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飛校注《西游記》釋義補(bǔ)正

文俊威

（東華理工大學(xué) 文法學(xué)院，江西 南昌 330013）

中華書局2014年出版了李天飛先生校注的《西游記》[1]，該版本糾正了過去版本中的一些常見錯(cuò)誤，在釋義方面也十分詳盡，是目前質(zhì)量較高的一個(gè)《西游記》校注版本。尤其是李天飛先生在道教方面的淵博知識(shí)，可以讓讀者更好地理解《西游記》中的道教思想。但是白璧微瑕，李天飛先生的釋義中仍存在著一些問題，現(xiàn)對其進(jìn)行補(bǔ)正。

一、應(yīng)釋而未釋的詞語

短頭 《西游記》第二十四回：“這寶貝，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jié)果，再三千年才得熟，短頭一萬年，只結(jié)得三十個(gè)?！盵1]344

“短頭”一詞李天飛先生未注釋。這個(gè)詞在各個(gè)詞典上的解釋未統(tǒng)一，《漢語大詞典》作“總共，整整”[2]11148，《近代漢語大詞典》作“至少”[3]492，曾上炎《西游記辭典》作“將近”[4]82。筆者認(rèn)為《近代漢語大詞典》的解釋為是。釋作“總共”或“將近”只能說上下文解釋得通，但“短”字無法落實(shí)?！岸獭庇猩倭x，明代蘭陵笑笑生《金瓶梅》第十七回：“似瘧非瘧，似寒非寒，白日則倦怠嗜臥，精神短少?！鼻宕苎┣邸都t樓夢》第六十一回：“今年雞蛋短得很，十個(gè)錢一個(gè)還找不出來?！鼻宕罹G園《歧路燈》第九十三回：“小廝丫頭零碎散錢，也是短不得的。”“頭”為后綴，“短頭”即是至少。

甕撿 第四十五回：“天上銀河瀉，街前白浪滔。淙淙如甕撿，滾滾似盆澆?！盵1]606

李天飛注：“不詳其義?！卑矗焊鶕?jù)上下文判斷，我們認(rèn)為“撿”應(yīng)是“澰”之誤，“澰”又可同“瀲”，有“水溢出”之義?！队衿に俊罚骸盀?，瀲滟，水溢皃；又水波皃?！薄盀嚒币部梢詥为?dú)使用表示“水溢出”義，如唐代趙冬曦《三門賦》：“鑿連巖而瀉瀲，羅崛島以攢空?！泵鞔浦尽吨裰υ~·黃河所見》：“為防瀲子向中流，外倒風(fēng)多里倒憂。”所以“淙淙如甕澰”是指水流很大，如同從甕中溢出一樣。

二、注釋存在問題的詞語

左 第三十一回：“八戒笑道：‘哥哥，你但干事，就左我們?！姓叩溃骸绾螢樽竽?？’八戒道：‘這兩個(gè)孩子，被你抓來，已此唬破膽了，這一會(huì)聲都哭啞，再一會(huì)必死無疑。我們拿他往下一摜，摜做個(gè)肉坨子，那怪趕上肯放？定要我兩個(gè)償命。你卻還不是個(gè)干凈人？連見證也沒你，你卻不是左我們？’”[1]425

李天飛注：“左：即捽，抓。”按：這個(gè)解釋在原文說不通。其實(shí)大部分詞典在解釋這句的時(shí)候都解釋為“騙”。許少峰《近代漢語大詞典》：“左：哄騙，誆?！盵3]2486白維國《白話小說語言詞典》：“左：騙，愚弄?！盵5]2058曾上炎《西游記辭典》：“左，騙?！盵4]450引用的例子均是本例。這個(gè)解釋是正確的，“左”和“詑”在《中原音韻》里都屬于歌戈韻，二者疊韻可通。孫悟空讓八戒沙僧用摔死妖怪孩子來激怒妖怪，所以八戒懷疑悟空是要騙他跳火坑。

但是為什么“左”有欺騙義？上述詞典均未解釋。我們認(rèn)為“左”的本字應(yīng)是“詑”?！墩f文·言部》：“詑，沇州謂欺曰詑?！薄队衿ぱ圆俊罚骸霸q，謾而不疑。兗州人謂欺曰詑。”明代李實(shí)《蜀語》：“騙人財(cái)物曰詑?！鼻宕跄顚O《廣雅疏證》卷二：“今江淮間猶謂欺曰詑?！痹S寶華、宮田一郎《漢語方言大詞典》：“詑，欺騙；騙人財(cái)物。……江蘇徐州：他詑你的，你別信?！盵6]2945也就是說從《說文》時(shí)代一直到現(xiàn)代方言，詑表欺騙義一直存在。

“詑”在古代典籍中經(jīng)常寫作“脫”，如唐代段成式《酉陽雜俎》前集卷十七《鱗介篇》：“（烏賊）遇大魚，輒放墨，方數(shù)尺，以混其身。江東人或取墨書契，以脫人財(cái)物，書跡如淡墨，逾年字消，唯空紙耳?！鼻宕焖奢嫛端螘?huì)要輯稿·職官七五·黜降官》：“本州知錄許彥棻脫誤宗女之親，曲為蓋庇，竟成抑塞。”明代高明《琵琶記》：“入著的怎生出去騙了鐘馗手里寶劍，脫了洞賓瓢里金丹?！泵鞔锶瓿伞段骱斡[志余》卷二十五《委巷叢談》：“有柜坊局，以博戲關(guān)撲，騙賺財(cái)物；有水功德局，以打點(diǎn)求覓，脫瞞財(cái)貨?！薄膀_”和“脫”同義對文。又可組成“騙脫”一詞，如宋代周密《癸卯雜識(shí)》后集：“蓋奸人乘危造為此說，以騙脫朝廷金帛耳?！鼻宕袂锸稀独L芳錄》第七十回：“再說華榮騙脫了五百銀子到手，猶舍不得那一紙期券，須要叫他兄弟死心蹋地的相信?！鼻宕∪印盾Q春臺(tái)·白玉扇》：“這才是話！不然我做成的媒，希乎被他騙脫了！”又有“脫騙”“詭脫”“脫賺”“賺脫”等詞，不再贅述。

由于歷時(shí)久遠(yuǎn)，所以詑（脫）又產(chǎn)生了很多音變，例如“啜”。宋代宋慈《洗冤集錄·降頒新例·檢驗(yàn)法式》：“州縣司吏，通行捏合虛套元告詞，因啜賺元告絕詞文狀?！庇钟小岸拶崱保鞔┠外帧端疂G傳》第六十回：“久聞梁山泊行義之道，所過之處，并不擾民，因此特來拜投，如何故來掇賺將軍？”也作“賺掇”，明代陸人龍《型世言》第二十八回：“又有一個(gè)也不是買關(guān)節(jié)，只為一念名心未凈，被人賺掇，不唯錢財(cái)被誆，抑且身家?guī)赘??！鼻宕_浮散人《天湊巧》第一回：“兩個(gè)敘不盡離別相思之苦，賺掇凌逼之恨。”“啜”也寫作“辵”，彭國泉《抓“駱駝”》：“今天他不會(huì)安好心，定是想辵這對雞婆?！雹僖矊懽鳌按椤保_翙云《客方言·釋言》：“欺亦曰撮。撮即詐之聲變?！泵鞔铦鞒酢抖膛陌阁@奇》卷八：“贏時(shí)節(jié)，道是倘來之物，就有粘頭的、討賞的、幫襯的，大家來撮哄?！?/p>

李榮《南昌方言詞典》有發(fā)音為[tse]的字，義為“哄”[7]71，讀音與“左”相近，也應(yīng)是“脫”的音變。

跬跬拜拜 第四十八回：“那水族中，閃上一個(gè)斑衣鱖婆，對怪物跬跬拜拜笑道：‘大王，要捉唐僧，有何難處！但不知捉住他，可賞我些酒肉？’”[1]635

李天飛注：“跬跬拜拜：形容極恭敬的樣子。跬，半步?！卑矗涸涎住段饔斡涋o典》：“形容舉足下拜，極其敬畏的樣子。跬，半步。”[4]184以上兩種解釋都把跬釋作“半步”。跬確實(shí)有“半步”之義，例如《荀子·勸學(xué)》：“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钡窃凇段饔斡洝分校鞍氩健迸c“恭敬”關(guān)系不大，這個(gè)解釋說不通。我們認(rèn)為，“跬”本字應(yīng)為“跪”?！稄V韻》中“跪”是紙韻，聲母有溪母和群母兩個(gè)，其中溪母的“跪”表示的是跪拜義，而“跬”字是溪母紙韻，二者聲韻皆同?！吨性繇崱分小肮颉敝挥腥耗敢粋€(gè)聲母，二字也只有聲母清濁之別。在部分方言（例如南昌方言）中，中古全濁塞音聲母一律變成送氣音，“跪”和“跬”同音。故這二字是可通的。馬敘倫《石屋續(xù)瀋》：“清時(shí)用胡俗，相見作奇拜，屈一膝為禮，謂之打跬?！盵8]這里“打跬”即是“打跪”，單膝跪地之義。清代褚人獲《隋唐演義》：“線娘見齊國遠(yuǎn)已去，站起身來，只見一個(gè)女兵打跪稟道：‘那白臉的人，檢驗(yàn)的真是女子，并非虛班?！鼻宕＝茼怠队赫齽b圖》：“王三虎單腿打跪：‘謝謝鏢主看得起我，我一定盡心竭力?！本C上，“跬跬拜拜”即是“跪跪拜拜”。

擄嘴 第八十八回：“這個(gè)呆子，怎么只思量擄嘴！快走路，再莫斗口！”[1]1110

李天飛注：“擄嘴：吃白食?！卑矗骸稘h語大詞典》和《近代漢語大詞典》均作此解。此解無論從字面上還是上下文均說不通。曾上炎《西游記詞典》[4]204和白維國《白話小說語言詞典》[5]967及許寶華、宮田一郎《漢語方言大詞典》[6]5351中均釋作“貪嘴”，從上下文判斷應(yīng)是較符合的。在開封方言中“擄嘴”也有“嘴饞，貪吃”的意思[9]?！稘h語大字典》：“擄，搶取。《廣韻·姥韻》：‘擄，虜掠?！盵10]2085我們認(rèn)為“擄嘴”表貪嘴應(yīng)該是從“擄”的爭搶義引申出?！盃幾臁痹凇稘h語大詞典》中只有“爭吃”和“吵嘴”兩義，則“爭嘴”也可表示貪嘴?！缎咽酪鼍墏鳌返诎耸兀骸按艘粫?huì)，打發(fā)相旺吃了酒飯；因他是好爭嘴的人，敬意買的點(diǎn)心熟食，讓他飽餐?！钡诎耸呋兀骸霸S過捎羊羔酒、響皮肉與寄姐嘗，又忘記不曾捎到。怕人說是爭嘴，口里不好說出，心里只是暗惱，指了別的為由，只罵狄希陳是狗叨了腦子的忘八。”這里“爭嘴”都是貪嘴之義。所以，“擄嘴”即是爭嘴，有貪嘴之義。

鐸 第九十四回：“好猢猻！你還害我哩！卻是悟能說的，我們十節(jié)兒已上了九節(jié)七八分了，你還把熱舌頭鐸我？”[1]1178

李天飛注：“熱舌頭鐸我，閑言碎語議論人?！卑矗哼@個(gè)解釋并沒有說明“鐸”的詞義。白維國《白話小說語言詞典》釋作“戳；刺”[5]305、曾上炎《西游記詞典》釋作“說話傷人”[4]83都是正確的，前者是本義，后者是引申義。許寶華、宮田一郎《漢語方言大詞典》：“鐸，用物體的尖端戳，晉語?！隇橛么缴鄠?。江淮官話?！盵6]4878我們認(rèn)為“鐸”本字應(yīng)為“啄”，《洪武正韻》中二字都屬于六藥韻，在粵方言中二字讀音也相同。“啄”本指鳥類用喙叩擊或夾住食物，引申出戳刺義，再引申出說話傷人義。

也作“多”，許寶華、宮田一郎《漢語方言大詞典》：“多，啄。贛語。江西南昌：雞多米，也會(huì)多人。”[6]2151又作“咄”，李榮《現(xiàn)代漢語方言大詞典》：“咄，鳥或雞啄食?！盵7]2231又作“得”，許寶華、宮田一郎《漢語方言大詞典》：“得，吃，啄。……江淮官話。江蘇東臺(tái)：雞子得米?！盵6]5586“鐸、多、咄、得”四字都音近，本字都是“啄”。

親家禮道 第九十四回：“沒事，沒事！我們與他親家禮道的，他便不好生怪?！盵1]1182

李天飛注：“親家禮道：有婚姻關(guān)系的親戚。”按：這個(gè)解釋是不正確，這里應(yīng)注釋的是“親家禮”，而不是“親家禮道”。清代磊砢山房主人《蟫史》卷九：“鮮悅服，因降紅苗之眾萬余人，盡換青衣甲，居青氣于別館，與苗主講親家禮?！鼻宕榫C編次《白牡丹》第十回：“夫人答了兩禮，拜畢?；厣砼c劉宇瑞行兄弟禮，分兩旁坐下?！薄段饔斡洝返谌呕兀骸岸歼M(jìn)去，莫要撒村，先行了君臣禮，然后再講。”清代郭小亭《濟(jì)公全傳》：“原來魯修真來了，按說從先我在八卦山之時(shí)，他是我的師父，現(xiàn)在我已然另投別門，再說不久我得了宋寶江山杜稷，乃九五之尊，就不能論師徒，先得論君臣禮。”由此可以得知，“××禮”即是××之間的禮節(jié)。

而且，此處斷句也存在錯(cuò)誤，應(yīng)在“禮”字后斷開，應(yīng)為“我們與他親家禮，道的他便不好生怪?！薄稘h語大字典》：“道，料想；以為。張相《詩詞曲語辭匯釋》卷四：‘道，估量之辭，猶料也；想也。’唐陸龜蒙《奉和襲美見訪不遇》：‘祇道府中持簡牘，不知林下訪漁樵?！羁∶瘛吨]金門·探梅》：‘誰便道，昨夜雪中開了。’《三國演義》第六十七回：‘守寨軍士，聽得馬蹄響，只道是楊昂兵回，開門納之?！都t樓夢》第一百一十六回：‘眾人都見他忽笑忽悲，也不解是何意，只道是他的舊病?！盵10]4120明代湯顯祖《牡丹亭》第三出：“是為爹的疎散不兒拘，道的個(gè)為娘是女模?！本C上，此句的意思即是我們和他有親家禮，料想他不好生嗔怪之心。

嘴臉 第三十二回：“嘴臉！你又不曾去，你曉得那些兒，要替我說？”[1]443

李天飛注：“嘴臉：臉面，這里是鄙夷的話，指裝臉面?！卑矗骸白炷槨币辉~在《西游記》中多次出現(xiàn)，如第三十九回：“行者接了道：‘且休忙，等我嘗嘗看，只怕是假的，莫被他哄了?！瘬涞耐诶镆粊G，慌得那老祖上前扯住，一把揪著頂瓜皮，揝著拳頭罵道：“這潑猴若要咽下去，就直打殺了！’行者笑道：‘嘴臉！小家子樣！那個(gè)吃你的哩！能值幾個(gè)錢？虛多實(shí)少的，在這里不是？’”第四十七回：“行者叫道：‘賢弟，少吃些罷，也強(qiáng)似在山凹里忍餓，將就彀得半飽也好了。’八戒道：‘嘴臉！常言道，齋僧不飽，不如活埋哩?！钡谄呤换兀骸澳菄跻娏?，急下龍床，就來扯娘娘玉手，欲訴離情，猛然跌倒在地，只叫：‘手疼！手疼！’八戒哈哈大笑道：‘嘴臉！沒福消受！一見面就蟄殺了也！’”第七十六回：“行者又笑道：‘我把你這馕糟的！老孫保師父，不知受了多少苦難，你到攢下私房！’八戒道：‘嘴臉！這是甚么私房！都是牙齒上刮下來的，我不舍得買了嘴吃，留了買匹布兒做件衣服，你卻嚇了我的。還分些兒與我?！钡诰攀兀骸靶姓叩溃骸医獾茫医獾??！源?，三藏、行者再不作聲。旁邊笑倒一個(gè)八戒，喜壞一個(gè)沙僧，說道：‘嘴臉！替我一般的做妖精出身，又不是那里禪和子，聽過講經(jīng)，那里應(yīng)佛僧，也曾見過說法？弄虛頭，找架子，說甚么曉得，解得！怎么就不作聲？聽講！請解！’”

上述例子中，大多不能釋作“裝臉面”?！稘h語大詞典》中“嘴臉”有“丑惡的面目；猥瑣的模樣”[2]3925義，此處的“嘴臉”應(yīng)為此義，即“看你這嘴臉”之縮寫。這在古典小說中很常見，如清代李百川《綠野仙蹤》第六回：“看嘴臉！我家最忌這種腔調(diào)！若要鬼叫，請出街里去。”清代清溪道人《禪真后史》第十八回：“好嘴臉！天殺的專會(huì)撮軟腳、弄虛頭、著神倒鬼的胡講！奈何媚姐身子尷尬，不和你斗嘴，你且入房里來。”

氣飽飫 第九十四回：“沙僧笑道：‘二哥忒沒修養(yǎng)，這氣飽飫，如何睡覺？’”[1]1182

李天飛注：“氣飽飫：肚子過飽?！卑矗哼@個(gè)解釋是錯(cuò)誤的。“氣”和“飽飫”應(yīng)分開解釋，《漢語大詞典》：“氣，動(dòng)量詞。猶一頓、一陣子、一下子等?！崩溆玫募词巧厦娴睦?。再如明代陸人龍《型世言》第十八回：“今日串這和尚的房，明日串那和尚的房，藏得些私房酒兒，都拿將出來，一氣飲干無滴?！鼻宕苎┣邸都t樓夢》第五十四回：“至黛玉前，偏他不飲，拿起杯來，放在寶玉唇邊。寶玉一氣飲干。”清代李汝珍《鏡花緣》：“酒家又?jǐn)[了二十碗，文仍舊一氣飲干?！鼻宕鷦Ⅸ槨独蠚堄斡洝罚骸按稳账揭殉?，方才起來，吃了早飯，搖個(gè)串鈴上街去了，大街小巷亂走一氣。”這個(gè)用法現(xiàn)代漢語里仍在使用。

“飫”有飽食義?！队衿な巢俊罚骸帮?，食過多。”《廣韻·御韻》：“飫，飽也，厭也?！憋栵勗谶@里是同義連文。《漢語大詞典》：“飽飫，吃飽?！逗鬂h書·劉盆子傳》：‘帝令縣尉賜食，眾積困餧，十余萬人皆得飽飫。’唐馮贄《云仙雜記·郇公廚》：‘韋陟廚中，飲食之香錯(cuò)雜，人入其中，多飽飫而歸?！惩　独ЙF記》十九：‘當(dāng)他飽飫了酒飯，飽吸了鴉片回轉(zhuǎn)家里的時(shí)候，他就勸誘吳楣回去求和?！盵2]17318所以“這氣飽飫”即是“這一陣子吃飽”。

注 釋：

①徐時(shí)儀說：“考‘乍’為精母鐸部，‘辵’‘拆’為徹母鐸部，古音皆為鐸部，‘詐’從‘乍’得聲，‘乍、辵、拆’與‘詐’音近，似為‘詐’的記音，而‘脫’為透母月部，‘啜’為昌母月部，與‘乍、辵、拆’音近，也可能為‘詐’的記音。”這個(gè)說法也可作為參考。參見徐時(shí)儀著《〈朱子語類〉欺騙概念詞語類聚考探》，載《江西科技師范大學(xué)學(xué)報(bào)》2013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