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博士》的哥特式敘事空間解讀

摘要：《化身博士》是19世紀英國知名小說家羅伯特路易斯史蒂文森的科幻哥特小說。本文從敘事學理論中的敘事空間方面闡述小說所體現(xiàn)的哥特式敘事空間特點，并分析該特點對小說人物與情節(jié)的影響。本文從天氣、建筑、社會背景三方面進行分析，總結出小說中的科幻哥特元素在敘事空間下的體現(xiàn)。

關鍵詞：化身博士;敘事空間;哥特式

一、引論

1978年，美國敘事學家西摩爾查特曼在他的論著《故事與話語》中提出了“話語空間”和“故事空間”兩個概念，前者指的是敘述行為所在的場景，后者指的是故事所發(fā)生的場景。這兩個術語成了分析文學作品敘事空間的基礎概念。

哥特小說起源于1764年英國作家霍拉斯沃波爾的《奧特朗托城堡》。小說中充滿驚悚懸疑的事件，曲折復雜的情節(jié)和人物關系，仿佛哥特式建筑中那陰暗幽深的空間，神秘莫測的長廊和地下通道，所以作者特意給作品名稱加了“一個哥特式故事”的小標題。由此開創(chuàng)了哥特文學的先河。

二、背景介紹

19世紀出現(xiàn)了兩篇經(jīng)典的科幻哥特小說，一篇是瑪麗雪萊于1818年發(fā)表的長篇小說《弗蘭肯斯坦》（又譯：科學怪人），另一篇就是本文要論述的《化身博士》。兩篇小說都是講述科學家沉溺而濫用科學知識，從而有違倫理地創(chuàng)造出一個不為人類所容的怪物的故事。

《化身博士》是英國小說家羅伯特史蒂文森于1886年發(fā)表的中篇小說，也是19世紀知名的哥特小說之一。作者羅伯特路易斯史蒂文森于1850年生于蘇格蘭，長期深受肺結核困擾，不得不長期服用藥物，他對藥物的服用是他創(chuàng)作化身博士的靈感之一。

《化身博士》講述了一個倫敦西區(qū)一個叫亨利哲基爾的科學家，原本體面有禮，受人尊敬，卻沉迷于科學實驗，服下了一種改變人的外貌和心態(tài)的溶液，變成另一個暴躁狠戾的壞人，并化名為愛德華海德。每次海德先生出來作惡，總讓人們去找哲基爾博士要補償。哲基爾博士對“海德先生”的縱容讓所有人費解，因為從來沒人知道這兩者是同一個人。白天他保持原本的形象，一到晚上，他就化身偽裝成可怕的海德先生，打傷打死過路行人，由此在倫敦引起軒然大波。直到最后，哲基爾博士的身體被那變身溶液傷害至深，臨死前，他才留一封信給朋友說海德先生與自己是同一個人。本文以敘事空間理論為基礎，分析故事所在的空間對小說的哥特特征的表現(xiàn)的影響。

三、《化身博士》的哥特敘事空間

（一）變幻莫測的天氣

作者史蒂文森用大量篇幅描寫事件發(fā)生時的天氣情況，用以襯托事件中的人物性格與心理活動。在《化身博士》中，由于故事背景是在寒冷的霧都倫敦，煙霧繚繞，既讓人感到身體的寒冷，又心頭中涌現(xiàn)一股股寒意，還伴有對黑暗以及犯罪的恐懼。

"那是一個明朗無霧的夜，霜氣凜人，街道像舞廳地板一樣干凈，沒有一絲風搖撼燈光，因此路燈畫出的光影線條分明。"在以上場景中，律師厄塔森先生立志要找到夜間行兇卻神出鬼沒的海德先生。寒冷的夜晚，空曠的街道，過分的寂靜讓人不寒而栗。反映出此時厄塔森的心情緊張害怕。

作者多次在文中提及夜色下的場景，如第四章卡魯爵士被海德先生打死之前，此時正逢深夜，且有“濃霧籠罩”，是犯罪實施的 “理想場所”。作為有“霧都”之城的倫敦時常煙霧彌漫，也常有著各種夜間犯罪的傳說，如開膛手杰克等?！皾M月”在歐洲文化中也是不祥的意象，因為在傳說中，每當滿月時，平時形象與常人無異的怪物狼人會變成狼，在夜間四處游蕩害人。文中所提及的滿月也在暗示著平日和藹優(yōu)雅的哲基爾博士將會“狼變”成面目可憎的海德先生，將要出來咬人害人。

（二）昏暗的街道與古舊陰森的建筑

第一章“門的故事”中，有“一幢模樣難看的兩層樓的大房子，沒有窗戶，這里已長期無人打掃，顯得又臟又亂。門上既沒鈴，也沒門環(huán)，漆皮起泡，斑斑駁駁?！薄八械娜硕汲了耍稚峡諘绲孟褡烫?。”在哥特小說里，荒涼的住宅和教堂是常見的場景和故事空間。哲基爾博士的住處是在古老卻又不復往日繁榮的街道。他所在街道的古宅現(xiàn)已改造成出租給各行各業(yè)的從業(yè)者的辦公室。這一變化反應了19世紀工業(yè)與科技的發(fā)展對傳統(tǒng)文化的沖擊，從前的上層階級的優(yōu)越地位有所動搖，古老的宅邸失去了往日的榮光。小說中的哲基爾博士雖然表面是個人人尊敬的醫(yī)學博士，但他身在這個科技變革的歷史洪流中，濫用了科學，難免迷失方向，從而走火入魔。

（三）科學發(fā)展與倫理考驗的社會現(xiàn)實

19世紀的英國處于工業(yè)革命的時代，科學技術迅速發(fā)展，但同時也面臨著道德倫理喪失的考驗。此時的英國哥特小說常帶有科技元素，形成了19世紀哥特小說的一個新的分支-科技哥特（technogothic）， 這個詞是英國學者Justin D Edwards在他的論著《文學與文化中的哥特科技》中創(chuàng)造出來的，論著講述文學作品中科學技術與哥特風格的關系。19世紀的科技哥特時代背景下，作者史蒂文森通過描寫一個濫用科學導致自己崩潰的科學家，來表達對科學倫理道德危機的焦慮感。

四、結語

《化身博士》作為19世紀的科幻哥特小說之一，繼承了傳統(tǒng)哥特小說的黑暗元素，又根據(jù)時代的發(fā)展加入了科學元素，又在科學元素的基礎上用了夸張手法，迎合了浪漫主義文學下哥特小說的虛幻夸張，天馬行空的特點。作者史蒂文森花費大量筆墨渲染天氣、街景、建筑、室內等敘事空間，這些作為小說事件的發(fā)生地，場景對人物行為和心理活動產(chǎn)生一定的影響。綜上所述，《化身博士》中的哥特式敘事空間展現(xiàn)出19世紀末科幻哥特小說的另類特點。這些特點讓其區(qū)別于傳統(tǒng)哥特小說，在傳統(tǒng)特點的基礎上有了新的發(fā)展方向，這種新型的哥特式敘事空間解讀也為傳統(tǒng)的哥特小說研究開辟了一個新的研究領域。

參考文獻

[1]Edwards， Justin D， Technologies of the Gothic in Literature and Culture： Technogothics [M]. New York： Routledge Taylor & Francis Group， 2015：35

[2][英國]羅伯特·路易斯·史蒂文森著 趙毅衡譯 [M].南京：譯林出版社，2015：1-55

[3]申丹，王麗亞，西方敘事學：經(jīng)典與后經(jīng)典[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0：127-137

作者簡介：陳萱農(nóng)，漢，碩士，研究方向：英美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