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九曲溪摩崖石刻的補史價值：補官員游覽資料

陳 平， 洪婉藝

（武夷學(xué)院人文與教師教育學(xué)院，福建武夷山354300）

“研究文學(xué)資料的來源，大致言之，有兩大類：一曰紙上史料，二曰實物史料。而金石碑刻則屬于實物史料，是史學(xué)家研究史學(xué)最重要的取材資料之一?！盵1]摩崖石刻作為鐫刻在天然石壁上的史書，其重要之處在于真實地記錄了作者的所思所行，是原始性的資料，真實性強。史料是研究歷史、編撰史書的基礎(chǔ)。就內(nèi)容和編撰中心而言，史書可分為典制（政書）、方志、譜牒、傳記、科技、學(xué)案等類[2]，是人們了解歷史原貌的主要途徑。但史書在編撰的過程中，出于體例等諸多因素的影響，對于某些歷史事件或人物往往載而不詳，甚至缺而不載，因此史書所記載的史實往往不完整。

武夷山九曲溪一線現(xiàn)存摩崖石刻200來方，內(nèi)容廣泛，其中不少內(nèi)容記載了歷代一些官員到武夷山的游玩活動，而這些官員游歷的史料，有些在史書中并沒有記載，可彌補史書之缺。

一、七曲金雞社巖壁

道光壬辰冬。壽。武顯將軍徐慶超。

按：該石刻可彌補徐慶超游歷資料。

徐慶超（1776-1834），清朝武將，字星溪，廣東鎮(zhèn)平人（今蕉嶺縣）。乾隆六十年武進士，道光九年任閩浙陸路總兵，喜為朱書大壽，有作品《字林便覽》。

關(guān)于徐慶超在閩期間的游玩行蹤，僅道光《晉江縣志》有所記載：“后中軍府徐慶超鐫一大‘壽’字，又鐫‘云梯’二字?！背酥?，正史和其他地方志均未提及他在閩任職間的游玩足跡，董天工《武夷山志》中甚至未提及徐慶超之名。

從《國朝耆獻類征初編》卷三百二十的記載：“徐慶超，廣東鎮(zhèn)平人?！ǖ拦猓┦荒?，擢福建建寧鎮(zhèn)總兵。十三年，卒?！笨梢灾獣?，道光十一年徐慶超升為建寧鎮(zhèn)總兵。這方題刻的鐫刻時間正是在其上任建寧府的時間之后，可見徐慶超在任期間曾前來武夷山游玩。此外，天游峰胡麻澗西壁也有他在這一年留下的“第一山”題刻，意在贊美武夷山的優(yōu)美風(fēng)景。這兩方題刻均是徐慶超在建寧任職時進山游玩的記錄，彌補了史書記載的不足，是研究其游玩活動的重要資料。

二、六曲溪南響聲巖

明嘉靖壬寅端午日，陳暹、馬森、柯尚德來游。時李廷臣、藍渫、范炫、黃源、藍坊同集。

按：該石刻可彌補馬森與眾好友共同出游情況。

陳暹（生卒年不詳），字德輝，閩縣人，嘉靖乙未進士，官至廣東參布政，著有《廣中五先生詩選》二卷。馬森（1506-1580），明朝尚書，字孔養(yǎng)，懷安人（今福州人），嘉靖乙未進士，歷任太平知府、江西副使、刑部右侍郎等職，官至南京戶部尚書，著有《恭敏文集》，今已佚。

馬森與陳暹為同年同鄉(xiāng)進士且均愛好藏書，“吾鄉(xiāng)前輩藏書富者，馬恭敏公森、陳方伯公暹?！保ㄐ觳豆P精》） 因為官清廉，體恤百姓，后人將其二人之名列于同一鄉(xiāng)賢祠中以示尊敬和紀(jì)念。

史書上沒有記載陳暹與馬森交往的情況，只有從武夷山摩崖石刻才可得知一二。題刻記載了嘉靖壬寅五月初五日，陳暹、馬森等人前來武夷山游玩一事，是考證二人游玩情況的重要資料。此外，通過題刻還可知曉此次陪同馬森、陳暹一同出游的還有李廷臣、藍渫等人。藍渫，崇安人，嘉靖十三年甲午楊子克榜進士，順天中式，任松滋縣令，為政清廉，官畏民懷。范炫，崇安縣儒學(xué)，曾任浙江長興訓(xùn)導(dǎo)。黃源，武夷山大渾村人。李廷臣，明嘉靖間福建人，刻印過元代吳澄的《儀禮考注》。藍坊，將邨人，曾任襄陽衛(wèi)。

三、六曲溪南響聲巖

泰寧鄒應(yīng)博景仁，浦城周伯圭玉成，弋陽陳裴忱父，嘉定甲戌二月己未同游。

按：該石刻可彌補鄒應(yīng)博的游歷資料。

鄒應(yīng)博（生卒年不詳），字景仁，號樸庵，鄒應(yīng)龍之弟，福建泰寧人，早年曾求學(xué)于廖德明，開禧元年登進士第，嘉定年間任宣城教授，寶慶中任監(jiān)都進奏院，后任婺州知府，紹定二年以直秘閣任平江府知府，六年應(yīng)召赴任行在，官至江西提刑，有詩《鷓鴣天》 《感皇恩》等。

史書中關(guān)于鄒應(yīng)博的內(nèi)容不多，正史中未有記載，《八閩通志》僅有寥寥幾句話提及他的官職變化，相關(guān)信息少之又少。通過這方題刻可對他的游玩活動有所了解，嘉定甲戌（1214） 年鄒應(yīng)博曾與浦城友人周伯圭、江西弋陽人陳裴忱同游武夷山，為研究其游玩經(jīng)歷和交友情況提供了珍貴的實物資料。

四、六曲溪南響聲巖

隆慶庚午冬，余自京來，藍君坊邀遊九曲，步家君題處，廿有九耳矣。

按：該石刻可彌補馬熒、藍坊交游情況。

馬熒（生卒年不詳），字用昭，福州人，戶部尚書馬森之子，以父蔭為南京都督府都事，雅善文辭，萬歷三年與袁表同編《閩中十子詩》。

這方題刻記錄了隆慶四年冬天，馬熒自南京歸來時受藍坊的邀請暢游九曲并在他的幫助下尋找到了馬森二十九年留下的題刻。上一方題刻中提及藍坊曾陪同馬森共游武夷，而在多年后他再次邀約馬森之子馬熒，可見藍坊與他們父子之間均有來往。關(guān)于馬熒與藍坊的交往，其他史書中均未載，只有通過這方題刻才可得知其二人曾共游武夷。題刻彌補了史書記載的不足，是研究馬熒與藍坊游玩情況的珍貴資料。

五、五曲溪南更衣臺

世外滄浪。乙巳陽月，韓士望題。

按：該石刻可彌補韓士望游歷資料。

韓士望（1615-？），清朝官員，字有聲，山東淄川人（今淄博市淄川區(qū)人），順治九年登進士，后任崇安縣縣令。在任期間，治河道、建書院、修文廟，政績突出，有作為?！渡綎|通志》、乾隆《淄川縣志》 《崇安縣新志》、董天工《武夷山志》 《建寧府志》有韓士望的相關(guān)記載。

《山東通志》和《淄川縣志》只記錄了韓士望中進士，任崇安縣令的情況，未有其他記載?！冻绨部h新志》卷八：“韓士望……順治十三年，以進士任。時兵燹相仍，四野弗治，弦誦莫聞，士望招邊復(fù)業(yè)，捐俸新文廟，建書院，延塾師以教之?！倍旃ぁ段湟纳街尽肪硎灿涊d了韓士望在崇安期間所作的貢獻：“國朝順治十六年，邑令韓士望又修飾之?！?/p>

《建寧府志》卷十八：“韓士望，淄川人，順治十三年任。李京藩，曲沃人，舉人，康熙元年任，卒于官?！?/p>

史書對于韓士望的記載少之又少，相關(guān)內(nèi)容大多停留在對其政績的介紹上，涉及其生平經(jīng)歷的只有寥寥幾句。武夷山五曲溪處存有一方韓士望留下的題刻，這方題刻是康熙乙巳年（1665） 韓士望游覽武夷山時所作，他用“世外滄浪”比擬武夷九曲溪，意為九曲之美景乃世外之物，高度贊揚了九曲溪的圣潔之美。

據(jù)《建寧府志》載，繼韓士望后前來崇安任職的縣令是曲沃人李京藩，李京藩任職的時間是康熙元年，因此可知韓士望在崇安任職的時間應(yīng)是順治十三年至康熙元年（1656-1662）。題刻所記時間卻是在其任職結(jié)束的三年后，可見韓士望在離任后還曾再度游覽武夷山，但因史料有限，我們無法得知韓士望是繼續(xù)在閩地待了三年，還是回鄉(xiāng)后思念美景重返武夷山，或是出于其他原因再次游覽武夷?？傊?，題刻為研究韓士望的游玩活動提供了珍貴的資料，在一定程度上補充了地方志對于韓士望的記載，具有重要的史料價值。

六、四曲溪北題詩巖

崮保定□端彥方由文太監(jiān)持憲節(jié)副使，海道經(jīng)武夷，會京本原甫，拜紫陽先生祠下，載瞻遺像，心儀神交，充然有契。旹宿雨開霽，山氣肅清，共論移晷而別。同來者毗陵胡璉，天臺陳淵，監(jiān)屬詹道命；與祠者：豫章凃雯、新淦黃謨、東陽蔣易，崇安縣尹有華張端本，福寧州教授詹天華，前直學(xué)詹文盛。前學(xué)吏支謙志石，監(jiān)刻山長陳實公。

按：該石刻可彌補張端本游歷及詹天華任職情況。

張端本（生卒、籍貫均不詳），元代官員，泰定四年任崇安縣令，在任期間有作為，受民愛戴，有文《重修縣學(xué)記》。正史中未有張端本的相關(guān)記載，只有在《崇安縣新志》 《武夷山志》 《八閩通志》中可以看到。

《崇安縣新志》卷九記：“張端本……增修縣學(xué)、鄉(xiāng)賢祠，又增廣祀田，皆捐俸，自為記?！倍旃ぁ段湟纳街尽肪砭胖杏洠骸疤┒ㄎ迥?，崇安令張端本于園之左右各建一場，匾曰：‘茶場’?！薄栋碎}通志》僅記載了其在崇安的任職時間。

地方志中多是對其為官貢獻和任職情況做了介紹，未提及其游玩情況。通過這方題刻可了解到張端本曾陪同遠道而來的京官游覽武夷山、拜謁朱子祠堂一事?？梢?，題刻彌補了史書記載的不足，是研究其游玩活動的重要實物資料。通過該題刻，可增進對張端本在任期間游玩活動的了解。

此外，題刻還補充了史書對詹天華任職情況的記載。詹天華，身份信息不詳。據(jù)題刻記載可知他曾任福寧州教授，但《福寧州志》卷八職官篇中歷任元代教授的人員名單中僅記有劉棠、韓桂華二人之名，正史中也未提及詹天華。只有通過題刻才能得知詹天華在泰定年間的為官情況，彌補了史書記載的不足，可促進對福寧州官員任職情況的了解。

七、四曲溪北題詩巖

按：該石刻可彌補鄭主忠、林大輅等人的交游情況。

林大輅（1487-1560），明代官員，字以乘，號二山，一號二野山人，晚年號麥斜山人，莆田人。正德甲戌年進士，授刑部主事，轉(zhuǎn)工部員外郎，嘉靖年間任江西、河南按察使，官至右都督副使，著有《愧暗集》 《借聲堂稿》。

鄭主忠（生卒年不詳），明代人，號三峰，字誠甫，莆田人，曾任建陽主簿，游武夷時留有詩數(shù)首。林大輅和鄭主忠為同鄉(xiāng)好友，二人曾于嘉靖庚子年（1540）同游仙游九鯉湖、麥斜巖、菜溪巖等景區(qū)①。

關(guān)于鄭主忠、林大輅游武夷之事，正史和地方志均未提及，只有這方題刻有所記載。通過題刻可知，他們二人除了共賞仙游美景之外，還曾于嘉靖壬寅年（1532） 漫游武夷，董天工《武夷山志》收有林大輅與鄭主忠所作贊景詩歌。

這方題刻對于研究方一蘭的生平活動也有重要意義。方一蘭（1500-？），字世佩，號西皋，莆田人，嘉靖二年中進士，授刑部主事，后因罪被杖，改吏部，轉(zhuǎn)禮部。嘉靖六年（1527）遷禮部員外郎，次年升郎中，著有《少微堂集》。董天工《武夷山志》收有方一蘭的詩歌《重游武夷二首》：“三年重入武夷山，翠壁丹崖縹緲間?！笨梢娝辽賰纱蝸砦湟纳接瓮?，這方題刻正記載著其中一次的游玩情況，嘉靖壬寅年其與同鄉(xiāng)好友共游武夷。史書中關(guān)于方一蘭的記載寥寥無幾，通過這方題刻則可對他的游玩活動有一定的了解。

八、四曲溪北金谷巖

（1）應(yīng)接不暇。康熙辛巳夏日，任丘龐塏，浙人程長銘、章袞，建人嚴(yán)睿，釋衍操同游留題。

（2）龐公吃茶處。龐公諱塏，任丘人，官建寧太守?？滴跣了刃聦幜趾差}。

按：這兩方石刻可彌補龐塏交游資料。

龐塏（1640-1708），清代官員，字霽公，號雪崖，任丘人（今河南人）?？滴跏哪曛信e人，歷翰林院檢討、工部都水司主事，廣西司郎中等職，康熙三十七年調(diào)任建寧府，著有《叢碧山房集》五十七卷，《和陶詩》一卷，《詩義固說》二卷等。關(guān)于龐塏游武夷一事，董天工《武夷山志》和龐塏《叢碧山房集》中有所記載。

董天工《武夷山志》卷之十六記：“龐塏……事竣游武夷，題詩紀(jì)勝，勒字巖石?！庇纸Y(jié)合龐塏詩歌《平旦詠》序：“余于康熙己未通籍，辛巳歸里?！笨芍媺N漫游武夷的時間是在康熙辛巳年（1701）。

這兩方題刻正記錄了龐塏在辭官歸鄉(xiāng)之前的活動，康熙辛巳年夏日，龐塏與浙江友人程長銘、章袞以及僧衍操等人共游武夷，監(jiān)察茶事，品茶賞茗。董天工《武夷山志》雖有記載龐塏在工作結(jié)束后游武夷一事，但未記載其余相關(guān)信息，《叢碧山房詩集》也僅是載有其《游武夷二首》 《題沖佑觀壁》等詩，沒有記載同游者姓名和其他情況。只有通過這方題刻才能對龐塏在辭官前和友人游玩的情況有進一步的了解，可見，題刻彌補了史書記載的不足，是研究龐塏游玩活動的重要資料。

九、二曲溪南勒馬巖

玉女何年去不回，空留片石勢崔巍。

天然秀色堪圖畫，應(yīng)事人間妝鏡臺。

萬歷己亥春仲，八閩學(xué)使、吳興沈敬炌題。

云川陳夢鯤、沈莊卿過此同游。時萬歷己亥春仲也。

按：該石刻可彌補沈儆炌游歷資料。

沈儆炌（1554-1631），明代官員，字叔永，吳興（今浙江湖州市） 人。萬歷十七年進士登進士，曾任福建提學(xué)副使、河南布政使、云南巡撫等職，官至南京工部尚書。

萬歷二十六年（1598） 沈儆炌任福建提學(xué)副使后，巡撫福建各地，探訪民情，不徇私權(quán)貴，深得民心。武夷山摩崖石刻中記載了沈儆炌的游玩活動，萬歷己亥年（1599）春，沈儆炌在其子沈莊卿及友人陳夢鯤的陪同下游覽武夷山，秀美的玉女峰引人無限遐思，沈儆炌觀賞后作詩紀(jì)念。

關(guān)于此次游玩的情況，正史中未有記載，董天工《武夷山志》也僅記載了萬歷丁亥年（1602） 沈儆炌來武夷游玩一事：“仰之彌高。萬歷丁亥春吳興沈儆炌題?！睕]有記載萬歷己亥年他在武夷的游玩情況，其他地方志中更是沒有提及。可見，題刻彌補了史書記載的不足，是沈儆炌當(dāng)任八閩學(xué)使時游覽武夷山的實錄，是研究其生平活動的史料之一。

十、一曲溪北水光石

九曲泛舟二首

扁舟載酒任逶迤，路轉(zhuǎn)峰回面面奇。

絕壑乍疑塵世隔，澄潭更與暮秋宜。

風(fēng)吹簫管千山應(yīng)，瀑帶藤蘿百尺垂。

十載武夷堪撫掌，褰帷三過一題詩。

萬歷三年冬十一月二十三日，吳興天目山人徐中行書

注：原石刻共載有徐中行的三首詩歌，因文章論證過程未涉及其余兩首詩歌，故在此省略。

按：該石刻可彌補徐中行游歷資料。

徐中行（1517-1578），明代文學(xué)家，為“后七子”之一，字子與，號龍灣，自號天目山人，長興（今屬浙江）人。嘉靖二十九年進士，歷汀州知府、云南參議、福建按察副使、參政等職，官至江西布政使，著有《青蘿館詩》六卷，《天目先生集》二十卷，附錄一卷。

《明史·徐中行傳》未記載徐中行曾任福建按察副使一職，《侯縣鄉(xiāng)土志》與《福州府志》雖記載了他在福建任職一事，但均未提及其曾前來武夷視察民情的情況，也未有他在武夷山游玩的記載。

根據(jù)這方詩歌題刻可知，萬歷三年徐中行曾至武夷山游玩，他不僅高度贊美了武夷山的景色，還直接表達了自己渴望在辭官后隱居武夷的心愿，另外詩中的“褰帷三過”是他任閩期間多次入武夷視察民情、為民分憂解難情況的記錄?！短炷肯壬冯m也有收錄這三首詩歌，但是沒有記下詩歌題寫的時間，因而無法知道徐中行游玩武夷山、視察民情的時間。通過這方題刻則可詳細(xì)地知道，萬歷三年冬十一月二十三日徐中行曾至武夷山游玩，可促進學(xué)界對徐中行游玩活動的了解。可見，題刻補充了史書記載的不足。

十一、一曲溪北水光石

興來獨往。戊午六月望，四明山人書。

按：該石刻可彌補趙參魯游歷資料。

趙參魯（生卒年不詳），明代官員，字宗傳，號心堂，別號四明山人，浙江鄞縣（今寧波）人。隆慶五年（1571） 登辛未科進士，選庶吉士，改戶科給事中。萬歷五年任福建提學(xué)僉事，十七年以御史巡按福建，后升任大理寺卿，刑部右侍郎，后改兵部，轉(zhuǎn)吏部，官至南京刑部尚書。

《明史》和《福州府志》等地方志多是對趙參魯?shù)臑楣倩顒幼隽私榻B，未提及其游玩足跡，董天工《武夷山志》卷之十六雖記有他來游武夷的大致情況：“趙參魯……嘗至武夷，于一曲水光石勒字，署曰“四明山人”，蓋其別號也?！钡从浻兴瓮娴木唧w時間。通過題刻可知，他曾于萬歷戊午年（1616）游覽武夷山?！芭d來獨往”表明了他是一時興起，來不及邀友同行便獨自前來拜訪武夷山。又據(jù)《明實錄神宗實錄》記載，萬歷二十二年趙參魯已由大理寺卿升為刑部侍郎，因此其結(jié)束按閩的時間應(yīng)是在更早之前。可見，趙參魯是在任閩結(jié)束后，再次重返福建，游覽武夷山。這方題刻彌補了史書記載的不足，可增進學(xué)界對趙參魯游玩情況的了解，進而了解其生平活動。

十二、一曲溪北岸邊巖石

嘉靖七年十一月廿七日，福建按察副使、棠陵方高②初入武夷，宜窮九曲。明年賀三月十三日入重游。

按：該石刻可彌補方豪游歷資料。

方豪（1482-1530），明代官員，字思道，號棠陵，浙江開化人。正德戊辰年進士，歷任昆山知縣、沙河知縣、刑部主事、湖廣提刑按察司僉事、福建提刑按察副使，生平著述頗多，有《棠陵文集》、《昆山集》等等。

嘉靖七年，方豪調(diào)任福建?！睹鲗嶄浭雷趯嶄洝肪碇耸哂洠骸凹尉钙吣晁脑隆缟龔V東僉事方豪為福建按察司副使?！蔽挥谝磺卑兜倪@方石刻記錄了方豪在任閩期間兩入武夷游玩的時間。方豪第一次進山游玩是在剛上任時，他泛舟九曲，看山水奇秀，次年三月他再度重游武夷山，可見其對武夷美景的熱愛之情。

關(guān)于方豪來游武夷一事，董天工《武夷山志》卷十七記：“鄭善夫……世宗改元，以薦起用，官吏部郎，常與方豪同棲息于武夷，俱有詩?！庇謸?jù)《明史·鄭善夫傳》記：“鄭善夫……（嘉靖二年） 行抵建寧，便道游武夷、九曲，風(fēng)雪絕糧，得病卒，年三十有九?！笨芍?，嘉靖二年鄭善夫在游武夷的途中受寒逝世。

結(jié)合這兩處記載可知，董天工《武夷山志》所記方豪與鄭善夫游武夷的時間是在嘉靖二年或之前，正史與其他地方志中均未記載方豪在嘉靖七年及嘉靖八年來武夷游玩的情況，只有通過這方石刻才能得知一二。題刻補充了史書記載的不足，對于研究方豪的生平活動有不可忽視的史料價值。

注釋：

①據(jù)莆仙摩崖石刻載：“嘉靖庚子秋月，陳應(yīng)之、林大輅，鄭主忠、一鵬等，□□□□覽勝湖中，明日遂有麥斜、萊溪之興。”

②《福州府志》卷二十九中沒有方高任福建按察副使的記載，但有開化人方豪任職的記載，又“棠陵”乃方豪的號，因此該方題刻應(yīng)為方豪所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