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史長存

郝煒華

引子

夏天的青島，涼爽宜人，前來避暑的游客絡(luò)繹不絕。他們大都是乘坐高鐵而來。到達青島的列車一百多趟，其中高鐵、動車占了八十多趟。

在眾多游客當中，有一位七十多歲的老者，他的名字叫羅朝清，曾是《人民鐵道》駐濟南局記者，退休多年。5月24日，他獨自一人乘坐D6003次列車，專程從濟南趕到青島。

對于青島的紅瓦綠樹、碧海藍天，他似乎不感興趣，而是急匆匆走向一座建筑。這座建筑就是位于西出站口對面的青島鐵路文化宮。

他此行的目的只有一個，參觀一場在此舉行的、令人心儀已久的展覽。展覽名字叫：《“青”史“影”存》。

一、緣起

這個展覽是青島客運段工會按照段黨委的要求舉辦的。

該段黨委書記蔡保剛、段長馮世斌對企業(yè)文化高度重視，注重以文化人、以文育人、以文培元。青島客運段的“海之情”品牌，先后榮獲“青島名牌”“山東省服務(wù)品牌”“中國馳名商標”等稱號。

歷史是文化傳承的載體。在今年6月21日召開的青島客運段第二次工代會上，該段工會主席于建勇的一番話頗為動情：“盡管我到青島客運段時間很短，到現(xiàn)在才一年零6天，但我對青島客運段懷著很深的感情：感念于它的過去，努力讓‘青’史得以‘影’存；用心于它的現(xiàn)在，努力把家園建得更好。”

青島客運段有著七十年的歷史。最初全段只有幾趟車、幾百人。如今，擁有九十多對列車、四千多人，其中高鐵動車占75%以上。它的發(fā)展歷程，從一個側(cè)面反映了山東鐵路乃至中國鐵路的發(fā)展歷史。

于建勇很有人文情懷，對歷史情有獨鐘，曾參與膠濟鐵路博物館的籌建，撰寫過《圖說膠濟鐵路故事》一書。其實，他本是一個新聞人，曾供職于《濟南鐵道報》和濟鐵電視臺多年，寫過不少關(guān)于青島客運段的報道，也拍過青島客運段的記錄片。其中《紅旗列車的青春足跡》，講的是青京列車的往事，采訪對象都是七八十歲的老人。

在采訪青京車隊原隊長、八十多歲的甄元昇（1931年出生）時，因為拍攝紀錄片的需要，于建勇問他有沒有老照片，甄元昇說有，隨后拿出一個手絹，里面包著一摞照片，大多翹角、泛黃。老人家說：“沒什么用了，等我死了，也就燒了?！边@是當?shù)氐娘L(fēng)俗。于建勇一聽就伸手阻止：“千萬別燒，一定留著，這個有大用！”

采訪一結(jié)束，于建勇立即通知段黨委宣傳委員馬丕忠，讓他把這些照片進行高清掃描，留存電子檔案，以防不測。后來段上編輯《閃光的軌跡》一書、籌建“海之情”榮譽室時，其中一些就派上了用場。一個舉動，搶救了一批寶貴的史料。

這，可以說是于建勇與青島客運段老照片的一段淵源。他制作的《紅旗列車的青春足跡》紀錄片，成為青島客運段對新職工進行傳統(tǒng)教育的好教材。而片中的主人公，都已是風(fēng)燭殘年，有的已經(jīng)去世——如八十多歲的王永學(xué)。還好，他的影像留在了這部紀錄片中。

也許是因為參與籌建膠濟鐵路博物館的緣故，于建勇非常注重對歷史的挖掘和搶救。2015年，在濟南鐵路文化宮擔(dān)任黨總支書記期間，就組織五個拍攝小分隊，對當時健在的一百多位老兵——原來有五百多名——進行了拉網(wǎng)式拍攝。就在拍攝過程中，有的老人去世。拍攝小分隊與死神賽跑，甚至到醫(yī)院拍攝，為的是給老兵留下最后的影像。其中有張老戰(zhàn)士躺在病床上、插著鼻飼的照片，看了令人酸鼻。他們曾是抗戰(zhàn)中的殺敵勇士??！

2015年8月28日，“濟鐵抗戰(zhàn)老戰(zhàn)士圖片展”暨“濟南鐵路局紀念抗戰(zhàn)勝利70周年和全局歌手大賽頒獎音樂會”在濟南鐵路局文化宮舉行。在展出的近百幅老戰(zhàn)士照片中，有英勇殺敵、身負23處槍傷的李祖營，有抗日小八路韓峰，有受到周恩來總理接見的高洪志，有多次擔(dān)任專列警衛(wèi)、護送過國家領(lǐng)導(dǎo)人的侯子勝等。侯子勝還被邀請為本音樂會的頒獎嘉賓。

后來，濟南鐵路文化宮把所有照片編輯成冊，名為《鳳凰涅槃》。濟南鐵路局電視臺把部分影像制作成了專題片：《走近當年的女戰(zhàn)士》《李祖營：那23處槍傷》《姜秀剛：用行動詮釋最忠誠的信仰》《江楠：勝利來之不易，歷史不能忘記》等等?！稘翔F道報》還出版了兩個專版：《銘記》《傳承》。這些都成為紀念抗戰(zhàn)勝利七十周年的重要史料。參加過抗日戰(zhàn)爭、解放戰(zhàn)爭、抗美援朝的李祖營老人感慨地說：“我這輩子，就是死了，也值了！”

時任濟南鐵路局離退休管理處離休科科長的劉仕江說：“搶救歷史這項工作，怎么評價都不過分。”

2019，又是一個七十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七十周年。作為鐵路，作為青島客運段，該拿什么向中華人民共和國獻禮？于建勇不由得想起采訪甄元昇的那段經(jīng)歷。就從老照片入手吧！

一張老照片就是一個歷史的碎片，一張張老照片匯集到一起，就會組成一幅壯闊的歷史畫卷。老照片凝聚了歷史時光，記錄了歷史瞬間，經(jīng)歷了歲月洗禮，就讓它們呈現(xiàn)青島客運段的發(fā)展歷史吧。

二、動員

2019年1月的一天，青島客運段辦公網(wǎng)上掛了這樣一個通知：

關(guān)于編纂“海之情”文化叢書《“青”史“影”存》大型歷史畫冊的通知

各車隊、車間、科室：

為紀念“海之情”青京列車開行七十周年，加強“海之情”服務(wù)品牌內(nèi)實建設(shè)，展現(xiàn)青島客運段半個多世紀發(fā)展壯大的輝煌歷程，引領(lǐng)廣大干部職工不忘初心，牢記使命，努力奔跑，追夢前行，按照段黨委要求，段工會聯(lián)合退管辦，編纂“海之情”文化叢書之《“青”史“影”存》大型歷史畫冊?，F(xiàn)將有關(guān)事宜通知如下：

1.面向全段在職干部職工、離退休人員，征集與青島客運段有關(guān)的歷史照片，特別是具有紀念意義的照片。

2.照片需配文字說明，字數(shù)不限，注明時間、地點、相關(guān)人物、歷史背景，或人物故事，以及提供者（或拍攝者）姓名、聯(lián)系電話。

……

6.所有照片由段工會統(tǒng)一進行高清掃描，留存電子版，原片退還給提供者。屆時，評出一、二、三等獎，并根據(jù)照片數(shù)量和質(zhì)量，對優(yōu)秀組織者進行表彰獎勵。

7.段成立以黨委書記、段長任主任，其他班子成員任副主任的編委會。

8.凡照片入選畫冊者，均提供精美畫冊一本，以作紀念。部分優(yōu)秀照片，將以講述青客故事的方式，在媒體上刊登。

9.各車隊、車間、科室要廣泛宣傳發(fā)動，引領(lǐng)廣大干部職工積極參與，通過多種渠道廣泛搜集，讓珍貴照片“影”存青島客運段史冊。

之所以取名《“青”史“影”存》，于建勇道出原委：“青”史，既指歷史，也是指青島客運段的發(fā)展史。“影”存，用影像留存歷史，也借用“永存”的諧音。

離退休同志是鐵路的寶貴財富，因為他們是歷史的親歷者、見證者?；谶@樣一種認識，于建勇找到段退管辦主任王進，請退管辦協(xié)助。王進表示大力支持。

這個通知就是段工會和段退管辦聯(lián)合發(fā)出的。

僅僅發(fā)一個通知，似乎引不起多大波瀾。畢竟老同志不在單位，看不到?？紤]到這種情況，段工會又專門制作了海報。海報的設(shè)計非常巧妙，正好是手機屏幕的比例。這是為了便于手機傳播。

2月15日，青島客運段五樓會議室，離退休的各片區(qū)片長們濟濟一堂。他們是來參加《“青”史“影”存》老照片征集座談會的。

會場四周擺滿了前期征集的老照片?？粗粡垙埨险掌路鹩只氐搅诉^去的歲月。還沒正式座談，他們已經(jīng)被濃濃的氣氛所感染。

會上，時任段黨委書記馮世斌展示了一張長達四米的老照片，與會者大吃一驚。這是一張1964年的老照片，上面有中華人民共和國第一代領(lǐng)導(dǎo)人毛澤東、劉少奇、周恩來、朱德等。這是段工會從秦維蘭家征集而來的。

秦維蘭今年79歲，退休多年。2019年春節(jié)前，于建勇到她家走訪。就像當年采訪甄元昇一樣，于建勇問她有沒有老照片。沒想到秦維蘭一下子拿出了一大摞。這讓于建勇有些意外。要知道，那個時代能夠照相的人很少。這是怎么回事呢？

原來，秦維蘭是二十世紀六十年代的先進典型，是鎂光燈下的人物。

秦維蘭1958年參加工作，先后在張店車務(wù)段、張店列車段工作。在擔(dān)當八陡——濟南227/228次列車員期間，她針對農(nóng)民旅客多的特點，探索出了“三幫”（拿行李、抱小孩、找坐席）、“三主動”（詢問困難、解答問題、宣傳旅行常識）、“六送”（上車、食品、開水、下車、出站和為病人送藥）以及“做一、問二、眼觀三”的服務(wù)方法，博得了廣大旅客的贊揚。她的經(jīng)驗和事跡在濟南鐵路局推廣介紹。先后被評為淄博市、濟南鐵路局先進生產(chǎn)者。路局團委還授予她“五好青年”光榮稱號。1962年，她被鐵道部評為全路先進生產(chǎn)者，授予紅星獎?wù)隆?963年，又被山東省政府評為先進生產(chǎn)者，濟南鐵路局給她頒發(fā)了紅星獎?wù)隆?/p>

也就是在1963年，秦維蘭從張店列車段（后更名淄博列車段）調(diào)到青島列車段（后更名青島客運段）。這年4月1日，張店列車段撤銷，歸青島列車段領(lǐng)導(dǎo)。秦維蘭成為青京第一女子包乘組的一名列車員。

還是在這一年，秦維蘭作為濟南鐵路局兩名代表之一（另一名是時任濟南鐵路局團委書記任建民），出席了“中國共產(chǎn)主義青年團第九次全國代表大會”，時間是1964年6月11日至29日。

6月11日，開會之初，黨和國家所有領(lǐng)導(dǎo)人接見了所有與會代表，并合影留念。秦維蘭坐在前排左十。她指著照片告訴于建勇：“毛主席就是從左邊這個門進來的，從我眼前走過的，當時離他老人家很近很近。當時心里非常激動……”

多年以來，秦維蘭從未對人提起這張照片的事兒。老人家一直很低調(diào)。她講話也柔聲細語，好像生怕打擾了別人。如果不是于建勇的尋訪，也許這張照片還在繼續(xù)沉睡，而且不知要沉睡多久。

而在其他一些六十年代的照片中，秦維蘭一一指給于建勇看：“這是郝建秀……這是譚啟龍……”于建勇一聽不得了，郝建秀不是后來的全國政協(xié)副主席嘛！譚啟龍當時是中共山東省委第一書記。

于建勇像挖到寶藏一樣興奮，真是不虛此行??！

與會人員也被這個故事所感染。

退休的原段長張明表示：“青島客運段70年的光輝歷程，通過深入挖掘呈現(xiàn)出來，既有歷史意義，也有現(xiàn)實意義。編纂畫冊是一項系統(tǒng)工程，我們一定積極參與，全力以赴，不遺余力?；厝シ涞构?，查找照片?！?/p>

退休的原工會主席段偉表示：“編纂歷史畫冊是一項很有意義的工作，不僅是我，也是每個青客人義不容辭的責(zé)任！”

青島客運段微信公眾號在推送這期微信時，起了一個極具號召力的標題：《“青”史“影”存，請您添彩！》

隨后，段工會又和退管辦到淄博進行發(fā)動。

2019年3月13日，《“青”史“影”存》照片征集淄博地區(qū)座談會在淄博鐵路俱樂部舉行。前來參加座談會的都是離退休職工。有的十幾年未見，格外親熱。大家拿著當年的老照片，分享自己的工作經(jīng)歷。

原運轉(zhuǎn)車間“三八”班的姊妹們也來到現(xiàn)場。

說起運轉(zhuǎn)車間“三八”班，還有這一段故事。

2018年10月，在添乘本段煙京列車時，于建勇從一名叫楊立國的乘務(wù)員口中了解到，他的母親曾是張店列車段的一名運轉(zhuǎn)車長，這引起于建勇的極大興趣。運轉(zhuǎn)車長一般都是男同志干，女運轉(zhuǎn)車長少之又少。

隨后，于建勇與楊立國的母親取得聯(lián)系。楊立國的母親叫王秀英，今年80歲。一問方知，當時張店列車段女運轉(zhuǎn)車長不只一人，而是十多個人，而且不止一批。于是在這次老照片征集中，她們也被重點邀請了過來。

這是一個很好的報道題材，于建勇提供給我之后，我撰寫了報告文學(xué)：《女運轉(zhuǎn)車長 一個時代的背影》，刊登在3月1日的《濟南鐵道報》上。

我也應(yīng)邀參加了這次座談會?？沁@篇報道的《濟南鐵道報》，被大家爭相傳閱。這是于建勇特意帶來并發(fā)給大家的。

于建勇說：“其實，不止女運轉(zhuǎn)車長是一個時代的背影，所有老鐵路都是那個時代的背影。眼看著這些背影漸漸遠去，我真的是覺著有一種責(zé)任，為老鐵路留下點什么，為整個鐵路留下點什么?！?/p>

他還說：“鐵路不是冰冷的，它是有溫度的，因為這里浸透著一代代鐵路人的心血和汗水?？墒?，無數(shù)的鐵路人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無聲無息，甚至連影子都沒有留下。往事不能如煙，青史不容成灰！”

老鐵路們被他的真誠所打動，紛紛行動起來。

耿紅霞是淄博退休職工，參加座談會時拿來了父親的老照片，又擔(dān)心丟失，不敢輕易上交。后來看到于建勇非常真誠，這才把照片交上來。

耿紅霞的父親叫耿加謨，1925年出生，現(xiàn)在94歲，新中國成立前參加工作，建國初期參與鐵路建設(shè)，轉(zhuǎn)戰(zhàn)湖北、云南、山西、甘肅、內(nèi)蒙古、山東等地，足跡踏遍大半個中國。1983年在原張店列車段工會主席崗位離休。因修建鐵路風(fēng)餐露宿，風(fēng)沙常常灌進耳朵，他至今保持著洗臉時不由自主地洗耳朵的習(xí)慣。

耿老的手里有很多珍貴的老照片。其中一張是1949年10月5日“濟南鐵路職工學(xué)校第二期張店——坊子段全體同學(xué)畢業(yè)合影”。這是目前發(fā)現(xiàn)的青島列車段職工最早的老照片。

三、感動

為了發(fā)動更多的老鐵路參與，4月11日，段工會和退管會又到青島辛家莊片區(qū)召開座談會。這個片區(qū)有青島客運段數(shù)十名退休職工。片長提前把老同志們組織起來。

這次座談，收獲滿滿。一位叫李森香的老鐵路帶來了十幾張老照片。李森香曾是青京25/26次特快列車第一女子包乘組列車長。這趟車開行于1985年4月1日，1987年被共青團青島市委授予“共青團號”列車。1989年，李森香獲全國“三八”紅旗手光榮稱號。

其中一張二十世紀七十年代的照片，讓于建勇眼前一亮。這是青島列車段餐營車間工作人員在段內(nèi)的合影。吸引于建勇的是這張照片的背景：青島老天橋。

青島老天橋，位于云南路、泰安路之間，是老青島人抹不去的記憶。

說來話長。1924年，膠澳督辦高恩洪根據(jù)市民強烈要求，修建了跨膠濟鐵路的“定庵橋”（高恩洪字定庵）。1931年，沈鴻烈就任青島市長，將“定庵橋”改名“國民橋”。1940年垮塌重建。1947年，時任市長李先良在原橋址南側(cè)新建了一座木質(zhì)“天橋”，更名“泰云橋”。

1968年底，青島市人民政府拆除木橋，改用鋼筋混凝土結(jié)構(gòu)。1970年5月，一座新式的“天橋”正式竣工啟用，定名為“躍進橋”。1991年，該橋拆除，在原橋稍北位置，建成了今天的“泰云地下通道”。

李森香提供的這張照片，是目前發(fā)現(xiàn)的唯一一張從青島客運段內(nèi)看天橋的老照片，十分珍貴。

老鐵路身上，有著那個年代特有的品格，素面朝天，樸實無華。老照片上的他們，連目光都很純凈。越是走近這些老鐵路，于建勇越被這些人感動著……

李保平，也是青島客運段退休職工，很熱心。她除自己提供照片外，還發(fā)動所有認識的老同志積極參與。就連在美國定居的王鳳英，也被她發(fā)動起來。此后，王鳳英委托國內(nèi)的家人，把照片找出來，送到了段工會。

王鳳英是二十世紀七十年代先進集體——青京四組餐車服務(wù)員。

在青島客運段老一代鐵路人中，青京四組“餐車四姊妹”是一個極為響亮的名字。這是一個名聞遐邇的先進集體。王鳳英就是這個集體的一員。

由此，“餐車四姊妹”引起了于建勇的關(guān)注。不過，對于“餐車四姊妹”的來龍去脈，沒有人能說得清。因為“餐車四姊妹”不止一代。而王鳳英還不是最早的一代。

熱心的李保平繼續(xù)幫著打聽。終于，她聯(lián)系上了蓋秀美，還有趙錦青。蓋秀美是第一代“餐車四姊妹”中干得時間最長的人，趙錦青則是“餐車四姊妹”第一代餐車主任。

經(jīng)由李保平牽線搭橋，于建勇與蓋秀美取得了聯(lián)系。

5月8日，于建勇來到了蓋秀美的家。蓋秀美提供的老照片足有四五十張。經(jīng)與蓋秀美交談，于建勇這才知曉“餐車四姊妹”的由來。

1973年中期，青島列車段領(lǐng)導(dǎo)決定，向全國客運先進集體大連客運段京大線餐車四姊妹學(xué)習(xí)，組建女子餐車服務(wù)組。分別從當時的京一、京三、京四、寧四抽調(diào)了張愛君、趙錦青、矯瑞蘭、蓋秀美四人，送往大連客運段培訓(xùn)學(xué)習(xí)，時間歷時一個月，四人分別跟車實際操作。由于大家的刻苦努力，學(xué)習(xí)圓滿結(jié)業(yè)，回青后即在青京四組組建了女子餐車服務(wù)組，后稱“餐車四姊妹“，打破了歷史上青島列車段沒有女子餐車服務(wù)組的記錄。

經(jīng)初步挑選，于建勇挑出三十多張，請蓋秀美一一配上說明。

這可給蓋秀美出了個大難題！

蓋秀美是個非常嚴謹?shù)娜耍瑢τ趶淖约菏稚铣鋈サ臇|西，不容許有任何錯誤。接受了這個任務(wù)后，開始在家里寫說明。整個下午，她都在一一查證，反復(fù)核對，累得脖子都酸了。

尚偉芳、解福華是李保平發(fā)動的又兩位老同志。她們曾經(jīng)是上海車隊第一女子包乘組的列車長。

1978年8月1日，青島首次開行至上海的234次直快列車。第一包乘組是女子包乘組，列車長是尚偉芳，解福華當時還是列車員。后來，因為工作能力突出，大膽潑辣，提拔為列車長。

2019年3月的一天，尚偉芳、解福華結(jié)伴來到段工會，帶來了當年的工作照。照片上的她們，英姿颯爽，意氣風(fēng)發(fā)。如今，她們已退休多年。這些天來，她們在尋找老照片的同時，也在回憶當初的青春歲月。多年來，這段往事沉淀在歷史深處，老照片征集活動激活了他們久遠的記憶。

四、尋訪

淄博座談會之后，與會者建起了老照片群。這個群非?；钴S，互相都把老照片拿出來曬一曬，在交流中回憶過去，在交流中增進感情。

2019年3月的一天，一位叫“奧迪的姥姥”的網(wǎng)友貼出了兩張老照片。一張是：1951年6月1日，濟南乘務(wù)中隊青島列車段第七聯(lián)合勞動包乘組全體合影；另一張是：1951年10月25日，青島列車段聯(lián)合勞動第六包乘組愛國主義生產(chǎn)競賽優(yōu)勝紀念。

于建勇立即聯(lián)系上了“奧迪的姥姥”。原來，這是她父親的老照片。她的父親叫李志山，原淄博列車段退休職工，今年92歲。

于建勇決定專程拜訪李志山老人。2019年3月19日，他來到淄博博愛養(yǎng)護院。時近中午，老人家坐在輪椅上曬太陽。他已經(jīng)站不起來了。

在十多人的合影中，李志山老人只記得一個，這使于建勇深感搶救歷史記憶的緊迫性。如果老人去世了，那么關(guān)于這張照片的所有信息就會全部丟失，沒有人知道它背后隱藏著什么樣的故事，也沒有知道照片上的那些人為了鐵路建設(shè)付出什么樣的辛苦，他們的汗水、付出甚至是姓名，就那樣被默默地淹沒在時光深處。

拜訪李志山老人之前，于建勇提前做了功課。

李志山是二十世紀五十年代青京車隊列車長。因此，于建勇拜訪李志山時，手里拿著一張那個年代青京車隊列車長名單——那是他從《青京車隊隊譜》中抄錄下來的。他將名字一個一個念給李志山聽：

“班云鵬……李星橋……石玉祥……呂德潤……高信芳……喬德發(fā)……鄒長瑞……董志文……王本啟……”

于建勇念一個，問一次。大部分名字，李志山都有印象，也有的名字已經(jīng)不記得了。念完了，李志山陷入久久的沉思之中。而后，他抬起頭，聲音有些顫抖地說：“ 70多年沒聽人說起這些名字了，謝謝你，讓我回憶了過去?！?/p>

“李老，您認識于大娟這個人嗎？”

“認識啊，她曾經(jīng)跟我學(xué)習(xí)過列車長?！?/p>

于建勇之所以提起“于大娟”，是因為一位叫胡振榮的老人。

胡振榮老人今年92歲，曾是萊蕪機務(wù)段的籌建者，后擔(dān)任濟南機務(wù)段副段長。老人家與于建勇是忘年交，皆因老人家喜歡歷史，特別喜歡關(guān)于膠濟鐵路的歷史。而于建勇是《圖說膠濟鐵路故事》一書的作者。

十多天以前，3月5日，胡老給于建勇發(fā)來了一條微信：

介紹一個情況，1949年7月1日在青島站一站臺發(fā)車，解放后第一趟青島—濟南間直通客車舉行通車典禮，記得當時是全國總工會副主席陳少敏剪彩。新列車是為人民服務(wù)的第一列。列車長于大娟，第一個女檢車員李秀蘭等等其他人員。請你參考，如果有用你可以再核實一下。

這條微信，讓于建勇開始了新的尋訪之旅。

他先是從青島客運段的退休人員中查找，無果。

因建國初期列車乘務(wù)由青島車務(wù)段負責(zé)，他又通過青島西車務(wù)段工會主席呂毅打聽，依然無果。但呂毅給于建勇提供了一個線索。早期青島車務(wù)段那批人后來都劃歸了青島站。于是，于建勇又找到青島站工會主席張鴻成。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有了眉目。于大娟依然健在，就住在青島，是青島站退休職工，年近九十。

4月13日，經(jīng)青島站退管辦引見，于建勇來到了于大娟的家。一同前來的還有濟南局集團公司電視臺記者劉洋——于建勇曾經(jīng)的同事。

得知于建勇要來采訪，于大娟手寫了自己的一份簡歷：

1949年6月2日參加革命工作（青島站售票員），工資是30斤小米，折合人民幣30元。

1950年始，任鐵路女子包乘組客車站長兩年。

1952年回青島站擔(dān)任秘書職務(wù)。

1953年調(diào)回青島火車站會計室做會計工作，無變動。

1980年退休。

讓于建勇遺憾的是，于大娟并不能確認她是1949年7月1日這趟車的列車長。

1949年7月1日青島—濟南首趟列車的線索就此擱置。

尋找李秀蘭的過程也非常曲折。

考慮到李秀蘭是在青島干檢車工作，于建勇先從青島打聽，無果。又從青島動車段打聽，也沒有消息。后又從集團公司離退休管理處打聽，終于找到線索。李秀蘭依然健在，住在濟南。

3月29日，于建勇來到了李秀蘭的家。當然，他還是帶著集團公司電視臺的記者——他曾經(jīng)的同事劉洋。

李秀蘭今年87歲，身體還不錯，可就是記憶不佳。

據(jù)李秀蘭女兒張金莉介紹：母親出生于1932年，上世紀50年代在青島檢車段干檢車員，后調(diào)到濟南。

在查閱《青島鐵路分局志（1897-1990）》時，于建勇從“青島鐵路分局大事記”中，發(fā)現(xiàn)這樣一條信息：

1951年3月8日6時，青島鐵路分局和青島市婦女界在青島站召開大會，熱烈慶祝青島鐵路第一個女子包乘組（即“三八婦女包乘組”）誕生，正式值乘于濟南—青島間167/168次普客列車上。青島市二屆婦代大會全體代表、青島鐵路地區(qū)女職工和家屬及臺西區(qū)各小學(xué)女教師等近500人參加慶祝大會。青島市總工會女工部長丁一和鐵路青島分區(qū)工會主席孟冠軍在大會上講話。中共青島市委、青島市軍管會、青島市人民政府等領(lǐng)導(dǎo)機關(guān)向大會贈送錦旗。當晚，第一個女子包乘組值乘到終點——濟南時，山東省婦聯(lián)和濟南鐵路局黨政工團領(lǐng)導(dǎo)及濟南鐵路地區(qū)女職工到車站歡迎并祝賀。

這讓他眼前一亮，電光石火之間，立即與于大娟、李秀蘭聯(lián)系起來：于大娟就是第一個女子包乘組的列車長！李秀蘭就是這趟車的檢車員！

隨后，于建勇又查閱了1951年3月的《鐵道工人》，發(fā)現(xiàn)這里面就有李秀蘭值乘首趟女子包乘組的報道，再一次確認了自己的判斷。

歷史的碎片就這樣得以拼湊完整。

五、查證

最讓于建勇耗費心力的，還是歷史查證工作。

很多老照片的提供者是照片主人公的子女，對于照片的內(nèi)容說不清楚。照片的主人公不是去世，就是年事已高，對過去的事記得不清楚、不詳細或不準確。有時同一張老照片，卻有兩種不同的說法，不知該信哪一個。

本著對歷史高度負責(zé)的態(tài)度，于建勇利用檔案、年鑒進行仔細查證。他的書櫥里，有幾乎全套的《濟南鐵路局志》《青島鐵路分局志》《濟南鐵路局年鑒》《青島鐵路分局年鑒》等鐵路志書。

可即便是鐵路志書，說法也不盡相同。

比如青島列車段的建段時間。段志上說：“1950年10月28日，青島車務(wù)段更名青島列車段。”而《青島鐵路分局志》上說：“1951年1月1日，青島車務(wù)段更名青島列車段?！痹撔拍囊粋€？

還有青京列車的開行時間，《青島鐵路分局志》上說：“1949年11月15日，青島至濟南1對普客列車延伸至北京，為直客115/116次?！倍凇稘翔F路局志》上說，是“普客”。

不過，從《濟南鐵路局志》上，于建勇發(fā)現(xiàn)了一個重要信息：當時115/116次全程運行時間是“28小時58分”?？墒菑摹肚鄭u站大事記》上，他又發(fā)現(xiàn)了另一個說法，全程運行時間是“36小時41分”。

到底哪一個為準？也許只有查到原始資料才能解開。

可是，到哪里去找原始資料呢？局志上沒有說明資料來源?！肚鄭u站大事記》倒是標明了資料來源：《1949年鐵路時刻表》，可是上哪找《1949年鐵路時刻表》呢？

因此，這兩個數(shù)據(jù)只能就這么放著，沒有確證。

類似的問題，比比皆是。

比如淄博地區(qū)首趟跨局列車——淄博至浦口列車開行，只有照片，沒有說明，無從確認時間。問了好多當事者，也說不準確。

還有張店列車段的成立時間、更名時間（淄博列車段），就連一些老同志也說不清。

幾乎每一張照片，僅僅是核實確認，就要耗費大半天時間。因還有日常工作要干，核實確認工作，于建勇基本上都是在晚上進行的。

有一次，為了核對一張照片的信息，他與一名老同志交流到凌晨，老同志說：“于主席，我都心疼你了。你快休息吧！”

為了系統(tǒng)梳理這段歷史，于建勇硬是利用業(yè)余時間，從各種鐵路志書上，扒出1.3萬字，整理成《青島客運段七十年大事記》。有了這個大事記，再核實一些重要照片的年代，就省事了許多。

這期間，段工會還組織有寫作基礎(chǔ)的大學(xué)生，組成采訪小分隊，對秦維蘭、蓋秀美等老鐵路進行采訪，挖掘老照片背后的故事?！罢骷嗫屠险掌?，講述青客老故事”，也納入了段職代會工作報告，成為段工會的重點工作之一。

與此同時，于建勇動員老鐵路撰寫回憶錄。畢竟，文章的信息量更廣，歷史跨度也可以更長。一些老同志紛紛拿起筆，把歷歷往事凝于筆端。此前，段工會、團委組織了《我的情》《我的路》《我的夢》征文。老鐵路回憶錄被收入“海之情”文化叢書。

六、呈現(xiàn)

如何讓歷史發(fā)揮它應(yīng)有的作用？除了編書之外，于建勇想到了展覽。而單純展示老照片，還是有些單薄，于建勇想到了老物件，并著手征集。

今年3月的一天，一位90后“鐵路迷”找到于建勇。因為讀了《圖說膠濟鐵路故事》，慕名和于建勇進行交流。

這位“鐵路迷”叫陳天豪。他告訴于建勇，自己從小在膠濟鐵路旁長大，自2002年開始收集鐵路老物件、老車票。藏品有膠濟鐵路建設(shè)初期，德國在青島大窯溝建廠生產(chǎn)的牛舌瓦；1901年德國克虜伯公司生產(chǎn)的鋼軌；各個時期的列車硬座票、臥鋪票、餐票、臥具使用票等等。僅收藏的火車票就多達1400余張，涵蓋1961年至2018年間的各類車票。

聽說段上正在征集老照片、老物件，準備舉辦展覽，陳天豪表示：愿意無償提供藏品，并幫著布展。

與此同時，一些老物件紛紛浮出水面。

秦維蘭的老搪瓷茶缸。那是她1962年參加“山東省交通運輸基本建設(shè)財貿(mào)方面社會主義建設(shè)先進集體和先進生產(chǎn)者代表大會”的紀念品。

耿加謨的畢業(yè)證書。一張是1949年濟南鐵路職工學(xué)校畢業(yè)證書，一張是1954年中國鐵路工會全國委員會畢業(yè)證書。其中1949年這張尤為珍貴。

這張證書很特別。時間是1949年10月5日，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第五天，落款尚有“中華民國”字樣，于是就有了“中華民國1949年”的奇特表述。在新國號尚沒印制、老國號不再用的情況下，學(xué)校只好在“中華民國”上面加蓋“公元”二字。

畢業(yè)證上的校長桂蓬，非同一般，1950年任濟南鐵路管理局（1958年更名濟南鐵路局）黨委書記兼政委，1953年調(diào)任鐵道部黨組成員、政治部副主任、部長助理，后任安徽省副省長。

在一次添乘中，于建勇聽說南寧六組一位乘警，手頭有不少車門鑰匙。這引起了他的極大興趣。

這位乘警叫王亞林。別人出乘時為了減輕負擔(dān)，盡量少帶東西，他卻每次都帶著十幾把車門鑰匙上車。這些鑰匙花樣繁多，有的是鐵路標配，有的是自制的，還有用子彈殼做的，大部分是不銹鋼制成，合在一起有一定的分量。盡管有些鑰匙已不再使用，但王亞林出于喜歡，每次出乘都帶著，時常拿出來向大家展示。因為時常握在手里，每把鑰匙都放著亮光。

王亞林說，這些鑰匙是他在列車工作數(shù)十年的見證，每把鑰匙的背后都有一段故事。

于建勇立即讓車隊與之聯(lián)系，告知他準備展覽的想法。王亞林很支持，一口答應(yīng)，讓車隊干部把鑰匙送到了段工會。

青島供電段退休的原工會主席宋維斌，是鐵路老物件的收藏者。于建勇聯(lián)系到他，由他提供了手動道岔信號頭燈、老式磁石電話。

從其它不同渠道，于建勇又找來運轉(zhuǎn)車長使用的響墩、火炬、信號燈、信號旗等物品。

2014年10月15日，鐵路總公司決定，旅客列車開通使用列車尾部安全防護裝置，取消“運轉(zhuǎn)車長值乘”崗位。段運轉(zhuǎn)車間撤銷。相應(yīng)的，響墩、火炬、信號燈也退出了歷史舞臺。

一張張老照片、一件件老物件懷著共同的展現(xiàn)歷史、還原歷史的愿望從各地出發(fā)，匯集到了青島客運段工會。工會工作人員加班加點，整理、掃描、修復(fù)、拍照、存檔。有的老照片因為太長，只能一段一段掃描，再利用電腦軟件拼接到一起。工作量大，繁瑣而又要求細致。

截至5月中旬，段工會共征集老照片1000余張、老物件100余件。

5月18日，世界博物館日，青島鐵路文化宮，“壯麗70年 奮斗新時代” ——《“青”史“影”存》圖片展正式開展。段各車隊組織職工輪流觀看，南寧車隊黨總支書記鞏濤用了兩個字表達自己的感受：震撼！

一進大廳，就是一幅長達四米的照片，那是秦維蘭與毛主席等黨和國家領(lǐng)導(dǎo)人的合影。還有秦維蘭和時任鐵道部部長呂正操等人的合影。

此外，還有周恩來、鄧穎超等黨和國家領(lǐng)導(dǎo)人與青島客運段乘務(wù)員的合影。這些照片，都是當時段職工胡思文、馬愛花、閻廣華、張永剛、劉鑫等人在專運處干乘務(wù)員時照的。

1979年北京電影制片廠在青島拍攝《第二次握手》時，青島客運段列車員、公安干警與著名電影演員謝芳、康泰站在蒸汽機車前合影。那是拍攝軟座車和餐車上的一場戲，蒸汽機車牽引已經(jīng)淘汰下來的21型老式車廂，在與原膠濟線南泉站接軌的棘洪灘專用線（現(xiàn)為中車集團專用線）上來回運行，以拍攝車窗外的畫面運行狀態(tài)。當時青島鐵路分局非常重視，組織客運科、黨委宣傳部、調(diào)度所，以及青島公安分處乘警隊、押運隊等部門參與了拍攝保障工作。

展覽現(xiàn)場琳瑯滿目，目不暇接，許多觀眾沉醉其中，流連忘返。現(xiàn)場的六大本觀展留言簿，全部被觀眾寫滿。

“共和國七十年的歷史，凝聚著鐵路人的無私奉獻。今天，青島客運段的歷史圖片展，展示了客運段一代又一代職工在振興中國鐵路中的歷史與光榮，向青島客運段的同志們學(xué)習(xí)。在以習(xí)近平總書記為核心的黨中央的領(lǐng)導(dǎo)下，為實現(xiàn)中國夢，再創(chuàng)新的輝煌?！蹩仔恪?/p>

“輝煌歷史 壯麗篇章?！獜埫鳌?/p>

“珍貴的照片，不朽的回憶?！熊姟?/p>

……

5月20日，《人民日報》海外網(wǎng)對此作了報道。報道說：《“青”史“影”存》圖片展上的所有老照片，讓職工在大飽眼福的同時，回顧歷史，展望未來，……為新中國成立七十周年獻上了一份厚禮。

5月29日，青島客運段關(guān)工委、工會、團委、退管辦組織離退休老職工和青年職工坐在一起，舉行了《“青”史“影”存》故事匯，聽老鐵路講那過去的故事。青年職工全為90后，都是高鐵動車上的乘務(wù)員，看著老照片，聽著老故事，他們仿佛徜徉在歷史長河中，感受著新中國成立后，自己所在單位、所在車隊、所在列車的輝煌發(fā)展歷程，內(nèi)心無比驕傲、無比自豪、無比激動?！拔逸叜斉Α?，成為他們的共同心聲。

當?shù)厥忻?、鐵路職工、照片的主人公……紛紛涌來，在一張張老照片、老物件前駐足、品讀、回味、感慨、展望，很多人留下了激動的淚水……

羅朝清曾經(jīng)是《人民鐵道》的記者，多次采寫青島客運段的重頭報道，是青島客運段歷史的見證者，也是青島客運段企業(yè)精神的提煉者。5月24日，他慕名從濟南趕到青島，在觀看了《“青”史“影”存》圖片展之后，即興撰寫了一首詩：

觀《青“史”影“存”》有感

羅朝清

七十年，與共和國同齡；

幾代人，與共和國同行。

從綠皮慢車到快速直達，

從動車“和諧”到高鐵“復(fù)興”。

跨越多少江河川溪，

穿過多少崇山峻嶺，

在祖國廣袤的大地上飛奔馳騁，

不管是酷暑還是嚴冬。

兩萬五千多個日夜兼程，

《青“史”影“存”》就是最好見證。

為《青“史”影“存”》展覽點贊！

不忘初心，牢記使命！

優(yōu)秀傳統(tǒng)當繼承，

萬眾一心共筑中國夢！

目前，《“青”史“影”存》圖片展正在淄博市職工文化活動中心、膠濟鐵路博物館展出。《“青”史“影”存》大型畫冊也在緊張編纂中。

為歷史留影，為時代存像，功在當代，利在千秋。

追溯歷史，是為了觀照現(xiàn)在。歷史是什么？歷史是過去傳到將來的回聲，是將來對過去的反映。歷史是一條流動的河，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一切皆流，無物常住。一切過往，皆為序章。只有回看走過的路、遠眺前行的路，才能弄清楚我們從哪兒來、往哪兒去。

唯有不忘初心，方可告慰歷史。

唯有不忘本來，才能開辟未來。