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辯律師全覆蓋與值班律師制度的定位

鄭志錦

浙江京衡律師事務所，浙江 杭州 310007

刑事辯護制度是刑事司法制度最為重要的內(nèi)容之一，在當代中國的刑訴制度下，律師是刑辯的主體。雖然我國刑訴制度不斷發(fā)展，但是其本質(zhì)卻未改變，即控辯雙方庭審對抗，從而謀求法院能夠探尋真相做出正確裁判，確保司法公正。盡管被告人和犯罪嫌疑人可以為自己辯護，然而由于各種原因導致其辯護能力及辯護結果明顯不及專業(yè)律師。因此，為了維護司法公正，更好地保護當事人的合法權益，需要加強刑辯律師在刑事訴訟中的全面覆蓋。

一、值班律師在刑事訴訟中的地位

關于值班律師的定位問題實務界主要有以下幾個觀點：第一，值班律師與刑事辯護律師不同，其主要為當事人提供法律咨詢服務；第二，值班律師為被告或犯罪嫌疑人提供法律援助服務，但該種服務屬于法律援助律師；第三，值班律師為被告或犯罪嫌疑人申請法律援助，但其本身不屬于法律援助律師；第四，值班律師作為刑事裁判中的“準辯護人”行使職權，但是不出庭進行辯護。

通過對我國法律及相關文件的分析解讀，不難看出：

首先，值班律師的職責不僅限于向被告提供法律咨詢服務，還包括選擇訴訟程序以及變更強制措施。

其次，值班律師也屬于法律援助律師，但并非當事人直接向法院申請的法律援助律師。大多數(shù)法律從業(yè)者并不認為值班律師可以直接和法律援助律師劃等號，《刑事訴訟法》規(guī)定，對于滿足條件的被告人，司法機關應當指派法律援助律師，即使不滿足條件，被告人也可申請法律援助。在此制度下，法律援助律師有辦案補貼和獨立通道，但是值班律師則不歸屬于此類管理范疇。針對不出庭辯護的值班律師，由于其不僅能為被告人提供法律咨詢，也可以為其申請變更強制措施。故在上述審判過程中，值班律師的職責更接近于審前辯護律師。

故通過分析我國的刑事辯護制度的發(fā)展能夠看出，辯護律師不僅只在審判階段出庭辯護，還在審前程序中維護被告人合法權益。

綜上，雖然沒有明確的法律規(guī)定，但值班律師目前在我國刑事訴訟體系內(nèi)的實際地位約等同于審前辯護律師。

二、值班律師在刑辯律師全覆蓋中的作用

刑辯律師全覆蓋與值班律師制度之間究竟有何關系？依據(jù)《值班律師工作意見》，值班律師的工作范圍并不限于認罪、認罰案件，而是基于審判中心原則進一步擴展，從而更好地維護被告人的刑事訴訟權利。通過上述分析能夠看出，值班律師制度不僅可以應用到認罪認罰案件，還能夠應用到刑辯律師全覆蓋。

司法部和最高人民法院在17年出臺了《關于開展刑事案件律師辯護全覆蓋試點工作的辦法》，在各試點區(qū)域實行律師辯護全覆蓋。但《辦法》并未對辯護律師的要求做出硬性規(guī)定，故律師辯護全覆蓋既可以是值班律師、法律援助律師，也可以為委托律師。

為了達到刑辯律師全覆蓋，應當將值班律師作為刑事辯護律師全覆蓋的中堅力量。首先，我國現(xiàn)有律師辯護率較低，通過值班律師能夠擴大律師的人員范圍，幫助被告人和犯罪嫌疑人更好地主張訴訟權利。其次，值班律師可以為被告和嫌疑人提供多種類型的法律服務，應充分發(fā)揮值班律師在認罪案件中的作用，由其承擔辯護職責。在刑辯律師缺乏的現(xiàn)狀下，將值班律師作為刑辯律師全覆蓋嘗試的主體，由其處理認罪案件辯護，可以使其他律師更多地覆蓋到復雜不認罪案件中去，從而調(diào)度司法資源，實現(xiàn)刑辯律師全覆蓋。

三、實現(xiàn)刑辯律師全覆蓋的路徑

(一)明確方向，規(guī)劃措施

對于刑辯律師全覆蓋問題，必須立足于律師需求度，從多方面進行分析。在審查——起訴——審判階段，需要律師辯護的被告眾多，但是律師數(shù)量明顯不足。因此，就需要相關部門合理規(guī)劃，注重各項方法措施的有效性，創(chuàng)造有利條件，采用有效措施促進刑辯律師的全覆蓋。

(二)擴大法律援助范圍，維護被告人人權

當前刑事實踐中需要解決的難題之一為法律援助范圍過小。盡管已經(jīng)存在委托辯護律師和值班律師制度，然而在部分刑事案件中還是有被告人無人幫助辯護的情況。在普通程序中也有數(shù)量眾多的被告人因不滿足法律援助條件，而無法獲取值班律師的幫助。

不管是從實際還是從理論，為了實現(xiàn)刑辯律師全覆蓋，必須注重上述的刑訴案件中訴訟權利無法獲得充分保障的問題，以防止出現(xiàn)冤假錯案。通過對近年來部分冤假錯案進行分析，我們能夠看出多數(shù)案件都是被告人或者犯罪嫌疑人不認罪的案件。所以，應當在律師資源有限的情況下首先保不認罪案件的當事人的法律援助，并在此基礎上進一步擴大法律援助的范圍。

(三)健全和完善值班律師制度

在值班律師工作制度建立后，其細節(jié)內(nèi)容上還是存在一定偏差，需要進一步論證、研究和完善。

首先，需要明確值班律師在認罪案件中的辯護律師地位。在這一問題上，我們可以借鑒國外的值班律師制度。外國的值班律師制度與國內(nèi)法律援助值班律師制度有所不同，以英美為代表的國家所實行的值班律師制度主要是為了解決當事人無人辯護問題，保證當事人在被采用強制性措施之前，能夠獲得值班律師提供的辯護等服務。但是，我國在律師辯護中所存在的問題不僅是“最初一公里”無律師，在后續(xù)訴訟過程中也沒有律師提供辯護。因此在處理該項問題時，應當結合我國司法實踐注重后續(xù)的律師服務。

我國可以適當擴大法律援助的范圍，充分發(fā)揮法律援助作用。然而鑒于法律從業(yè)人員的缺乏，直接擴大法律援助范圍的實施難度比較大，即便擴大了援助范圍，很多情況下被告人也會缺乏律師的幫助。正如前文所言，我國現(xiàn)有刑辯律師資源緊缺，因此如何合理規(guī)劃資源分配是推進刑辯律師全覆蓋的重點。結合司法實踐，保證當事人不認罪案件中的律師介入尤為關鍵。換言之，我們可以思考如何保證律師優(yōu)先分配到當事人不認罪案件中去。在刑訴中引入值班律師，針對認罪與罪輕案件的當事人提供法律服務，就可以將刑辯律師資源更好的向當事人不認罪案件集中。因此，建設和完善值班律師制度，是推進刑辯律師全覆蓋的重要發(fā)展方向。

(四)維護值班律師的訴訟權利

為了實現(xiàn)刑辯律師全覆蓋，機關部門應當依法保護律師辯護權利，使其能夠更好地承擔訴訟職責。辯護律師主要包含值班律師、法律援助律師和委托律師，對于法律援助律師和委托律師來說，訴訟權利基本能夠得到保障，但是對于值班律師來說，其不能閱覽案卷、不能與當事人見面，但同時司法實踐卻要求值班律師見證當事人簽署認罪書，并且向法院提出定罪量刑建議，這顯然是不合理的。因此，想要發(fā)揮值班律師的法律服務作用，必須先維護保障值班律師的訴訟權利。

(五)提升律師的辯護能力

實現(xiàn)刑辯律師全覆蓋，要求辯護律師具備專業(yè)的能力，以此提升刑事案件的辯護質(zhì)量。應當加大對刑事訴訟案件律師的教育與培訓，在對抗性比較強的庭審中，律師辯護的內(nèi)容和方式不同于認罪案件辯護，此時就必須對辯護律師進行專業(yè)化培訓。

四、總結

綜上所述，當前學界關于值班律師的討論雖多，但主要集中于值班律師的定位與職責方面。為了實現(xiàn)刑辯律師全覆蓋，必須明確刑辯律師全覆蓋的發(fā)展方向，做好刑辯律師全覆蓋的前期規(guī)劃布局工作。此外還應當擴大法律援助范圍，維護被告人人權，通過健全和完善值班律師制度維護值班律師的訴訟權利，進一步提升其辯護能力，確保刑辯律師全覆蓋效果，從而為刑事案件的被告或犯罪嫌疑人提供優(yōu)質(zhì)的法律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