決思路上是一致的。哈貝馬斯在《歐盟的危機》中從國際法的憲政化角度審視歐盟分裂的危機。哈貝馬斯認為，為了解決歐盟的分裂危機，今日歐洲的首要任務是制憲。當然這并不是要提出一個聯(lián)邦制國家式憲法的錯誤模式，而是要通過國際法的憲法化，為歐盟的決策提供合法性基礎。如今，距《分裂的西方》和《歐盟的危機》首次問世已近十載，國際局勢日益復雜，世界分裂有增無減。當然這并不意味著世界必然如此，倡導世界各國共同發(fā)展與合作共贏的“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將為改革當代全球分裂困境提供重要的理論原則和實踐指引。

21世紀數(shù)字文化和數(shù)字交往已經(jīng)成為重要的社會現(xiàn)象。因此，基于這些發(fā)展，重新審視經(jīng)典西方馬克思主義思想家們的一些著作就成為一件既有必要，又有意義的事情。2019年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西方馬克思主義與傳播批判譯叢”出版了英國左翼傳媒批判學者克里斯蒂安·?？怂梗–hristian Fuchs）的《交往批判理論：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重讀盧卡奇、阿多諾、馬爾庫塞、霍耐特和哈貝馬斯》。該書在互聯(lián)網(wǎng)和社交媒體時代語境下對盧卡奇、阿多諾、馬爾庫塞、霍耐特和哈貝馬斯的著作進行了新的解讀，把他們與交往和互聯(lián)網(wǎng)的主題關聯(lián)了起來，既幫助我們批判地認識了當今的社會交往，又重新激活了經(jīng)典西方馬克思思想家的生命力和時代意義。

二、當代歐洲激進左翼思想家系列

上海人民出版社在2019年除了再版推出了福柯的法蘭西學院課程系列外，同年還新出版了一部由?？滤幍臅峨p性人巴爾班》。《雙性人巴爾班》是?？略噲D通過一個雙性人的故事來闡釋自己哲學思想的作品。1868年，一名雙性人在位于巴黎貧民區(qū)的一問簡陋的閣樓中自殺身亡，身旁放著一本回憶錄。1897年，這本回憶錄以《阿萊克西納·B的故事》為名被編輯出版，這位生活在黑暗之中的雙性人的故事開始引起人們的關注。1978年?？略谘芯啃允返倪^程中發(fā)現(xiàn)了這本回憶錄。這本回憶錄主要講述了一位雙性人在尋求“真實性別”身份認同的過程中走向自殺的悲劇一生。具體來說，出生于法國南部鄉(xiāng)村的雙性人巴爾班，從一出生時就被規(guī)定為“女性”，20年后，在醫(yī)生的告解之后，被迫改變法律性別，最終被確定為“真正的”男性。他嘗試著以男性身份重新生活，然而因其無法適應新的身份，最終在追求成為“真正的”男性的過程中以自殺結(jié)束了自己的一生?！峨p性人巴爾班》這本書中包含?？滤鞯囊黄把?，巴爾班自己的回憶錄，涉及討論巴爾班的文獻資料和新聞報道，一篇德國醫(yī)生奧斯卡·帕尼薩以巴爾班為原型杜撰的小說《女修道院丑聞》，以及當代社會學家埃里克·法桑的題為“真實社會性別”的后記。這些主觀的和客觀的、過去的和現(xiàn)在的、真實的和虛構(gòu)的話語從根本上都可以主題化為?？略陂_篇前言中的一個自問自答：“我們真的需要一個真實的性別嗎？現(xiàn)代西方社會以近乎頑固的堅定態(tài)度做出了肯定的回答。”在?？驴磥恚F(xiàn)代西方社會令“真實的性別”這一問題遵循某種“辨識”體制，某種管理、司法和醫(yī)學體制，使雙性人的身體成為話語一權(quán)力分析和規(guī)訓的對象。直到今天，如何正確看待雙性人或性變態(tài)依舊是一個社會難題。福柯的解讀無疑對于這個社會難題的解決以及社會性別研究的發(fā)展提供了一種不同的理論視角。

1968年問世的《差異與重復》既是德勒茲最重要的著作之一，同時也是當代哲學的一部經(jīng)典之作。正是在為德勒茲的這部著作所撰寫的評述中，?？绿岢霈F(xiàn)在被廣泛引用的那句著名的論斷：“也許有一天，這個世紀將被稱為德勒茲的世紀?！庇纱俗阋娺@部著作在德勒茲思想史中所占據(jù)的重要位置。正如書名所示，該書的核心概念是差異和重復，這在全書的章節(jié)標題中也得到了體現(xiàn)，如第一章“自在之差異”、第二章“自為之重復”、第四章“差異的理念綜合”以及導論“重復與差異”和結(jié)論“差異與重復”。在對這兩個概念以及它們之間關聯(lián)的闡述過程中，德勒茲說明了真正的重復就是差異，是絕對的沒有概念的差異，從而拆解了傳統(tǒng)西方形而上學對差異的囚禁。并由此提出了一種有別于同一性哲學的差異哲學?！恫町惻c重復》是德勒茲為申請國家博士資格的論文，是德勒茲進行原創(chuàng)性研究的起點，對于其后來哲學思想的發(fā)展路向具有決定性的作用。因其在德勒茲思想發(fā)展史中的重要地位，《差異與重復》一直是國內(nèi)外學者研究德勒茲哲學思想經(jīng)常引用的著作。2019年由安靖和張子岳翻譯的《差異與重復》中文版終于由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出版，實乃幸事，這將更加有利于推進國內(nèi)學者對德勒茲哲學思想的研究。

“無器官的身體”是德勒茲哲學中一個至關重要的概念。2019年南京大學出版社“當代激進思想家譯叢”推出了一本齊澤克顛倒德勒茲“無器官身體”概念的著作《無身體的器官：論德勒茲及其推論》。在書中，齊澤克試圖揭示在德勒茲的一般思想形象之下，存在著的另外一個德勒茲，一個更接近于精神分析學家和黑格爾的德勒茲。如今，德勒茲已經(jīng)越來越成為西方左翼思想家們批判資本主義現(xiàn)實，探尋解放路徑的最重要理論的參照者。齊澤克與德勒茲的相遇對于我們從另一個層面深入理解德勒茲的哲學思想具有重要的意義。

巴迪歐與齊澤克同樣是西方當代著名的激進左翼思想家，他的許多著作已被譯成中文，如《存在與事件》《數(shù)學頌》《哲學宣言》等。2019年國內(nèi)出版社又推出了一部巴迪歐的著作《何為真正生活》。但這部著作與巴迪歐以往大多數(shù)的關于純粹哲學問題的思考和現(xiàn)代西方社會的批判的著作有所不同，它是這位哲學老者對年輕人的寄語?！逗螢檎嬲睢繁緯逗螢檎嬲睢泛汀段胰绱肆私饽銈儭穬刹糠?。其中《何為真正生活》收錄了巴迪歐面向年輕人的三個講座，探討了當代年輕人與真正的生活之間的關系;《我如此了解你們》很大程度上是《何為真正生活》的延續(xù)，巴迪歐在其中探討了年輕人如何去認識和理解我們所生活的這個世界。無論在什么歷史時代里，年輕人都是社會的未來。因此，無論是普通人還是哲學家都有必要讓年輕人明白有比金錢、權(quán)力、放縱更加美好的東西：真正的生活?！逗螢檎嬲睢氛且徊恐荚诟嬖V年輕人真正的生活的應然模樣的啟迪性著作。

阿甘本是當代意大利后馬克思主義思潮的代表性人物，其思想具有高度的原創(chuàng)性。自其思想被譯介到我國學術界以來，阿甘本一直是國內(nèi)學者關注的熱點。2019年國內(nèi)學界對阿甘本關注的熱情依舊不減，研究阿甘本的論文著作推出甚多，其中張異賓所著的《遭遇阿甘本：赤裸生命的例外懸臨》，對阿甘本哲學思想做了入門級概述，是讀者了解阿甘本哲學的最佳參考。就譯介作品而言，2019年共有四部阿甘本的著作被翻譯出版，它們分別是由南京大學出版社“當代激進思想家譯叢”出版的《敞開：人與動物》和《語言與死亡：否定之地》，以及由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出版的《什么是哲學？》和《品味》。

在《敞開：人與動物》中，阿甘本主要探討了人與動物之間的區(qū)別問題。在阿甘本看來，把“人”看作一種與動物在本質(zhì)上完全不同的，或者說是一種絕對優(yōu)越于動物的獨特存在，是由西方思想中的“人類學機制”（Anthropological Ma-chine）生產(chǎn)出來并加以鞏固的結(jié)果。人與動物的區(qū)別，實際上是人的內(nèi)部區(qū)別。將人認識為人的人類學機制，通過內(nèi)部的排斥將人動物化產(chǎn)生非人，或者說，通過構(gòu)建一個人類“生態(tài)圈”，使得整個機制得以運轉(zhuǎn)。在阿甘本的哲思中，他主要聚焦于人與動物之間的區(qū)分門檻，這個狀態(tài)或空間既不是一個動物生命，也不是一個人類生命，僅僅是一個與自身分裂，被自身排斥的生命——一個赤裸生命。人類學機制一旦停止就會為即將來臨的哲學和政治敞開道路。然而，人類學機制能否停擺，這是一個值得我們進一步深入思考的問題。

《語言與死亡：否定之地》是阿甘本早期的代表性著作之一，中譯本由中國社會科學院的張羽佳翻譯。深受海德格爾在《論語言的本質(zhì)》中提到的死亡與語言之間的本質(zhì)關系問題的啟發(fā)，阿甘本在《語言與死亡》中對黑格爾《精神現(xiàn)象學》中的“感性確定性”和海德格爾《存在與時間》中的“此在”的存在結(jié)構(gòu)所蘊含的否定性進行了指認。進而從否定性的角度進一步對西方形而上學與語言學之間的對應關系進行了探討。按照阿甘本自己的說法，在他完成《幼年與歷史》和《語言與死亡》之后，他一直覺得有一個至關重要的主題他沒有真正地去觸碰，那就是語音。為此，他計劃寫一本關于語音的著作，但由于種種原因，這一計劃一再延宕。2016年阿甘本終于完成一部題為《什么是哲學？》的著作。在這本書的“語音實驗”部分專門對語音問題進行了討論。從《幼年與歷史》的“語言實驗”到《什么是哲學？》的“語音實驗”的變化是阿甘本整個哲學規(guī)劃的一次長征。他的無數(shù)哲學問題實際上都是圍繞著這一軸線來展開的。因此，可以說，如果想要真正理解阿甘本哲學的變化和發(fā)展，那么2019年由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出版的《什么是哲學？》，尤其是其“語音實驗”部分就非讀不可了。

在《敞開：人與動物》中，阿甘本主要考究了人與動物之間的區(qū)別問題。而在《品味》中，阿甘本將批判的眼光投向了科學與快感、真與美、享受的知識與認識的快感之間的區(qū)分問題。正如在《敞開：人與動物》中一樣，阿甘本并不關心實然的區(qū)分狀態(tài)，而是意圖回溯位于一分為二界限之上的特殊的門檻（threshold）。在《品味》一書中，阿甘本重新提出了“品味”概念，從而將科學與快感、真與美、享受的知識與認識的快感之間的一分為二成功地銜接起來。在阿甘本看來，這種“品味”正是愛一智慧，即哲學。

朗西埃自20世紀90年代初開始專注于美學與政治研究之后，“美學”與“政治”便成為朗西埃理論中極為重要的兩個關鍵詞。2019年南京大學出版社推出了朗西埃的一本旨在澄清“美學”一詞意味著什么的作品《美學中的不滿》。本書的部分內(nèi)容源自1995年至2001年間在巴黎第八大學及國際哲學學院內(nèi)舉辦的若干研討會，另一部分則源自這幾年應國內(nèi)外若干機構(gòu)之邀所作的研討會及講座。在布爾迪厄?qū)档旅缹W進行批判之后，包括巴迪歐、舍費爾、利奧塔在內(nèi)的眾多思想家也開始對“美學”不滿，并質(zhì)疑“美學”這一術語的合法性，因為美學話語似乎要取代藝術品的地位。然而，在朗西埃看來，美學并非是對藝術品的取代或歪曲，相反，正是因為美學的存在，藝術方能被識別。“美學”不是一個學科的名稱，而是藝術特有的識別體制的名稱。作為藝術的識別機制，美學自身承載著一種政治或者元政治的功能，其重要意義在于打破再現(xiàn)體制的藝術與社會的整個秩序的協(xié)調(diào)，協(xié)調(diào)分裂后所產(chǎn)生的溝壑將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平等誕生的地方，一個承載著新的希望的地方。

斯蒂格勒是法國著名的技術哲學家。2016年他在南京大學哲學系開設了題為“在人類紀時代閱讀馬克思和恩格斯——從《德意志意識形態(tài)》到《自然辯證法》”的短期研究生課程。2019年南京大學出版社將斯蒂格勒此次課程的八篇課程講義匯編出版，推出了《南京課程：在人類紀時代閱讀馬克思和恩格斯——從〈德意志意識形態(tài)〉到〈自然辯證法〉》。這本書采用了中英文對照的編排形式，完整地保留了電子講稿中所使用的標點符號和字體格式，客觀展現(xiàn)了作者的微觀思想構(gòu)境。在書中，斯蒂格勒從技術哲學的角度，重新闡釋馬克思和恩格斯的經(jīng)典文本，深入剖析自資本主義工業(yè)革命以來的人類紀時代的生存困境。通過本書，我們可以管窺斯蒂格勒在當代數(shù)字化資本主義批判中所做的種種努力和基本線索。

三、具有左翼思想的社會理論家系列

莫伊舍·普殊同（Moishe Pos-tone）是當代加拿大馬克思主義歷史學家、哲學家和政治經(jīng)濟學家，“當代為數(shù)不多的真正嘗試對政治經(jīng)濟學予以批判的理論家之一”，而他的代表作《時間、勞動與社會統(tǒng)治：對馬克思批判理論的再解讀》（下文簡稱《時間、勞動與社會統(tǒng)治》）正是這種積極嘗試的主要成果之一。在這本書中，普殊同以重新考察馬克思的《政治經(jīng)濟學批判大綱》和《資本論》中使用的核心范疇為切入點，對馬克思成熟時期的批判理論進行了一次徹底的重新闡釋。

本書共分為三大部分，第一部分，普殊同對傳統(tǒng)馬克思主義及其前提預設提出了批判和質(zhì)疑。他認為傳統(tǒng)馬克思主義，甚至包括西方馬克思主義都錯誤地站在超歷史假設的立場上來理解勞動概念和批判資本主義，把勞動誤認為是一個超歷史的生理意義上的一般抽象，沒有看到勞動作為抽象的普遍概念其實是資本主義社會商品結(jié)構(gòu)中所特有的存在范疇。而要想真正恢復對資本主義條件下勞動性質(zhì)的本質(zhì)性批判，就需要對馬克思具有歷史特殊性的基本概念進行重新考察。在第二和第三部分，普殊同對馬克思的商品和資本范疇進行了重新考察和批判性重構(gòu)，試圖重建一種現(xiàn)代社會的批判理論。普殊同認為，勞動成為普遍性概念是歷史的、特定的存在，而相應的價值、商品、貨幣和資本同樣也是歷史的和特定的。只有在資本主義條件下勞動才成為抽象勞動并開始具有社會中介的特性。作為衡量資本主義勞動標準的社會必要勞動時間同樣也具有社會性。因此，社會必要勞動時間是凌駕于個體之上的、個體必須服從的強制性規(guī)范。根據(jù)這一全新闡釋，資本主義統(tǒng)治的秘密不僅在于市場機制和私有財產(chǎn)，還在于一種由勞動本身所產(chǎn)生的非個人的新型的社會統(tǒng)治形式。普殊同的闡釋將現(xiàn)代資本主義社會中的勞動結(jié)構(gòu)和經(jīng)濟發(fā)展形式與隱匿在資本主義社會深處的異化和統(tǒng)治聯(lián)系了起來。《時間、勞動與社會統(tǒng)治》可以說是2019年出版的最重要的左翼書籍之一，該書目前在國際馬克思主義學界具有很大的影響，代表了近年來西方左翼思想界對馬克思主義經(jīng)典理論的創(chuàng)造性解讀。在國內(nèi)外學者普遍關注歷史唯物主義研究的空間化轉(zhuǎn)向的今天，普殊同從時間維度對馬克思政治經(jīng)濟學的再解讀對于我們深入了解和準確把握馬克思的社會批判理論具有重要意義。

商務印書館繼2018年出版拉康的《父親的姓名》一書之后，2019年又推出了拉康的一本新書《宗教的凱旋》。此書由兩部分文章集結(jié)而成，這兩部分文章由拉康的女婿雅克阿蘭·米勒選擇標題并編定成文，它們原是拉康的口頭作品。一部分是“對天主教徒的演講”，它包括了1960年拉康在比利時布魯塞爾的圣路易大學所做的兩場演講。另一部分是“宗教的凱旋”，它來自1974年拉康在意大利羅馬的法國文化中心接受多名意大利記者的新聞采訪。在這兩部分文章中，拉康討論了精神分析包含道德的可能性以及促使我們涉足道德領域的必然性，并充分肯定了弗洛伊德的研究對于精神分析倫理學的重要性。在關于宗教與科學的關系理解中，弗洛伊德認為，宗教只是一個幻覺，它未來會消失在科學精神發(fā)展的進程當中。拉康則完全相反，他認為宗教不但會戰(zhàn)勝精神分析，還會戰(zhàn)勝很多其他的東西，甚至科學?？茖W無論如何強大，都無法解決人類生命的意義問題?！翱茖W幾乎尚未將之納入其內(nèi)的實在，將會擴散，而在那里，宗教仍將會有更多的理由來撫平一些心靈。”正因如此，宗教終將凱旋?！蹲诮痰膭P旋》是拉康對宗教和倫理問題較為集中的表達，因此，此書對于研究拉康的道德和宗教理論的學者來說不失為一本佳作。值得一提的是，2019年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再版了褚孝泉翻譯的《拉康選集》，這本書是拉康的代表作，第一版上海三聯(lián)書店版現(xiàn)早已絕版多年，如今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再版此書真乃是讀者的福音。

虛無主義是現(xiàn)代性的精神本質(zhì)。2019年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推出了一部對虛無主義進行批判性反思的哲學著作《虛無主義：哲學反思》?！短摕o主義：哲學反思》是美國波士頓大學哲學教授斯坦利·羅森的早期代表作之一，是一部試圖從虛無主義問題的角度來為理性辯護的哲學著作。在書中，羅森首先在認識論和本體論層面對日常語言哲學和基礎本體論這兩大最具影響力的哲學運動所暗含的虛無主義進行了揭示和指控。虛無主義作為我們這個時代的歷史問題，其根源雖然在于當代哲學的認識論和本體論。但歷史的主題必然會引導著作者進行更加實際的考慮。隨后，羅森為了便于讀者理解前面所分析的兩種思維模式的共同起源，給我們提供了一個歷史框架，集中討論歷史與虛無主義之間的聯(lián)系。正是現(xiàn)代意義上的歷史產(chǎn)生了虛無主義的現(xiàn)代形式。最后作者通過講解本體論和歷史的基礎結(jié)構(gòu)，從認識論轉(zhuǎn)向了政治學，并探討了理性、善與虛無主義的關系。羅森認為：“今天普遍存在的虛無主義是由于過去一系列具體的哲學決定而造成的。這些決定的最終結(jié)果是使我們對什么是合理的概念急劇惡化。更具體地說，‘理性的概念已經(jīng)脫離了它與‘善這一概念的傳統(tǒng)聯(lián)系?！彪S著我國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事業(yè)的蒸蒸日上，作為現(xiàn)代性問題之一的虛無主義思潮也甚囂塵上。虛無主義思潮會引發(fā)價值紊亂和社會失序，對于社會主義新型政權(quán)危害極大，因此重視對虛無主義問題的研究毋庸置疑。羅森對虛無主義的全面、深入、透徹的研究，能夠幫助我們了解虛無主義的來源歷史和表現(xiàn)形式，而這對于虛無主義問題的解決具有決定性的意義。

伊格爾頓是英國著名的文學理論家、批評家。2019年中信出版社再版了他的《勃朗特姐妹：權(quán)力的神話》。在這本書中，伊格爾頓把勃朗特姐妹的小說文本放到其所生活的歷史背景中去解讀，向我們揭示了勃朗特姐妹作為中低階層在轉(zhuǎn)型時代所表現(xiàn)的一種搖擺立場。本書于1975年在英國首次出版，在當時把作品放到作家生活的社會歷史背景中去解讀的做法是絕無僅有的。因此，此書被譽為英國文學史上的一個“神話”。

韓炳哲（Byung-Chul Han）是德國新生代思想家，其被譽為“德國哲學界的一顆新星”。2019年中信出版社推出了韓炳哲系列作品。韓炳哲系列作品共9冊，分別是《愛欲之死》《他者的消失》《美的救贖》《倦怠社會》《暴力拓撲學》《娛樂何為》《在群中》《精神政治學》和《透明社會》。在《愛欲之死》中，韓炳哲試圖闡明這樣一個觀點：曾經(jīng)被置于一個悠久的歷史傳統(tǒng)之中的純粹意義上的愛，如今受到了威脅，甚至正如書名所示，已經(jīng)死亡。那么是什么將愛置于死地？韓炳哲指出，是當今時代的個人主義和自戀狀態(tài)。純粹之愛的最基本條件：它要求一個人有勇氣否定自我，以便能夠發(fā)現(xiàn)和肯定他者的存在。而個人主義或自戀狀態(tài)則意味著一個人只關注和肯定自己，因此無法對異己他者產(chǎn)生愛欲。作為列維納斯哲學核心概念的“他者”便在現(xiàn)代社會中消失了?！八叩南А迸c同者的肯定緊密相連。在《他者的消失》和《美的救贖》中，韓炳哲就他者的否定性讓位于同者的肯定性之后，同質(zhì)化暴力導致的美的危機和對社會的侵害做出了分析。美被磨平，變成了被喜歡、被點贊的對象，成了隨意和舒適的代名詞。積極性的功績社會取代了否定性的社會，社會成員也不再是規(guī)訓主體，而是功績主體。功績主體沒有外力強迫他工作或剝削他，他是自身的主人和統(tǒng)治者，他對自身施加暴力。而由此導致的疼痛感即是倦怠感。功績社會導致了倦怠社會。這正是韓炳哲在《倦怠社會》一書中，試圖向我們傳達的主題。在《暴力拓撲學》中，韓炳哲揭示了從君權(quán)社會的斬首到規(guī)訓社會的畸變，再到績效社會和倦怠社會的抑郁的不同階段的暴力拓撲學變遷。在《娛樂何為》中，韓炳哲指出，功績社會一直都是受難社會。而受難和娛樂歸根結(jié)底是親密無間的。娛樂的絕對化可能對于受難精神來說就是沉淪。但為了存在，為了成為這個世界的一部分，就必須要有娛樂性。娛樂是一種新式世界及存在的形式。倘若能夠逾越這種受難的時代，不僅會產(chǎn)生品質(zhì)優(yōu)良的娛樂，還會產(chǎn)生令人愉悅的娛樂，即借助美好事物進行的娛樂。與尼爾·波茲曼的《娛樂至死》對當代娛樂性的批判不同，韓炳哲的《娛樂何為》對于娛樂并未持否定的觀點。他認為娛樂中包含有人構(gòu)建自身的重要意義?！秺蕵泛螢椤吠ㄟ^將娛樂與存在的關系引向深入，為讀者提供了一個思考娛樂的新思路，對反思現(xiàn)代人的生存具有重大的現(xiàn)實和哲學意義。

當今時代是一個數(shù)字時代，我們被數(shù)字媒體重新編程并癡迷于它。韓炳哲在《在群中》《精神政治學》和《透明社會》中，分別對數(shù)字時代下的大眾心理、治理模式和社會生活進行了分析和批判。在韓炳哲看來，數(shù)字媒體中自制的缺乏和距離的消減使社會成為一個憤怒社會、丑聞社會和透明社會。憤怒的浪潮缺乏集體認同性，因此，它不能形成一個穩(wěn)定的、具有社會性憂慮結(jié)構(gòu)的“我們”?！拔覀儭敝皇怯杀幌嗷ジ綦x的單獨個人組成的數(shù)字化的蜂群。由“我們”共同行動的空間也已經(jīng)急劇縮小，因而也就更加難以形成一股真正有能力質(zhì)疑資本主義秩序的反對力量。危機不僅如此，甚至更糟。韓炳哲尖銳地指出：“我們?nèi)缃裾~向數(shù)字精神政治的新時代?！痹跀?shù)字的全景監(jiān)控社會里，人們生活在自由的假想中，自愿地自我展示和自我曝光，并且用以此產(chǎn)生的信息來供養(yǎng)著數(shù)字的全景監(jiān)獄。精神政治借助數(shù)字監(jiān)視讀懂并且控制人們的思想世界。由此，宣告了數(shù)字精神政治的開端。韓炳哲的作品大多數(shù)都是短小、簡潔的小冊子，當然這并不影響其作品內(nèi)容上的豐富意涵和深刻洞見。韓炳哲在歐美已產(chǎn)生較大影響，包括巴迪歐在內(nèi)的諸多學者對韓炳哲做出了評贊，而中國學術界目前暫時沒有太多學者關注韓炳哲教授，不過從他的著作的深度來看，這樣的情況被改變應該是遲早的事情。

四、西方左翼思想家和思想導讀系列

安德魯·利克（Andrew Leak）曾任英國薩特研究協(xié)會主席，是著名的薩特研究專家。他的有關薩特的著述頗豐，諸如《乖戾的意識：性態(tài)和薩特》等。2019年北京大學出版社推出了一本他所撰寫的薩特傳記《薩特》。在《薩特》中，利克將薩特的思想發(fā)展與個人經(jīng)歷和時代背景緊密關聯(lián)在一起，闡明了薩特是如何被某些歷史事件所影響，此外還探討了薩特與眾多人物之間的關系。利克為我們成功挖掘了一個更為深刻和全面的薩特。

戴維·梅西（David Macey）是英國著名的?？卵芯繉＜?。他之前曾寫過一部介紹福柯的作品《米歇爾·?？碌纳睢贰?019年北京大學出版社“關鍵人物叢書”推出了他的一部《?？隆?。這本書從?？隆昂苌俦徽f起的童年和青年”開始，到?？乱虬滩∪ナ赖纳顨v程進行了敘述，并配有與事件相對應的豐富的配圖。這本書向我們揭示了很多不為人知的?？碌纳罴毠?jié)，為我們描述了一位活生生的?？隆７浅＿m合那些對?？律詈推渥髌烦霈F(xiàn)背景感興趣的人閱讀。

2019年南京大學出版社推出了一本瑞典哲學家芙麗達·貝克曼為德勒茲撰寫的傳記《吉爾·德勒茲》。貝克曼通過對德勒茲的早年生活到其生命逝世的一生的考察，梳理了其哲學著作的發(fā)展，并將德勒茲的生平和著作共置于一個具有批判性和反思性的討論之中。這部批判性的傳記篇幅雖然相對較短小，但卻為我們描繪了一幅形象豐滿的德勒茲畫像。

法國哲學家德里達以“解構(gòu)主義”聞名于世?！墩撐淖謱W》既是德里達的一部成名作，同時也是整個解構(gòu)主義理論的奠基性文本。因此，此書是理解德里達哲學真正秘密和解構(gòu)主義核心奧義的必讀文本。然而此書又是一部艱深難懂的著作，在今天讀起來仍然具有一定挑戰(zhàn)性。2019年重慶大學出版社“拜德雅·思想家和思想導讀叢書”推出的亞瑟·布雷德利的《導讀德里達〈論文字學〉》，對這一重要文本的歷史語境和重要內(nèi)容做了導讀性介紹，能夠幫助讀者快速掌握德里達文本中的一些關鍵問題，為讀者日后進入《論文字學》原始文本做好理論準備。

五、結(jié)語

總體來說，我們過去所面臨的翻譯“滯后”的現(xiàn)象現(xiàn)在正在逐漸被克服。這在2019年的巴迪歐和齊澤克的作品翻譯出版情況中就可以窺見。在較短的時間內(nèi)，近年來西方左翼思想家作品的中文版出現(xiàn)了集中爆發(fā)的盛況。這當然與我國哲學社會科學事業(yè)大發(fā)展的時代背景和專家學者的辛勤耕耘是分不開的。然而，我們現(xiàn)在仍面臨著一些問題，主要表現(xiàn)為以下兩大方面：一是就量的方面而言，相比于國外已有的大量的著作文獻，國內(nèi)對其翻譯仍顯不足，譯介工作仍需追趕;二是就質(zhì)的方面而言，一些著作翻譯語言運用不盡完美，錯譯、漏譯現(xiàn)象時有發(fā)生?；诖?，筆者在此呼吁更多的專家學者參與到西方左翼思想的譯介工作中來。與此同時，切記引進工作不必急于求成，翻譯著作務必精益求精。在高昂的譯介熱情和嚴謹?shù)膶W術態(tài)度之下，擔當起時代精神所賦予我們的使命與責任。

（責任編輯 郎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